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一个地方叫蜀山
抵达酒楼，颇有意外，今日竟是人满为患，比往日还要热闹更加的热闹几分。火锅正散发着白烟，也在飘着香气，那些客人吃得油光满面。王飞扬暗暗的咽了咽口水，穿过桌子，径直走向了柜台处。
“老板，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老板抬起头来，看着王飞扬，对于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老板的印象十分深刻。对于王飞扬没有任何客套的开门见山，他也觉得舒心。
“说吧。“
王飞扬想了想。
老板则是在等着，他喜欢年轻人思考，虽然王飞扬还是少年。
想了很久，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尽量缩短精简，而且还能够说明清楚。
“老板，能否让我帮你洗洗碗，换一份晚饭。”
如果是一个精于人情世故的人去说这么一句简短得没有任何情感的话语，一定会赋予很多华丽的辞藻以及一个悲惨的故事，更有甚者，还会配合着自己的几分哭腔，让人动情。
可王飞杨并不会这些，他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明亮的双眸以及一张平静的脸，都在告诉着老板，我不想因为你是同情我而让我吃一次免费的晚餐。
“行，正好今日生意也好，人手有些不够，你就到后堂里去洗洗碗吧，等到说书先生到了，你可以不洗。”
“谢谢。”
没有多余的话语，仅仅谢谢而已。
“跟我来吧。”
跟着老板走进后堂，老板则是招呼着一个伙计拿来了洗碗的工具。
“就在这洗吧，累了可以休息，对了，饿了可以到厨房里拿吃的。”
“谢谢。”
简洁的交谈，让老板都有些无奈，这个少年，如果一直这样，那么，他到哪里，都不会过得很好。这是老板的印象，也是很多人的印象，包括夕阳府里的所有人。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表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的人。
会拍须遛马的人总会比才华横溢但不善交际的人更加容易得到别人的喜欢，这是人们的共识，事实就是如此。
是的，这是一种生存法则。
可王飞扬似乎没能掌握这种法则。
王飞扬都没有目送老板远去，就那样把围裙带好，带上手套，然后坐在凳子上。
他低头，洗碗，然后用水冲碗。
专注，认真，一丝不苟。
亦如他在夕阳府里扫雪时的模样。
酒楼的大堂很热闹，厨房也很热闹。
厨房和大堂之间就是王飞扬洗碗的地方。
那里仿佛与世隔绝，因为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那个地方消失了。
王飞扬那个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过。
只有当一声敲木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少年王飞扬才抬起头，停下了洗碗的动作。
他第一次将目光投向大堂处，也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厨房处。
王飞扬放下了手中的碗，走进厨房，和厨师打了一身招呼，就打了一碗饭，捏了三样菜放在碗里，就走出了厨房，走出了后院，站到了一个角落里，那个角落只属于他，从来都是。
那个地方是狗洞。
有身份的人都不会站到那里。
王飞扬一边吃着饭，一边目光炯炯的盯着那三尺高台，那是说书先生专属的位置。
“不知道今天又会讲什么故事。”
在少年充满了期许的目光里，说书先生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只听得折扇唰的一声响动，便似有风吹起一般，整个大堂竟是变得安静了起来，因为没有人说话了，仿佛刚才还十分嘈杂的声音已经被那风给吹到了远方。
火锅里的水在翻腾，咕噜咕噜的响着，几缕白烟袅娜升空。
王飞扬则是嚼着白米饭，吃着青菜，无声无息，细细嚼着，却没有咽下。
嗒。
醒木一敲桌面。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
“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但神仙多居于高山峡谷密林之中，总之就是远离尘世的所在。”
“比如和我们西南最为临近的高山峨眉里，就有一个仙家门派，其名蜀山......”
蜀山剑仙的故事。
王飞扬听得心驰神往，新生摇曳，几近可以看到在自己的眼前似乎有剑仙飞过了。
忽然有人问，先生，既然神仙能够长生不老，而你又知道仙家门派所在，为何不拜入仙门，求一个长生不老呢？
说书先生折扇一摇。
“众位有所不知啊，老夫虽知仙门所在，却因与仙无缘，找不到通往仙门的路，也就是仙路，所以，纵然知道仙门所在就是峨眉，也不能拜入仙门探求长生。”
又有人问，先生，天下奇山众多，仙门应该不少，先生兴许只是和蜀山剑仙无缘，何不走往他山，在寻仙路呢？
这些人一看就是时常来听说书先生讲神仙怪志的，什么仙门，仙路，张口就来，仿佛自己就是仙门中人一样。
说书先生微微一笑，拿起桌子醒木微微一敲。
又是十分响亮的一记声音。
“神州大地，广袤无垠，深山大泽在所多有，兴许也有神仙，但诸位可别忘了，妖魔鬼怪多居于深山幽林之地，洪水猛兽对潜于湖水大泽之中，没有仙门中人带路，只怕是未寻得仙缘，已成了猛兽腹中食了啊。”
“所以，老夫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给诸位讲讲故事比较好。”
有人又说，既然都是故事，书中描述更妙千倍，我们又何须来听你胡说八道。
有人也说，听你说得惟妙惟肖的，我还以为真有其事，到头来竟然只是故事，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又有人说，说中所述精卫填海、夸父追日、后羿射日、西王母等故事都要比你这蜀山剑仙的故事强多了，所以，今日你休想要我们在掏出半两铜钱。
前面的人说的，都没有人附和，但是，最后这一个人所言的，却是得到了大部分的赞同，都纷纷附和。
王飞扬却是依旧目光炯炯的看着高台的说书先生，神色间都没有任何变化，那一口已经放在了嘴里很长时间的饭，已经很碎，却没有咽下去。
