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我是谁
轰地一声，璞笠山的筑寨与炸石又开始了，不知崇祯年间的冬天有多冷，由山下望去，竟能隐隐看到山上劳做人们呼出的白气。不一会儿，打钎的声响又连成一片。寨墙才筑了半人高，外表是条石，中间是夯土，内侧那面是青砖。寨内，几个流民正在用盐泥垒筑高炉，这是核心设备，得筑在山寨内，筑在寨内的还有粮库。寒冷中，盐泥是用温水兑制的，山上山下却一派热火朝天。
“下头要两个扇火的，谁去！”，忽地，金皋跑到山上叫道。扇火便是拉风箱，比起打钎也并不轻松，终于，经过犹豫，两个流民跟金皋下了山。金皋听到身后一阵咣咣声，他回头一瞧，只见相跟着他的其中一人，拖着一把锨，铁锨正一路被拖得乱响。金皋快步上前，一脚将那拖锨的流民踹倒。“稀里马哈，叫掌家的见着，立时驱你出寨，前日有人趿着鞋走路，叫掌家的瞧见，孙先生还受了攀累，你它娘的这番是要攀累我？”。那被踹倒的流民心生一股怨气，当他爬起时，看到手上的新手套，腿上的新棉裤，想到每餐的伙食，又想到了在外的颠沛流离，一时竟也打消了许多怨恨。
山下新增了几排泥坯房，这是临时住所，屋舍还在收尾，脚手架上，一个流民正将陶制的圆桶往一堆泥坯上敲打，这是在装烟囱。山后冒出黑烟的地方是在炼焦，对面山坡上的席棚是饭堂，饭堂里坐着十几口大缸，妇人们正在往缸里倒萝卜，这是在腌咸菜。席棚里也不安生，安了两盘铁匠炉，呯呯地敲打声无始无终，一旁另一座铁匠炉正在建盖之中，一个铁匠停了锤，走到柱子旁，看了看上面的图纸。图纸上是一个连杆机构，说简单点，形似人的前后臂，中间是一根轴，相当于肘，只是在肘上连着两只前臂，长的是主臂，短的是辅臂，这是一个扩力机构，就是将力放大的机构，若在辅臂上输入一斤力，传到主臂上，力就会被放大数十倍，机构的来源是后世的注塑机压铸机，在这里的用途是枪械闭锁。用这种闭锁方式的有驳克枪，即盒子枪。这时，另一个铁匠也停了锤，他将铁条夹入炭中，又从炭火中夹出另一根烧得彤红的铁条，铁条两端扁平，以便夹在台钳上，徒弟用钳子接过这根铁条，将铁条夹在台钳上，又寻出一只形似丝攻架的工具，套在了铁条的另一端，接着，将铁条扭成了麻花状，这是在制钻头，只是钻头头部的硬度还未解决。
在一间草房内，几个妇人正围着装满硝土的大锅忙碌着，一个妇人用笊篱将锅内的萝卜捞出，接着往锅里倒了一碗鸡蛋清，然后搅拌，不时撇去锅里的浮沫，这是在熬硝。在桌上的磁盆内，盛着一盆熬制好的焰硝，仔细看的话，一粒粒细细的焰硝呈指南针形状。在刺鼻的气味中，两个妇人正将一桶混浊的水一瓢瓢地淋在纱布上，这是草木灰与硝土混合的水，并经过了笼蒸。
在制硝房隔壁，聚拢着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孙名亚，这里是木工房，地上散落着些刨花，角落里放着几只箱子，是还未制成的风箱。木匠道：“丢生了好多日子，待俺想想，这些人看着，大家先散了”。孙名亚冷笑道：“都以为口小聚气，你便将口加大些，当做密技，密不示人，是也不是？”。迎着木匠惊讶的目光，孙名亚又道：“你知道俄们这璞笠山有多少密技？俄们这里的规矩也说与你听了，还是这般不识敬，来人，取一两银子来，将此人打发走”。吕三在一旁道：“少体没面的东西，有点甚伎俩，便看做祖传密方，甚叫功率，甚叫阻力，你可知晓？在爷们面前混充”。
