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
自从那晚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说过话，不过每到半夜，蓝忆寒总要雷打不动地去“撞门”，一直撞到第二日凌晨，并且这几日内滴米未进，齐影岩甚至在心底怀疑，幽魂是不是都不用进食的。
就这样过了两晚，第三日早上，齐影岩一觉睡醒，看到蓝忆寒并没有再像前几日一样乐此不疲地撞门，而是坐在桌前，单手支着下巴睡着了。
长长的蓝发遮在脸颊外，顺着指尖垂落至肩，又顺着肩膀滑至胸前，浑身依旧散发着剪不断的妖媚气息。齐影岩不禁感叹，美得雄雌莫辩应该就是指蓝忆寒这种人了，幸亏他不是个女人，否则即便是有着“幽魂界第一美人”之称的冥浅澜也不及他的半分妖魅。
“咳咳……”静寂的屋内传来蓝忆寒的咳嗽声，他睁开迷离的双眼，扶额看向躺在床上的齐影岩，目光空洞无神。
“那个，你晚上反正要忙着撞门的，床就让给我了啊。”齐影岩解释道。
蓝忆寒只是咳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具，他刚将手中的茶杯递到口中，又是一声闷咳，齐影岩看到他迅速用手捂住嘴，接着腥红的鲜血就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蓝忆寒一直在咳嗽，而且一声比一声剧烈，不一会儿他的脸上手上便全是血渍。
“你……没事吧……”齐影岩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却只是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似乎感觉到了床上投来的目光，蓝忆寒侧过脸：“只是受了些内伤而已，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说完起身走到盆架上洗脸去了。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蓝忆寒的主动开口似乎意味着二人原先的尴尬气氛就此告落。
“说吧。”齐影岩躺到床上，也学着蓝忆寒，翘起二郎腿，舒心地呼了口气：“本殿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许诺，一定会在一个约定好的日子里再次相见，但那个约定的日子已经过了七年了，被许诺的人一直坚守约定，年年前去赴约，而那个人原先许诺的人却始终迟迟不见。”蓝忆寒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暗藏几分试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蓝大将军说的就是自己吧。”齐影岩想起那日面馆老板所说的话，一副心下了然的神态道，“要我说呀，既然答应你说会来找你，结果你等了七年他都没出现，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了。”
“哪两个？”蓝忆寒停下了擦脸的动作，身体虽未动，眼神却向身后转去。
“第一，他不愿来。”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也许他失忆了或者忘了你呢？亦或是有其他原因导致他不能来见你，这都是有可能的。”齐影岩坐了起来，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还在执迷不悟的蓝忆寒。
“这个概率不大，他不可能忘了我或者不愿来见我的。”蓝忆寒接着问，“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更简单了。”
“是什么？”
是什么你真的不清楚吗？齐影岩并未回答，只是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屋子里开始死一般的沉寂，过了好久好久，齐影岩才听到耳边传出一道轻微却坚定的声音。
“我相信，他没有死。”蓝忆寒顿了顿道，“他答应我的。”
“为什么他答应了你就不会死了？他答应你是他的意思，而死或生，则是天命。”
一道清亮温润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带着一贯的孤傲与冷漠。
呵，这熟悉的声音……
齐影岩嘴角勾起冷笑，脑海中回想起当初他在那人弹琴后鼓掌，却被众人嘲讽，那人替他解围时也是这般清冷傲然的语气。
那日再次被骗后他一直想不通，初遇时那样洒脱淡然的人，竟然……
门被推开，乐玄一袭灰白色布衣出现在门外，身旁站着一身红裙的凌傲雪。二人身后则是觅雪和一名桔衣手持绒扇的女子，齐影岩记得她就是灵帝寿辰那晚出来接见过蓝忆寒的女子蔓姨。
“宫主请。”乐玄扫了一眼屋内。
凌傲雪似乎心情很愉悦，双手背后，一蹦一跳地进来了，脚上不时传来清脆动听的铃铛声。高高的马尾，整齐的刘海，脸上依旧是纯真甜美的笑容。
她先是打量了一眼坐在床前面无表情直视着他们的齐影岩，又看向角落里正站在面盆前放手巾的蓝忆寒，蓝忆寒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般，端起面盆气定神闲地朝门口走来，完全无视掉站在门口的众人，“噗”地一声将那一盆血红色的水朝门口泼了出去。
