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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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十八罗汉07

    那两个物什倏尔远去,梵志不知是何魔物,但见寒光隐现,中间有堆青色火焰,一盏盏如同灯笼般悬空,真个是:愁云漠漠遮星汉,黑水晃晃更深幽。梵志掣起木杵,直面相迎,好宝杵,克一切龙蛇,什么长蛇、鳞蟒、蛟龙、应龙、神龙、烛龙都有些悚他,那魔物近前一摆,飞蛇掣电般去了,梵志瞧得清楚,原来是两只骸骨堆砌的长龙,身上无半片鳞甲,腹腔中寒焰腾腾,适才在雾中好似社火,现又飞空扭作北斗星。

    梵志见流光远去,转回首对一云众施礼,众僧丘尼姑、神将天女亦回礼称谢,梵志道“你们脚踏祥云,身放彩霞,也是仙人模样,为何堕入此间?”众道“我们本是摩纳仙人,因逆了佛旨,被罚在此,今有幸拾得经书文字,得拔超升,就此回到西方,缴还佛经去了。”梵志道“可知是何妖怪?”众道“元屠、阿鼻两剑。”梵志沉思道“经云:阿鼻地狱,元屠不知。这妖怪以元屠、阿鼻为名,想必极其凶险?”众道“此怪潜灵为恶,凡有仙人空度,它必飞出戕害,此空俨然成了绝径,万分凶险啊!”梵志道“莫怕,怪虽厉害,我正好降它哩,我手中这根宝杵名叫降龙杵,善克龙蛇,适才它迎面而逃,想必就是此中缘由。”众道“上仙,它在此年月弥久,久怪必精,不可大意轻敌。”梵志道“你等立马过河,我在旁持杵护行,若怪再出,我一力斗它。”众道“使不得,使不得!此处水波幽深、迷雾重重,它伏水潜踪,我们金身已失,那敢以命赴险?你若斗不过它,我们怎生走得?”梵志道“我教人不惹六贼,无忧无惧,你们莫要如此不济,我也有些手段,莫说是两条成精的骨龙,便是八部神龙,我也斗过。”众反问道“上仙,你斗得过罗汉不?”梵志道“为何会有此问?”众道“那厢有个渡船,船头坐着一个罗汉,他前世里害我们不浅,如今撞着我们,正好还些人情。”梵志道“眼前这么凶险,又怎么扯出人情的事来?”众道“他撞着我们,旧债新还,请船上一席人挪往别处,借些位置与我们避难有何不可?”梵志冷笑道“他一人位,即便让与你们,也是一人上船,与其他人何干?有何缘由要一船人让位?”众道“上了贼船便是贼,又需什么理由!”

    正说着,听得一声响亮,卷云翻雾,遮天迷目,那狂风十分厉害,好风,吹贯幽冥十八狱,吹起浪高扑九天。吹得长眉罗汉遮面去,吹断翠云宫前柳树腰。众道“避风如避仇!杀将去!”正嚷间,只见万倾黑浪耸动,一脉白影中穿,浪飞喷如碎玉,两柄利刃钻出。梵志大叫不好,堵在众人面前,那剑与杵相交,梵志臂膊震痛,竟散开手,失落了宝杵,慌得他急唤出五叶金莲,垂在头顶,护住身形。只见魔物已不是先前模样,纯是两柄宝剑,剑柄相交,剑刃如剪。近前来,与金莲相撞,竟双双落下水去。

    这莲花本是性命里种的,为仙者,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削去顶上三花者,神失气散,轻者沦为凡夫俗子,重者形神俱灭。那梵志面如纸金,如痴如醉,竟一头载下云端。过许久,睁开眼,却见躺在一人怀里,抱他者,正是李洪也。再看四周,摆渡人划浆、罗汉依旧船头、李洪夫妇殷殷关切,待起身,竟见降龙杵放在舱中,江面烟波流归,风平浪静,哪有什么摩纳仙人、元屠阿鼻二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