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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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悲情的人生从来没有句点

    “风平江山秀丽,云定四海无忧。莫问前头路何处,英雄年少风流。上回书说到......”说书人的话被一伙人打断,为首的胖大汉道“啥?哪来的上回书说到?去去去,都给那群行脚商听去了,从头讲从头讲。”顺手扔过一吊钱。

    “大家伙的没意见吧?”

    “没事没事。从头从头。“

    ”咳,说当年域分五向地裂十四州,六部在地,八部在天。咱这是绪方州。今天这书呢,讲的是个仙人。说前朝明武皇帝在位时,距今也就四百来年。绪方州里边有个郡,哪呢?游山郡,里边有座山,山很小,没有名字,山脚下有个小道观,里面住个老道士,五十来岁。也没别人,老道士外地来的,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就是年节白事帮人念念经,换几斗米。一天晚上,老道士超度完了,沿着河边走,忽然河里飘来个篮子,捞起来一看,一小孩,江流儿。篮子里裹的襁褓都是一水的丝绸,脖子上还给挂了个白玉长命锁,上刻金翅鲲鹏。腰里夹着生辰八字,写字的纸都是绸缎带子。老道士心里寻思:这是哪家孩子,哪家大小姐私生子,怕关进庵里,偷偷扔了?罪过罪过,我得养活着,江里来的也算是个缘分。小孩得有个名字,老道士也不知道姓什么,琢磨这孩子江里漂来的江流儿,就给姓江,长命锁上刻鲲鹏,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就叫江扶摇。老道士从此教他识文断字,'一晃七年过.......“

    茶馆里一白衣道士低头笑笑,转身径直往街上去了。街角红衣小戏子咿咿呀呀唱道”明月秋霜染白眼眉,浣红楼彩烛成灰。满腹相思付了谁?亭前请君一杯,半生余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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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情的人生是没有终点的,哲人江扶摇如是说。

    小小的道童跌坐在地,灰扑扑的道袍半新不旧,嘴里嘟嘟囔囔:”悲情的人生从来没有终点,人家穿越穿的是法医特种兵,我他丫的一个理工狗还没毕业穿了有个毛用,四级刚刚过啊。人家穿越车祸跳楼淹死怎么死md还算正常,md我下个楼还能遇见跳楼的,还?的砸老子头上.......“

    “小江——小江——”

    “哎,师父——”

    “赶紧把被子收了,天不早了,回去睡觉吧。”老道士抬头看了看比他袍子还更加灰扑扑的天色,“怪事。”

    “师父,这才刚刚吃完午饭两个时辰,哪有这么早。”江扶摇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天色,黑压压的,太阳只剩下一个金色的边,“师父,下大雨了?”

    “怪事,小江,你去睡觉吧,师父没叫你就不要起来,除非天亮了。”

    “啊?那我先进去了,师父也早点睡。”

    老道士看了看江扶摇的背影,伸手从门槛缝隙里抽出一张黄纸,纸上弯弯曲曲一堆蝌蚪文,老道士念了几遍,声音就像蛇的嘶嘶声。

    乌云继续前移,太阳已经全部被遮盖。呼呼的风刮得路边的野草全部伏地,扬起的沙子砸在人脸上疼。”阴气从西南而来,这哪里是下雨,事出反常必有妖......来了!“

    那乌云直直的飘到人眼前,落地是个人形,说人形有些勉强,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人。那东西有两人高,横身宽幅一丈余,从上到下一圈一圈满满的堆着肉,摇晃着走过来像一座肉山,他脚下的石板咯呲咯呲的碎成清晰的脚掌坑坑。他好像没有看见眼前矮小的老道士,径直朝他走了过去,老道士腿有些发抖。一咬牙,冲了上去。

    只听见轰的一声闷响,老道士在肉山脚下只剩下一团黑灰,肉山怪叫一声,低头抱住右腿,空荡荡的裤管下一团模糊血肉,肉山好像被激怒了,大吼一声,顺手拔起一棵树朝四面乱挥。

