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心病
何温玉摸摸赵四的额头，顺便理顺了赵四荒草一般疯长的头发。一面说道：“一直就觉得你不正常，没想到现在到了京师，你愈发的不正常了，怎么一会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一会儿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呢？”
“姐，你觉得汴京的城防如何？”
“怎么又盯上汴京的城防了？就凭咱们的那点人，是打不到汴京的……”
“不是我要攻打，是有人要攻打！我可不想打，我要留着它赚钱呢！”赵四笑道。
“是谁要打？你怎么知道？”何温玉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当然是北方胡人……”
“北方？契丹人正厉害的时候都没有打，现在他们打什么？西夏？李元昊时候都没打，现在更别说了！北方的胡人打不过来，他们在草原上野战厮杀尚可，攻城略池就不行啦……”看样子这何温玉跟着何三淮还是学了些东西，对天下大势还是略知一二的！
“我说的当然不是契丹人、也不是西夏人，我说的是女真人！就是立朝不久的金！”
“不会吧？听说女真人不过是山里猎鹿挖人参的野人而已，总共也没有多少人，怎么可能打到汴京来？”何温玉摇摇头，看着赵四的眼神很是温柔。
这几日赵四和何温玉天天在一起，吃饭一桌，并肩逛街，几乎走遍了汴京的每一个角落，除了睡觉没在一起，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形影不离的……赵四发现，翡翠刀何温玉，不光有着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一面，她更多的当然还是一个正常女子所应有的温柔……
“北方蛮族，最厉害的时候，当然不是他们最鼎盛的时候！一般来说，他们最厉害的时候，也就是刚刚兴起的时候！长期艰苦的生活磨砺了他们坚韧的性格，也练成了强健的体魄。这种原始的、野蛮的部落，一旦出现一个有头脑有魄力的领导者，他们就会兴起，迅速壮大，迅速扩张，形成浩大声势，但是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衰落……现在的女真人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已经兴盛起来了！阿骨打雄才大略，算得上半个英雄，而我朝现在竟然愚蠢地去联金灭辽……”
赵四的嘴被何温玉捂上了，但听她说道：“别说了！咱们现在在京城，而且整日里身边有许多耳朵……这里不是山寨，这里太复杂了！”
“这事儿当着童贯的面，我也是这么说的……”
“你能保证童枢密的人就真正是他的人？一个权倾朝野的人，他的身边难道就不会有一两个赵官家的人……”
赵四郑重地点点头，心道，“真不错啊，说道心细如发，我真是不如你的！”
“我们还是每天吃喝玩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干，这样谁都对我们放心！”何温玉笑道。
“对对！就按姐姐的这个既定方针来……”
然而，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干的好日子，却没再多持续几天，因为童贯在朝廷的事情，终于忙完了！其实也不是忙完了，而是暂且有了空闲。北方传来消息，说联金灭辽的谈判，金国认为条件对他们利小，又毁约了……
当然，皇帝的意志很坚决，一定要联金灭辽……这个只会写字画画嫖#妓的皇帝，也是个皇帝啊，他和他的列祖列宗一样，心里都有一个结，那就是燕云十六州……贤能如仁宗皇帝者，都没有完成如此大业，而这个好大喜功的书画皇帝，却在诸如童贯、马植等人鼓动下，野心极大膨胀，开始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就是要联金灭辽，想借助金人的武力完成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计！
所以，谈判破灭之后，皇帝传密旨，叫赵良嗣放宽条件，继续谈……
当然，如此一来，原本准备出征的童贯倒是有了闲暇。童贯一回府就即刻召见赵四。
“哎呀先生！这几日朝堂上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是有些怠慢先生了……”童贯坐在太师椅上，看见二号官家童人领着赵四走进来，立即就站起来，一副执礼甚恭的样子。
“哪里哪里！童枢密您是朝廷重臣、国家栋梁，今时今日，能对小可赵四这般礼遇，赵某已然受宠若惊……”
一番客套话之后，大家分主宾坐定。童贯于是对赵四说了这几日朝堂上的事，道：“圣上想不到女真蛮子竟然可以这样出尔反尔，龙颜大怒！唉……我等做臣子的，不能为圣上分忧，该如何是好啊……”
