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莲放生
fri feb 12 09:53:14 cst 2016
天气热的厉害，是那种闷热，可能快要下雨了。但天上没有一丝云彩，也许是半夜下，也许是明天下。乡村的院子大都是土院。蚂蚁搬家在夏天的农家院落是常常可以看到的。蚂蚁洞口有细小的松土，一大群蚂蚁贴在土皮上，有的滚食物，有的进进出出，有的瞎碰乱撞。感觉它们乱哄哄的、急匆匆的。
白莲走在夏天的自家院子里，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脚下去踩死一只蚂蚁。她活这么大不能说没有踩死过一只，但只要自己看见了，她就会弯下腰用手轻轻地捏起来，看看它究竟死了没有。确信死了，她就把它放在离行人脚步远远的角落，洒一撮土埋了。
白莲爹不知从何处逮了一只画眉鸟，关在用高粱杆自制的笼子里。仅仅几天时间，画眉鸟就失去了生气，不叫也不吃。如果不及早放生，恐怕会死去。白莲和她爹都知道这一点，但她爹就是舍不得放，一放就看不见了。以往他爹也逮过麻雀，关不了两天，不是饿死，就是气死，或者用头撞死。它们得不到自由，宁愿死去。
这次白莲决定把画眉鸟放了，她当着他爹的面，二话不说，就抽了那根活动的高粱杆。画眉鸟飞向了空中，飞向了远方，白莲心中也舒了一口气。
白莲妈从外边买了五斤鸡蛋，进得大门来，就说：“刚才碰见万金了，说村口瞎眼婆她儿子院里窜进一条蛇。人们都跑去看去了。”
白莲爹说道：“看来又要下大雨了。”
白莲说道：“那我也去看去。”
爹妈知道女儿心中趁红火赶热闹是为了见一见万金。
“去吧。”爹妈都疼爱地说了一声。
女儿的背影在大门口消失了，当妈的“唉”了一声，说道：“眼看着都老大不小的了，两人也不急，还象孩子似的。”
“两人都是神神巫巫的，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正正常常的谈婚论嫁啊！”当爹的也唉声叹气。
白莲在街上看见了万金家的黑狗向她跑了过来，跟上了她。
不孝之子家站了许多人，白莲一眼就看见了万金，便走过去挨着他。放羊的二小右手提着那条蛇的尾巴，一条不小的菜花蛇。他不停地抖擞着蛇尾巴，蛇头用力向上翘起，企图咬二小的手一口，也还是枉然。
“干脆把它砸死吧。”不孝之子说道。
“我说快放了吧，你瞧它可怜巴巴的。”二小说道。
“我就看见它太可恶，快钻进我家鸡窝里了。鸡窝里还有一颗蛋呢。”不孝之子说，“它想着先美滋滋的吃了鸡蛋，填一填肚子，然后悄悄地盘在鸡窝里，等天黑了鸡们回到窝里，就真正来个杀各米西、鸡全不留。”他的话把人们全逗乐了。
“还是把它放生了吧，这正是你行善积德的机会。”白莲真诚地提醒不孝之子。
不孝之子见是白莲，便犹豫了一下。心说如果真吃了我家鸡，心疼的是我又不是你，行善积德说得轻巧，那就让你做做试试。他此时已忘记了白莲为他母亲付出了多少，邪恶之心又占了上风。他说道：“那好，白莲你要是敢亲自提着这条蛇到河滩里放了生，我就答应你的好心好意。”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出这种馊主意，人群里有人骂他缺德，大家都看着白莲。
白莲其实天生胆小，哪敢徒手提蛇？就是大男人又有几个敢的，全村几百号人恐怕没几个敢的。白莲似乎有点紧张地盯住那条蛇看着。
“不敢？我看你也不敢！那我就砸死它了。这吊着怎么砸？哎，有了，我取一些干柴点着，把它一下子仍进火里烧死！活活烧死！”不孝之子得意洋洋又恶狠狠地说道。
“我敢！”白莲一下子走到二小身边，说道：“给我！”
“我说你这个不孝之子啊，你真是傻逼！你再看看二小手里提着什么？是一串乾隆铜钱，一串铜钱！”万金突然说道。他想给白莲解围，他能感觉到白莲的心脏现在正“突突突”地加速跳着。
众人都认为是万金开玩笑。不孝之子张嘴结舌，傻乎乎地瞪着万金看。他不能不信万金说的话呀！他说话有点结巴了：“我信，我信！可前两天你、你说那一串铜钱是蛇，今天怎怎么明明是一条蛇，怎么又、又变成了铜、铜钱呢？”
众人不解地听着，有人说，看来这两个人都神经了。
白莲也一脸雾水似地看着万金。
