第21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第二十一章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蓟城中，赵云带着白马义从在地牢里放出了幽州刺史刘虞、别驾司马闫矬子和偏将军田楷等一众幽州文臣武将。乌丸族连夜逃了--蓟城里搜到的粮食仅仅够他们吃半个月而已，没有了牛羊，也许连夜回到部族里面才是最好的办法吧。
大街上，一众人等看着满目疮痍、杳无人烟的蓟城，无不感慨万分。偌大一座城，现在汉人居然仅有一百左右。
一队约有五千左右的斯拉夫人此时正驻扎在蓟城内，这是斯拉夫大酋长莫迪留下给赵云帮忙的另一个部落-寒蝉部落。由于语言不通，实际上这支小部落的话语权还在杨军和寒蝉部落酋长鲜于辅手里。
临时营寨中的中军大帐里，寒蝉部落酋长鲜于辅和杨军正用斯拉夫语商量着什么，鲜于辅一脸郑重，时而皱起了眉头；杨军眼珠滴溜溜乱转，叽里咕噜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太阳依旧每天升起、落下，半月后，蓟城恢复了一点点生气。附近逃散的乡民得知乌丸退走之后，回到了蓟城内；来往行走的客商听说乌丸退走后，免费到蓟城里安居。那么多空着的房屋，那么多废弃的楼台，幽州刺史刘虞大人贴出了公告：凡到蓟城落户者，免租三年。
一切又都重新恢复到了原点的样子，除了被五花大绑的赵云。
一大清早，赵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他在蓟城的临时府里就冲进来几个衙役，不容分说就把赵云捆了起来。赵云十分纳闷，八成是抓错人了吧，新来的也许认错人了，嗯，一定是，一会见到下令的人，解释一下就好，先委屈一下吧。赵云也就没反抗。
“堂下所跪何人？”幽州刺史惊堂木一拍，直震得幽州大堂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好不威风的模样。闫矬子双眼微闭，手拿白玉护板，侧立在桌案一旁。州衙外，居然还有看热闹的老百姓啊？这人气恢复的挺快啊，赵云心里想着。
“刺史大人，您就直说吧，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呀，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赵云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身后还有两名新招募的差役拿着水火棍，把赵云死死的按在了大堂之上，跪就跪吧，反正你官大，跪你也不算吃亏，赵云想着，也就没有过多挣扎。心里没鬼，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的。
“大胆！还敢油嘴滑舌！来人呀，先给我重打三十大板！”幽州刺史刘虞坐在桌案前，随手扔下了一支令箭。
“我靠，你来真的？”赵云一惊，这尼玛，还什么都没问，先打板子，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噼里啪啦一顿板子下来，赵云的屁股外面，裤子已经被打烂掉，里面皮肉隐隐见血。门外，围观的百姓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之多。都一幅不明所以的看着刺史大人审案。
“大胆刁民，还不从实回答本官问话？堂下所跪何人？”幽州刺史刘虞一脸严肃。
“好吧好吧，我服了，堂下跪的是草民赵云。”赵云无可奈何的答着。这尼玛，什么节奏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哪里人士？”幽州刺史刘虞继续一脸严肃的问。
“草民常山人士。”赵云如实回答。
“常山赵云，你先是刺死乌丸大王柯比能，引起乌丸族对我大汉仇恨，造成两族大战，害死威震幽州的白马义从；又把乌丸人引进幽州，领到了蓟城之外，使得我幽州子民受刀兵战火荼毒；随后又私自假传军令，骗走了白马义从，并让白马义从成为弃城而逃的逃兵；最后，你还未受天子诏令，以草民之身与异族斯拉夫人私定契约，勾结外族。汝之罪，可谓罄竹难书。老夫受命于当今天子，忝为幽州刺史，本着安一方黎民为己任，抚一州太平为己责，不想有你这个祸患，引来外族入侵，杀我黎民百姓，侵我幽州城池。依我大汉律法，破坏两族邦交，其罪当诛；假传军令，其罪当诛；私传天子诏令，其罪当诛。而今数罪并罚，判斩立决，三日后午时三刻，蓟城菜市口开刀问斩，着别驾司马闫柔监斩执行！赵云，你可服否？”幽州刺史刘虞一身正气，不怒自威，望着目瞪口呆的赵云，说了一大堆。
