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战之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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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节 宋真宗的城府

    十月是平静的一月,在这个月当中,虽然宋军仍旧在蔚州和琢州、莫州和瀛州发动猛烈攻势,但是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但成都府路那边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司马固率领的府军,与吐蕃诸部五万暴雨骑兵军团展开决战,成都府府军损失一万三千人,但歼灭敌人三万七千人,残军狼狈逃脱,逃走的暴雨骑兵很多都是身上插着很多箭矢逃脱的。

    在这次骑兵弩箭对阵传统长弓的对抗中,双方开始都存在了轻敌的心理。

    先是司马固低估了对方的射程,指挥骑兵不小心进入了对方的攻击范围,在战斗初期损失惨重,然后是暴雨骑兵的将军松塔赞试图以暴雨骑兵的强力冲击速度冲进对面宋军的军阵中,却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的箭雨,每前进一码的距离,都要倒下数十名精锐的暴雨骑兵。

    后世曾有史学家很不客气的评论这场战斗,这简直是一场没有任何指挥艺术的战斗,这简直是骑兵战争史上的耻辱,在这场宋军的骑兵和吐蕃诸部的骑兵对决中,除了双方将军的愚蠢和傲慢自大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值得人称道的细节和战术安排,唯一的亮点便只有由纹车弩改进的马弩和传统长弓之间的较量了。

    结果很明显,使用马弩的宋朝骑兵笑到了最后,他们才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实际上,排除那些对历史事件过于苛刻的史学家们情绪上的因素外,战斗中确实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亮点,那就是当松塔赞见事情不妙后,立刻率领后面的暴雨骑兵逃离了战场,逃跑速度之快,下达命令之果断令人咋舌,在宋军看到那些调转马头准备逃离的暴雨骑兵扣动玄铁弩扳机开始,正好是暴雨骑兵开始向远处溃散的那一刻,但是当那片密集的箭矢纷纷落在之前暴雨骑兵所在的位置时,刚才还在附近徘徊的暴雨骑兵们的身影已经在地面线上仅仅剩下了一团黑点。

    事实再一次证明,由吐蕃诸部当地杂交而成的暴雨马,冲锋速度无敌于天下,逃跑速度也当仁不让,举世无双。

    ……

    塞北地区

    在宋军猛烈攻下,朱家和卢家只能依靠着经营百年的城防苦苦支撑着,期望着辽国那边派出援军,毕竟从某种意义上燕云十六州还算是辽国之地,而宋军执行的则是集中优势兵力单点进攻的方针,几十万大军汇集在一起,一个城一个城的拔下,不露出任何破绽给对方,蔚州和琢州、莫州和瀛州根本无力反击,事情已至此,战局已基本无法挽回,宋真宗赵恒已经明确表示,不再接受任何形势上的投诚,朱家家主朱玺和卢家家主卢明威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将本家族的孩童和部分人转移到别处,希望能够为家族留下一点血脉。

    耐人寻味的是,宋朝方面对朱家和卢家这一些小动作好像并没有觉察到,或者说,宋真宗赵恒根本就是故意摆出这种姿态,并不在乎这两个家族到底有多少漏网之鱼,只要能够将这两个州全部占领,就算达成了他的最终目的。

    十一月份的天气开始变得寒冷起来,以往日的经验看,如果到了下一年的一月份左右,温度降至极低,将会对在野外驻扎的军队造成严重的影响,到那时,如果没有充足的木材来提供取暖,几十万大军就算食物可以提供得上,恐怕也得被活活的冻死。

    如果朱家和卢家真的能将战事拖到明年初,恐怕至少能获得三个月的缓冲期。

    蔚州城

    城墙上静悄悄的,除了不时出现的巡逻士兵们的脚步声,便只有寒冷的风的呼啸声,此刻正值深夜,天空中繁星点点,远处的荒野一片寂静。

    “嘎吱~”

    城门被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隙,开门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非常的刺耳。

    不一会,从门缝处挤出来几个平民百姓装扮的男子,他们颇为警惕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向里面招了招手,很快城门又被打开了一些,城中又走出来数十名男女,每人手里都牵着一匹马。

    其中一个女孩眼睛通红,泪痕犹在脸颊上挂着,很明显刚刚哭过。

    “小姐,不要在为家主大人担心了,家主大人交代过了,如果他不死的话,那个赵恒肯定不会对朱家死心,只要他多守住这里一天,我们就多了一份安全。”一个中年男子劝着她,这位女孩是朱玺的小女儿朱殇云,她之前和卢家的二子卢折光已经有婚约。

    “明安总管,我知道,我只是想到了再也看不到爹爹了,心中有些伤感而已。”朱殇云点了点头,对中年男子说道。

    “唉,世事难料啊,真想不到我朱家在蔚州统治百多年,这次却要沦为丧家之犬。”朱明安叹了口气,在年初家族联盟的人还对当时战局比较乐观,谁也想不到不到一年的功夫,不但蔚州和琢州、莫州和瀛州如今被围困,连云州和寰州都已经被宋军收复了。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当初还不如顺应汴京城的要求,做一个普通一点的大家族那该有多少啊。

    “总管大人,我们该启程了。”一个士兵过来提醒朱明安。

    “明安总管,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哪里?”