“此一时彼一时也。”万金说道。
“那好，我今天就再听你一次，看看你说的到底应验不应验。我说二小，你就这样提着，辛苦辛苦你，我给你点烟。”不孝之子给二小点了一支烟。“你提着，一会儿它就变成铜钱了。”
二小摇摇头，哈哈哈地向众人笑着，说道：“大家见笑了，我二小可是真的不会变魔术，真的不会！”大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傻笑着。
“白莲，算你勇敢。可我现在偏不让你放生了，我要钱，我要钱！”不孝之子嬉皮笑脸地对白莲说道。
大家正期待着那奇迹的一刻出现。突然不孝之子的老婆从茅房气急败坏地走出来，大声地叫喊道：“我说怎么不见了那三只小鸡呢，原来都掉到毛坑里淹死了！肯定是这条蛇吓得！我打死它！不，我现在就烧死它！我的好不容易养活了的三只小鸡呀！”
不孝之子慌忙跑到茅房，看见了三只小鸡的尸体漂浮在毛坑里。他家的鸡窝垒在茅房，那就一定是蛇窜进来后把小鸡吓破了胆，慌张中躲闪着掉进了毛坑。
“烧死它！烧死它！”不孝之子一下子气昏了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也不管什么铜钱了，也不算计算计是一串铜钱值钱还是三只小鸡值钱了。他从茅房边的柴堆上抱了一捆干柴，架在了二小提着的蛇头下面，掏出打火机就要点。
“慢！”白莲大声阻止道。只见她迅速地从衣服里掏出五元钱，递向不孝之子。“这够买十只小鸡了。”说完，就把钱一把压在不孝之子的手心里，然后一把抢过二小手中的蛇尾巴，模仿着二小抖擞蛇的手法，小跑着朝大门外出去了。
谁也没有招架住白莲的举动，一个大姑娘家竟有如此勇气！万金赶紧追出去，一直追到河滩。白莲到了河滩，便立马放了蛇。看着菜花蛇自由地窜入草丛，她开心地笑了。但突然地，她的眼前一黑，便晕倒了。万金赶到，慢慢地抱起了白莲。
不孝之子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五元钱，似乎才回过神来，才弄清是怎么回事儿。他歇斯底里地甩着钞票：“真神啊！真神了！万金真神啊！一条菜花蛇还真他妈的变成了钱，钱！”
天气热的厉害，是那种闷热，可能快要下雨了。但天上没有一丝云彩，也许是半夜下，也许是明天下。乡村的院子大都是土院。蚂蚁搬家在夏天的农家院落是常常可以看到的。蚂蚁洞口有细小的松土，一大群蚂蚁贴在土皮上，有的滚食物，有的进进出出，有的瞎碰乱撞。感觉它们乱哄哄的、急匆匆的。
白莲走在夏天的自家院子里，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脚下去踩死一只蚂蚁。她活这么大不能说没有踩死过一只，但只要自己看见了，她就会弯下腰用手轻轻地捏起来，看看它究竟死了没有。确信死了，她就把它放在离行人脚步远远的角落，洒一撮土埋了。
白莲爹不知从何处逮了一只画眉鸟，关在用高粱杆自制的笼子里。仅仅几天时间，画眉鸟就失去了生气，不叫也不吃。如果不及早放生，恐怕会死去。白莲和她爹都知道这一点，但她爹就是舍不得放，一放就看不见了。以往他爹也逮过麻雀，关不了两天，不是饿死，就是气死，或者用头撞死。它们得不到自由，宁愿死去。
这次白莲决定把画眉鸟放了，她当着他爹的面，二话不说，就抽了那根活动的高粱杆。画眉鸟飞向了空中，飞向了远方，白莲心中也舒了一口气。
白莲妈从外边买了五斤鸡蛋，进得大门来，就说：“刚才碰见万金了，说村口瞎眼婆她儿子院里窜进一条蛇。人们都跑去看去了。”
白莲爹说道：“看来又要下大雨了。”
白莲说道：“那我也去看去。”
爹妈知道女儿心中趁红火赶热闹是为了见一见万金。
“去吧。”爹妈都疼爱地说了一声。
女儿的背影在大门口消失了，当妈的“唉”了一声，说道：“眼看着都老大不小的了，两人也不急，还象孩子似的。”
“两人都是神神巫巫的，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正正常常的谈婚论嫁啊！”当爹的也唉声叹气。
白莲在街上看见了万金家的黑狗向她跑了过来，跟上了她。
