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神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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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破邯郸城

    姫安率领不到三万的兵马在不到半年内,连续击败魏、赵、秦、楼烦、林胡、东胡主力大军,赵国君臣震恐。于是赵侯下令全国动员坚壁清野,集中所有兵力加固城防坚守邯郸。

    大北城的建造,实际上要早于赵王城的。因为这里,是赵国邯郸的外城,在这里生活的人,多部分是王公大臣和平民百姓,是以先有了大北城,才有了紧紧和大北城西南角五丈远的的赵王城。让赵雍想象不到的是,大北城虽然距离自己之前生活的时代有两千多年,但是其完善的城区规划和先进的排水系统,让这座城市显得非常具有亲切感。如果他知道,两千多年已降,战国时期的各个都城都消失在历史的烽烟里,唯有这赵国邯郸,依旧用古老的夯土城墙,坚持着燕赵人的风骨,恐怕对于邯郸的敬畏,会更加浓厚吧。

    大北城整体南北向,长方形。北部是王公贵族的居所,像肥义、赵豹和公子成这样的王公大臣门,都在这里建有自己的居所。南部是市井百姓的寻常巷弄,赵人雅爱乐,而且并非所谓靡靡之音,多是引吭高歌,是以茶肆酒馆,参差期间,返货走卒,货殖南北。赵国地处和匈奴交接之地,很多赵人都不辞辛苦,从三胡之地,引进胡人的皮革制品用来贩卖,大货其利。走在这井水乡音之间,赵雍觉得战国人对于国家的苛求,已经降低到仅仅是“能保其身”的地步了。他不曾忘记,前几日自己向肥义问及一统中原之道,肥义思索良久,仍然无法言之,如果不是赵雍来自后世,知道经过商鞅变法之后的秦国,已经率先走上了统一六国的快车道,他也不会对

    五国伐赵的消息在邯郸城里传播开来之后,整个邯郸都沸腾了起来。燕赵之人本就多豪强,为人豪爽,好勇斗狠正是他们的性格。这固然是身处这个时代的人,要活下去的必要条件之一。更重要的是,和赵国身处中原北边,经常需要和胡人打交道。相对于燕国,赵国和胡人打交道的次数更是频繁,因为他们面临的胡人有东胡、楼烦和林胡三部分。所以中华民族血液里的好战因子更是很好的保存在了他们的基因里,所以赵国后期成为能够唯一西抗强秦的唯一大国,并非是侥幸。当赵豹用赵雍的名义发布征兵令时,整个邯郸城都加入了这股热潮。邯郸的大北城,更是拖家带口的前去报名,有的兄弟三人,有的父子二人,有的整个宗族一起去报名。特别是面对五国联军,尚未冠礼的少君都敢开打,自己更不能丢人认怂。再说了,联军在即,邯郸又是出了名的没有什么重大的防御工事,后退,就以为着国破家亡,即使后退,又能够退到哪里去,难道回到西北,回到晋阳继续和胡人争地盘吗?“永远不要小瞧穷人的力量,那是一种没有后路的疯狂”赵雍站在王城的城墙上,眺望着大北城喧嚣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想起后世听说过的一句话。“少君此话很有道理,和孙武子‘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颇有相通之处。”肥义站在赵雍的后面,看着大北城沸反盈天的样子,没想到赵雍这信口说出的一句,还颇有些道理。“虽然如此,这些百姓还是守城还是可以,若是真的打起来,恐怕未必会有一战之力。”赵雍有些担心的说道。民心可用,但是邯郸最大的缺点就是缺少防御工事。一旦对方强攻,恐怕难有太大的作用。“少君放心,老臣已经以少君的名义,向各地守军下令,坚守城池,准备驰援,一旦邯郸有警,则迅速予以支援。更何况,邯郸城内尚有精兵两万,并非不可一战。”“城内精兵,由何人统领?”赵雍想起来,自己的小命还不知道攥在谁的手里。

