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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相识

15十五 相识

直到夜深的时候,青峰大辉才忙完那些属于帮派里的胡乱琐事,回到七区已经黑漆漆一片了,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青峰大辉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那是他第一次那么犹豫。

从中午开始,被男孩的举动震撼之后,他的心就像堵住一口气,吐不出来又非常不舒畅。

我啊,特别喜欢人这种奇妙的生物呢!……

男孩的声音异常轻柔,软软糯糯的,可却莫名具有说服力,青峰大辉在这所监狱里称霸,见过太多太多虚伪的人们,他们可以为利益付出全部,可以为生存断掉别人的后路,甚至可以为往上爬而背叛原则、道德。

但没有人会像男孩那样,站在那里,纤细单薄,渺小地连存在感都没有,却能在说出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后而没有人嘲笑他,因为,男孩的举动,话语,连微微地感叹都带着绝对的真挚,不可思议的能够使得别人为他触动。

而且男孩的眼睛,是罕见的蓝色,那种如同天空一样透彻的颜色,晴朗明媚,当它沾染一点晶莹波光的时候,就漂亮的不像话。

青峰大辉烦躁的发现,自己的心乱得厉害。

一整个下午,只要一低头,眼睛里所呈现的倒影,那梦中的人都会和男孩重叠。

自从做了那场梦后,他一直有着奇怪的预感,梦中那位精致到不可思议的人肯定会在这所监狱里,所以他发动了所有能掌握的线索与权力,最后得到的结论,全身以蓝色为主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男孩!

对于这个长相在人群中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惹人嫌的男孩,青峰大辉实在无法将他与梦境中那个精致而神秘的人相比对较,明显的差别就摆在那里了。

青峰大辉满脸阴沉,摇除想法,一脚将门踹开,结果房间里更是乌黑一片,幸好,房间唯一的窗户外,月光柔和的蔓延进屋子里,黑暗中青峰大辉第一眼就见到,窗帘飘动着,男孩坐在**,双腿曲起,头埋进膝盖里。

微风轻吹他那头天蓝色的头发,那副画面比任何电影都要来得唯美。

“切……”青峰大辉在黑暗中撇起嘴角。

黑子哲也感觉到动静,抬起头来:“您回来了啊。”

青峰大辉哼了哼,并没有接他的话,带着自己的睡袍去了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男孩也没睡下,他站在窗户旁边,一手拘起窗帘,仰望着月光。

“抱歉,我有点睡不着。”黑暗中男孩再次和他搭话。

青峰大辉躺回**,将身体转向另外一边。

他一向都是那样我行我素,只要不触及到他,别人的事情他很少去管。

可当他睡到一半重新翻过身,半含睡意迷茫的眼睛再次看到男孩站在月光下的画面,由于是背影,青峰大辉看不到男孩的脸,他只能看到男孩在月光里,白皙的皮肤被印得透彻,苍白得令人觉得荒凉。

青峰大辉突然就好奇心泛滥:“你怎么睡不着?”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黑子哲也温和的回答。

青峰大辉一愣:“抱歉。”

“没关系,这也是我故意引起的话题。”黑子哲也非常平静,他的声音依旧富有天籁磁性般温柔:“人啊,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活着的时候,精力充肺,就像有无限爆发能量一样,等到死的时候,一切都山穷水尽,那样的脆弱,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就要窒息一样。”

“我的母亲,是为我而死的,她临终的时候对我说,她老了,死不足惜,要我多去看看世界的纷扰,活得精彩一点。”

男孩娓娓而道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深深的追忆,就像那些会让听者沉迷的乐音,能一声一声得钻进人的心灵,在某种程度上来算,黑子哲也可以是个成功的演讲者,因为他的声音,本身给人的感觉,总带着一种淡淡的,不缭乱心人,却极度让人信服而安心的味道。

从青峰大辉的角度看去,黑子哲也说这些话的时候,刚好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光亮,静静的,并不抢眼,更以他稀薄的气息形成了一种透明的状态,可是却硬是萌生出一种哀伤的感觉。

