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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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当局者迷

    设的局,就是等待人去入,一旦入了,想要破掉,就很难了。

    弦乐画舫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只因为新来的清儿姑娘,而每日最后的三楼小叙,几乎成了那位文致文公子的专场。

    起初还要吟上一两首诗,过后却是清儿献上舞乐后,直接就请他上三楼了。

    待的时间不长,不过一个多时辰,但是这位文公子却是流连忘返,丝毫不觉得无味。

    弦乐画舫,也彻底成了他每夜必去之地,那位清儿姑娘,也成功替代了沁儿,成了这弦乐画舫的头牌。

    这些花魁之流,大多是达官贵人捧出来的,每天被这文致一人独占,其余的豪客自是不干。

    迫于压力,画舫只得让清儿姑娘接待别的客人。

    这一日,畅叙幽情完毕,清儿却是泪眼婆娑,看着面前丽人泪痕湿透妆容,掩面垂泣的模样,文致好似内心被针扎一般。

    “清儿,你怎么了?”文致有些慌乱,平素里从未有这种状况。

    “无事,清儿只是心有所感,公子请去吧!”

    她语调清冽,却是隐隐有着疏远之意。

    “这......!”文致还想再问,门外的侍女已然进来,对着他摆出请的手势。

    秦淮河岸边的冷风吹不尽文致紊乱的内心,清儿的一番话,彻底让这位文艺青年,乱了心绪。

    回到府内之时,已是圆月高悬,右相文宁看着连续半月晚归的长子,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堂前静待他归来。

    瞅着文致的身影渐渐进来,他终于放下茶杯,冷声道:“你还舍得回来?”

    失魂落魄的文致只是本分的回了一礼,然后便往自己厢房处走去。

    “混账,我怕你是吟诗吟得脑袋不正常了吧,陛下为长公主选亲在即,你还流连烟花之地,做那风流之事,实在是有辱我文家门楣!”

    文宁被他言行所气,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直接怒骂起来。

    “爹,孩儿无能,你还是让阿弟去娶公主吧!”文致满心不在意,此刻他脑中只有清儿的身影,哪容得下其他人。

    “孽子,尔敢!”文宁直接暴怒起来。

    “你当是玩乐吗?娶公主事关我文家荣辱,岂是你想不想的!”

    言毕,文宁终于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从今日开始,你就禁足吧,半月之后待陛下召集之日,你再出来吧!”

    望着文宁的身影消失在堂前,文致的眼角闪过一丝惊怒,但终究还是沉寂下去。

    文艺青年的内心,总是那般顾虑重重,不到一定的程度,是绝对不会爆发的。

    但是一旦爆发起来,那便是山崩地裂,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第二日傍晚,文致还想再去秦淮河岸边的弦乐画舫,门口的两个卫士,却是拦在了他的身前。

    “公子,家主有令,不许您踏出文府半步!”

    两人一脸恭敬,但是却不容许文致踏出半步。

    “尔等安敢!”文致脸色发青,一脸怒意。

    “还请公子莫要为难我等!”两人躬身行礼,但还是挡在了他身前。

    “给我等着!”甩下一句狠话,文致却是怒气冲冲地往回走去。

    园中一个少年手持书册,正看着这一切。他神色淡然,却是轻轻放下书册,默默抚起面前的古琴。

    琴声奏起,一股凄凉的味道扑面而来,抑扬顿挫之间,不知回环曲转了多少遍,只是那少年神色依旧,竟不受这琴音半点影响。

    文致走过,听闻此曲,却是叹声道:“远弟,你又弹奏这《梁甫吟》了,你年岁尚幼,却比我还更多愁丝么?

    此话一来是说少年,二来却做自嘲。

    “兄长怎的愁绪万千,如此自怨自艾?”文远琴声停止,却是轻声问道。

    印象中的这位兄长,每日里吟诗作赋,流连于各个烟花场所,端的是个风流才子。

    此刻这模样,却像极了情场失意的落魄书生,他倒是不解起来。

    “父亲让我娶公主,可我心乱如麻,如何能娶?”

    文致重重的叹了一声,却是摇头晃脑的往厢房而去。

    少年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却是再次捧起书卷,慢慢吟诵起来。平淡的面容,依旧兴不起几圈涟漪。

    往后的日子,文致却是整日颓废在房中,日日饮酒作乐,早不复当初的神采。

    文宁处理完政务回来,看到躺在房中饮酒的长子,直接将他拖出来怒骂几句,然后狠狠威胁一番,方才离去。

    半月时光说长不长,匆匆即去。楚帝却是开始召集金陵城中的才俊到宫中,为那位长公主挑选夫婿起来。

    来的人很多,被**后有些好转的张元,孙佐沈江之流,乃至于那位失意的才子文致,以及王叙都位列此间。

    其余还有各大官员家中的嫡子数十人,尽都位列大殿之上。

    “朕今日唤尔等来便是为公主挑选夫婿,尔等尽是我大楚俊杰,望尔等一展胸中才华,成为公主良配!”

    楚帝坐在大殿之上,朗声宣布道。

    “诺!”众人纷纷行礼。

    “皆回去准备吧,三日后来宫中比试,朕不想看到无用之人为帝婿!”

    楚帝一摆衣袖,威严的离去。

    出宫之后,王叙便看到文致急忙往着秦淮河岸赶去,慢慢踏入车马,瞅了眼远处一脸冷色的张元,却是慢慢掩上车帘,缓缓离去。

    弦乐画舫白日里是不会营业的,但是对那些达官贵人来说,却是并无区别。

    就算等不来那些花魁,寻两个二八女子列在身旁唱唱小曲,也是极为惬意。这是画舫的生意,自不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哟,这不是文公子吗,半月没来了,这是到哪去吟诗作赋去了?”

    画舫里明显就有熟人,望着文致进来,却是打趣道。

    文致不管不顾,直接向里走去,看着主事的出来相迎,当即问道:“清儿姑娘呢?”

    主事人一脸苦色,却是推脱道:“文公子您来的真不是时候,清儿姑娘正好身子不舒服,不能迎客!”

    “少废话,我要见她!”文致一脸急切,早已不管了那些规矩。

    “可清儿姑娘真的身子不适啊!”主事的很是为难,也不敢太过得罪文致,只能刻意敷衍道。

    “文公子!”一道身影猛然走过,文致抬眼望去,却见是之前的头牌,沁儿姑娘。

    她对着主事的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能够解决,然后便是盈盈一拜,招呼文致上三楼再谈。

    进了之前那间清儿的房间,看见丽人早已不在,只余空房的景况,文致却是终究忍不住了,大声问道:“清儿究竟去哪了?”

    “这是她留给公子的信,公子可观之!”沁儿从身上拿出一个信封,轻轻将之放到文致手上,便转身离去了。

    拆开信封,文致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只见一行隽秀的小字呈现在面前。

    “奴家幸遇公子,得一知己,早已知足。只是世事难料,终究配不上公子身份,只得为人妾,勿念!”

    短短一行字,却足以让文致肝肠欲断,想起昔日两人在此间畅叙幽情,他便是一阵悔恨,捏着信纸的手也开始抖动起来。

    “究竟是何人纳了清儿为妾?”文致一脸愤恨地看着楼下的主事。

    “这......!”主事的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文公子你长久不来,清儿以为你不理他了,便答应了方源侯长子的赎身要求,为之做妾了!”

    “怎可!”想到此处,文致那积蓄半月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想到红烛轻点的丽人泪痕滑落的模样,他便是一阵心疼,然后攥紧信纸,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