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在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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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事情败露 李志强难辨真伪

    十二月份正是江城最冷的时候,天空时不时的还下着大雪。人饥地荒的年代生活更是苦上加苦。战争在慢慢逼近,有时好像就能够听到来自北方的炮声。警备署署长孙大龙两周之前就已经飞往广州了,这儿的烂摊子一手就甩给了他的副官,一切以保命要紧。在他看来国民政府在大陆的局面很快就会完完了,必须提前谋划自己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李志强没有接到要撤走的命令,同时他也没有赶紧走的想法。他在钓一条鱼,他想在钓到一条大鱼以后再走,那样他就有向上升一级的资本了。

    为了声源即将到来的解放,石林正在领导江城的地下组织准备发起一次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活动,他想以这种全民奋起的革命趋势来警告那些国民党反动派,希望他们能够认清形势不要再做无谓的垂死挣扎。先是组织好各大学校的学生,游行的路线、口号、发起时间等等,石林事无巨细,从头到尾每个环节都要亲自落实到位。他希望这次不会有流血和牺牲,但他却能预感到这血腥的味道。没办法革命就要流血,没有这些血的教训是唤醒不了国人的。如果自己不是江城的书记,没有更多的重要事情需要他的话,他愿意走在队伍的最前边喊出自己的口号,喊出自己的心声。

    这一天天空下着雪,大街上人流熙攘,各大高校的学生都自发地来到了预约的地点,他们开始有序地组织起来,手挽手肩并肩唱着革命歌曲,向前走着。有时他们高举手臂喊着口号,“打到反动派,重建新中国,迎接自由、平等、民主,------”队伍越来越壮观,不时会有一些群众自愿地加入进来,声势浩大,喊声沸腾,整个江城顿时沉浸在一片激情奋进当中。突然到处响起了警报声,这是全城进入戒严的警示,但是所有参与游行的人们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依然决然地前行。在距离市政府不远的大街上警备署布置了几层木马庄,马庄后边站着无数个荷枪实弹的警备队队员,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像洪流一样涌来的人群。他们开始向人群喊话,所有的脚步依旧向前;他们向人群投掷烟雾弹,脚步还是依旧向前;他们向天空名枪,脚步坚定地向前;他们终于露出了獠牙,向人群扣动了枪。人群没有退缩,后边的人抱起了倒下的人继续向前,人们推翻了马庄冲向了军警,他们夺下了他们的枪支和子弹,枪声顿时四下响起无数个人倒下,又有无数个人跟上。这时江城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到处白茫茫的,但是在通往市政厅的大街上却洒下了鲜红血液,这鲜红血液在这浩瀚的雪白中如同一朵朵耀眼盛开的红色雪莲。

    枪声四下里不断,大街上游行还在进行。警备署的军警都躲在市政大厅里不敢走出半步。人们群情激昂,他们眼含热泪,即是对逝去战友的痛惜又是对即将到来的黎明而激动。游行在晚上九点结束,枪声也渐渐远去。

    晚上十二点了,石林伪装好以后,提着箱子从讲习所后门悄悄地走了出来。在拐过大街的时候他感觉身后有两个人影一直尾随着自己,他陡然意识到,坏了,被盯梢了,

    “难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反问自己一下,

    “那又怎么样?但是不能因为自己,最终把紫青也给牵扯进来。必须想办法把他们给甩掉。”石林脚下加快了速度。他在一个卖布的小胡同里猛地拐了个弯,闪进了小胡同,胡同小,这儿死角多而且光线暗,容易隐身。石林在一个断墙旮旯下蹲了下来沿着缝隙向外看着,不一会儿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了,他们手里拿着枪小心翼翼地四下里搜索。其中一个人影拿着枪向石林这边走了过来,石林伸手向腰里摸去。石林心跳在加速,他想好了如果他们发现自己的话,他就会奋不顾身与他们同归于尽。正当那个人要接近石林的时候,突然一只野猫从石林的身后一跃,喊叫着朝对面跑去。这一下几乎要把那个要靠近的人给吓死,他赶紧灰溜溜地跑开了。过了一会等那两个人的脚步渐渐远去了,石林才从墙角处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折回头走向家里。