赵四对宋朝的历史有个大致的了解，但是还不能精确到那一年发生了那件事，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政和七年，其实离联金灭辽的谈判成功差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历史若是真实的，眼前这个世界若不是被系统改的太离谱，就不会有太大变数。赵四只知道历史上联金灭辽是成功了的，如今听说这事儿黄了，心下一阵高兴……
赵四脱口而出，道：“这是好事！皇帝龙颜大怒，怒一阵子也就过去了，若真是燃起战火，和金国一起把契丹人的辽国给灭了，金人一定会挥师南下！依着大宋的军力，打个辽国尚且十分吃力，和人家女真人的军力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再说了，现在国事糜烂至此，我们拿什么去打这一仗啊！”
“老夫就知道，这事儿就不该问计于你的！先生之前对老夫说过，你是不赞成联金灭辽的……”
“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一步臭棋，我为什么要赞成啊！”
“可是，圣上对此很上心……其实，作为一个宋人，谁都想收复燕云十六州，因为那毕竟是我们老祖宗的土地，那一块住的百姓，可都是地地道道的汉人……现在大宋金瓯残缺已然百余年，圣上心里着急也是应该的！”童贯如此说道。
“不得不承认，收复燕云，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不能饥不择食、慌不择路，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但是联金灭辽绝对是最下下等的法子……”
“那先生有何良策？先生教我！”童贯站起来，躬身施礼！
赵四不明白一个太监哪里来的这种热情，要这么大的权力有什么用，还不如挣俩钱，过优哉游哉的日子……
“稳住北边、修明內治、改良军备、操练新军！这四个方面同时进行，三年后，别说燕云，横扫北方都不是什么难事……”
童贯原本以为赵四可能有什么奇策，但是这个论调一出，他的心就凉了！这不就是个变法论调吗？本朝从庆历新政到王安石变法，没少闹腾，可是除了越闹腾越乱，也没见有什么成效……就是眼前这个君主，刚开始的时候，也颇有些明君气象，出台一系列新法，准备革除弊政，但是不出十年，闹腾天下的，正是这些新政……
所以，变法论调在朝堂上已经提不得了！谁提谁倒霉，会被八成以上的守旧大臣群起而攻之，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帝自己根本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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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姐，你觉得汴京的城防如何？”
“怎么又盯上汴京的城防了？就凭咱们的那点人，是打不到汴京的……”
“不是我要攻打，是有人要攻打！我可不想打，我要留着它赚钱呢！”赵四笑道。
“是谁要打？你怎么知道？”何温玉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当然是北方胡人……”
“北方？契丹人正厉害的时候都没有打，现在他们打什么？西夏？李元昊时候都没打，现在更别说了！北方的胡人打不过来，他们在草原上野战厮杀尚可，攻城略池就不行啦……”看样子这何温玉跟着何三淮还是学了些东西，对天下大势还是略知一二的！
“我说的当然不是契丹人、也不是西夏人，我说的是女真人！就是立朝不久的金！”
“不会吧？听说女真人不过是山里猎鹿挖人参的野人而已，总共也没有多少人，怎么可能打到汴京来？”何温玉摇摇头，看着赵四的眼神很是温柔。
这几日赵四和何温玉天天在一起，吃饭一桌，并肩逛街，几乎走遍了汴京的每一个角落，除了睡觉没在一起，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形影不离的……赵四发现，翡翠刀何温玉，不光有着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一面，她更多的当然还是一个正常女子所应有的温柔……
“北方蛮族，最厉害的时候，当然不是他们最鼎盛的时候！一般来说，他们最厉害的时候，也就是刚刚兴起的时候！长期艰苦的生活磨砺了他们坚韧的性格，也练成了强健的体魄。这种原始的、野蛮的部落，一旦出现一个有头脑有魄力的领导者，他们就会兴起，迅速壮大，迅速扩张，形成浩大声势，但是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衰落……现在的女真人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已经兴盛起来了！阿骨打雄才大略，算得上半个英雄，而我朝现在竟然愚蠢地去联金灭辽……”
赵四的嘴被何温玉捂上了，但听她说道：“别说了！咱们现在在京城，而且整日里身边有许多耳朵……这里不是山寨，这里太复杂了！”
“这事儿当着童贯的面，我也是这么说的……”