    “向西,我知道有一条山路,可以到达西夏,如今东面那条大峡谷被宋军队控制,还是新州范围,南边都已经被宋朝军队占领,北面云州荆家归附宋朝,武州陈家态度不明,去辽国的路线已经被封死,想不到偌大个塞北,竟然没有我朱家的容身之处……”

    朱明安神色有些黯淡,他向旁人交代了几句后又对朱殇云说道,“小姐,实在对不起了,如今到处都有可能有宋军的斥候活动,我们只能晚上出发了,晚上天色寒冷,您多加件衣服吧。”

    朱殇云点了点头,接过旁边士兵递来的缰绳,轻身一跃便跳上了战马,在这匹战马的四个蹄子上,全部被厚厚的毡布裹紧,以免发出的声音传递出去。

    朱明安率领着这一行人,趁着夜色静悄悄的离开了蔚州城,缓缓的向西方前行,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宝石丛林,位于蔚州西方三十里处,方圆不过百里,规模不算大,以在漠北草原上突然多出一小块丛林,仿佛一颗宝石镶嵌在大地上得名。

    此时,天刚蒙蒙亮,红日已渐渐的从东方露出端倪,不远处,一行人骑着马正向这边走来,正是朱明安这一批人。

    以朱明安的想法,在白天的时候自己这支马队必须要躲进丛林中,只有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大家加快点速度,现在在这里停留时间越长,对我们越危险。”朱明安看着眼前马队的行军速度,不禁皱了皱眉头。

    “速度快一些,嫌声音太大不安全,如今又嫌速度慢了,到底让我们怎么才好。”一个士兵小声的对旁边的同伴抱怨着。

    他的那个同伴摇了摇头,他现在对于自己能被选出来护送这些朱家的家眷心里感到很庆幸,他还记得,在自己被选出来护送朱殇云时,其他朱家族士兵眼中流露出来的羡慕的目光。

    这根本不是一次简单的护送任务,这意味着自己再也不用每天掐指头盘算着自己还能够活几天,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已经被宋朝宣布罪无可恕的地方,哪怕从此隐姓埋名那又怎样呢?还有什么比可以继续活下去更好的么。

    马队很快停在了宝石丛林前,朱明安招呼着众人,一行人开始牵着马向丛林内走去,此时正值秋天,宝石丛林片地都是金黄的落叶,看上去也别有一番景致,不过没有了树叶的遮挡,这更需要他们这些人深入丛林中,才能避免被人发现。

    一行人牵着马匹踩在松软的落叶堆上,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可能是刚刚离开蔚州城,队伍中的朱殇云一直没有说话,看样子心情仍旧非常的不好,旁边的朱明安试图安慰她几句,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走到了队伍的前面,而另外的那些人,除了士兵外,还有朱殇云的堂兄弟,还有她的一个表妹,以及其他的一些朱家族成员,没有一个中年以上的人,朱玺很清楚,人如果走的太多,会出现纰漏,最后一个都走不成,到不如将生的机会留给家族内年轻的一代,他们才是朱家延续下来的希望。

    不过就在这些人向丛林深处前行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刚刚经过的地点的树梢上,竟然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人。

    其中一个人目光冰冷的盯着前面的马队,终于开口说道,“他们现在已经走的够远的了,现在应该不会被朱家的人注意到了,我看可以动手了。”

    “还真是麻烦,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踪他们这么远,早点杀了不就完了。”一个人略有些不满意。

    “陈天子,如果你肯亲自动手埋掉他们,又坚信不会被人发现的话,你甚至可以在城门口杀了他们。”

    “陈歌子,我就是说说而已嘛,你看你这是什么态度嘛。”

    “好了,都别说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制止了二人,他叫陈雷天,是武州陈家最年轻的长老,也是这几人中资历最深的。

    “你俩一见面就吵个没完,有这个时间,到不如好好休息休息,赶紧去把事情办了。”

    “是。”两人在他面前不敢多言。

    几人踩着树梢朝着朱家族那一行人追去,透过没有树叶的枝干,还未远离的朱明安等人的身影清晰可见。

    对于今天追杀,他们早已经轻车熟路,原本陈家和汴京城的协议就包括在适当的时候,陈家必须配合宋军做一些必要的事情。

    而这些必要的事情,自然就包括让陈家的高手去做一些诸如暗杀之类的事。

    这也是宋真宗赵恒的高明所在,表面上宋朝军队的精力都放在各个城上,对其他几座朱家控制的州县如沙郡,包括朱家核心的蔚州城并没有过严的控制,而实际上在这些城外的周围,却早已经安排着已经和与他达成某种协定的陈家人员,这些陈家人员几乎每个人都身怀斗气,对付这些普通的士兵就如同大人和小孩打架一样,即使偶尔朱家有些高手,也会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围攻而死。

    连刘家和张家这二个家族都要斩尽杀绝的大帝赵恒,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决心和宋朝死磕到底的朱家呢?

    在丛林深处,陈家的几个人终于追上了对方,朱明安看到从空中突然跳下的几个人,立刻本能的将朱殇云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之色,旁边的朱家士兵见状也纷纷亮出了战刀。

    “你们是什么人?”朱明安紧盯着对方,他见这几个人正一脸不屑的望着自己这些人,很明显他们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大冷的天跑到这里来秀眼神。

    “为什么每次的开场乌都一样,难道朱家族的人都这么愚蠢么?就算我说了我们是陈家的,你们又能怎样?”陈天子冷笑了一下。

    “陈天子,你的话又多了。”陈歌子在一旁皱了皱眉头。

    “对付这些将死之人有什么好顾忌的……”

    “怎么……是陈家的人?”朱明安看着满不在乎陈天子愣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投靠的宋朝,还有……什么叫每次……你们之前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不要那么激动嘛,我们只不过是送了几批你们的人上路而已,话说你们以后能不能以后总不要半夜从城里出来啊,大家彼此睡个好觉不好么,呃,忘记了,现在和你们再说这些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了。”陈天子本想继续他的碎碎念,但他看到陈雷天阴沉着脸后立刻伸了下舌头闭上了嘴。

    陈雷天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