“你！”凌傲雪连忙闪开，“你……”
“我什么？眼瞎啊，往老子洗脸水上撞！”
凌傲雪气得咬紧贝齿，斜了蓝忆寒一眼冷哼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
“确实，”蓝忆寒扫了一眼这间破烂不堪的屋子，摇了摇头道，“这猪窝真不是人住的。”
凌傲雪刚准备怼回去，看到蓝忆寒的脸后，惊讶得杏眼圆睁：“天哪，你这几天干了什么？黑眼圈怎么这么重？还有这这……这一直让本宫主嗅到金子味道的脸……怎么忽然瘦得这么可怕？”说完，她刚刚进来时还面色欣悦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脸。
蔓姨立刻皱眉责问道：“觅雪，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好生招待着吗？蓝公子怎么瘦成这样？”
觅雪屈身，低头小心解释道：“二位公子的伙食一直皆是按您的吩咐安排的，绝无苛刻，况且……齐公子看上去则并无进食不足的状况。”
凌傲雪看了看面色红润精力充沛，似乎比三日前胖了不少的齐影岩，又瞅了瞅无精打采气血不足瘦成皮包骨头的蓝忆寒，顿生疑惑：“莫非……他抢你饭吃了？”
蓝忆寒不答，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站在一旁的乐玄，目光像是浸毒的利刃般可怕。
乐玄低头捂嘴轻笑：“他一看就是元气大伤导致的气血不足。我早就奉劝过蓝将军，不要做无用之功，”
“我真想杀了你……”
乐玄但笑不语。
蓝忆寒将手悄悄背至身后，一道蓝光渐现，手中的玉笛若隐若现。
可是还未等他先出手，乐玄便迅速出手锁住了他的手腕，“咔嚓”一声，伴随着蓝忆寒的一声闷哼，右手腕关节被卸了下来，他单膝跪下，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不要再伤他了！”齐影岩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他本来就受了重伤！”
“我没有伤他，是他自己非要强行使用内力才导致的气血攻心。”乐玄解释道。
“行了乐玄哥哥，小惩即可，咱们整个玉玄宫也就你能管得住他了，我困了，先走了啊。”凌傲雪说完带着蔓姨觅雪等人离开了。
乐玄手中再次出现了一个金色字符的透明光圈，齐影岩记得上次乐玄和蓝忆寒打斗时，就是用这道封印封住了蓝忆寒的法术，那道金符以极快的速度飞入蓝忆寒的额头后消失，而蓝忆寒眉心中央原本若隐若现的金色火焰状印记更深了一层，肉眼几乎清晰可见。
看来这次是封死了。
乐玄走过去帮蓝忆寒接上了右腕：“蓝将军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吧，我会让阿汀给你配药。”
蓝忆寒气得浑身发颤，可惜右手动弹不了，只得扯硬嘴皮子：“你给我等着，等我伤好了，一定要……”
“看来蓝将军不是听劝之人，那乐某可要有所得罪了。”
“你想怎么样？”
乐玄捡起刚刚被蓝忆寒掉落在地的玉笛，又用袖子小心地擦拭掉上面的灰尘：“这支笛子，我暂且替你保管吧。”
蓝忆寒气急败坏：“不行！笛子不能给你，笛子是……”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在你还没有足够能力拥有它时，带着它只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乐玄道，“我会还你的，只是不是现在。”
“还有这件衣服……”他又用笛子戳了戳蓝忆寒身上那件他从未换过的华丽的蓝色锦袍，若有所思，止住了话语。
“衣服是哥哥送给我的！”蓝忆寒用手护住衣服，脸上终于闪过一抹惊慌，“我怕他见到我后认不出我来。”
乐玄闻此冷笑：“蓝将军还不愿接受现实吗？你哥哥早死了，那是冥火，能将世间一切万物化为灰烬，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希望，一线希望都不会有！”
“不！我不相信！哥哥没有死！”屋内传来蓝忆寒歇斯底里的吼叫。
果不其然，一扯到他心中那道禁忌，这家伙就像河堤的护栏崩溃般彻底失控。
“是吗，你若不愿相信也罢，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齐影岩清晰地看见蓝忆寒的后背轻微地颤了一下。
“怎么？怕了？”
宽大的蓝色袖袍中，蓝忆寒握紧了左手，暗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
乐玄看着蓝忆寒的背影，眼神开始变得复杂，又回过头朝齐影岩拱手笑道：“三日禁闭已过，齐公子可以在宫内自由活动了，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凝云斋找蔓姨。乐玄先行告辞。”
齐影岩不知道乐玄究竟给蓝忆寒看了什么东西，他再次回来后，整个脸惨白如死灰，眼中空洞无物，独自一人在床上静默地坐了一整天，一句话也没有说。虽认识不久，他却从未见过那样的蓝忆寒，褪去一身光耀，始终置身于萎靡与阴暗之中，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有种失魂落魄的颓废。
有一刹那，他莫名有些害怕，会不会有那么一天，面前这个桀骜不驯的蓝袍少年真的会不再光鲜，失去骄傲，卸下锋芒，永远永远，如此刻般黯淡无光。