不孝之子家站了许多人，白莲一眼就看见了万金，便走过去挨着他。放羊的二小右手提着那条蛇的尾巴，一条不小的菜花蛇。他不停地抖擞着蛇尾巴，蛇头用力向上翘起，企图咬二小的手一口，也还是枉然。
“干脆把它砸死吧。”不孝之子说道。
“我说快放了吧，你瞧它可怜巴巴的。”二小说道。
“我就看见它太可恶，快钻进我家鸡窝里了。鸡窝里还有一颗蛋呢。”不孝之子说，“它想着先美滋滋的吃了鸡蛋，填一填肚子，然后悄悄地盘在鸡窝里，等天黑了鸡们回到窝里，就真正来个杀各米西、鸡全不留。”他的话把人们全逗乐了。
“还是把它放生了吧，这正是你行善积德的机会。”白莲真诚地提醒不孝之子。
不孝之子见是白莲，便犹豫了一下。心说如果真吃了我家鸡，心疼的是我又不是你，行善积德说得轻巧，那就让你做做试试。他此时已忘记了白莲为他母亲付出了多少，邪恶之心又占了上风。他说道：“那好，白莲你要是敢亲自提着这条蛇到河滩里放了生，我就答应你的好心好意。”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出这种馊主意，人群里有人骂他缺德，大家都看着白莲。
白莲其实天生胆小，哪敢徒手提蛇？就是大男人又有几个敢的，全村几百号人恐怕没几个敢的。白莲似乎有点紧张地盯住那条蛇看着。
“不敢？我看你也不敢！那我就砸死它了。这吊着怎么砸？哎，有了，我取一些干柴点着，把它一下子仍进火里烧死！活活烧死！”不孝之子得意洋洋又恶狠狠地说道。
“我敢！”白莲一下子走到二小身边，说道：“给我！”
“我说你这个不孝之子啊，你真是傻逼！你再看看二小手里提着什么？是一串乾隆铜钱，一串铜钱！”万金突然说道。他想给白莲解围，他能感觉到白莲的心脏现在正“突突突”地加速跳着。
众人都认为是万金开玩笑。不孝之子张嘴结舌，傻乎乎地瞪着万金看。他不能不信万金说的话呀！他说话有点结巴了：“我信，我信！可前两天你、你说那一串铜钱是蛇，今天怎怎么明明是一条蛇，怎么又、又变成了铜、铜钱呢？”
众人不解地听着，有人说，看来这两个人都神经了。
白莲也一脸雾水似地看着万金。
“此一时彼一时也。”万金说道。
“那好，我今天就再听你一次，看看你说的到底应验不应验。我说二小，你就这样提着，辛苦辛苦你，我给你点烟。”不孝之子给二小点了一支烟。“你提着，一会儿它就变成铜钱了。”
二小摇摇头，哈哈哈地向众人笑着，说道：“大家见笑了，我二小可是真的不会变魔术，真的不会！”大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傻笑着。
“白莲，算你勇敢。可我现在偏不让你放生了，我要钱，我要钱！”不孝之子嬉皮笑脸地对白莲说道。
大家正期待着那奇迹的一刻出现。突然不孝之子的老婆从茅房气急败坏地走出来，大声地叫喊道：“我说怎么不见了那三只小鸡呢，原来都掉到毛坑里淹死了！肯定是这条蛇吓得！我打死它！不，我现在就烧死它！我的好不容易养活了的三只小鸡呀！”
不孝之子慌忙跑到茅房，看见了三只小鸡的尸体漂浮在毛坑里。他家的鸡窝垒在茅房，那就一定是蛇窜进来后把小鸡吓破了胆，慌张中躲闪着掉进了毛坑。
“烧死它！烧死它！”不孝之子一下子气昏了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也不管什么铜钱了，也不算计算计是一串铜钱值钱还是三只小鸡值钱了。他从茅房边的柴堆上抱了一捆干柴，架在了二小提着的蛇头下面，掏出打火机就要点。
“慢！”白莲大声阻止道。只见她迅速地从衣服里掏出五元钱，递向不孝之子。“这够买十只小鸡了。”说完，就把钱一把压在不孝之子的手心里，然后一把抢过二小手中的蛇尾巴，模仿着二小抖擞蛇的手法，小跑着朝大门外出去了。
谁也没有招架住白莲的举动，一个大姑娘家竟有如此勇气！万金赶紧追出去，一直追到河滩。白莲到了河滩，便立马放了蛇。看着菜花蛇自由地窜入草丛，她开心地笑了。但突然地，她的眼前一黑，便晕倒了。万金赶到，慢慢地抱起了白莲。
不孝之子愣愣地看着手中的五元钱，似乎才回过神来，才弄清是怎么回事儿。他歇斯底里地甩着钞票：“真神啊！真神了！万金真神啊！一条菜花蛇还真他妈的变成了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