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朋友
冶铁铺内室里，摆着一张床，夙封、戚扬坐在上面，周凌则怕戚扬的床承受不住三人的重量，搬了张椅子坐在他们对面。虽然三人围坐在一块儿，但谁都没说话。
夙封比较腼腆，毕竟第一次见面；戚扬性子比较冷，不怎么会说话。夙封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到胖子身上，没想到胖子却给了他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看着夙封还回来的一个白眼，胖子内心也很无奈：别看他那么了解戚扬家的情况，其实那都是道听途说。
就在夙封他们气氛尴尬的同时，村西降祥酒楼里，邙申五人正一起喝着酒。
“熊二哥，这口气你打算咽下去吗？要不要我们兄弟找机会…”一人给邙申倒茶，满脸讨好的表情。
“别冲动，”邙申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要不是上面的人嘱咐过，不能直接起冲突，我早就动手了。”
“是，熊二哥只是给上面的人面子。”尽管四人知道邙申并不能击败夙封，他们还是拍着马屁。
邙申也乐得听这些话，眼神却逐渐阴冷：我才不管你有多么惹不起，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让我邙申丢脸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别让我逮到机会！
冶铁铺内，三人时不时尴尬的看对方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良久，戚扬深吸了口气，对夙封郑重道：“谢谢你，替我保住了这柄剑。”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夙封好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刚想回答却被周凌抢了先机。
夙封白了周凌一眼，转头问戚扬：“这把剑对你很重要吗？”刚刚他可是很敏锐地捕捉到戚扬谢的不是救命之恩，而是谢他保住了剑。
闻此，戚扬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几天前，有一个蒙面人来我这里，让我用精铁打造一把剑。他给了我二两白银作为定金，约定今天下午来取剑，那时还会给我十两白银。你们知道这笔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爹现在在雷渊镇，重病缠身，却交不起药费。而有了这把剑，就能换回我父亲的命。”
说到这里，戚扬站起来打算给夙封鞠躬，却被夙封拦住了。
“百善孝为先，我尊敬你，”简单的九个字，夙封的脸上却写满了真诚，想了想，夙封又伸出了手，“交个朋友，可以吗？”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倔强、孝顺的少年。
朋友？戚扬呆住了，他有多久没有接触过这个字眼了？家里很穷，父亲常年生病，一切的种种都让他自卑，让他孤僻，除了他打造的剑，他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得到友情。夙封见戚扬愣在那里，以为他不乐意，就讪讪地收回了手。
“当然可以，”戚扬反应了过来，伸手去抓夙封的手，仓促间抓到了他的衣服，又赶紧收回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对，对不起。”
周凌一乐：“你也太见外了吧！大家既然是朋友了就不用顾及太多。”说着还拍了拍戚扬的肩膀。
“没错，以后咱仨就是朋友了，不用太拘束。”夙封也拍了拍他的肩。
“嗯。”戚扬重重点了点头。
“他叫夙封，你叫我胖子就成。”周凌见气氛融洽起来，便一个劲儿拉着戚扬闲聊。
而对戚扬来说，以前的孤单更让他懂得友谊的珍贵，夙封两人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也就更轻易地走进他的心里。
午饭是戚扬做的，一份豆腐，一份青菜，很简单，却吃得很甜。
……
新结识的伙伴让夙封二人忘了来冶铁铺的目的，也差点让戚扬忘了下午的交易。
此时冶铁铺外，一名头戴斗笠，蒙着面的黑衣人已经站了许久，他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想爆粗口却不能。他耐着性子敲了第八次门：“有人在吗？”
“啊！”戚扬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他要来取货了。”说着急匆匆得抱起剑去开门。