“啥？”赵云有点转不过弯来。使劲想挣扎一下，不过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捆的好结实啊！
“你的意思，你要砍我脑袋？”赵云挣扎了半天，丝毫效果没有。
“匹夫犯下滔天大罪，难道还想狡辩不成？”幽州刺史刘虞一脸正气，双目含怒，惊堂木一拍：“啪！”
“原来是他杀了乌丸大王柯比能，才引来了乌丸族报复啊！”州衙门口，“围观”的百姓中，一名中年男子轻轻的嘟囔着。
“我就说嘛，我们大汉和乌丸族都和平相处了几百年了，连相互通婚都有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我大汉土地上侵扰。”另一个“围观”的吃瓜群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人群里大部分人听见。
“哦……”周围民众发出了一声“原来如此”的声音。
“他还害死了白马义从？”另一个商贾模样打扮的人跟身旁的人说着：“我大姨夫的三姑妈的二大爷的重孙子就在白马义从里当差，他一直跟我说他们白马义从多厉害，我那天还说，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乌丸打败了，原来是他害的啊，你还我堂兄命来！”商贾模样的人说着，挥手扔出了手里的算盘。
“是他把乌丸人领到了蓟城外的，我的夫君和儿子都战死在了城墙上，只剩我一个老太婆苟活于世，本来那天乌丸进城时，我都想过随我的夫君去了，但是乌丸人根本没人理我个老太婆，反倒让我活了下来，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老天是让我亲眼看着这个狼心狗肺的贼子被砍头啊……”一名左手挎着一个放着刚新鲜鸡蛋和摘的菜叶的篮子的老妇人，越说越激动，随手拿出了鸡蛋菜叶，丢向了大堂中的赵云。
其他民众手里凡是拿着东西的，无不开始丢赵云。
“等……等一下！”大堂中几次起身都被压在地上的赵云实在有点憋屈了：“等一下！我有话说！”不顾身上的烂菜叶和鸡蛋，赵云怒吼了起来。
“你还有何话说？”幽州刺史刘虞轻抚腮下山羊胡，一脸满意的神色。
“我不服！你……你歪曲事实，根本不是这样！”赵云双目通红，任何人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都会有点激动。
“嗯？刁民，如此状况，你还想狡辩。来呀带证人！”幽州刺史刘虞惊堂木一拍，大声喊着。
桌案旁本来双眼微眯好像睡着了一样的闫矬子缓缓走下大堂：“某，幽州别驾司马闫柔，愿意作证！”
“堂下之人所证何事，从实讲来！”幽州刺史刘虞说。
“下官幽州别驾司马闫柔，那日奉刺史大人手谕，带白马义从前往冀州治邺城送信，归来途中碰见追赶此子的乌丸大军三千多人。此子当时看着老夫的旗号，两军阵前高喊‘闫大人救命啊！’乌丸人误以为我和他是一伙儿的，这才不顾一切冲杀向白马义从，造成白马义从死伤惨重！”闫矬子一幅悲天悯人之色，口中侃侃而谈。
“你……你胡……！”赵云挣扎着刚想站起来，一记闷棍狠命的敲在了他的后脑上，随之一阵天旋地转，赵云歪到在了大堂之上，但并未昏迷。
“哼！冤家，你还有何话说！”幽州刺史刘虞又一拍惊堂木。大堂一侧的通道里，翩翩走出一人，银盔银甲，正是白马义从百夫长-苟德玉！
“大人，下官白马义从百夫长苟德玉愿意作证。”苟德玉走到大堂正中，躬身一礼，朗声说道。
“嗯，堂下之人所证何事，从实讲来！”幽州刺史刘虞直到此时才一幅胸有成竹之态，轻抚山羊胡，缓缓的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个证人或许别人不信，那么，两个呢？
“回大人话，当日乌丸人与白马义从之战，下官就在现场，下官证明闫大人所说句句属实。并且下官还有一证，当日乌丸人第一次围成已退，是赵云慌传大人口谕，带走我们所有的白马义从，第二次围成中才没有了白马义从守城，蓟城也才被那么快攻陷！导致数万蓟人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非赵云莫属。”苟德玉一脸平静的说着。
