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也心甘情愿（45）
第42章 我也心甘情愿（45）
回到学校以后的陈路凡，这次真的可以算是彻底回归平凡了。
虽然依然不知道该怎么走后面的路，虽然依然还自卑，虽然依然还困惑和迷茫，但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成为文天祥、包拯、岳飞和杨家将啊。
他还是懂得该怎么去做一个正常的，最普通的大学生的。
…
休学结束的陈路凡，依然还在原先的辅导员孙桂堂的班级里。
孙老师当时带着两个年级。2001届工管系四个班全都是他带，2002届工管1班也是他带。
所以陈路凡，顺理成章地，就被分到了2002届工管1班。
然后孙老师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介绍过陈路凡的光荣事迹，然后还以此为正面案例，鼓励同学们向陈路凡学习。
…
而事实上的陈路凡确实也做到了。
比如上财政管理这门课的时候，每次都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每次都坐在老师的正前方。
而且此后，虽然也不去上自习，也经常会翘课，但总归是没再挂科了。
…
而且就在这一年，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儿。
大概是在大二上学期，刚刚过去两个多月左右。
这一天，还是财政管理这门课。也依然还是第一排这个老位置。
这个位置，两个班级80几个同学，全都知道是陈路凡的专座，从来没有人会来和他抢，他每次来，这张桌子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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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天，第一节课刚刚上完的课间，陈路凡突然发现课桌上竟然多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很少，非常隐晦的一句话。既没有落款署名，也没有联系方式。
然后陈路凡还不太确定，以为可能是自己搞错了，下课以后直接就走了。
…
然而到了下个礼拜，他又收到了一张同样隐晦的纸条。
但是这次陈路凡确定了，不过依然没有落款署名和联系方式。
所以陈路凡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得继续等，下了课以后依然还是直接就走了。
…
再然后又过了一个礼拜，又有一张类似的纸条，依然没有落款署名和联系方式。
然后陈路凡上课的时候就犯难了，再然后他想了想。等下课以后就没走，一直坐在那里没动。
从下午三点钟左右，一直坐到天黑教室已经关灯了，依然还没等到人。
然后又一个礼拜，上午的课都没去上，从早晨7点开始，陈路凡就坐到了那个位置，而且连中午饭都没吃。
终于，在中午十二点半多一点，正是吃中午饭的时间，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女生。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陈路凡啊，真的和白痴一样，既好笑又无语。
…
这个女生刚一进来，陈路凡就猛地一愣，他甚至都以为是自己饿晕了。
这个女生乍一看上去，和王雨欣非常非常相像。
或者更准确地说，五官方面其实是有很大差别的。
但是身高，体型，发型，穿衣风格和气质，真的很像很像。
…
陈路凡在读大二的时候，他们的财政管理课程，是和02届财政管理系05班一起上的。
这个女生，就是财政管理系05班的，名字叫做郝清清。
她从前门进来以后，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径直朝教室最后面走去了。然后听声音，应该是走到了最后面的两排坐了下来。
当时的我很紧张，我在想，会是这个女孩儿吗？
但是始终没敢回头。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
然后我就不停地用手去梳头，一边梳一边思考对策。
其实，我在用手梳头发的时候，是没有意识到的。这是我的习惯性动作，也是郝清清后来告诉我的。
梳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到教师面外的林荫道里站了又有二十分钟，然后陆陆续续地开始有同学们来上课了。
…
那个时候的安徽财经大学，下午第一节课是从一点半钟开始的。
然后等回到座位上以后，就又看到了那张字条。
但这一次不再是模糊不清的字迹了，上面有一行不是很清晰的小字——“下课以后我在座位上等你”。
字迹很漂亮，也很熟悉。但之所以说模糊不清，是因为上面有非常明显的汗水的痕迹，和同样很明显的被揉搓过的痕迹。
…
就这样，我和郝清清相识了。
至今还非常清楚地记得和清清第一次正面相对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也梳着一头短发，就和王雨欣当年的短发一样长。
正低着头看桌子上的课本。右手指尖正娴熟地转着一只水笔。
手指很修长也很白，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半截袖。
…
坦白地说，我起身走过去的时候是不紧张的。因为之前已经犹豫了好久，而且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也用眼角的余光向后面瞟过，也确认过屋子里确实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因为我之前反复地想过，她应该也是一个比较内向的女孩儿。我怕有人在的话她会紧张和不好意思。
而且我自己也是很紧张的，如果有第三人在场，我也会超级害怕。
…
但等真正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所有的说辞全都忘光了。
然后一直到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看了有好一会儿，还不知道该说点儿啥，只是对她笑了笑。
然后她也笑了，浅浅地露出了两颗洁白的牙齿，但是能看得出来，脸很红。
…
然后又过了一小会儿，郝清清说道：“你坐一会儿吧！”
然后我就赶紧像得了圣旨一样，坐在了她旁边的座位上。
当时的教室，中间一列一共有四个座位连在一起。
她坐在最后一排右边第二个座位上。
然后就这样，此生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儿，一起坐在了同一张课桌前。
…
坐下的一瞬间，我真的有一种感觉，时光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1999年，九八七分班的那一个早晨。
坐下的那一刻，我是很紧张很紧张的，因为大学期间，两个座位之间是非常近的。
而且当时，如果右边还有一个座位的话，很有可能，我会和她隔一个座位坐的。
而且当时，我也特别特别渴望，旁边能再多一个座位出来。
但是，她就只给我留了一个座位。
…
其实，严格说起来，在此之前，倒也不是真的从来没和女孩儿一起在同一张课桌前坐过。
比如上高中的时候，张雪和石小妍两个就到我旁边坐过，而且还经常来。
尤其石小妍来的时候，还会非常嚣张地把吕奇给拽起来，然后对他说：“滚蛋”。
后来到九八一班，工管3班和工管1班，也和其他女生一起坐过。
但是那样的相处和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而且面对张雪和石小妍时，我也从来不紧张。
…
然后就这样，陈路凡和郝清清开始了他们的交往。
这种交往一直持续到大二下学期的五一劳动节，学校里放了7天假，郝清清要回老家，我去车站送她。
在车站的时候，清清问我：“你真的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等她？”
我回答：“是的”。
清清：“那我也心甘情愿一直等你”。
然后一转身跑进了检票口，一边跑一边用手擦眼泪。
…
清清走了以后我也很难过，也流下了很多眼泪，就那样一个人一路走回了学校。
当时的蚌埠市火车站，距离安徽财经大学，一共大约有十个公交车站，大概6-7公里左右路程。
这点距离对陈路凡根本不算什么，陈路凡特别能走路。
但是那一天，一直到夜里十二点钟，他才走回了宿舍，足足走了六个多小时。
而且中间的一切也全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