这时，门外有人叫道：“孙先生，掌家的寻你哩”。
孙名亚朝山坡上的一座茅屋走去，待走近了，在山墙下见着两个陌生的背影，却是正在把玩滑轮弓，“还真中哩”，持弓的人道。另一人道：“怪不得将爷如此器重此人，仅是此物，便可将那些乌糟糟的步卒变做精兵，诸葛复生也不过如此，这一千两金子孝敬得不亏”。持弓的人道：“张二算什么东西，进到屋里充客，咱们却在这里喝风，对将爷身边的人不甚瞅睬，这刘匾头，咱们成日立在将爷身后，能没见过咱，也罢，既是个有本事的——”。
孙名亚刚走进屋，但见到一个熟人，他下意识地正想给对方行礼，对方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接着向孙名亚行大礼，孙名亚连忙口称张队官，伸手扶住。刘洪起坐在上首，瞧在眼里，心中一动，心道，这张队官见着孙名亚，没一秒钟的犹疑，就象见着了皇上，看来他是深知孙名亚在这里的地位，有内奸。随即刘洪起想，流民不断进来，内奸是清除不完的，也罢，只要内奸不进入领导层。孙名亚向刘洪起，刘洪勋行了礼，刘洪勋连忙起身还礼，刘洪起只吩咐了一声坐。这时，内心深处，刘洪起是不希望有刘洪勋这样一位大哥存在的，影响他的权威，他倒不是为了权威而权威，他要做事，没有点个人崇拜，绝对的权威，组织是凝聚不起来的。
刘洪起道：“伤筋动骨还未满百日，我的伤还未大好，肋下时时疼痛，便叫孙先生陪你，你们是老相识了，熟不拘礼”。张队官道：“那杨四一个拉票子的，竟敢作难先生，待俄回去禀与将爷，剿了他”。刘洪起道：“便是剿他，也不因他作难了我，只因他拉票子，祸害生灵”，说到这，刘洪起忽想起刘国能是搞三光政策的，还不如杨四，他转移话题道：“还真要剿剿杨四，这滑轮弓只有官府与杨四知道，若将爷有了此物，不免要累及我，你回去禀与将爷，剿杨四，做个样儿，之后便说此弓是由杨四处缴来的”。
张队官起身施礼，谢过刘洪起的点拨，道：“先生噢，哈呀，将爷时常念及先生，先生却是不肯回去，俄是个蝼蚁般，不敢想望说转先生，将爷临来吩咐，说先生在这璞笠寨中，将爷常派人来请教，也是一样，只望先生莫怕受咱的牵连”。刘洪起闻言，叹了一声，郑乐密在刘洪起身后叫道：“敞开了说，你家将爷是怕强捆了大哥去，咱大哥抹脖子，落个鸡飞蛋打，闯塌天这书没白读，行事还有些章法”。刘洪起因手拍了郑乐密一下，心道这是位李逵，无组织无纪律，将来要坏事的主，我是当宋江纵容他，还是来个挥泪斩马谡？他斥道：“恁不上山起炉，跑这里做甚”。
张队官道：“这便告辞，先生吩咐的话，俄回去细细禀与将爷”。刘洪起吩咐孙名亚送张队官，又突然想起规矩，他由桌上的包袱中摸出一锭金子，扔了过去，张队官双手接过，向刘洪起磕了一个头。家人当中最肥的是看大门的，因为有门包可收，其次是经常出差的，比如主人吩嘱你去送什么，东西送到了，对方都会有赏钱，一般不会空手回来，这便是规矩，刘洪起摸出的这锭金子足有十两重，大明金贱银贵，金银比价大致是一比五，五十两银子相当于普通人三年的收入。
