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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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越级上奏百里加急动京师

    “卢知府,这批药金出关月余,已经不在我们掌控范围,现在该怎么办?”

    有人建议道:“我看还是赶紧呈报转运使大人,让诸路监司协同处理,尽快将贼寇截留在境内。”

    众人议论纷纷,争执不下,最后都把目光定格在了知府卢懿身上。

    卢懿沉吟了半晌,吐了八个字:“百里加急,直呈中枢。”

    左右诧异:“越级呈报,不符规制啊?”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同级处理太误时间,必须由中枢统一调度,方能尽快集聚力量,平息事件。”

    “可是……”

    “好了,就这样,你们尽快起草文书,遣快马加急送报!”说到这儿,卢懿又转而问向陈利他们,“几位对此有何意见?”

    柳笑侬他们面面相觑,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掌握到的信息有限,只能靠朝廷来扩大搜查面。议事落定后,官吏赶紧动起来,这次的药金案让所有人如履薄冰,不敢一丝怠慢,整个府院就像绷紧的绳索,感觉稍有牵动,就会分崩离析。

    陈利几个从府院出来,事情到此,跟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但柳笑侬和高鸿渐两个倒是忧国忧民,还在揣度那十万两药金的下落。还是陈利心大,拉上缨红先走一步,嚷着做夜宵庆祝,两人肩并肩,走在街头。

    缨红笑着看向他:“我还奇怪你怎么会多管闲事,原来早想着报复人家。”

    陈利说道:“我这人就这点好,挨打了就一定要还回去,在我陈小二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哑巴亏’这三个字。”

    “不过,我劝你不要深究太过。”

    “什么意思?”陈利看向她。

    缨红的脚步慢了下来,幽幽道:“之前我在牢房的那些食盒里,除了发现鹤顶红,还发现了鸩毒。”

    陈利揣度道:“你的意思是……不止有一波人想让老道死?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只是个戏子,不想卷入麻烦之中,你不也要找你的夫人吗?”她看着陈利道,“死在江宁,可不划算。”

    ……

    ……

    三天后,大齐都城,东京汴梁,一纸急奏报入皇宫,震动圣听,皇帝火速召集两府重臣,聚首翰林院议事堂,商讨应对之策。

    姜氏王朝立国三十年,江山未固,群狼环伺,二十多岁的新皇帝当政两年,如履薄冰,对于这一折越级直呈的加急密奏,不敢掉以轻心,他简要的把案子交代了一遍,底下两班重臣列座太师椅,交头接耳。

    尚书左仆射章泰之怒不可遏:“这卢仲绅如何办的事,十万两药金造于治下,居然浑然不知?”

    左右赶紧安抚:“章相稍安勿躁,眼下不是计较责任之时。”

    中书侍郎忧心忡忡:“十万两药金取运河北上,如今已历月余,却仍无动静,我料贼匪所图甚大,诸位万不可轻视。”

    有翰林学士建议道:“眼下这批药金不知动向,微臣以为应当传令江北十四路监司,封锁河道,关死哨卡,所有官营香矾全部节制,相信不出几日,此批贼寇必当现形!”

    “混账~~”章泰之一拍案子,怒斥道:“北运河道商贸繁重,每日往来不计其数,一旦封锁,必累及民生,损失惨重,我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当谋良策、定万全,岂可因噎废食!”

    翰林院被怼的够呛,俱是惶惶不敢言,还是尚书右丞表达了不同意见:“章相此言差矣。非常之时,自当行非常之策,只有以雷霆手段,方能尽快平息事件,如果万事依制而行,怕是贼寇早已得手,届时悔之晚矣。”

    “你的意思是老夫因循守旧,行事迂腐?”

    “章相言重了,下官绝无此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中枢三省又开始互相攻讦,吵吵嚷嚷起来。

    新皇帝在御座上烦的脑瓜儿嗡嗡响,这时有小黄门进来禀报:“陛下,苏太傅在城郊主持桑农,赶不及回宫议事,但有信函令皇城司呈交陛下。”

    一听这话,堂内声音霎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目光聚焦到皇帝身上,见他拆开蜡封,取出信函,仅仅转瞬之间,脸上大骇不止,重臣们纷纷伸长脖子,惊疑重重的皇帝拿不定主意,将信函传阅下去:“诸卿也看下吧。”

    信件依次传阅,十分快速,因为上面只有简短的八个字,但无疑给人当头一棒,俱是露出骇色。

    “这……这岂有此理!没想到这群贼寇胆大妄为至此!”

    “陛下还犹豫什么,还不派骁骑连夜通传,迟则祸国啊!”

    末座的礼部尚书苏翰皱着眉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前面的同僚把信传到他手里:“苏学士,令千金的建议,您也看看吧。”

    苏翰接过来一看,心头猛的一震:速往真定,暂扣赎款。

    门下侍郎却是发表不同看法:“诸位稍安勿躁,苏太傅所言,也仅是推测之论,此番乡野之贼远在江宁,而赎地款项乃是中枢机密,又岂可料知?退一步说,即便贼匪盗得讯息,也绝不敢窥伺国银,且不说守备军力,就单论盗银行径,无异公然对抗朝廷,想来无人敢行此不智之行。反而我等若草率行动,扣下款项,延误交割,引发边境之祸,更是需要提防谨慎。”

    “薛大人此言有理,陛下还需妥善处置。”

    “边事暂宁不久,赎地款项本已拖延多时,若是再有变动,怕是引发两朝争端。”

    皇帝扫了一眼官僚席:“怎得不见刘相?”

    “回禀陛下,刘相近日染疾,抱恙在府,不便进宫。”

    皇帝又把目光看向枢密使王邈:“王相意觉如何?”

    王邈六十余岁,老态龙钟,这身子坐定在太师椅里,就像一尊不动佛,进来后一直合着眼,一言不发,此时皇帝点名,才稍稍抬起些眼皮:“几位大人皆言之有理,老臣不察,还请陛下圣裁。”

    皇帝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在御座前来回踱步,忽然停下问道:“赎地款项交接时辰几何?”

    “明日辰时一早,还有十个时辰。”

    “只怕是有心查验,也鞭长莫及啊。”皇帝喃喃自语了会儿,但还是颁布指令:“令皇城司持朕手谕速往真定,六百里加急,务必让国老推迟交割,待验明赎金后择日再议!”

    “诺!”

    底下的官僚们面面相觑,既然皇帝拿了主意,他们也就不说话了。

    ……

    ……

    远在六百里外的燕北路真定府,城楼高耸,巍峨浩大,作为齐辽边境重镇,常年风沙掩面,旌旗猎猎。此刻,旭日东升,朝阳渐浓,城楼下三万军兵,整装待发,就在大军即将动身前,地平线的远端,忽然烟沙滚滚,一队轻骑勒马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