其实乐玄的心思他也明白，蓝忆寒的哥哥早已不在人世，蓝忆寒之所以至今依旧执迷不悟不愿清醒，只是缺乏一个足够确凿的证据而已，而乐玄给他看的东西也许就是证明那人已死的证据。
就这样过了两晚，第三日早上，齐影岩一觉睡醒，看到蓝忆寒并没有再像前几日一样乐此不疲地撞门，而是坐在桌前，单手支着下巴睡着了。
长长的蓝发遮在脸颊外，顺着指尖垂落至肩，又顺着肩膀滑至胸前，浑身依旧散发着剪不断的妖媚气息。齐影岩不禁感叹，美得雄雌莫辩应该就是指蓝忆寒这种人了，幸亏他不是个女人，否则即便是有着“幽魂界第一美人”之称的冥浅澜也不及他的半分妖魅。
“咳咳……”静寂的屋内传来蓝忆寒的咳嗽声，他睁开迷离的双眼，扶额看向躺在床上的齐影岩，目光空洞无神。
“那个，你晚上反正要忙着撞门的，床就让给我了啊。”齐影岩解释道。
蓝忆寒只是咳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具，他刚将手中的茶杯递到口中，又是一声闷咳，齐影岩看到他迅速用手捂住嘴，接着腥红的鲜血就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蓝忆寒一直在咳嗽，而且一声比一声剧烈，不一会儿他的脸上手上便全是血渍。
“你……没事吧……”齐影岩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却只是看着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似乎感觉到了床上投来的目光，蓝忆寒侧过脸：“只是受了些内伤而已，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说完起身走到盆架上洗脸去了。
“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蓝忆寒的主动开口似乎意味着二人原先的尴尬气氛就此告落。
“说吧。”齐影岩躺到床上，也学着蓝忆寒，翘起二郎腿，舒心地呼了口气：“本殿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许诺，一定会在一个约定好的日子里再次相见，但那个约定的日子已经过了七年了，被许诺的人一直坚守约定，年年前去赴约，而那个人原先许诺的人却始终迟迟不见。”蓝忆寒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暗藏几分试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蓝大将军说的就是自己吧。”齐影岩想起那日面馆老板所说的话，一副心下了然的神态道，“要我说呀，既然答应你说会来找你，结果你等了七年他都没出现，那就只有两个原因了。”
“哪两个？”蓝忆寒停下了擦脸的动作，身体虽未动，眼神却向身后转去。
“第一，他不愿来。”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啊？也许他失忆了或者忘了你呢？亦或是有其他原因导致他不能来见你，这都是有可能的。”齐影岩坐了起来，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还在执迷不悟的蓝忆寒。
“这个概率不大，他不可能忘了我或者不愿来见我的。”蓝忆寒接着问，“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就更简单了。”
“是什么？”
是什么你真的不清楚吗？齐影岩并未回答，只是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屋子里开始死一般的沉寂，过了好久好久，齐影岩才听到耳边传出一道轻微却坚定的声音。
“我相信，他没有死。”蓝忆寒顿了顿道，“他答应我的。”
“为什么他答应了你就不会死了？他答应你是他的意思，而死或生，则是天命。”
一道清亮温润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带着一贯的孤傲与冷漠。
呵，这熟悉的声音……
齐影岩嘴角勾起冷笑，脑海中回想起当初他在那人弹琴后鼓掌，却被众人嘲讽，那人替他解围时也是这般清冷傲然的语气。
那日再次被骗后他一直想不通，初遇时那样洒脱淡然的人，竟然……
门被推开，乐玄一袭灰白色布衣出现在门外，身旁站着一身红裙的凌傲雪。二人身后则是觅雪和一名桔衣手持绒扇的女子，齐影岩记得她就是灵帝寿辰那晚出来接见过蓝忆寒的女子蔓姨。
“宫主请。”乐玄扫了一眼屋内。
凌傲雪似乎心情很愉悦，双手背后，一蹦一跳地进来了，脚上不时传来清脆动听的铃铛声。高高的马尾，整齐的刘海，脸上依旧是纯真甜美的笑容。
她先是打量了一眼坐在床前面无表情直视着他们的齐影岩，又看向角落里正站在面盆前放手巾的蓝忆寒，蓝忆寒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般，端起面盆气定神闲地朝门口走来，完全无视掉站在门口的众人，“噗”地一声将那一盆血红色的水朝门口泼了出去。
“你！”凌傲雪连忙闪开，“你……”
“我什么？眼瞎啊，往老子洗脸水上撞！”
凌傲雪气得咬紧贝齿，斜了蓝忆寒一眼冷哼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