“苟德玉，你……”赵云躺在地上，后脑缓缓流出的血迹染红的地面，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大大的阴谋，一场针对他赵云的阴谋。可笑自己早上还以为衙役抓错了人，可笑自己开始还以为不用反抗，可笑自己还把幽州刺史、闫矬子当成了好人推心置腹。早知道这样，当初把你们从大牢里放出来干嘛啊！直接饿死到里面算了。
“呵呵呵，苟德玉，你的姓不是吃草的吧，你的姓应该是吃肉的。”赵云躺在地上微弱的声音说着。都已经这样了，除了呵呵还能干什么？当堂怒骂？又能改变什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没看门口的老太太已经被忽悠的泣不成声了吗？你不看自己身上鸡蛋菜叶都挂满了吗？想要毁掉一个人，当然要先在周围人中宣传一下了，哪怕是子虚乌有的“事实”，哪怕自己明知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民众信了啊！
苟德玉阴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斜瞟了一眼地上的赵云，一个将死之人，嘴巴还要不要这么厉害？
“还有没有愿意作证之人？”幽州刺史刘虞朗声问道。
“草民杨军愿意作证！”大堂之外的围观群众中走出一人，正是混迹在斯拉夫人中的杨军。
“哦，堂下之人所证何事，从实讲来！”幽州刺史刘虞脸上微微露出惊诧之色。好像他安排的环节中，没有杨军这个人物啊。脸色微微一紧，不会来帮赵云的吧！
杨军走到大堂中央，微微一躬：“大人，草民来作证，赵云确有通敌卖国之罪！”
“哦。”幽州刺史刘虞、闫矬子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可别到手的鸭子，再飞了。
只见杨军一脸谄媚之色，双眼含笑的说：“大人，此子当日被乌丸人追的走投无路，逃到了斯拉夫人的部族里，是小人替他在斯拉夫人大酋长面前说好话，让斯拉夫人收留了他。但是此子狼子野心，面对斯拉夫人的恩情，不思报恩，反而以怨报德，不但偷了斯拉夫人大酋长的至宝夜明珠，还想去勾搭斯拉夫大酋长的女儿，被斯拉夫大酋长发现，这厮才匆忙逃出斯拉夫部落。直到他逃了半月有余，斯拉夫大酋长才发现至宝夜明珠不见了，经多方查证正是此子所为，这才引大军追来。”杨军站在大堂之上，嘴里含着轻蔑的微笑，看着赵云，同时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出现在了手掌中央，正是斯拉夫大酋长送给赵云的那颗。
“哦……”幽州刺史刘虞偷偷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渍，还好不是来帮赵云的，田楷和其他白马义从早被他安排妥当了，城里大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有斯拉夫人是个异数。这杨军向前一走，着实吓人一跳。
“人证物证具在，嫌犯常山赵云，你还有何话说？”幽州刺史刘虞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问着。
“呵呵……”赵云躺在地上，双眼四外看了一圈，田楷、除了那条狗以外其他的白马义从都不在啊，八成是被骗到别的地方去了，或者被什么事拖住了；斯拉夫人呢？算了，就算是他们在这，估计也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帮自己的人都被刘虞和闫矬子支开了，剩下的，包括大堂门口那些“围观”群众，全是你的幽州刺史刘虞安排的人吧，我还能说什么？
“来人啊，签字画押。”幽州刺史刘虞扔下一根令箭。
旁边，主簿拿着写好的供词走上前来，拿起赵云的一只手在旁边的血盒里一按，再到供词上一按，一个猩红的血指印跃然于供词之上。
赵云任由他们按着供词没有反抗。现在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嫌犯常山赵云，破坏两族邦交，假传军令，私传天子诏令，通敌卖国，依大汉律法，判斩立决，三日后午时三刻，蓟城菜市口开刀问斩，别驾司马闫柔监斩执行！”主簿一手高举证词，高声对着大堂之下宣布。
“杀的好！还我孩儿命来……”堂下，老妇人哭天喊地的嚎叫着，手里的菜叶、鸡蛋一股脑的扔进了大堂。