    “都尉赵庄,是比较知兵事的赵氏子弟,另有庞葱予以辅佐,想来无事。”“庞葱?这个名字比较特别。”赵雍随口说道。“此人本是魏国之人,曾被命陪同燕世子质于我国,然而他害怕有人背后挑唆他和魏王的关系,于是就向魏王讲了一个故事。”肥义娓娓道来。“什么故事?”赵雍被吸引了过来。“他对魏王说,如果有一个人告诉您,市上出现一只老虎,正在四处咬人,您相信吗?魏王说不信。如果又有第二个人也说市上出现了一只老虎,您相信吗?魏王说,那我要有点怀疑了。那么如果再过一会,又有第三个人跑来,还是这样说,这时,您相信不相信?魏王说,那我当然会相信了。”

    “三人市虎吗?”赵雍第一次知道,这个庞葱,还是三人市虎的原作者。“后来呢?”“后来,庞葱说道,市面上没有老虎,只不过说的人多了,您就相信有虎。我此去赵国,路途可比去市远多了,万一有几个人中伤于我,您是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哈哈哈哈,果然是个妙人!”肥义这诙谐的说法,还真让赵雍阴霾的心情,好了许多。“但是他为何后来又到了我赵国。”“三人市虎,古今之故事,历历在目。庞葱虽然开解于魏王,然而也就不再受重用。更何况他本是魏国显族子弟,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自认一身所学不比他人差,岂能在魏国碌碌无为?是以投奔了先君。先君敬他先祖,是以收留至今,在邯郸领兵。”“他的先祖非常有名吗?”赵雍有些疑惑,来到战国,他知道的名人一个没见到,是以对于庞葱的先祖非常的好奇。“当然,其先祖与赵国也颇有渊源,甚至数次与我国交手,被魏国呼之为‘战神’,只不过马陵一败,成全了他人的名声。”“马陵战败?原来是庞涓的后人。”赵雍点点头,他就是历史懂得再少,也知道庞涓孙膑斗智的故事。“是啊,庞涓战死,成全了孙膑和田忌的名声,但是两人也因为与相国邹忌的矛盾,再也不敢再回齐国,而是逃奔楚国而去。可见英雄名将,都是这乱世的一叶惊鸿,得不到善终。”肥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乱世就像着奔涌的大河,所有的名将英雄,都倾覆在这历史之中了。”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感慨。自己被投身到了这历史的大河之后,本来也有可能成为历史的浪花,但是现在,不但做不成浪花,估计连水分子都没形成,就要完蛋了。“少君想多了。拼了老臣这一身,也要为赵氏留下少君的姓名。”肥义说道激动处,须发皆张,可见这位老臣,对于赵肃侯是非常忠诚的。正当赵雍想要说些勉励的话的时候,城墙的楼梯处传来“蹬蹬蹬”的声音。赵雍随着声音看去,是自己的近侍赵广。这也是赵氏家族里的子弟,和自己同辈,但是比较远的亲戚。小时候就和自己混迹王宫,现在算是自己的私人保镖。“少君,有警报。”赵广将手中的帛书飞快的交到赵雍手中,赵雍急忙接过,打开看了起来。“如何?”肥义问道。“五国联军已经到了赵国边境,即将进入赵国。边境守卫向邯郸问策,是否予以放行。”赵雍说着,将手中的帛书递给肥义。肥义接过来,也仔细看了一遍,合上之后慢慢说道,“我看不能放。帛书上写的很清楚,他们每人都带了将近一万士兵。名义虽然是给先君会葬,但是一旦放了他们进来,就会大肆进攻了。这种把戏,千万要小心。”“师傅和我想的一样。我也觉得,不能放他们进来。只不过这帛书,应该怎么回复呢?”说的再满,赵雍此刻的心情也是忐忑的,毕竟对方是五万大军,而邯郸只有两万大军,其他的百姓虽多,但是也只能守城,无法进攻,无论是谁,都会非常紧张吧。“我看就这么回复:若来会葬,请使者下马,我军拥戴而入,若有其他图谋,自有王师相待。”肥义考虑了一会说道。“只好如此。”赵雍点点头,现在他只能相信肥义和赵肃侯的眼光了,于是示意赵庄如此去办理。“且慢,少君,我还有一计,或许可以稍微给对方增加一些压力。”肥义说道。“师傅请将。”“且派遣一个无足轻重之人去宣口谕,一定要在五国联军面前宣布。