“在下这便去了，先生可还有甚吩咐”，张队官道。刘洪起忽道：“那白大寡风快的剪子，戳到你不曾？”。张队官涨红了脸，回道：“不是好上手的，她男人死在阵上，这事不敢明着来，她又不让人挨她的身子——”。刘洪起笑道：“少做些孽，你便一丝不信鬼神？寻个长厚人家，做养女也成，回去禀与将爷，替我说个份上”。张队官想了想，道：“这兵荒马乱的，能寻到甚样稳妥所在，不若送到璞笠山寨稳妥些”。刘洪起犹疑了一下，道，随你主张。
待孙名亚送张队官出去，刘洪超问起白大寡的事，刘洪起简单地说了说，刘洪超说这连萍水相逢也算不得。刘洪起道，有句话，叫眼不见为净，闯塌天营中有多少苦命人，咱见不着就当不知道，若是见着了，不搭救一二，这心里便不净。刘洪超闻言叹了口气，心中又隐隐觉得，离他咫尺之遥的这个人，不太象他的二弟刘洪起。
兄弟俩隔着桌子沉默了一会，刘洪起忽道：“此时白大寡还能进寨，日后咱河南的百姓饿死十之七八，寨门外跪了几千口子人，寨内存粮无多，怎处？怕是到那时，便是大嫂跪在外头，俺也不能放她进来，大哥莫怪我心狠”。刘洪勋想了想，严峻道：“我听说有个五胡十六国，咱中原人口十不存一，甚千里无鸡鸣，老二，莫非真有那一日？”。
刘洪起道：“何用五胡十六国，便是洪武爷时，咱河南也死了十之七八，咱河南人，山东人，有几家先祖不是山西大槐树迁来的，还有几个纯种的河南人？洪武爷坐了几年天下，安稳了几年，也就罢了，不想，不几年，朱老四又造反，北直隶，山东，又死了十之五六”。“老二，住嘴！”，刘洪勋喝道，将朱棣称之为朱老四，将靖难称之为造反，这是要灭九族的，这时刘洪起才觉失言，他说了一连串是是是，又冲刘洪勋抱了抱拳。
“老二，你真是洪起？”。
“大哥何意？”。见刘洪勋不答，刘洪起道：“我是洪起，又非洪起，洪起被夺了舍，夺舍之人来自近四百年后，却也不是个坏人，不，比洪起还要好些，现今与你说话的便是此人”。
“老二，你，你——”。见刘洪勋惊讶的样子，刘洪起又道：“大哥不必吃惊，我又是洪起，夺舍之人非旁人，乃是洪起托生了十三世之后的那个人”。
刘洪勋晕了。
(本章完)
“下头要两个扇火的，谁去！”，忽地，金皋跑到山上叫道。扇火便是拉风箱，比起打钎也并不轻松，终于，经过犹豫，两个流民跟金皋下了山。金皋听到身后一阵咣咣声，他回头一瞧，只见相跟着他的其中一人，拖着一把锨，铁锨正一路被拖得乱响。金皋快步上前，一脚将那拖锨的流民踹倒。“稀里马哈，叫掌家的见着，立时驱你出寨，前日有人趿着鞋走路，叫掌家的瞧见，孙先生还受了攀累，你它娘的这番是要攀累我？”。那被踹倒的流民心生一股怨气，当他爬起时，看到手上的新手套，腿上的新棉裤，想到每餐的伙食，又想到了在外的颠沛流离，一时竟也打消了许多怨恨。
山下新增了几排泥坯房，这是临时住所，屋舍还在收尾，脚手架上，一个流民正将陶制的圆桶往一堆泥坯上敲打，这是在装烟囱。山后冒出黑烟的地方是在炼焦，对面山坡上的席棚是饭堂，饭堂里坐着十几口大缸，妇人们正在往缸里倒萝卜，这是在腌咸菜。席棚里也不安生，安了两盘铁匠炉，呯呯地敲打声无始无终，一旁另一座铁匠炉正在建盖之中，一个铁匠停了锤，走到柱子旁，看了看上面的图纸。图纸上是一个连杆机构，说简单点，形似人的前后臂，中间是一根轴，相当于肘，只是在肘上连着两只前臂，长的是主臂，短的是辅臂，这是一个扩力机构，就是将力放大的机构，若在辅臂上输入一斤力，传到主臂上，力就会被放大数十倍，机构的来源是后世的注塑机压铸机，在这里的用途是枪械闭锁。用这种闭锁方式的有驳克枪，即盒子枪。这时，另一个铁匠也停了锤，他将铁条夹入炭中，又从炭火中夹出另一根烧得彤红的铁条，铁条两端扁平，以便夹在台钳上，徒弟用钳子接过这根铁条，将铁条夹在台钳上，又寻出一只形似丝攻架的工具，套在了铁条的另一端，接着，将铁条扭成了麻花状，这是在制钻头，只是钻头头部的硬度还未解决。
