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人生,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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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怎能忘得了

    犹记得,他与皇后大婚当日,他放着皇后独守空房,深夜里,气喘吁吁地跑来找她。

    “皇上,你怎么……”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皇太后,朕明日就要娶你为妻!”他不听她多说二句,拉着他便要冲去仁寿宫。

    她奋力地甩开他的手,手腕上留下鲜红的印记,“皇上,你别闹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朕?当个宫女有什么好?你这样,只会让朕觉得更对不起你!”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虽然不能实现往日的承诺,但娶她为妻这件事,他还是办得到的,也算是将往日的诺言兑现了一半。

    “皇上,你有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哪个不是真心爱着皇上,如果我变得和她们一样,你还会记得我吗?”

    他答不上来,他多想说你和他们不一样,但是他说不出口,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她淡然一笑,笑容里含着太多的无奈和悲哀,她早该料到如此,我们该当有此结局。

    “皇上,时候不早了,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他没敢再回头,只留给他决然的背影,和离开的脚步声。

    夜空中渐渐飘起了蒙蒙细雨,乌云覆盖住了月光,夜幕里,连星星都看不见半颗。他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德公公撑着把红色油纸伞走了过来,“皇上,这雨越下越大了,您还是回宫吧!这大喜的日子,可别淋坏了身子,皇后娘娘已等您多时了!”

    “滚……滚!”他一声怒吼,小德子未敢再多言一句,只得将伞放在地上,慌忙退去。

    夜半三更,整个皇宫仍是灯火通明。

    她仍旧坐在喜床,一动也不敢动。随行的喜婆和丫鬟也都等的睡着了,陪嫁的丫环有些看不过眼,“都说这皇上性格古怪,放着后宫佳丽三千,只独宠那个从扬州带回来的小宫女,娘娘您是自幼一片丹心的爱着皇上,只是如今这大婚之夜,皇上他便冷落了你,娘娘日后指不定还要受什么样的苦!”

    “住口!休得胡言,皇上日理万机,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再等等。”她按耐着心中的焦灼,一边宽慰着自己。整晚,她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等着她的夫君来掀她的盖头。

    终于,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喜婆吓得从梦中惊醒,忙道:“请新郎拿起喜称挑起喜帕……”

    还未待喜婆说完,载湉便打断了她的话,“够了,你们都出去吧!”他冰冷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轰走了房内所有的宫女。

    半晌,他没了动静,他终是忍不住,自己先掀开了盖头。只见他浑身湿透的坐在桌前,一身大红喜袍渗出滴滴的雨水,像是滴了满地的鲜血。他就在那儿,一言不发的坐着,从未看她一眼。

    她知道,他不爱她,可即便如此,她也仍是想要嫁给他,这是她从小的愿望,也是她唯一的心愿。他曾信誓旦旦地说过他不会娶她,可如今他松了口,她以为是他回心转意了,可原来,不过是迫于太后的威严罢了。看着他静静的坐着,他不敢上前,也不敢多说一句。他们就这样,像两柱雕塑一般的伫立着,彻夜未眠,静待天明。

    茶渐渐凉了,茶香也渐渐散了,而如今共处一室的他们,却再也不是曾经的那对无话不谈的恋人,他们之间多了太多的隔膜,他无法向她解释,更无法再给她承诺。曾经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如泡沫般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现实的无奈和权力的黑暗。

    “夜深了,皇上早点休息吧!奴婢告退了。”她熄了灯,缓缓退了出去。

    他喊住她,“依依,你恨我吗?”

    “不恨。”她没思考半分,就给出了他答案。不管在这宫中她如何受尽屈辱,她也从未埋怨过他半分。

    他红了眼,静静的依在窗边,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脸上,无意,闪耀了眼角那颗晶莹剔透的泪光。

    心情低落的祁婉跌跌撞撞的回了家,父亲才刚从矿上回来,一脸的泥土笑呵呵的看着她,“小婉,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呢?”

    祁婉黑着脸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二两银子丢在桌上。

    父亲的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说道:“你都知道了?对不起啊,小婉,爹不是有意要瞒你的,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祁婉闭上双眼,长叹了一口气,“我把玉佩当了。”

    父亲也跟着长叹了口气,“对不起啊,小婉,是爹对不住你,爹保证!爹,以后再也不赌了,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你原谅爹吧!”

    祁婉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她父亲,“你能不能有一点点的改进,哪怕只有一点点,你每次都说你会改,可是然后呢?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是说说而已啊?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死性不改的话,我们就断绝父女关系吧!我去做饭了。”祁婉眼中噙著泪,转身走了出去。

    父亲像是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始终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这日,父亲起的大早,早早便去了矿场,看着他真的在努力的一点点改变,祁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也算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这无止境的,令人窒息的生活,总不该过得一点起色都没有。

    莫老夫人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既说要办场喜事冲冲喜,那便一定会做到。一众夫人虽心中不快,却也无法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她对重孙的急切,已达到旁人不可想象的地步。光是去年一年,便为莫天言纳了四个姨太太,可她也知道,莫天言的心压根儿就不在她们身上。于是,她只能不停地替他纳妾,盼着有个人,能让他把心从静秋身上收回来。没人比她更清楚,那个女人的离开,到底给莫天言带来多大的伤害。那是莫家永远无法磨灭的耻辱,也是莫天言心中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痛。

    这一大清早,媒婆便携着十几个姑娘进了莫府的大门,只因老夫人早已放出话去,要在京城物色贤良淑德的女子作为莫府的九姨太。莫家是京城的第一大户,京城里的姑娘多的是想要嫁入莫府享受荣华富贵的人,哪怕只是个妾室,竟也有人争先恐后的想往里钻。

    京城里名门望族的姑娘们皆汇聚在此,前堂早已人满为患,姑娘们排成两排,等莫老夫人一个一个的细细端详。可老夫人实在是挑剔的很,不少贤良淑德的姑娘都没能入得了她的眼。

    “这个脚太大了,不行,不行!”

    “这个矮了些吧,万一我的重孙以后像了她呢?不好,不好!”

    “这个太瘦了,不好生养的,走吧,走吧!”

    “这个好啊!身材窈窕,长相也标致的很,姑娘多大了?”

    见终于有个入了莫老太太的眼的,那姑娘娇羞道:“今年刚满二十。”

    “呦!”莫老夫人瞬间变了脸,眉头皱作一团,“就是年龄大了点,你走吧!”

    转眼间,拥挤的大堂又变得空空荡荡,姑娘都被赶走了,只留下了莫老夫了和媒婆两人面面相觑。

    “李媒婆,都说你是这京城的第一媒人,促成无数对良人,怎得到我莫府,尽带些歪瓜裂枣来?没一个入的了我的眼!”

    媒婆无奈道:“老夫人,这已经是所有达官显贵家待出阁的小姐了,有头有脸的都在这了!”

    “我早就说过,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贤良淑德,罢了,罢了,你再找找吧!秀香,我累了,扶我回去吧!”老夫人被侍女搀回了厢房,只留下了媒婆愣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出生不重要?当初是谁说只要官宦世家的小姐,原则呢?女人真是善变!”媒婆摇了摇头,离开了莫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