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多凋零
房门半掩，却如一道天堑。里面是状若疯痴的赵老头，外面是无助的赵小化及趴在地上的小花。
这一番动静早已惊动了邻里，本来以为是家长里短的小打小闹，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不过后来态势似乎越发严重，村民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依照村民的了解就赵老头爷俩来说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小事少不了，却怎么也不会有真正的间隙。
赵小化这孩子鬼精鬼精的，骨子里还是很孝顺的，平常上山打猎或摘野菜药草回来见着村里哪家周转不开也会分一半的，对赵老头更是好的没话说。
至于赵老头，有插科打诨的赵小化作伴，差不多老来得子的情况，心疼宝贝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真正打骂。
爷俩互相依靠，日子也是挺快活的。
村民们都犹豫着伫立不前，主要是担心涉及到赵家的隐秘事，搞不好弄巧成拙。
当然，自称知晓村内大小事的刘婶要排除在外。
还在田里撩起裤脚干得热火朝天的刘婶看见遥遥看见赵家门前附近站立了足有七八人，这可不常见，便放下锄具兴冲冲赶来。
常年劳作的刘婶跑起来倒也健步如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赵家门前，却看见在家门外哭泣的赵小化，不由大惊。
“小化，你这是咋回事啊？谁欺负你了？蹲在外面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呢？”刘婶急忙嚷道。
正暗自伤心的赵小化闻言一惊，抬起头，刚才只顾着偷听赵老头在说什么去了，还没注意到周围有人。
刘婶见小化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一阵心疼，然后透过半掩的木门向里瞟去，却发现疯狂挥舞手臂的赵老头，衣裳地上皆有渗人的血迹。
被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刘婶颤抖着吼道：“你们还杵那儿干什么呢，过来帮忙啊，来几个大男人快进去看看赵老头，别出啥事了。”
几人见状，也不再迟疑，纷纷过来帮忙。
“赵老头咋了？小化你吭个声啊，可别学愣子那副又呆又笨的模样。”刘婶苦口婆心地开导赵小化。
赵小化从小到大自记忆起还未像现在这样当众哭过，心里又羞又急，哪会有闲心回答刘婶，冲动之下又飞一般地逃窜出去。
刘婶见状不明所以，怎么自己好心好意询问还把人气跑了？不过想来小化也不会出什么事，里面的赵老头才是大问题啊！
想着想着，刘婶奇怪地看向屋内，刚才的情景可把她吓了一跳。
……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行为异常的赵老头什么也没说，众人自然不好过多追问，不知道跑到那个旮旯的赵小化后来也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家中，村民们也就松了口气，只有啥都不明白的刘婶被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弄得很烦恼。
入夜，老赵家油灯点亮，一点烛光轻轻摇曳，挥洒光芒。
赵小化躺在榻上似乎睡着了，赵老头坐在小板凳上摸出一杆自制烟枪，在烟雾缭绕中沉思，小花则在角落追着纯金色的尾巴绕圈圈玩。
赵老头面上无喜无悲，眼神幽然，手上伤口处包扎着白色布条。
吧嗒两口烟，赵老头突然出声：“既然你非要去修那劳什子道，也就任由你了。”
然后感慨几声“老了，老了”又说道：“当然也得你有那个福分才行呐。”
床榻上的赵小化毫无反应，小花也自顾自玩耍，房间内异常诡异，似乎赵老头在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以为仙人自由自在，或行侠仗义或把酒高歌，上天遁地逍遥世间？”
顿了顿，赵老头继续对着空气说话：“或许是吧，毕竟都也没经历过，不过老子也不稀罕那狗屁玩意儿。”
“如果就像你想象的那样，而你及其他崽子也如愿以偿，是不是从此一飞冲天了？”
“真的那么简单就像放一个屁一样吗？”赵老头语气似嘲讽，极其不屑。
赵老头的眼神隐匿在缥缈的烟雾中，追忆道：“今天不知道抽啥疯，胸口有一团闷气，看来今晚不吐不快啊。”