在一间草房内，几个妇人正围着装满硝土的大锅忙碌着，一个妇人用笊篱将锅内的萝卜捞出，接着往锅里倒了一碗鸡蛋清，然后搅拌，不时撇去锅里的浮沫，这是在熬硝。在桌上的磁盆内，盛着一盆熬制好的焰硝，仔细看的话，一粒粒细细的焰硝呈指南针形状。在刺鼻的气味中，两个妇人正将一桶混浊的水一瓢瓢地淋在纱布上，这是草木灰与硝土混合的水，并经过了笼蒸。
在制硝房隔壁，聚拢着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孙名亚，这里是木工房，地上散落着些刨花，角落里放着几只箱子，是还未制成的风箱。木匠道：“丢生了好多日子，待俺想想，这些人看着，大家先散了”。孙名亚冷笑道：“都以为口小聚气，你便将口加大些，当做密技，密不示人，是也不是？”。迎着木匠惊讶的目光，孙名亚又道：“你知道俄们这璞笠山有多少密技？俄们这里的规矩也说与你听了，还是这般不识敬，来人，取一两银子来，将此人打发走”。吕三在一旁道：“少体没面的东西，有点甚伎俩，便看做祖传密方，甚叫功率，甚叫阻力，你可知晓？在爷们面前混充”。
这时，门外有人叫道：“孙先生，掌家的寻你哩”。
孙名亚朝山坡上的一座茅屋走去，待走近了，在山墙下见着两个陌生的背影，却是正在把玩滑轮弓，“还真中哩”，持弓的人道。另一人道：“怪不得将爷如此器重此人，仅是此物，便可将那些乌糟糟的步卒变做精兵，诸葛复生也不过如此，这一千两金子孝敬得不亏”。持弓的人道：“张二算什么东西，进到屋里充客，咱们却在这里喝风，对将爷身边的人不甚瞅睬，这刘匾头，咱们成日立在将爷身后，能没见过咱，也罢，既是个有本事的——”。
孙名亚刚走进屋，但见到一个熟人，他下意识地正想给对方行礼，对方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接着向孙名亚行大礼，孙名亚连忙口称张队官，伸手扶住。刘洪起坐在上首，瞧在眼里，心中一动，心道，这张队官见着孙名亚，没一秒钟的犹疑，就象见着了皇上，看来他是深知孙名亚在这里的地位，有内奸。随即刘洪起想，流民不断进来，内奸是清除不完的，也罢，只要内奸不进入领导层。孙名亚向刘洪起，刘洪勋行了礼，刘洪勋连忙起身还礼，刘洪起只吩咐了一声坐。这时，内心深处，刘洪起是不希望有刘洪勋这样一位大哥存在的，影响他的权威，他倒不是为了权威而权威，他要做事，没有点个人崇拜，绝对的权威，组织是凝聚不起来的。
刘洪起道：“伤筋动骨还未满百日，我的伤还未大好，肋下时时疼痛，便叫孙先生陪你，你们是老相识了，熟不拘礼”。张队官道：“那杨四一个拉票子的，竟敢作难先生，待俄回去禀与将爷，剿了他”。刘洪起道：“便是剿他，也不因他作难了我，只因他拉票子，祸害生灵”，说到这，刘洪起忽想起刘国能是搞三光政策的，还不如杨四，他转移话题道：“还真要剿剿杨四，这滑轮弓只有官府与杨四知道，若将爷有了此物，不免要累及我，你回去禀与将爷，剿杨四，做个样儿，之后便说此弓是由杨四处缴来的”。