屋外，黑衣人立在秋风中，场景莫名的萧条。不知为何，此人虽蒙着面，却给夙封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真对不起，”戚扬一开门就开始道歉，生怕得罪这位“大客户”，“今天结识了好朋友，一时开心，没听到……”
黑衣人不在意地挥挥手，视线扫过内屋两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我的货…”
戚扬把怀里的剑递给他：“已经完成，按您的要求，精铁百炼。”谈及自己的成果，戚扬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就他这柄剑，换做他人，没个十几年的浸淫是绝对打造不了的。精铁百炼，对身体的协调性要求极为苛刻。
不吹不黑，戚扬在冶铁方面的的确确是天赋异禀。他天生神力，明面上刚刚达到锻体六重，但若光论力量，怕是夙封也比不过他；而且戚扬对力量的把控极为出色；最重要的一点，戚扬打心眼里喜欢锻铁，以前他没什么朋友，这些铁块儿就成了他的倾诉对象。
黑衣人接过宝剑，细细打量着，剑身长二尺四寸，宽一寸，剑通体银白，散发着摄人的光。黑衣人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钱袋，抛给他：“这是十两白银。”语罢，转身离开。
戚扬怔怔地望着钱袋，不知说些什么。良久，他眼里突然冒出强烈的光芒，对着已经走远的黑衣人郑重行了一礼。
夙封和周凌走到了他的身后，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黑衣人的做法完全是对戚扬的援助：在邙村这种小地方，像刚刚的宝剑，三两白银已是顶死的价。他们不说话是为了顾及戚扬的感受，少年虽然穷，却有着远超别人的自尊。
夙封佩服这样的人，黑衣蒙面是为了不让戚扬认出来。可佩服归佩服，夙封挺好奇这人的身份。照理说这人能知道戚扬的情况，八九不离十就是邙村的人。夙封也不图什么，就单纯地想认识一下。
“戚扬，今天来找你是想在你这儿找些一些兵器，”夙封想起了正事，“明日我和周凌要去邙山山脉猎杀魔兽，想增加一些战斗力。”
“对对对，有没有一些加速度的，实在不行加防御的也行啊。”胖子来这儿就是为了增加生存概率。
戚扬有些惊讶：“猎杀魔兽，你们两个？”
“准确说来我父亲应该会保护我们，但猎杀魔兽的事还得我们自己完成。”夙封答道。
戚扬了然，他听说过夙封的父亲，实力很强，在他的保护下，想必二人的安全无需担心。虽不用担心，但既然成了朋友，帮助便更加必要。于是他对二人道：“你们跟我来。”说着起身往屋外走去。
“不应该从这里挑选武器吗？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周凌疑惑地指着墙上的悬挂的一柄柄刀剑问。
“雷渊镇。”戚扬回头笑了笑，不再言语。
二人见此，紧紧跟上。
……
夙封的印象里，雷渊镇算是他去过最繁华的地方了。
邙村村口有一条大道，大道连接了隶属雷渊镇的所有村落。出了邙村向左拐，约莫两刻钟左右的时间便到了雷渊镇。
“我先要去一趟我父亲那儿，”戚扬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要不…”
“一起吧。”夙封与周凌几乎是异口同声，二人眼神里透着理解。
戚扬蠕动了一下嘴唇，看着二人，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何谓朋友，在生死之间不计后果伸出援手，在困窘面前理解对方默默陪伴。真正的朋友就是那种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这些他曾经都不敢梦到的东西，现在有了两份。
夙封并不知道戚扬内心所想，倘若知道也很难理解，毕竟没有人体会过戚扬这种十年一人的孤独。
戚扬的父亲在一所小破医馆里看病，平时也都住在那儿。原本很安静的病房，此时却围满了人。夙封三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争执声。
“怎么，不给钱还想看病，还想在这里住着？你当这医馆是你家开的啊？”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正指着病床上的一名中年男子说着。
男子无力地睁着眼睛，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病床旁边，坐着一名容貌与男子有几分相近的女子。她看上去十分气愤，原本婉约的脸也因皱起的眉变得冷冽起来。她站起身，冷冷道：“我哥哥需要静养，麻烦你出去！”
少女一听，不由一跺脚，从小锦衣玉食的她早已习惯了在别人的称赞逢迎声中成长：“从来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可是西门家的人！”