“那时候，老头我勉强也算壮年，打猎是一把好手，每天不去山上老林狩猎一盘心里还不踏实。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崽子，算不上多漂亮的妻子很贤惠，邻里很和睦。”
赵老头蓦然一顿，又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狩猎途中，无意撞见两名陌生男子，似在商议事情，我见他们衣着很好看，以前从没见过，估摸着是啥绫罗绸缎，心里还思考着怎么弄一件给妻儿穿穿。”
“就那么一会儿工夫，那名面容和善的年轻人瞧见我，我还冲他们笑了笑。”
赵老头莫名笑了笑，语气平淡：“然后，一道白芒就突兀地射向我，很明显要我死在当场，不过我狩猎多年的经验救了我，侥幸逃脱，那名仙人和他的穿黑衣的同伴便展开了对我的追杀，却没成功。”
“我顺利逃脱了，全村却被屠杀殆尽，一把火烧光，什么也没剩下。”
赵老头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过去几天后，我才敢返回村中，跪倒在废墟灰烬里，三日不吃不喝，准备以死谢罪，尽管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然后，一场暴雨淋醒我，雨水冲刷掉地上渣滓，我才捡到一枚令牌，当时猜想着是那两名人模狗样的畜生遗留，便强撑着一口气一心想要复仇。”
赵老头似乎讲得很费劲，不停的缓气。
“后来，来到这个村子，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准备继续复仇，可是自己也明白此生怕是难有机会完成，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
“然后，你就出现了。当时又白又胖，比现在可讨喜多了。心中背负许久的重担也就被击垮，我的生命里终于出现了一抹曙光。”
赵老头呵了一声：“再后来就这样了，平平淡淡，挺好。”
“唠叨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听明白了没有。”
赵老头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样貌不凡的令牌，随手扔在桌上，蓦然沉声：“既然选择了一条路，那就走通吧，也要承担该有的责任，别像我一样半途而废，活得和狗没啥区别。”
说完，赵老头缓缓起身，熄灭烛火。
一片漆黑中，传来少年的声音：“小花，你也睡了吧。”
汪。
这一番动静早已惊动了邻里，本来以为是家长里短的小打小闹，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不过后来态势似乎越发严重，村民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依照村民的了解就赵老头爷俩来说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小事少不了，却怎么也不会有真正的间隙。
赵小化这孩子鬼精鬼精的，骨子里还是很孝顺的，平常上山打猎或摘野菜药草回来见着村里哪家周转不开也会分一半的，对赵老头更是好的没话说。
至于赵老头，有插科打诨的赵小化作伴，差不多老来得子的情况，心疼宝贝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真正打骂。
爷俩互相依靠，日子也是挺快活的。
村民们都犹豫着伫立不前，主要是担心涉及到赵家的隐秘事，搞不好弄巧成拙。
当然，自称知晓村内大小事的刘婶要排除在外。
还在田里撩起裤脚干得热火朝天的刘婶看见遥遥看见赵家门前附近站立了足有七八人，这可不常见，便放下锄具兴冲冲赶来。
常年劳作的刘婶跑起来倒也健步如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赵家门前，却看见在家门外哭泣的赵小化，不由大惊。
“小化，你这是咋回事啊？谁欺负你了？蹲在外面干什么，怎么不进去呢？”刘婶急忙嚷道。
正暗自伤心的赵小化闻言一惊，抬起头，刚才只顾着偷听赵老头在说什么去了，还没注意到周围有人。
刘婶见小化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一阵心疼，然后透过半掩的木门向里瞟去，却发现疯狂挥舞手臂的赵老头，衣裳地上皆有渗人的血迹。
被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刘婶颤抖着吼道：“你们还杵那儿干什么呢，过来帮忙啊，来几个大男人快进去看看赵老头，别出啥事了。”