“打死你这个通敌卖国的王八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汉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用拐杖敲击着地面。
大堂中赵云双眼无神麻木的躺着，身边早已堆成了垃圾堆。自己终于还是败给了几个演员。
幽州刺史刘虞刘虞一脸满意的端起了放着桌案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都凉了，刘虞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还可以再温一下。刘虞的目光转向了大堂中的赵云，一个小小平民，这么一场天大的功劳也是你能得的吗？想着那道呈奏给朝廷的奏折，刘虞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一个月，或者二个月后，这天下就应该都知道我刘虞是个民族英雄，知道是我刘虞率领着幽州百姓、蓟城子民赶走了乌丸人，虽然蓟城的百姓和乌丸人在争斗的时候不小心“同归于尽”了，但这丝毫不英雄我刘虞的声望，这年头，名声就是实力，大大的实力，等到有朝一日，这刘姓江山还是要姓刘的，嗯，西汉完了东汉，东汉之后呢，要不我再来个北汉？
闫矬子一脸淡然的看着赵云，二十多年的官场混下来，整你个雏不跟玩一样。官场深似海，没有三把神砂，还是回家抱娃娃安全一点。刘虞？哼哼，等到朝廷的圣旨回来的时候，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你以为杨军是怎么来的？想起了昨天夜里，杨军和他在他的地下室里的密议，闫柔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弄死了你赵云，刘虞再“因病救治无效”、暴毙家中，那时，圣旨上的字还不是我姓闫的说了算！有了圣旨，我闫柔名正言顺的接管这幽州，有这五千斯拉夫人打底，我再招募一支自己的大军，这幽州大地就是我姓闫的说了算了。一方诸侯啊！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闫家列祖列宗在上，我闫柔可要光宗耀祖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偏偏冒出个你，放着好好的纨绔子弟你不当，偏偏当什么民族英雄；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废物，不想就一战，仅仅一战啊，白马义从就对你归心了，可恶。不整倒了你，白马义从中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十几年了，我从一名普通的白马义从战士一路拼杀，我的枪染过多少人的血？数不清了。白马义从换了几个领队？好像是三个吧，第一个年纪大了，主动退位了，现在好像在哪种田，第二个战死在了漠北，第三个被闫矬子卖死在半路上。苟德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闫矬子。想想也觉得可笑，最后一任头领居然听从这个不会打仗的矬子的话，死了也真是活该，还连累了那么多的兄弟。也好吧，黄泉路上，兄弟多也不是坏事，起码喝酒的时候还有个伴。如今的白马义从，也该轮到我熬出头了吧。苟德玉一脸的阴狠的想着，同时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散发出了阴狠的光芒：闫矬子，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反悔啊，不然……一个文官而已，只需一刀。
一脸奸笑的杨军随意的四外扫视着。这州衙，这蓟城，这幽州，还真不错啊。刘虞老儿，先让你高兴几天，你屁股底下那张椅子早晚都要换我来坐一坐。没有了赵云，你拿什么抵挡斯拉夫人？斯拉夫大酋长的命令是见赵云如见他本人、见夜明珠如见他本人，但是赵云三天后就要被砍头了啊，况且夜明珠现在可是在我手上。至于闫矬子？哈哈，他也算个人物？口头答应他的事，他也敢相信，真是奇了怪了，这么多年的官场，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点死的觉悟吗？想当初西凉那些追到斯拉夫部落跟我要债的债主爷，现在都躺在斯拉夫部落的地底下，可能连骨头都烂的差不多了吧，就凭你个矬子？白马义从？被打成残废的白马义从，没有领袖的白马义从，不过也就是几个蛮力比普通人大了一点的汉子罢了。苟德玉？他也配当领袖？人啊，要有自知之明才好，当惯了百夫长，在千夫长和领队面前一站就是十几年的时间，你现在还会坐么？