“我不管你是西门还是东门，麻烦你出去！”虽然女子在听到少女说自己是西门家的人之后愣了一下，她还是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你们占着这床位这么久，连钱都没付，我看不惯。这样对其他病人太不公平了！”少女倔强地说着，眼中已有泪水开始打转。
西门家族是雷渊镇四大家族之一，而西门月则是西门家的第二颗明珠。她心地其实并不坏，这次来看望朋友，听说戚虎占着床位又不出钱，才出言指责。
病床上的戚虎眼神黯淡，老脸也泛了泛红，想到自己的孩子为他赚钱，他却尽不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不由轻声道：“恬妹，要不…哎，你还是送我回家吧！小扬他…”
戚恬知道哥哥是看不得侄儿受苦。自从哥哥被家族赶出来之后，戚扬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戚恬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戚扬是戚虎的心头肉，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侄儿在外吃苦，她却因家族命令不能伸出援手，即便是来照顾戚虎，也是背着家族偷跑出来的。
“爹，姑妈，我来了，”戚扬早已在外站了好久，他明白父亲和姑妈的苦衷，他也能理解。他取出了钱袋子交给戚恬，“这里有足够的医药费，爹，你安心养伤。”
戚虎自打戚扬进来之后就不敢看他，他虽未亲眼看见，却也能想象孩子受苦受累的场景。再想到孩子孤僻的性格，不由更加愧疚。
此时的西门月有些无措，眼前的一切告诉她是这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少年在为他的父亲赚取医药费。再看看三个少年，夙封淡淡一瞥，戚扬正眼神冷冽看着她，而周凌则直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三个少年不屑于她的锦衣玉食，她口口声声说对其他病人不公平，却没有切身感受过底层人民的生活。
想到这里，少女向病床上的戚虎鞠了一躬：“对不起。”说完转身离开。
夙封对她的洒脱倒是有些刮目，不是谁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只是任务在身，夙封三人也未停留太久。戚扬向戚虎他们介绍了夙封二人后，就离开了。
(本章完)
夙封比较腼腆，毕竟第一次见面；戚扬性子比较冷，不怎么会说话。夙封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到胖子身上，没想到胖子却给了他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看着夙封还回来的一个白眼，胖子内心也很无奈：别看他那么了解戚扬家的情况，其实那都是道听途说。
就在夙封他们气氛尴尬的同时，村西降祥酒楼里，邙申五人正一起喝着酒。
“熊二哥，这口气你打算咽下去吗？要不要我们兄弟找机会…”一人给邙申倒茶，满脸讨好的表情。
“别冲动，”邙申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要不是上面的人嘱咐过，不能直接起冲突，我早就动手了。”
“是，熊二哥只是给上面的人面子。”尽管四人知道邙申并不能击败夙封，他们还是拍着马屁。
邙申也乐得听这些话，眼神却逐渐阴冷：我才不管你有多么惹不起，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让我邙申丢脸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别让我逮到机会！
冶铁铺内，三人时不时尴尬的看对方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良久，戚扬深吸了口气，对夙封郑重道：“谢谢你，替我保住了这柄剑。”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夙封好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刚想回答却被周凌抢了先机。
夙封白了周凌一眼，转头问戚扬：“这把剑对你很重要吗？”刚刚他可是很敏锐地捕捉到戚扬谢的不是救命之恩，而是谢他保住了剑。
