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清琴一阙 （三）
“清琴仙子，真是难得，”祝融在轩辕古墓的入口漠然冷笑的望着飞雪，“听说仙子轻易从不出关，今日突然急急离开蚀月神坛，想必是在等什么人来。”他冷冷微笑的看着她说。
“确是在等待一人，”飞雪漠然点头，“祝融大人久驻尘世，可曾见过琴儿踪影？”她问他。
“既然担心他的安危，为何却要轻易任他离开这里？”
“他长大了，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亲手去给父母报仇，想要自由自在的去过他想过的日子，飞雪没什么借口可以横加阻止，只好放他去了。”她一脸落寞的淡然看着他说。
“你不怕他丢了？”祝融好奇。
“不怕。”
“为什么？”
“人身一缕太虚之气，天地之间处处为家。”飞雪无辜的惨笑着说。
“琴儿他，是个很好的孩子。”祝融突然寂寞的低下头来，“仙子你也知道，苍生都是天的孩子，生死总是自安天命，天要收回去的东西，你我都不能阻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飞雪落寞的抬起眼睛，“是不是琴儿他……”她一念及此，蠢动着澈水的双眸恨恨的看着祝融，眼神绝望炽烈的几乎就要发疯。
“这世上不止有一个琴儿。”祝融淡淡的抬起头来，“你总不该忘了你真正爱着的那个琴儿。”
“二十二年前坏我大事的人？”飞雪一脸惨白的看着他说。
“果然当日，是仙子在算计我的天地二魂，”祝融淡然冷笑，“只是仙子并没想到，琴儿他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每一次我离开榣山返回南岳时，都会私下自元神里游离出自己的天地二魂一路追随着我，待到我安然返回南岳之后，才放心回归榣山。当日仙子施法诳取我天地二魂时，琴儿的天地二魂也一起陷入阵中，你与琴儿四魂相对，定是受到了不小惊吓。”
“他不会认出我的，”飞雪摇头，“沙罗双树水除却能破掉花妖之体，也能同时泯灭阿赖耶识中一切来自于花妖之身的记忆。他已经不记得我了，”飞雪寂寞的摇着头说，“当日离魂阵中，四魂相对之时，他的眼睛里，已经再没有了十二万三千年前痴心看着他的恋人时那般迷乱和混沌的眼神了，大人，而且……永远……亦不会有……”她的眼眸如澈水横波一般深深的倒影在冬日里少有的淡青色天空里面，横波中，隐隐埋葬着心轮里，那近乎绝望的平静。
“但是你不要忘了，琴儿认识你时，并非花妖之体，他纵是此生再难想起慕容飞雪，砚雪这个名字，总还是能想起来的。”
祝融的眼神突然间微微有些温和了一点，他温和的凝眸注视着眼前这个衣袂如秋水中倒影着的浮云澈雪般纯白缥渺的清琴仙子，心中似乎是微微的有些为她可惜，可惜她为何偏偏不是一个真正的瑶池仙子，九天霓裳。
“只可惜，这世间并没有砚雪，”飞雪寂然苦笑，“祝融大人神通广大，想让他忘掉砚雪这个虚妄的名字，想必亦是不难。”
“虽是不难，但是也整整耗费了二十二年功夫，而且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祝融悻悻的摇着头说。
“二十二年？”飞雪诧异，“你是说……”
“不错，二十二年以前，我眼见得琴儿他在离魂阵中与你四魂相遇，很怕他再想起你来，只得强行将他的元神分离出神体，送去人间轮回转世，希望借地下忘川之水洗去他从前一切记忆，没想到琴儿他因为誓死不愿将你忘记，私自逃脱轮回，为了敷衍于我，竟去挤占了上官玉碎的胎体，无奈之下，我只得亲手诛杀了上官夫妇，将琴儿带回岳麓山下的枯藤小榭之中，趁着他刚刚历经夺胎，神识混沌之际，每日里给他喝下弃尘泉中的忘尘泉水，希望能借此洗掉他昔日记忆，没想到一时大意，中了蛇妖诡计，最终落得个父子相残，拔剑弑师的凄惨下场。”他深深无奈的摇摇头说。
“原来是你杀了上官夫妇，”飞雪冷笑，“是不是他从谁肚子里出来，你就要杀谁，他是你的孩子，你怎能容忍他开口称呼别人为爹？”