    “我被跟踪了!”这时石林回家的第一句话,

    “那咱们现在就搬家!”紫青随口就说,没有一点犹豫,对于她来说不需要犹豫,因为照顾好石林当然也包含他的安全,这是他的职责。

    “别急,半途被我给甩掉了。不过自然盯上了我,早晚都会找到我的,除非我从人间消失。以后我可能回来就少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一周不回来的话,你要做好从这里撤走的打算,通知江城所有的革命同志,然后把电台埋在地下,文件全部烧了或搅碎用水冲走。不要试图去打听我联系我,按照指定的地点寻找组织。听到了吗?”石林语重心长地说,

    紫青咬着嘴唇噙着泪水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在石林与紫青谈话的第六天中午的时候石林被捕了。那时他正在给他的学生上课,由于一些经不起金钱诱惑的青年告密,导致他和他的一些学生被当时逮捕了。石林面不改色地说,

    “你们不要再做困兽犹斗了,枪声就在不远,难道你们是聋子么。自欺欺人,多么可笑的事情,摘下面具来吧!让我仔细地看一看你们这些残破的面容。”石林慷慨激昂地大声地说着,

    几个探子堵上了他的嘴,用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然后就推上了卡车。

    李志强躺在藤椅上抽着雪茄闭着眼睛,他在享受着他的收获,功夫不负有心人,鱼终于让他给钓着了,石林(共党江城市的书记)最终还是栽在他的手心了。什么是资本,这就是资本,这就是向上晋级的资本。想着想着李志强控制不住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审讯室里,李志强看了看满身是血的石林,修了下自己右手最小的一个指甲说道:

    “说吧,江城市的书记!说说你的过去,说说你的现在,当然将来就不用你说了,因为你已经没有将来了。”李志强突然走到石林面前支起石林的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这一看到让李志强产生好似以前在哪儿见过的感觉。仔细想了想,这不就是他让廖莎莎和周大同去监视的那个人吗。李志强越想越害怕起来,这么长时间他们怎么就一点破绽没监视出来呢,顿时他心生疑虑起来。

    李志强的办公室里,周大同垂首站在桌子前边,有点害怕的样子。李志强指着他说道:

    “大同,你跟了我几年了?”他擦着手枪,

    “有——有七年了吧!”年轻人额头有点汗,

    “七年了!时间挺长了,你觉得我这个人笨吗?”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没子弹,皮笑肉不笑地斜看了周大同一眼,

    “站长,你——你开玩笑!谁有你脑袋好使呀!”周大同手指抖了一下,

    “既然这样,你就别忽悠我了,说吧!小巷子里监视人的事你们怎么做的,此人现在就在我手上,你知道他是谁吗?告诉你他是江城市共党书记呀!,书记呀你知道吗!这么长时间你们竟然毫无察觉,你们是吃干饭的吗?”李志强终于咆哮了他用枪口抵着周大同的后脑袋咆哮着。周大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声泪聚下地说:

    “站长,你听我说呀,那不怪我呀,那都是廖莎莎一手演绎的,真的与我无关呀,我是冤枉的”周大同哭叫着,

    “看来问题很复杂,说来听听吧!”李志强平静了些,

    周大同就把前前后后所有的经过给李志强说了一遍,李志强眉头紧皱,没想到他的怀疑竟然变成了事实,小分队里竟也出了内鬼,而且是他最引以为荣的骨干队员。

    “好,你说你是被利用的,那你拿什么来证明你是清白的呢?”李志强不再看周大同一眼,

    “我有!我有!在监视的时候我还自己记录了一份,我随身带着,站长你看。”李志强没有转身去取那个本子,这时候他已经愤怒到极点,他不能容忍他的下属对他存有二心。而周大同所表现出来的却恰恰印证了这点,如果他没有拿出自己这一份记录李志强也许会饶了他,可是他却偏偏急于求得饶恕而做了一件傻事。李志强越想越气愤,他甚至把对廖莎莎的满腔怨气都转移到周大同身上了,手在发抖,突然一转身举手就是一枪,这一枪正中李志强的额头。周大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了李志强的面前。李志强从地上捡起了那本记录掸了掸,