闻此，戚扬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几天前，有一个蒙面人来我这里，让我用精铁打造一把剑。他给了我二两白银作为定金，约定今天下午来取剑，那时还会给我十两白银。你们知道这笔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爹现在在雷渊镇，重病缠身，却交不起药费。而有了这把剑，就能换回我父亲的命。”
说到这里，戚扬站起来打算给夙封鞠躬，却被夙封拦住了。
“百善孝为先，我尊敬你，”简单的九个字，夙封的脸上却写满了真诚，想了想，夙封又伸出了手，“交个朋友，可以吗？”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倔强、孝顺的少年。
朋友？戚扬呆住了，他有多久没有接触过这个字眼了？家里很穷，父亲常年生病，一切的种种都让他自卑，让他孤僻，除了他打造的剑，他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得到友情。夙封见戚扬愣在那里，以为他不乐意，就讪讪地收回了手。
“当然可以，”戚扬反应了过来，伸手去抓夙封的手，仓促间抓到了他的衣服，又赶紧收回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对，对不起。”
周凌一乐：“你也太见外了吧！大家既然是朋友了就不用顾及太多。”说着还拍了拍戚扬的肩膀。
“没错，以后咱仨就是朋友了，不用太拘束。”夙封也拍了拍他的肩。
“嗯。”戚扬重重点了点头。
“他叫夙封，你叫我胖子就成。”周凌见气氛融洽起来，便一个劲儿拉着戚扬闲聊。
而对戚扬来说，以前的孤单更让他懂得友谊的珍贵，夙封两人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也就更轻易地走进他的心里。
午饭是戚扬做的，一份豆腐，一份青菜，很简单，却吃得很甜。
……
新结识的伙伴让夙封二人忘了来冶铁铺的目的，也差点让戚扬忘了下午的交易。
此时冶铁铺外，一名头戴斗笠，蒙着面的黑衣人已经站了许久，他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想爆粗口却不能。他耐着性子敲了第八次门：“有人在吗？”
“啊！”戚扬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他要来取货了。”说着急匆匆得抱起剑去开门。
屋外，黑衣人立在秋风中，场景莫名的萧条。不知为何，此人虽蒙着面，却给夙封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真对不起，”戚扬一开门就开始道歉，生怕得罪这位“大客户”，“今天结识了好朋友，一时开心，没听到……”
黑衣人不在意地挥挥手，视线扫过内屋两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我的货…”
戚扬把怀里的剑递给他：“已经完成，按您的要求，精铁百炼。”谈及自己的成果，戚扬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就他这柄剑，换做他人，没个十几年的浸淫是绝对打造不了的。精铁百炼，对身体的协调性要求极为苛刻。
不吹不黑，戚扬在冶铁方面的的确确是天赋异禀。他天生神力，明面上刚刚达到锻体六重，但若光论力量，怕是夙封也比不过他；而且戚扬对力量的把控极为出色；最重要的一点，戚扬打心眼里喜欢锻铁，以前他没什么朋友，这些铁块儿就成了他的倾诉对象。
黑衣人接过宝剑，细细打量着，剑身长二尺四寸，宽一寸，剑通体银白，散发着摄人的光。黑衣人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钱袋，抛给他：“这是十两白银。”语罢，转身离开。
戚扬怔怔地望着钱袋，不知说些什么。良久，他眼里突然冒出强烈的光芒，对着已经走远的黑衣人郑重行了一礼。
夙封和周凌走到了他的身后，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黑衣人的做法完全是对戚扬的援助：在邙村这种小地方，像刚刚的宝剑，三两白银已是顶死的价。他们不说话是为了顾及戚扬的感受，少年虽然穷，却有着远超别人的自尊。
夙封佩服这样的人，黑衣蒙面是为了不让戚扬认出来。可佩服归佩服，夙封挺好奇这人的身份。照理说这人能知道戚扬的情况，八九不离十就是邙村的人。夙封也不图什么，就单纯地想认识一下。
“戚扬，今天来找你是想在你这儿找些一些兵器，”夙封想起了正事，“明日我和周凌要去邙山山脉猎杀魔兽，想增加一些战斗力。”
“对对对，有没有一些加速度的，实在不行加防御的也行啊。”胖子来这儿就是为了增加生存概率。
戚扬有些惊讶：“猎杀魔兽，你们两个？”
“准确说来我父亲应该会保护我们，但猎杀魔兽的事还得我们自己完成。”夙封答道。