张队官起身施礼，谢过刘洪起的点拨，道：“先生噢，哈呀，将爷时常念及先生，先生却是不肯回去，俄是个蝼蚁般，不敢想望说转先生，将爷临来吩咐，说先生在这璞笠寨中，将爷常派人来请教，也是一样，只望先生莫怕受咱的牵连”。刘洪起闻言，叹了一声，郑乐密在刘洪起身后叫道：“敞开了说，你家将爷是怕强捆了大哥去，咱大哥抹脖子，落个鸡飞蛋打，闯塌天这书没白读，行事还有些章法”。刘洪起因手拍了郑乐密一下，心道这是位李逵，无组织无纪律，将来要坏事的主，我是当宋江纵容他，还是来个挥泪斩马谡？他斥道：“恁不上山起炉，跑这里做甚”。
张队官道：“这便告辞，先生吩咐的话，俄回去细细禀与将爷”。刘洪起吩咐孙名亚送张队官，又突然想起规矩，他由桌上的包袱中摸出一锭金子，扔了过去，张队官双手接过，向刘洪起磕了一个头。家人当中最肥的是看大门的，因为有门包可收，其次是经常出差的，比如主人吩嘱你去送什么，东西送到了，对方都会有赏钱，一般不会空手回来，这便是规矩，刘洪起摸出的这锭金子足有十两重，大明金贱银贵，金银比价大致是一比五，五十两银子相当于普通人三年的收入。
“在下这便去了，先生可还有甚吩咐”，张队官道。刘洪起忽道：“那白大寡风快的剪子，戳到你不曾？”。张队官涨红了脸，回道：“不是好上手的，她男人死在阵上，这事不敢明着来，她又不让人挨她的身子——”。刘洪起笑道：“少做些孽，你便一丝不信鬼神？寻个长厚人家，做养女也成，回去禀与将爷，替我说个份上”。张队官想了想，道：“这兵荒马乱的，能寻到甚样稳妥所在，不若送到璞笠山寨稳妥些”。刘洪起犹疑了一下，道，随你主张。
待孙名亚送张队官出去，刘洪超问起白大寡的事，刘洪起简单地说了说，刘洪超说这连萍水相逢也算不得。刘洪起道，有句话，叫眼不见为净，闯塌天营中有多少苦命人，咱见不着就当不知道，若是见着了，不搭救一二，这心里便不净。刘洪超闻言叹了口气，心中又隐隐觉得，离他咫尺之遥的这个人，不太象他的二弟刘洪起。
兄弟俩隔着桌子沉默了一会，刘洪起忽道：“此时白大寡还能进寨，日后咱河南的百姓饿死十之七八，寨门外跪了几千口子人，寨内存粮无多，怎处？怕是到那时，便是大嫂跪在外头，俺也不能放她进来，大哥莫怪我心狠”。刘洪勋想了想，严峻道：“我听说有个五胡十六国，咱中原人口十不存一，甚千里无鸡鸣，老二，莫非真有那一日？”。
刘洪起道：“何用五胡十六国，便是洪武爷时，咱河南也死了十之七八，咱河南人，山东人，有几家先祖不是山西大槐树迁来的，还有几个纯种的河南人？洪武爷坐了几年天下，安稳了几年，也就罢了，不想，不几年，朱老四又造反，北直隶，山东，又死了十之五六”。“老二，住嘴！”，刘洪勋喝道，将朱棣称之为朱老四，将靖难称之为造反，这是要灭九族的，这时刘洪起才觉失言，他说了一连串是是是，又冲刘洪勋抱了抱拳。
“老二，你真是洪起？”。
“大哥何意？”。见刘洪勋不答，刘洪起道：“我是洪起，又非洪起，洪起被夺了舍，夺舍之人来自近四百年后，却也不是个坏人，不，比洪起还要好些，现今与你说话的便是此人”。
“老二，你，你——”。见刘洪勋惊讶的样子，刘洪起又道：“大哥不必吃惊，我又是洪起，夺舍之人非旁人，乃是洪起托生了十三世之后的那个人”。
刘洪勋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