(本章完)
蓟城中，赵云带着白马义从在地牢里放出了幽州刺史刘虞、别驾司马闫矬子和偏将军田楷等一众幽州文臣武将。乌丸族连夜逃了--蓟城里搜到的粮食仅仅够他们吃半个月而已，没有了牛羊，也许连夜回到部族里面才是最好的办法吧。
大街上，一众人等看着满目疮痍、杳无人烟的蓟城，无不感慨万分。偌大一座城，现在汉人居然仅有一百左右。
一队约有五千左右的斯拉夫人此时正驻扎在蓟城内，这是斯拉夫大酋长莫迪留下给赵云帮忙的另一个部落-寒蝉部落。由于语言不通，实际上这支小部落的话语权还在杨军和寒蝉部落酋长鲜于辅手里。
临时营寨中的中军大帐里，寒蝉部落酋长鲜于辅和杨军正用斯拉夫语商量着什么，鲜于辅一脸郑重，时而皱起了眉头；杨军眼珠滴溜溜乱转，叽里咕噜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太阳依旧每天升起、落下，半月后，蓟城恢复了一点点生气。附近逃散的乡民得知乌丸退走之后，回到了蓟城内；来往行走的客商听说乌丸退走后，免费到蓟城里安居。那么多空着的房屋，那么多废弃的楼台，幽州刺史刘虞大人贴出了公告：凡到蓟城落户者，免租三年。
一切又都重新恢复到了原点的样子，除了被五花大绑的赵云。
一大清早，赵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他在蓟城的临时府里就冲进来几个衙役，不容分说就把赵云捆了起来。赵云十分纳闷，八成是抓错人了吧，新来的也许认错人了，嗯，一定是，一会见到下令的人，解释一下就好，先委屈一下吧。赵云也就没反抗。
“堂下所跪何人？”幽州刺史惊堂木一拍，直震得幽州大堂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好不威风的模样。闫矬子双眼微闭，手拿白玉护板，侧立在桌案一旁。州衙外，居然还有看热闹的老百姓啊？这人气恢复的挺快啊，赵云心里想着。
“刺史大人，您就直说吧，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呀，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赵云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身后还有两名新招募的差役拿着水火棍，把赵云死死的按在了大堂之上，跪就跪吧，反正你官大，跪你也不算吃亏，赵云想着，也就没有过多挣扎。心里没鬼，早晚都会水落石出的。
“大胆！还敢油嘴滑舌！来人呀，先给我重打三十大板！”幽州刺史刘虞坐在桌案前，随手扔下了一支令箭。
“我靠，你来真的？”赵云一惊，这尼玛，还什么都没问，先打板子，这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噼里啪啦一顿板子下来，赵云的屁股外面，裤子已经被打烂掉，里面皮肉隐隐见血。门外，围观的百姓已经聚集了上百人之多。都一幅不明所以的看着刺史大人审案。
“大胆刁民，还不从实回答本官问话？堂下所跪何人？”幽州刺史刘虞一脸严肃。
“好吧好吧，我服了，堂下跪的是草民赵云。”赵云无可奈何的答着。这尼玛，什么节奏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哪里人士？”幽州刺史刘虞继续一脸严肃的问。
“草民常山人士。”赵云如实回答。
“常山赵云，你先是刺死乌丸大王柯比能，引起乌丸族对我大汉仇恨，造成两族大战，害死威震幽州的白马义从；又把乌丸人引进幽州，领到了蓟城之外，使得我幽州子民受刀兵战火荼毒；随后又私自假传军令，骗走了白马义从，并让白马义从成为弃城而逃的逃兵；最后，你还未受天子诏令，以草民之身与异族斯拉夫人私定契约，勾结外族。汝之罪，可谓罄竹难书。老夫受命于当今天子，忝为幽州刺史，本着安一方黎民为己任，抚一州太平为己责，不想有你这个祸患，引来外族入侵，杀我黎民百姓，侵我幽州城池。依我大汉律法，破坏两族邦交，其罪当诛；假传军令，其罪当诛；私传天子诏令，其罪当诛。而今数罪并罚，判斩立决，三日后午时三刻，蓟城菜市口开刀问斩，着别驾司马闫柔监斩执行！赵云，你可服否？”幽州刺史刘虞一身正气，不怒自威，望着目瞪口呆的赵云，说了一大堆。
