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君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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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孤独

    我生来不相信爱情。

    我喜欢独行特立,因为我是个男人,我犯不上死去活来消费青春,过了28岁再找个长期饭票。

    我不拒绝下半身的想法,所以我总在变强,我走过大部分人都不愿走的正道,经历无数苦难并非为了让世人艳羡。我在自我价值和奉献之间寻找平衡,所以……我为什么24岁就死了?

    阎王爷正在吃火锅。

    五大三粗的坐在上头,喝了一口二锅头,对着下面跪着的鬼魂道。

    “嗯,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中年人模样的鬼魂挠了挠头。

    阎王道:“你又不是没喜欢的,只是你太害怕失去,你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分享对你来说太奢侈。你造化不错,我再送你一场靡费的轮回,再回来时你就有答案了。”

    ……

    鸡叫三遍,眼睛睁开。

    并不光亮的房间弥漫着好闻的香料,古色栏头,一帘床帐。

    床上妇人以为孩子就要哭闹,解开衣服将**塞入孩子嘴里。她微微闭上眼睛,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青草的味道穿过房间,她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慵懒的味道弥漫。

    这是个很有活力的妇人,**的味道非常难吃,散发着一股生命的热能和精粹。即便它只是温热,可从母亲身上传递过来,却又烫灼了孩子的脸。

    许许多多成年之后再也感受不到的东西突然涌入感官,新奇和纯洁的孩子,纵然脑子里封印着另一个回忆,也让他莫名感动,吐掉**大哭起来。

    “不哭哦。”母亲说了一句,怜爱的擦掉孩子嘴角的汁液,将脑袋埋进孩子的襁褓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发束让江流感觉有点发痒,他努力克制自己呼吸一样的哭泣。被人宝贝一样抱在怀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个世界的人太多,大家用不着珍惜彼此,今天还活着明天就可能死,只有孩子的夭亡才会真正让人觉得可惜。

    江流有点手足无措,以为自己做了个梦,醒来一切却又是真的。他被一个朦胧模样的美女抱在怀里,她束着妇人的环发,两侧遮住耳朵却又不散下,像是两道乌黑的镯。

    一个女人不会有真正的爱情。

    但她永远都会把自己奉献给合适的后代。江流就是这个宝贝,无论曾经他多么不懂事,多么有恃无恐,当他失去的足够多,回头检视的时候。又只有一个妈字值得再真心诚意的叫出口。

    这是我这一世的老娘?

    这模样不到18岁吧!

    天,这是个什么地方。

    懵逼的江流终于回过神来,房间里有鹤灯,婢女轻微的鼾声从耳房里传出来。窗外有虫鸣,而且显然在下雨,打湿了木头以后散发出天人合一的感觉,没有水泥房子的阴冷感。

    “杏儿?”

    母亲似乎有点腰疼,她放下江流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婢女有点没睡醒,不过她还是马上反应过来,立刻站了起来。祖奶奶吩咐照顾少夫人,聪明的睡觉连罩袍都不敢脱。

    “你睡好了吗?帮我去打盆水来。”

    杏儿哎了一声,转头又赶紧出去了。江流听了个明白,心说这不是把我丢红楼梦里头了吧。富贵一场空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阎王爷玩的是哪一出?他也不会说话,更不知道自己出生有多久了。能睁开眼睛,想来有月余,想要说话则起码得等一岁半。

    正想着,门外突然路过两个婢女,黑影落在纸糊的窗户上。说着话打灯笼路过,朦朦胧胧说着一些嫁人之类羞人的话儿。

    杏儿突然喊了一声。

    “你们怎从此处过去的!”

    两婢女似乎想起什么,连忙打着灯笼冒雨跑了。杏儿端着一盆水轻轻撞开木门,忙不迭的送到床边的小桌子上。

    看得出来这是陪嫁丫鬟,地位很高,也是小姐打小的跟班姐妹。

    主人家没问,她自己就憋了气道:”这些人真是好不晓得,得亏是小姐醒着,要是吵闹了,哪个担待的起?“

    母亲的脾气很好,笑道:“我晓得我现在脾气怪了些,大房的奶奶说我这是吃多了下乳的东西,连累你也没睡好了。她们刚才说些什么话?我怎的听见了什么和尚一类的。”

    杏儿一边拧干热毛巾帮助小姐转身擦拭后背,一边道:”我也听不真切,好像是府上来了一位客人,是天龙寺里的人,那和尚和主人家坐着谈了两天了,主人家现在都还没歇下。“

    母亲秀眉一皱。

    “杏儿,你说是天龙寺的和尚?长什么样子,听得了尊号否?”

    杏儿收回毛巾换水,嘴角忍不住笑。

    “我是您的通房丫鬟,我哪里知道他姓甚名谁,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这些前厅的事情您要是想知道,小小姐或许能帮上忙。”

    母亲道:“也是。”

    小小姐是三房的丫头,太老爷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三房有一年行商死在了路上,夫人听见消息上吊自杀了。只留下这个小女孩。太老爷怜爱她命苦,在世的时候就宠的不得了,那时候她是院里最无人管束的,就算不小心折了大房的天心兰,大房也只是哭丧了两天,连打骂管教都没舍得。

    大房没有孩子却又管着家里的事,一大家子就小小姐这根独苗,也就是二房生了以后,家里才算有了江流这个男丁。

    母亲感觉不妙,江流却不知道一个和尚来母亲这么关照做什么。

    就听她道:“天亮了你去把小小姐哄来,就说弟弟想她了。”

    杏儿应了一声:“哎。”

    主仆二人收拾停当,母亲从床上起来穿上一身春白梨园大袄,发束倒是没变,给江流扎了个结结实实完全不可能感觉到冷的红裘罩。因为是月子里的产妇,本该是不能起身出门的。可是母亲今天有事情要问,就抱了江流在镜子面前坐了。点了个素装。装饰物只有头上一根木钗,抱着江流站在镜前转身,满意的笑了笑。

    镜面素人弄钗花,手有属心有向,这便是一个女孩最大的成就和现实了。

    若在后世,这位人物定然有的是本钱,一米七三的个头,长相是个男人都会疯狂。其实长成这样只是选择多点,论到本心,谁来抢她的生活,她就有能力反击,仅此而已。

    她贴在江流的耳朵边上:“儿呀,要是那和尚是来化你的,要是他做不了决定,娘就带你逃了出去,宝贝儿。”

    说完一笑,又在江流脸上亲了一口。

    她还有点天真,但不妨碍她捍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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