    对方见我国派出的是无端小吏,虽然生气,但是心理上恐怕也有些疑惑。借此,打击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或可行。”肥义缓缓说道。“恩,我看可以。”赵雍点点头,“不过这宣口谕之人,师傅认为谁去合适。”“哈哈,我觉得,拍一个黄口小儿去即可,只不过这个小孩,一定要能镇得住场面才行,别被对方吓哭了。”肥义促狭的说道。“看来师傅已经有了所属之人。”赵雍见肥义表情如此轻松,知道他一定已经想到了安排何人。“的确如此。”肥义说着,对疑惑不已的赵广说道,“去,对庞葱将军说,请他带着他的儿子庞暖,到大北城南门城楼处相见,就说有要事相托。”

    当赵广将命令带给庞葱的时候,着实让庞葱疑惑了好一阵。话说庞氏在魏国的地位,毫不夸张的说,自魏王以下,只有他们庞家才算的是显赫之家。特别是庞涓在魏国当大将军的时候,奉承自己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那个时候的自己,可真是意气风发的紧。然而,一俟庞涓在身死马陵之后,整个庞氏在魏国的地位一落千丈,当初的那些狐朋狗友,都远远的离开自己,再也不和自己打交道。特别是庞涓之后,虽然整个庞氏都一心向武,但是像庞涓这种不世出的将才,如果能够量产,也就不叫天才了。是以庞家再也不受到魏王的青睐。

    果然,魏王因为“三人市虎”,对自己多有厌恶。为了自己,也为了家族的荣耀,他不得不毅然离开带给他无限风光的魏国,来到了赵国邯郸。赵肃侯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庞葱不好评价。因为在自己落难的时候,是赵肃侯接纳了他,并且将邯郸的防御交给了自己。按说,庞葱对赵肃侯应该是感恩戴德的。特别是赵肃侯驾薨的这几天,他在家里也是立起了牌位,早晚供奉,香火不绝。只不过,凭借着庞氏家族的军事才华,他深深的意识到,赵肃侯争霸中原的军事策略,完全是错误的。赵国国内财富盈满,兵员众多,是因为身处四战之地,工商业发达,而且赵地民风尚武,相较其他几国,兵员的素质要好。但是赵国最大的隐患,不在中原,而在内部。中山在赵国腹心,赵国多次企图吞灭中山,都以失败告终,赵肃侯决断先打中原,回头再处置中山,就犯了一个兵家大忌:后患不除,就算是南下,也不放心。再加上有齐国在旁,通过中山牵制赵国。这样就导致了本末倒置,所以赵肃侯一生兵戈不断,但是建树有限,就在于此。这也让庞葱意识到,赵肃侯算是个宽仁的诸侯,却不一定是个可以称霸的雄主。跟着他,未必能够复兴庞家。但是现在,尚未亲政的少君,在面对五国联军的时候,毅然决定要针锋相对,这就让庞葱刮目相看了。难道这个少君,比他爹要强的多?如果真的如此,或许赵国还可以盘桓几日,再做计较。不过他虽然如此想法,但是该做的他也在努力的完成,特别是为了这次的防御,着实让他费了很大的力气。他有把握,除非敌军用计,否则面对五万联军,他还是有把握抵抗的。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少君派人传讯召见自己,竟然还让他带上儿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带着疑惑,庞葱急急忙忙的骑着自己的战马回到家中。赵国人普遍经商,是以整个国家都非常的富裕,连带着想他这样的公务员,工资也能够得到保证。有了钱,置办起房屋家产也颇为利索,只不过一座院落,除了自己和妻子、仆人之外,还有一个儿子,以及儿子的老师。当他下了马,走进自己的小院里时,恰好看见儿子的师傅,正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念念有词。那个穿着白色深衣,却带着一副插着鹖鸡羽毛的头冠,当然,这也是他的名字鹖冠子的由来。每次庞葱细问鹖冠子的真名,他都以其他理由搪塞,只知道他本是楚人,一身才华却不愿意出仕,只愿意幽幽山林。而他之所以愿意成为庞暖的老师,乃是来邯郸出游,恰遇庞暖,立即表示希望成为庞暖的师傅,并且分文不取,只需要旦夕餐饭一顿。庞葱见他古怪,自然多加留心,最后发现鹖冠子不但才华横溢,而且道理深入浅出,具有非凡智慧。他滞留在家里三个月,果真是分文未取,而且出自一颗真心教导小庞暖。庞葱见此,也就不再过问他的动机,左右只是多了一双筷子,倒也吃不穷他。