“啥？”赵云有点转不过弯来。使劲想挣扎一下，不过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捆的好结实啊！
“你的意思，你要砍我脑袋？”赵云挣扎了半天，丝毫效果没有。
“匹夫犯下滔天大罪，难道还想狡辩不成？”幽州刺史刘虞一脸正气，双目含怒，惊堂木一拍：“啪！”
“原来是他杀了乌丸大王柯比能，才引来了乌丸族报复啊！”州衙门口，“围观”的百姓中，一名中年男子轻轻的嘟囔着。
“我就说嘛，我们大汉和乌丸族都和平相处了几百年了，连相互通婚都有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我大汉土地上侵扰。”另一个“围观”的吃瓜群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人群里大部分人听见。
“哦……”周围民众发出了一声“原来如此”的声音。
“他还害死了白马义从？”另一个商贾模样打扮的人跟身旁的人说着：“我大姨夫的三姑妈的二大爷的重孙子就在白马义从里当差，他一直跟我说他们白马义从多厉害，我那天还说，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乌丸打败了，原来是他害的啊，你还我堂兄命来！”商贾模样的人说着，挥手扔出了手里的算盘。
“是他把乌丸人领到了蓟城外的，我的夫君和儿子都战死在了城墙上，只剩我一个老太婆苟活于世，本来那天乌丸进城时，我都想过随我的夫君去了，但是乌丸人根本没人理我个老太婆，反倒让我活了下来，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老天是让我亲眼看着这个狼心狗肺的贼子被砍头啊……”一名左手挎着一个放着刚新鲜鸡蛋和摘的菜叶的篮子的老妇人，越说越激动，随手拿出了鸡蛋菜叶，丢向了大堂中的赵云。
其他民众手里凡是拿着东西的，无不开始丢赵云。
“等……等一下！”大堂中几次起身都被压在地上的赵云实在有点憋屈了：“等一下！我有话说！”不顾身上的烂菜叶和鸡蛋，赵云怒吼了起来。
“你还有何话说？”幽州刺史刘虞轻抚腮下山羊胡，一脸满意的神色。
“我不服！你……你歪曲事实，根本不是这样！”赵云双目通红，任何人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都会有点激动。
“嗯？刁民，如此状况，你还想狡辩。来呀带证人！”幽州刺史刘虞惊堂木一拍，大声喊着。
桌案旁本来双眼微眯好像睡着了一样的闫矬子缓缓走下大堂：“某，幽州别驾司马闫柔，愿意作证！”
“堂下之人所证何事，从实讲来！”幽州刺史刘虞说。
“下官幽州别驾司马闫柔，那日奉刺史大人手谕，带白马义从前往冀州治邺城送信，归来途中碰见追赶此子的乌丸大军三千多人。此子当时看着老夫的旗号，两军阵前高喊‘闫大人救命啊！’乌丸人误以为我和他是一伙儿的，这才不顾一切冲杀向白马义从，造成白马义从死伤惨重！”闫矬子一幅悲天悯人之色，口中侃侃而谈。
“你……你胡……！”赵云挣扎着刚想站起来，一记闷棍狠命的敲在了他的后脑上，随之一阵天旋地转，赵云歪到在了大堂之上，但并未昏迷。
“哼！冤家，你还有何话说！”幽州刺史刘虞又一拍惊堂木。大堂一侧的通道里，翩翩走出一人，银盔银甲，正是白马义从百夫长-苟德玉！
“大人，下官白马义从百夫长苟德玉愿意作证。”苟德玉走到大堂正中，躬身一礼，朗声说道。
“嗯，堂下之人所证何事，从实讲来！”幽州刺史刘虞直到此时才一幅胸有成竹之态，轻抚山羊胡，缓缓的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一个证人或许别人不信，那么，两个呢？
“回大人话，当日乌丸人与白马义从之战，下官就在现场，下官证明闫大人所说句句属实。并且下官还有一证，当日乌丸人第一次围成已退，是赵云慌传大人口谕，带走我们所有的白马义从，第二次围成中才没有了白马义从守城，蓟城也才被那么快攻陷！导致数万蓟人死于非命的罪魁祸首非赵云莫属。”苟德玉一脸平静的说着。
“苟德玉，你……”赵云躺在地上，后脑缓缓流出的血迹染红的地面，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大大的阴谋，一场针对他赵云的阴谋。可笑自己早上还以为衙役抓错了人，可笑自己开始还以为不用反抗，可笑自己还把幽州刺史、闫矬子当成了好人推心置腹。早知道这样，当初把你们从大牢里放出来干嘛啊！直接饿死到里面算了。