“但是说起来，上官夫妇却也可以说是因你而死，”祝融冷笑，“琴儿他若不是为了不忘记你，也不会连累上官夫妇惨死。”
“不，他，真正不想忘记的，也许并不是我，而是你，”飞雪爽然若失的阖着眸说，“他真正一心挚爱的人，也许是你，只是因为你们已经在一起太久太久，那样的爱，已经被流逝的时光寂然湮没，但是湮没不是毁去，也不是寂灭，他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发现他亘久以来真正的挚爱，到底是谁。”
“我们是亲生父子，他爱我，也是该的。”祝融黯然苦笑，“所以我今日才特意来登门拜访仙子，想要托付仙子一事。”
“什么事？”飞雪冷笑，“既是天界正神，还托词什么托付，直言懿旨或者命令，倒还好些。”
“你放过他吧，”祝融沧桑无奈的黯然摇摇头说，“仙子可知当日，众神为何定要将我绑缚钟山处死？”他问。
“你犯法了，”飞雪冷笑，“众生平等，一视同仁，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天界在该平等的时候，总是这般平等。”
“不，一切不过一场游戏，仙子，祝融的仙身当年根本就没有在钟山山顶上被众神以三昧真火施法化灭，而是被众神私下里送去南岳山中的火云洞内好生封印保护起来，当年众神在钟山山顶以障眼法欺骗琴儿，只是为了利用他来对付大地魔界，后来大家看见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就认为已经到了可以将我的一介仙体真身破印解封，魂体合一的时候了，所以死亡这样的劫难，在天界之中其实还真心是并不太容易遇见，仙子。”
“其实众神当日只是安心要将我扔到大地上去睡一觉而已，”他一脸沧桑的轻叹着说，“他们只是想让我安心睡上几日，让我无力再保护琴儿，他们其实从未放弃要将他从这世上除去的念头，亘久以来，从未放弃过一直努力寻找将琴儿他从我身边带走的任一借口，而这三百年来，我请求众神饶过琴儿性命的唯一代价，就是要他永世不得再踏出榣山一步。”
“确是在等待一人，”飞雪漠然点头，“祝融大人久驻尘世，可曾见过琴儿踪影？”她问他。
“既然担心他的安危，为何却要轻易任他离开这里？”
“他长大了，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亲手去给父母报仇，想要自由自在的去过他想过的日子，飞雪没什么借口可以横加阻止，只好放他去了。”她一脸落寞的淡然看着他说。
“你不怕他丢了？”祝融好奇。
“不怕。”
“为什么？”
“人身一缕太虚之气，天地之间处处为家。”飞雪无辜的惨笑着说。
“琴儿他，是个很好的孩子。”祝融突然寂寞的低下头来，“仙子你也知道，苍生都是天的孩子，生死总是自安天命，天要收回去的东西，你我都不能阻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飞雪落寞的抬起眼睛，“是不是琴儿他……”她一念及此，蠢动着澈水的双眸恨恨的看着祝融，眼神绝望炽烈的几乎就要发疯。
“这世上不止有一个琴儿。”祝融淡淡的抬起头来，“你总不该忘了你真正爱着的那个琴儿。”
“二十二年前坏我大事的人？”飞雪一脸惨白的看着他说。
“果然当日，是仙子在算计我的天地二魂，”祝融淡然冷笑，“只是仙子并没想到，琴儿他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每一次我离开榣山返回南岳时，都会私下自元神里游离出自己的天地二魂一路追随着我，待到我安然返回南岳之后，才放心回归榣山。当日仙子施法诳取我天地二魂时，琴儿的天地二魂也一起陷入阵中，你与琴儿四魂相对，定是受到了不小惊吓。”