戚扬了然，他听说过夙封的父亲，实力很强，在他的保护下，想必二人的安全无需担心。虽不用担心，但既然成了朋友，帮助便更加必要。于是他对二人道：“你们跟我来。”说着起身往屋外走去。
“不应该从这里挑选武器吗？你要带我们去哪儿？”周凌疑惑地指着墙上的悬挂的一柄柄刀剑问。
“雷渊镇。”戚扬回头笑了笑，不再言语。
二人见此，紧紧跟上。
……
夙封的印象里，雷渊镇算是他去过最繁华的地方了。
邙村村口有一条大道，大道连接了隶属雷渊镇的所有村落。出了邙村向左拐，约莫两刻钟左右的时间便到了雷渊镇。
“我先要去一趟我父亲那儿，”戚扬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要不…”
“一起吧。”夙封与周凌几乎是异口同声，二人眼神里透着理解。
戚扬蠕动了一下嘴唇，看着二人，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何谓朋友，在生死之间不计后果伸出援手，在困窘面前理解对方默默陪伴。真正的朋友就是那种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这些他曾经都不敢梦到的东西，现在有了两份。
夙封并不知道戚扬内心所想，倘若知道也很难理解，毕竟没有人体会过戚扬这种十年一人的孤独。
戚扬的父亲在一所小破医馆里看病，平时也都住在那儿。原本很安静的病房，此时却围满了人。夙封三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争执声。
“怎么，不给钱还想看病，还想在这里住着？你当这医馆是你家开的啊？”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正指着病床上的一名中年男子说着。
男子无力地睁着眼睛，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病床旁边，坐着一名容貌与男子有几分相近的女子。她看上去十分气愤，原本婉约的脸也因皱起的眉变得冷冽起来。她站起身，冷冷道：“我哥哥需要静养，麻烦你出去！”
少女一听，不由一跺脚，从小锦衣玉食的她早已习惯了在别人的称赞逢迎声中成长：“从来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可是西门家的人！”
“我不管你是西门还是东门，麻烦你出去！”虽然女子在听到少女说自己是西门家的人之后愣了一下，她还是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你们占着这床位这么久，连钱都没付，我看不惯。这样对其他病人太不公平了！”少女倔强地说着，眼中已有泪水开始打转。
西门家族是雷渊镇四大家族之一，而西门月则是西门家的第二颗明珠。她心地其实并不坏，这次来看望朋友，听说戚虎占着床位又不出钱，才出言指责。
病床上的戚虎眼神黯淡，老脸也泛了泛红，想到自己的孩子为他赚钱，他却尽不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不由轻声道：“恬妹，要不…哎，你还是送我回家吧！小扬他…”
戚恬知道哥哥是看不得侄儿受苦。自从哥哥被家族赶出来之后，戚扬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戚恬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戚扬是戚虎的心头肉，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侄儿在外吃苦，她却因家族命令不能伸出援手，即便是来照顾戚虎，也是背着家族偷跑出来的。
“爹，姑妈，我来了，”戚扬早已在外站了好久，他明白父亲和姑妈的苦衷，他也能理解。他取出了钱袋子交给戚恬，“这里有足够的医药费，爹，你安心养伤。”
戚虎自打戚扬进来之后就不敢看他，他虽未亲眼看见，却也能想象孩子受苦受累的场景。再想到孩子孤僻的性格，不由更加愧疚。
此时的西门月有些无措，眼前的一切告诉她是这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少年在为他的父亲赚取医药费。再看看三个少年，夙封淡淡一瞥，戚扬正眼神冷冽看着她，而周凌则直接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三个少年不屑于她的锦衣玉食，她口口声声说对其他病人不公平，却没有切身感受过底层人民的生活。
想到这里，少女向病床上的戚虎鞠了一躬：“对不起。”说完转身离开。
夙封对她的洒脱倒是有些刮目，不是谁都能拿得起放得下。只是任务在身，夙封三人也未停留太久。戚扬向戚虎他们介绍了夙封二人后，就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