“呵呵呵，苟德玉，你的姓不是吃草的吧，你的姓应该是吃肉的。”赵云躺在地上微弱的声音说着。都已经这样了，除了呵呵还能干什么？当堂怒骂？又能改变什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没看门口的老太太已经被忽悠的泣不成声了吗？你不看自己身上鸡蛋菜叶都挂满了吗？想要毁掉一个人，当然要先在周围人中宣传一下了，哪怕是子虚乌有的“事实”，哪怕自己明知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民众信了啊！
苟德玉阴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斜瞟了一眼地上的赵云，一个将死之人，嘴巴还要不要这么厉害？
“还有没有愿意作证之人？”幽州刺史刘虞朗声问道。
“草民杨军愿意作证！”大堂之外的围观群众中走出一人，正是混迹在斯拉夫人中的杨军。
“哦，堂下之人所证何事，从实讲来！”幽州刺史刘虞脸上微微露出惊诧之色。好像他安排的环节中，没有杨军这个人物啊。脸色微微一紧，不会来帮赵云的吧！
杨军走到大堂中央，微微一躬：“大人，草民来作证，赵云确有通敌卖国之罪！”
“哦。”幽州刺史刘虞、闫矬子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可别到手的鸭子，再飞了。
只见杨军一脸谄媚之色，双眼含笑的说：“大人，此子当日被乌丸人追的走投无路，逃到了斯拉夫人的部族里，是小人替他在斯拉夫人大酋长面前说好话，让斯拉夫人收留了他。但是此子狼子野心，面对斯拉夫人的恩情，不思报恩，反而以怨报德，不但偷了斯拉夫人大酋长的至宝夜明珠，还想去勾搭斯拉夫大酋长的女儿，被斯拉夫大酋长发现，这厮才匆忙逃出斯拉夫部落。直到他逃了半月有余，斯拉夫大酋长才发现至宝夜明珠不见了，经多方查证正是此子所为，这才引大军追来。”杨军站在大堂之上，嘴里含着轻蔑的微笑，看着赵云，同时一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出现在了手掌中央，正是斯拉夫大酋长送给赵云的那颗。
“哦……”幽州刺史刘虞偷偷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渍，还好不是来帮赵云的，田楷和其他白马义从早被他安排妥当了，城里大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有斯拉夫人是个异数。这杨军向前一走，着实吓人一跳。
“人证物证具在，嫌犯常山赵云，你还有何话说？”幽州刺史刘虞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问着。
“呵呵……”赵云躺在地上，双眼四外看了一圈，田楷、除了那条狗以外其他的白马义从都不在啊，八成是被骗到别的地方去了，或者被什么事拖住了；斯拉夫人呢？算了，就算是他们在这，估计也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帮自己的人都被刘虞和闫矬子支开了，剩下的，包括大堂门口那些“围观”群众，全是你的幽州刺史刘虞安排的人吧，我还能说什么？
“来人啊，签字画押。”幽州刺史刘虞扔下一根令箭。
旁边，主簿拿着写好的供词走上前来，拿起赵云的一只手在旁边的血盒里一按，再到供词上一按，一个猩红的血指印跃然于供词之上。
赵云任由他们按着供词没有反抗。现在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嫌犯常山赵云，破坏两族邦交，假传军令，私传天子诏令，通敌卖国，依大汉律法，判斩立决，三日后午时三刻，蓟城菜市口开刀问斩，别驾司马闫柔监斩执行！”主簿一手高举证词，高声对着大堂之下宣布。
“杀的好！还我孩儿命来……”堂下，老妇人哭天喊地的嚎叫着，手里的菜叶、鸡蛋一股脑的扔进了大堂。
“打死你这个通敌卖国的王八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汉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用拐杖敲击着地面。
大堂中赵云双眼无神麻木的躺着，身边早已堆成了垃圾堆。自己终于还是败给了几个演员。