令人忍不住抽痛的哀伤。

青峰大辉微张口嘴巴,平常粗野的心里现在都纷纷退幕,他想了很久的措辞才说了一句:“喂,想哭就哭出来。”

他没有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用得不再是平时那种低沉可怕的声音,而是放软了语气。

“哭?”黑子哲也回过头,眨着漂亮的眼睛:“其实,我应该高兴,我拥有了这样难得可贵的母亲,她成全了我的成长,虽然代价是我失去了她,但她给我的母爱是无人能敌的。”

青峰大辉嗤了一声,没有接话。

“人都是这样的,为了生存,为了活着,为了爱自己喜欢的人而付出。”黑子哲也直视着青峰大辉:“也许我不应该多嘴的,但是依您今天的做法,太滥杀无辜了,我知道,没有人是绝对对的,可是……生命是来之不易的,没有人愿意选择死亡,您可以将他们逼近绝路,但不能裁决他们的生命!”

“往死亡的路走过一遭的人,绝对是会改变的,与其抹杀他们的生命,不如将会他们如何做人,人生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在走过不到三分之一的程度就被夺去享受的权利,实在太可惜了……”

青峰大辉无法说出任何反驳他的话,因为男孩那双蓝得纯净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么漂亮到干净的眼睛了。

过了良久良久以后,青峰大辉才低着头问:“喂,你叫什么?”

“嗯?”黑子哲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说,你的名字是什么?”青峰大辉皱着眉,烦躁地问。

果然,他不适合当一个还脾气的人,即使是在男孩的气质感染下。

“黑子哲也。”

青峰大辉挑着眉:“太长了,我叫你哲也好了。”

“青峰大辉,我的名字,记好了。”

“好的,青峰君。”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在夜深的时刻特别响亮,富有节奏清脆得惹人注意。

黑子哲也走向房门口,转动门把,打开房间的门。

站在外头是带着眼镜,脸色有点不好看的绿间真太郎。

“怎么没有来我的医务室?”绿间真太郎开门见山,跟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黑子哲也眨了眨眼。

绿间真太郎的眼睛阴沉起来:“不是跟你说过,每个月的最后两天一定要来的吗?”

“又到月底了呢!”黑子哲也淡淡地笑了:“抱歉,绿间君,我不小心忘了。”

绿间真太郎牵起黑子哲也的说:“走吧。”

青峰大辉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只有走到门口,逆着走廊上点燃的灯光才能看得清他的身影,他站在两个人相握着的手的地方,皱着眉:“你们要去哪?”

“青峰,月底了。”绿间真太郎推着眼睛,提醒他:“多多小心,本月你的幸运指数不高。”

青峰大辉的脸色猛地一变。

“我要带他去我的住处。”绿间真太郎拉着黑子哲也离开。

青峰大辉没有阻拦他们,他将门砰一声大力关上,没有躺上床,而是打开房间里专门设置的密室,走进去操练身手。

一路上,绿间真太郎握着黑子哲也的手,没有多说半句话。

反而是黑子哲也停下了脚步。

绿间真太郎狐疑地看向他。

黑子哲也低着头,声音淡淡的:“抱歉,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每个月尾头与开月我都必须在您的住处呢?”

绿间真太郎一愣。

自从他认识男孩开始,男孩就一直处于逆来顺受的姿态,不倨傲也不狂野,从来都不多问,无条件信任他认为可以接触的人,除非在他自己已经认定的事情上以外,否则绝对不会和别人发生争执。

“你不是不好奇的吗?”绿间真太郎没有发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被忽视的怨念。

“可是……”黑子哲也望向绿间真太郎,非常坦诚:“最近我一直在不安啊。”

“不安?”

“是的,胸口一直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事情来了一样。”黑子哲也歪着头,笑了起来:“算了,中国好像有句话叫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绿间真太郎深深看了一眼男孩,并没有说话,只是握住男孩的手,在不伤到男孩的情况下加深了力道。

哲也,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想护你一生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