“你能保证童枢密的人就真正是他的人？一个权倾朝野的人，他的身边难道就不会有一两个赵官家的人……”
赵四郑重地点点头，心道，“真不错啊，说道心细如发，我真是不如你的！”
“我们还是每天吃喝玩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干，这样谁都对我们放心！”何温玉笑道。
“对对！就按姐姐的这个既定方针来……”
然而，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干的好日子，却没再多持续几天，因为童贯在朝廷的事情，终于忙完了！其实也不是忙完了，而是暂且有了空闲。北方传来消息，说联金灭辽的谈判，金国认为条件对他们利小，又毁约了……
当然，皇帝的意志很坚决，一定要联金灭辽……这个只会写字画画嫖#妓的皇帝，也是个皇帝啊，他和他的列祖列宗一样，心里都有一个结，那就是燕云十六州……贤能如仁宗皇帝者，都没有完成如此大业，而这个好大喜功的书画皇帝，却在诸如童贯、马植等人鼓动下，野心极大膨胀，开始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就是要联金灭辽，想借助金人的武力完成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计！
所以，谈判破灭之后，皇帝传密旨，叫赵良嗣放宽条件，继续谈……
当然，如此一来，原本准备出征的童贯倒是有了闲暇。童贯一回府就即刻召见赵四。
“哎呀先生！这几日朝堂上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是有些怠慢先生了……”童贯坐在太师椅上，看见二号官家童人领着赵四走进来，立即就站起来，一副执礼甚恭的样子。
“哪里哪里！童枢密您是朝廷重臣、国家栋梁，今时今日，能对小可赵四这般礼遇，赵某已然受宠若惊……”
一番客套话之后，大家分主宾坐定。童贯于是对赵四说了这几日朝堂上的事，道：“圣上想不到女真蛮子竟然可以这样出尔反尔，龙颜大怒！唉……我等做臣子的，不能为圣上分忧，该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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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脱口而出，道：“这是好事！皇帝龙颜大怒，怒一阵子也就过去了，若真是燃起战火，和金国一起把契丹人的辽国给灭了，金人一定会挥师南下！依着大宋的军力，打个辽国尚且十分吃力，和人家女真人的军力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再说了，现在国事糜烂至此，我们拿什么去打这一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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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个方面看，这都是一步臭棋，我为什么要赞成啊！”
“可是，圣上对此很上心……其实，作为一个宋人，谁都想收复燕云十六州，因为那毕竟是我们老祖宗的土地，那一块住的百姓，可都是地地道道的汉人……现在大宋金瓯残缺已然百余年，圣上心里着急也是应该的！”童贯如此说道。
“不得不承认，收复燕云，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不能饥不择食、慌不择路，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但是联金灭辽绝对是最下下等的法子……”
“那先生有何良策？先生教我！”童贯站起来，躬身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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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原本以为赵四可能有什么奇策，但是这个论调一出，他的心就凉了！这不就是个变法论调吗？本朝从庆历新政到王安石变法，没少闹腾，可是除了越闹腾越乱，也没见有什么成效……就是眼前这个君主，刚开始的时候，也颇有些明君气象，出台一系列新法，准备革除弊政，但是不出十年，闹腾天下的，正是这些新政……
所以，变法论调在朝堂上已经提不得了！谁提谁倒霉，会被八成以上的守旧大臣群起而攻之，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帝自己根本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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