幽州刺史刘虞刘虞一脸满意的端起了放着桌案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都凉了，刘虞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还可以再温一下。刘虞的目光转向了大堂中的赵云，一个小小平民，这么一场天大的功劳也是你能得的吗？想着那道呈奏给朝廷的奏折，刘虞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一个月，或者二个月后，这天下就应该都知道我刘虞是个民族英雄，知道是我刘虞率领着幽州百姓、蓟城子民赶走了乌丸人，虽然蓟城的百姓和乌丸人在争斗的时候不小心“同归于尽”了，但这丝毫不英雄我刘虞的声望，这年头，名声就是实力，大大的实力，等到有朝一日，这刘姓江山还是要姓刘的，嗯，西汉完了东汉，东汉之后呢，要不我再来个北汉？
闫矬子一脸淡然的看着赵云，二十多年的官场混下来，整你个雏不跟玩一样。官场深似海，没有三把神砂，还是回家抱娃娃安全一点。刘虞？哼哼，等到朝廷的圣旨回来的时候，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你以为杨军是怎么来的？想起了昨天夜里，杨军和他在他的地下室里的密议，闫柔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弄死了你赵云，刘虞再“因病救治无效”、暴毙家中，那时，圣旨上的字还不是我姓闫的说了算！有了圣旨，我闫柔名正言顺的接管这幽州，有这五千斯拉夫人打底，我再招募一支自己的大军，这幽州大地就是我姓闫的说了算了。一方诸侯啊！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闫家列祖列宗在上，我闫柔可要光宗耀祖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偏偏冒出个你，放着好好的纨绔子弟你不当，偏偏当什么民族英雄；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废物，不想就一战，仅仅一战啊，白马义从就对你归心了，可恶。不整倒了你，白马义从中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十几年了，我从一名普通的白马义从战士一路拼杀，我的枪染过多少人的血？数不清了。白马义从换了几个领队？好像是三个吧，第一个年纪大了，主动退位了，现在好像在哪种田，第二个战死在了漠北，第三个被闫矬子卖死在半路上。苟德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闫矬子。想想也觉得可笑，最后一任头领居然听从这个不会打仗的矬子的话，死了也真是活该，还连累了那么多的兄弟。也好吧，黄泉路上，兄弟多也不是坏事，起码喝酒的时候还有个伴。如今的白马义从，也该轮到我熬出头了吧。苟德玉一脸的阴狠的想着，同时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散发出了阴狠的光芒：闫矬子，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反悔啊，不然……一个文官而已，只需一刀。
一脸奸笑的杨军随意的四外扫视着。这州衙，这蓟城，这幽州，还真不错啊。刘虞老儿，先让你高兴几天，你屁股底下那张椅子早晚都要换我来坐一坐。没有了赵云，你拿什么抵挡斯拉夫人？斯拉夫大酋长的命令是见赵云如见他本人、见夜明珠如见他本人，但是赵云三天后就要被砍头了啊，况且夜明珠现在可是在我手上。至于闫矬子？哈哈，他也算个人物？口头答应他的事，他也敢相信，真是奇了怪了，这么多年的官场，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点死的觉悟吗？想当初西凉那些追到斯拉夫部落跟我要债的债主爷，现在都躺在斯拉夫部落的地底下，可能连骨头都烂的差不多了吧，就凭你个矬子？白马义从？被打成残废的白马义从，没有领袖的白马义从，不过也就是几个蛮力比普通人大了一点的汉子罢了。苟德玉？他也配当领袖？人啊，要有自知之明才好，当惯了百夫长，在千夫长和领队面前一站就是十几年的时间，你现在还会坐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