“他不会认出我的，”飞雪摇头，“沙罗双树水除却能破掉花妖之体，也能同时泯灭阿赖耶识中一切来自于花妖之身的记忆。他已经不记得我了，”飞雪寂寞的摇着头说，“当日离魂阵中，四魂相对之时，他的眼睛里，已经再没有了十二万三千年前痴心看着他的恋人时那般迷乱和混沌的眼神了，大人，而且……永远……亦不会有……”她的眼眸如澈水横波一般深深的倒影在冬日里少有的淡青色天空里面，横波中，隐隐埋葬着心轮里，那近乎绝望的平静。
“但是你不要忘了，琴儿认识你时，并非花妖之体，他纵是此生再难想起慕容飞雪，砚雪这个名字，总还是能想起来的。”
祝融的眼神突然间微微有些温和了一点，他温和的凝眸注视着眼前这个衣袂如秋水中倒影着的浮云澈雪般纯白缥渺的清琴仙子，心中似乎是微微的有些为她可惜，可惜她为何偏偏不是一个真正的瑶池仙子，九天霓裳。
“只可惜，这世间并没有砚雪，”飞雪寂然苦笑，“祝融大人神通广大，想让他忘掉砚雪这个虚妄的名字，想必亦是不难。”
“虽是不难，但是也整整耗费了二十二年功夫，而且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祝融悻悻的摇着头说。
“二十二年？”飞雪诧异，“你是说……”
“不错，二十二年以前，我眼见得琴儿他在离魂阵中与你四魂相遇，很怕他再想起你来，只得强行将他的元神分离出神体，送去人间轮回转世，希望借地下忘川之水洗去他从前一切记忆，没想到琴儿他因为誓死不愿将你忘记，私自逃脱轮回，为了敷衍于我，竟去挤占了上官玉碎的胎体，无奈之下，我只得亲手诛杀了上官夫妇，将琴儿带回岳麓山下的枯藤小榭之中，趁着他刚刚历经夺胎，神识混沌之际，每日里给他喝下弃尘泉中的忘尘泉水，希望能借此洗掉他昔日记忆，没想到一时大意，中了蛇妖诡计，最终落得个父子相残，拔剑弑师的凄惨下场。”他深深无奈的摇摇头说。
“原来是你杀了上官夫妇，”飞雪冷笑，“是不是他从谁肚子里出来，你就要杀谁，他是你的孩子，你怎能容忍他开口称呼别人为爹？”
“但是说起来，上官夫妇却也可以说是因你而死，”祝融冷笑，“琴儿他若不是为了不忘记你，也不会连累上官夫妇惨死。”
“不，他，真正不想忘记的，也许并不是我，而是你，”飞雪爽然若失的阖着眸说，“他真正一心挚爱的人，也许是你，只是因为你们已经在一起太久太久，那样的爱，已经被流逝的时光寂然湮没，但是湮没不是毁去，也不是寂灭，他总有一天会发现的，发现他亘久以来真正的挚爱，到底是谁。”
“我们是亲生父子，他爱我，也是该的。”祝融黯然苦笑，“所以我今日才特意来登门拜访仙子，想要托付仙子一事。”
“什么事？”飞雪冷笑，“既是天界正神，还托词什么托付，直言懿旨或者命令，倒还好些。”
“你放过他吧，”祝融沧桑无奈的黯然摇摇头说，“仙子可知当日，众神为何定要将我绑缚钟山处死？”他问。
“你犯法了，”飞雪冷笑，“众生平等，一视同仁，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天界在该平等的时候，总是这般平等。”
“不，一切不过一场游戏，仙子，祝融的仙身当年根本就没有在钟山山顶上被众神以三昧真火施法化灭，而是被众神私下里送去南岳山中的火云洞内好生封印保护起来，当年众神在钟山山顶以障眼法欺骗琴儿，只是为了利用他来对付大地魔界，后来大家看见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就认为已经到了可以将我的一介仙体真身破印解封，魂体合一的时候了，所以死亡这样的劫难，在天界之中其实还真心是并不太容易遇见，仙子。”
“其实众神当日只是安心要将我扔到大地上去睡一觉而已，”他一脸沧桑的轻叹着说，“他们只是想让我安心睡上几日，让我无力再保护琴儿，他们其实从未放弃要将他从这世上除去的念头，亘久以来，从未放弃过一直努力寻找将琴儿他从我身边带走的任一借口，而这三百年来，我请求众神饶过琴儿性命的唯一代价，就是要他永世不得再踏出榣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