他听得无比的认真。
说书先生也看得很认真。
他再看那个少年。
(本章完)
“老板，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老板抬起头来，看着王飞扬，对于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老板的印象十分深刻。对于王飞扬没有任何客套的开门见山，他也觉得舒心。
“说吧。“
王飞扬想了想。
老板则是在等着，他喜欢年轻人思考，虽然王飞扬还是少年。
想了很久，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尽量缩短精简，而且还能够说明清楚。
“老板，能否让我帮你洗洗碗，换一份晚饭。”
如果是一个精于人情世故的人去说这么一句简短得没有任何情感的话语，一定会赋予很多华丽的辞藻以及一个悲惨的故事，更有甚者，还会配合着自己的几分哭腔，让人动情。
可王飞杨并不会这些，他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明亮的双眸以及一张平静的脸，都在告诉着老板，我不想因为你是同情我而让我吃一次免费的晚餐。
“行，正好今日生意也好，人手有些不够，你就到后堂里去洗洗碗吧，等到说书先生到了，你可以不洗。”
“谢谢。”
没有多余的话语，仅仅谢谢而已。
“跟我来吧。”
跟着老板走进后堂，老板则是招呼着一个伙计拿来了洗碗的工具。
“就在这洗吧，累了可以休息，对了，饿了可以到厨房里拿吃的。”
“谢谢。”
简洁的交谈，让老板都有些无奈，这个少年，如果一直这样，那么，他到哪里，都不会过得很好。这是老板的印象，也是很多人的印象，包括夕阳府里的所有人。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表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的人。
会拍须遛马的人总会比才华横溢但不善交际的人更加容易得到别人的喜欢，这是人们的共识，事实就是如此。
是的，这是一种生存法则。
可王飞扬似乎没能掌握这种法则。
王飞扬都没有目送老板远去，就那样把围裙带好，带上手套，然后坐在凳子上。
他低头，洗碗，然后用水冲碗。
专注，认真，一丝不苟。
亦如他在夕阳府里扫雪时的模样。
酒楼的大堂很热闹，厨房也很热闹。
厨房和大堂之间就是王飞扬洗碗的地方。
那里仿佛与世隔绝，因为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那个地方消失了。
王飞扬那个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过。
只有当一声敲木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少年王飞扬才抬起头，停下了洗碗的动作。
他第一次将目光投向大堂处，也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厨房处。
王飞扬放下了手中的碗，走进厨房，和厨师打了一身招呼，就打了一碗饭，捏了三样菜放在碗里，就走出了厨房，走出了后院，站到了一个角落里，那个角落只属于他，从来都是。
那个地方是狗洞。
有身份的人都不会站到那里。
王飞扬一边吃着饭，一边目光炯炯的盯着那三尺高台，那是说书先生专属的位置。
“不知道今天又会讲什么故事。”
在少年充满了期许的目光里，说书先生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只听得折扇唰的一声响动，便似有风吹起一般，整个大堂竟是变得安静了起来，因为没有人说话了，仿佛刚才还十分嘈杂的声音已经被那风给吹到了远方。
火锅里的水在翻腾，咕噜咕噜的响着，几缕白烟袅娜升空。
王飞扬则是嚼着白米饭，吃着青菜，无声无息，细细嚼着，却没有咽下。
嗒。
醒木一敲桌面。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
“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但神仙多居于高山峡谷密林之中，总之就是远离尘世的所在。”
“比如和我们西南最为临近的高山峨眉里，就有一个仙家门派，其名蜀山......”
蜀山剑仙的故事。
王飞扬听得心驰神往，新生摇曳，几近可以看到在自己的眼前似乎有剑仙飞过了。
忽然有人问，先生，既然神仙能够长生不老，而你又知道仙家门派所在，为何不拜入仙门，求一个长生不老呢？
说书先生折扇一摇。
“众位有所不知啊，老夫虽知仙门所在，却因与仙无缘，找不到通往仙门的路，也就是仙路，所以，纵然知道仙门所在就是峨眉，也不能拜入仙门探求长生。”
又有人问，先生，天下奇山众多，仙门应该不少，先生兴许只是和蜀山剑仙无缘，何不走往他山，在寻仙路呢？
这些人一看就是时常来听说书先生讲神仙怪志的，什么仙门，仙路，张口就来，仿佛自己就是仙门中人一样。
说书先生微微一笑，拿起桌子醒木微微一敲。
又是十分响亮的一记声音。
“神州大地，广袤无垠，深山大泽在所多有，兴许也有神仙，但诸位可别忘了，妖魔鬼怪多居于深山幽林之地，洪水猛兽对潜于湖水大泽之中，没有仙门中人带路，只怕是未寻得仙缘，已成了猛兽腹中食了啊。”
“所以，老夫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给诸位讲讲故事比较好。”
有人又说，既然都是故事，书中描述更妙千倍，我们又何须来听你胡说八道。
有人也说，听你说得惟妙惟肖的，我还以为真有其事，到头来竟然只是故事，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又有人说，说中所述精卫填海、夸父追日、后羿射日、西王母等故事都要比你这蜀山剑仙的故事强多了，所以，今日你休想要我们在掏出半两铜钱。
前面的人说的，都没有人附和，但是，最后这一个人所言的，却是得到了大部分的赞同，都纷纷附和。
王飞扬却是依旧目光炯炯的看着高台的说书先生，神色间都没有任何变化，那一口已经放在了嘴里很长时间的饭，已经很碎，却没有咽下去。
他听得无比的认真。
说书先生也看得很认真。
他再看那个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