    “让廖莎莎来一下!”李志强语气低沉得让人生畏。

    廖莎莎沿着长长的走廊向李志强的办公室走来,和她迎面走来的是两个大兵,他们抬着一个人。当他们走过廖莎莎的身边的时候,廖莎莎侧脸一看难免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是周大同吗?他怎么了?他死了?头上有枪洞,廖莎莎满腹疑虑。但是他又马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李志强坐在大长桌子后边,闭着眼睛,手枪放在右手边,地上有没擦干净的血迹,廖莎莎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站长,你找我?”廖莎莎笔直地站在李志强的面前。

    李志强嗯了一声,他抬眼看了一下廖莎莎,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位风姿窈窕做事干练有头有尾的女人心生芥蒂了。

    “石林!江城市的共党书记,被我抓了。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李志强缓缓地站了起来,点燃了一支烟,死死地盯着廖莎莎的表情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对我的工作有意义请你明说,你知道我是心直口快的人,最不愿玩躲猫猫。”廖莎莎在猜测李志强的意思。

    “好一个心直口快,只不过你这心直口快是有选择性的吧,对我——,你真的能做到心直口快?”李志强来到廖莎莎身边,围着她绕了一圈慢声慢语地说着。

    听说石林被捕了,廖莎莎心头一紧。她想探听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话,那她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来解救石林哥。在这个城市就眼下情形来说她是唯一可以援救他的途径了。

    “相不相信我,全屏你自己去判断,我觉得这不公平。平时我怎么做事以及我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我觉得这你应该比我自己都清楚,相信我,你可以继续相信我;不相信我,抢就在你手命也在你手,是去是留一切由你,我没有一句怨言。但无论怎样我永远是你的部下;你永远是我的站长。”动情之处,廖莎莎眼睛湿漉漉的。当然这是在为她自己十几年来枉费的青春而心疼的。

    看到廖莎莎如此坚毅的神情,李志强摆了摆手说:

    “好了!好了!好了!什么情况周大同都已经说了,你能解释一下在监视石林期间你指使周大同和你通兑记录是怎么回事吗?”李志强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廖莎莎。

    “真是岂有此理,分明是她在指使我,到头来竟然恶人先告状,当时我还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是你的口令,是你要求这样做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向下再问,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特地私下自己独自记录了一份,如果你还感兴趣的话不再妨看看。”廖莎莎从身上取出一个本子放在了桌上。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周大同叫来,这样我好当面向他问个清楚,究竟是谁指使谁的,无论如何他要还我一个清白。不然今天没完。这样信口雌黄,视别人生命如粪土的苟且行为让人不耻。”廖莎莎活像一挺机关枪,叭叭叭打了一梭子弹出去,顿时烟雾弥漫,弄得李志强开始犯糊涂起来了,刚才还信誓坦坦得要兴师问罪的怎么现在自己居然不知所措,别说周大同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估计李志强也理不出谁是谁非。他仔细地翻开了周大同和廖莎莎的记录大致看了几页,他发觉廖莎莎的记录要比不周大同的更加详细全面。他点了点头,

    “莎莎呀!看来站长刚才有点误会你了,因为这段时间时间紧任务重,未免有些急躁,有些失控了。就你和周大同的记录来看,我觉得周大同问题比较严重,许多细节的地方他都记录得非常草率甚至是有意绕过或者是干脆省略了,因此我觉得他才是值得怀疑的对象。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事实终归是事实,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李志强示意廖莎莎可以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