“确实，”蓝忆寒扫了一眼这间破烂不堪的屋子，摇了摇头道，“这猪窝真不是人住的。”
凌傲雪刚准备怼回去，看到蓝忆寒的脸后，惊讶得杏眼圆睁：“天哪，你这几天干了什么？黑眼圈怎么这么重？还有这这……这一直让本宫主嗅到金子味道的脸……怎么忽然瘦得这么可怕？”说完，她刚刚进来时还面色欣悦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脸。
蔓姨立刻皱眉责问道：“觅雪，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好生招待着吗？蓝公子怎么瘦成这样？”
觅雪屈身，低头小心解释道：“二位公子的伙食一直皆是按您的吩咐安排的，绝无苛刻，况且……齐公子看上去则并无进食不足的状况。”
凌傲雪看了看面色红润精力充沛，似乎比三日前胖了不少的齐影岩，又瞅了瞅无精打采气血不足瘦成皮包骨头的蓝忆寒，顿生疑惑：“莫非……他抢你饭吃了？”
蓝忆寒不答，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站在一旁的乐玄，目光像是浸毒的利刃般可怕。
乐玄低头捂嘴轻笑：“他一看就是元气大伤导致的气血不足。我早就奉劝过蓝将军，不要做无用之功，”
“我真想杀了你……”
乐玄但笑不语。
蓝忆寒将手悄悄背至身后，一道蓝光渐现，手中的玉笛若隐若现。
可是还未等他先出手，乐玄便迅速出手锁住了他的手腕，“咔嚓”一声，伴随着蓝忆寒的一声闷哼，右手腕关节被卸了下来，他单膝跪下，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不要再伤他了！”齐影岩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他本来就受了重伤！”
“我没有伤他，是他自己非要强行使用内力才导致的气血攻心。”乐玄解释道。
“行了乐玄哥哥，小惩即可，咱们整个玉玄宫也就你能管得住他了，我困了，先走了啊。”凌傲雪说完带着蔓姨觅雪等人离开了。
乐玄手中再次出现了一个金色字符的透明光圈，齐影岩记得上次乐玄和蓝忆寒打斗时，就是用这道封印封住了蓝忆寒的法术，那道金符以极快的速度飞入蓝忆寒的额头后消失，而蓝忆寒眉心中央原本若隐若现的金色火焰状印记更深了一层，肉眼几乎清晰可见。
看来这次是封死了。
乐玄走过去帮蓝忆寒接上了右腕：“蓝将军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吧，我会让阿汀给你配药。”
蓝忆寒气得浑身发颤，可惜右手动弹不了，只得扯硬嘴皮子：“你给我等着，等我伤好了，一定要……”
“看来蓝将军不是听劝之人，那乐某可要有所得罪了。”
“你想怎么样？”
乐玄捡起刚刚被蓝忆寒掉落在地的玉笛，又用袖子小心地擦拭掉上面的灰尘：“这支笛子，我暂且替你保管吧。”
蓝忆寒气急败坏：“不行！笛子不能给你，笛子是……”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在你还没有足够能力拥有它时，带着它只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乐玄道，“我会还你的，只是不是现在。”
“还有这件衣服……”他又用笛子戳了戳蓝忆寒身上那件他从未换过的华丽的蓝色锦袍，若有所思，止住了话语。
“衣服是哥哥送给我的！”蓝忆寒用手护住衣服，脸上终于闪过一抹惊慌，“我怕他见到我后认不出我来。”
乐玄闻此冷笑：“蓝将军还不愿接受现实吗？你哥哥早死了，那是冥火，能将世间一切万物化为灰烬，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希望，一线希望都不会有！”
“不！我不相信！哥哥没有死！”屋内传来蓝忆寒歇斯底里的吼叫。
果不其然，一扯到他心中那道禁忌，这家伙就像河堤的护栏崩溃般彻底失控。
“是吗，你若不愿相信也罢，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齐影岩清晰地看见蓝忆寒的后背轻微地颤了一下。
“怎么？怕了？”
宽大的蓝色袖袍中，蓝忆寒握紧了左手，暗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
乐玄看着蓝忆寒的背影，眼神开始变得复杂，又回过头朝齐影岩拱手笑道：“三日禁闭已过，齐公子可以在宫内自由活动了，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凝云斋找蔓姨。乐玄先行告辞。”
齐影岩不知道乐玄究竟给蓝忆寒看了什么东西，他再次回来后，整个脸惨白如死灰，眼中空洞无物，独自一人在床上静默地坐了一整天，一句话也没有说。虽认识不久，他却从未见过那样的蓝忆寒，褪去一身光耀，始终置身于萎靡与阴暗之中，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有种失魂落魄的颓废。
有一刹那，他莫名有些害怕，会不会有那么一天，面前这个桀骜不驯的蓝袍少年真的会不再光鲜，失去骄傲，卸下锋芒，永远永远，如此刻般黯淡无光。
其实乐玄的心思他也明白，蓝忆寒的哥哥早已不在人世，蓝忆寒之所以至今依旧执迷不悟不愿清醒，只是缺乏一个足够确凿的证据而已，而乐玄给他看的东西也许就是证明那人已死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