    “先生这是在干什么?”庞葱看见鹖冠子今天有些不对劲,是以走过去问道。“演算天时。”鹖冠子淡淡说道。“先生说笑了。”庞葱笑道,“演算天时,当以星辰斗数为准。而大白天的,怎么会有星星让您验算呢?”“我之验算之法,与他人不同,是以必须白天验算。”鹖冠子回道。“呃,先生果然大才。”庞葱对于这些所谓的星相占卜,实际上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在他看来,如果星辰能够主国家衰亡的话,岂不是说一切都是天定?那自己现在的这些命运舛途,都是上天给的吗?“不信吗?”鹖冠子狡黠一笑,“我能知道你到底为何现在回来?”

    “哦?先生不妨一测。”庞葱有些半信半疑。“我已经测算过了。将军此来,定是为了暖儿而来。”鹖冠子微笑着说道,眼睛里透露出少有的精明。庞葱心中大骇,刚才赵广宣读口令的时候,只有一人在场,甚至连自己的随身家将都不得与闻。鹖冠子到底是如何知道呢?难道他真的有测天算地之能?“那先生可知,暖儿此次到底是因何事而被召见呢?”庞葱半信半疑的问道。“将军所忙之事,就是暖儿所要去做之事。”鹖冠子这次笑的更加神秘莫测了。“啊?少君难道要暖儿去带兵打仗吗?他才是个八岁的孩子啊!”庞葱这下慌了神,一边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一边也心想这少君如此不靠谱,竟然让一个孩子去打仗。不由得对赵国前途忧愁起来。“哈哈哈,且不说就算是孔夫子,也曾拜七岁的项橐为师。”鹖冠子笑着说道,“就说少君虽然尚未亲政,其近臣肥义、赵豹,都是颇有才具之士,也断然不会允许少君如此荒唐的。”“呃,那就好,那就好。”庞葱唯唯诺诺说道,心里也怪自己有些过分担忧了。“那这次召见暖儿,是为了...?”“将军尽可放心,断然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且带着暖儿前去即可。”鹖冠子安慰了一下庞葱。“那就好,那我就带着暖儿去了。”说着,他就匆匆的往里屋走去。“将军且慢,我还有一言要告知将军知晓。”鹖冠子喊住了庞葱。“先生可是还有其他事情要交待?”“这几天测算天时,发现赵国星辰闪动,本来肃候薨逝,星辰晦暗应该为至理。但是主星反而晦明不定,辅星大放其明,且不蔽主星之光。”“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赵国少君前途晦明不清,但是因为表现反常,应当是除旧布新之像。辅星大亮,主英雄辈出,至少未来数年,赵国的辅佐能臣将层出不穷。而辅星不蔽主星之光,当是主君驾驭群臣之征兆。”鹖冠子将自己测算结果缓缓说了出来。“那赵地是该留,还是该走呢?”庞葱说道。

    “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观,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这也就是所谓的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了。将军如果觉得自己能够和少君合拍,不妨就留下,如果无法适应少君的想法,那么不妨远遁他国,或许可以保己一身。”鹖冠子缓缓说道。庞葱沉吟不语,点点头,“受教了”。鹖冠子望着离开的庞葱,喃喃自语道:“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我到底是该留下看看这位新君,还是离开这里呢?”说着,他摇摇头,离开了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