几人见状，也不再迟疑，纷纷过来帮忙。
“赵老头咋了？小化你吭个声啊，可别学愣子那副又呆又笨的模样。”刘婶苦口婆心地开导赵小化。
赵小化从小到大自记忆起还未像现在这样当众哭过，心里又羞又急，哪会有闲心回答刘婶，冲动之下又飞一般地逃窜出去。
刘婶见状不明所以，怎么自己好心好意询问还把人气跑了？不过想来小化也不会出什么事，里面的赵老头才是大问题啊！
想着想着，刘婶奇怪地看向屋内，刚才的情景可把她吓了一跳。
……
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行为异常的赵老头什么也没说，众人自然不好过多追问，不知道跑到那个旮旯的赵小化后来也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家中，村民们也就松了口气，只有啥都不明白的刘婶被这种蒙在鼓里的感觉弄得很烦恼。
入夜，老赵家油灯点亮，一点烛光轻轻摇曳，挥洒光芒。
赵小化躺在榻上似乎睡着了，赵老头坐在小板凳上摸出一杆自制烟枪，在烟雾缭绕中沉思，小花则在角落追着纯金色的尾巴绕圈圈玩。
赵老头面上无喜无悲，眼神幽然，手上伤口处包扎着白色布条。
吧嗒两口烟，赵老头突然出声：“既然你非要去修那劳什子道，也就任由你了。”
然后感慨几声“老了，老了”又说道：“当然也得你有那个福分才行呐。”
床榻上的赵小化毫无反应，小花也自顾自玩耍，房间内异常诡异，似乎赵老头在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以为仙人自由自在，或行侠仗义或把酒高歌，上天遁地逍遥世间？”
顿了顿，赵老头继续对着空气说话：“或许是吧，毕竟都也没经历过，不过老子也不稀罕那狗屁玩意儿。”
“如果就像你想象的那样，而你及其他崽子也如愿以偿，是不是从此一飞冲天了？”
“真的那么简单就像放一个屁一样吗？”赵老头语气似嘲讽，极其不屑。
赵老头的眼神隐匿在缥缈的烟雾中，追忆道：“今天不知道抽啥疯，胸口有一团闷气，看来今晚不吐不快啊。”
“那时候，老头我勉强也算壮年，打猎是一把好手，每天不去山上老林狩猎一盘心里还不踏实。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崽子，算不上多漂亮的妻子很贤惠，邻里很和睦。”
赵老头蓦然一顿，又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狩猎途中，无意撞见两名陌生男子，似在商议事情，我见他们衣着很好看，以前从没见过，估摸着是啥绫罗绸缎，心里还思考着怎么弄一件给妻儿穿穿。”
“就那么一会儿工夫，那名面容和善的年轻人瞧见我，我还冲他们笑了笑。”
赵老头莫名笑了笑，语气平淡：“然后，一道白芒就突兀地射向我，很明显要我死在当场，不过我狩猎多年的经验救了我，侥幸逃脱，那名仙人和他的穿黑衣的同伴便展开了对我的追杀，却没成功。”
“我顺利逃脱了，全村却被屠杀殆尽，一把火烧光，什么也没剩下。”
赵老头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过去几天后，我才敢返回村中，跪倒在废墟灰烬里，三日不吃不喝，准备以死谢罪，尽管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然后，一场暴雨淋醒我，雨水冲刷掉地上渣滓，我才捡到一枚令牌，当时猜想着是那两名人模狗样的畜生遗留，便强撑着一口气一心想要复仇。”
赵老头似乎讲得很费劲，不停的缓气。
“后来，来到这个村子，休息了一段时间就准备继续复仇，可是自己也明白此生怕是难有机会完成，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
“然后，你就出现了。当时又白又胖，比现在可讨喜多了。心中背负许久的重担也就被击垮，我的生命里终于出现了一抹曙光。”
赵老头呵了一声：“再后来就这样了，平平淡淡，挺好。”
“唠叨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听明白了没有。”
赵老头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样貌不凡的令牌，随手扔在桌上，蓦然沉声：“既然选择了一条路，那就走通吧，也要承担该有的责任，别像我一样半途而废，活得和狗没啥区别。”
说完，赵老头缓缓起身，熄灭烛火。
一片漆黑中，传来少年的声音：“小花，你也睡了吧。”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