    “常道友,前面就是那妖魔,大家小心,他好像被什么激怒了。“白衣的美人领着一群人御剑飞行,一行人见此地怪状转身飞下。

    ”山门不幸,我一众元婴修士竟无法奈何一介金丹。“众人身上道袍各色不一,各自门派也不同。姓常的道人又道”我等辛苦练气,自有道尊庇佑,那邪修吸人精血,实为修真败类。“

    白衣美人大喝一声,”祭剑!“

    几把飞剑把肉山团团围住,钉在地上,”后退!常道友,起阵。“

    ”行风阵,起——“一团白光从剑的缝隙中穿出,轰塌了半个屋顶,咯呲咯呲像是在压碎什么的声音从剑阵里边传来。

    ”成了!“白衣的美人伸手召回飞剑,地上只有一堆黄黄白白的粉末。”那怪物,身上带伤,不知是何人相助。“

    “只怕是.......”常姓道人捻了捻地上的黑灰,“算了,各位,我先去看看......孩子,你且过来。已经没事了。“

    江扶摇杵在那里不动,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各位仙长好,你们可有看见我师父。”白衣美人掏出一方手帕替他擦了眼泪,道“你师父,他是个英雄,唉,也是可怜你可有俗家的亲人还在?”

    江扶摇摇了摇头,”我是师父捡来的,呜哇哇哇。师父......”

    常姓道人道,“要不你跟我回萧山门,你先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给你师父刻个碑,你师父他怎么称呼?”

    江扶摇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里。再出来时拿了几本道经,还有几块布,像是枕巾或者小孩的包被,脖子上挂了块长命锁。碑已经刻好,端端正正刻着‘无名义士之墓’江扶摇跪下正磕三个响头“师父我走了,师父你要保重,师父......呜哇哇哇......”

    “常师兄,你家行之也在营地,正好可以带他一起玩,”白衣美人摸了摸他头顶,好像挺喜欢他,又或者只是同情,“你叫什么名字,营地里面还有许多给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你可以给他们一起玩。”

    “我叫江扶摇。”

    “你可有见过你师父练气?有没有口诀什么的,能不能背一点?”

    “没有,只有一些奇怪的声音,有些像是青蛙一样呱呱呱,有些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嗡,还有些像是公鸡一样喔喔喔。”

    “难为你了,可怜的孩子。”

    不一会,一行人就到了所谓的营地,入眼是一排房子,空地前一堆孩子,四五岁到十二三岁不等,零零散散几张桌椅,坐着几个青衣道人。另有一个十一二岁的青衣道童在一边维持秩序。见了这一行人,一个道姑迎上来。“你们回来了,进展如何?这孩子?行之,带他住下来。不怕,这里很安全。”

    “你跟我来”说着一把拉过江扶摇,手上还抱了个玉球,“来,手放这。”玉球上依次闪过青红两色,“恩,你是风火两系的,可以入我们北峰,来叫师兄,师兄给你拿被子。”

    “谢谢师兄。”江扶摇把被子铺开,倒在床上。转头看见一个胖子,胖子一身绸缎用姜黄染了,说好听叫贵气,说不好听叫金蟾,江扶摇忽然想起今天白日里那个肉山,喉头一阵恶心。胖子却看见了他,笑道“又来了个小娘皮,哟,脖子上还挂个锁,跟那个一样,裤子脱了给本大爷看看是不是个雌。”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突然一口咬上指着他的那根手指,嘴角流着血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不许欺负人。”

    “啊!松,松开,来人啊,来人啊——快把他拉开。”说着一脚踹他身上。

    “又是你,怎么回事?黄金宝?”常行之看了看屋内的惨状,孩子们顿时都噤了声,屋里只有黄金宝还在嘶嘶的吸气。“你给我出来,还有你,你叫什么名字。”

    “师兄,不是他惹得事,我.....”

    “我叫陆乘风。”

    “我不罚他就是,走吧!”

    二人出了屋子,常行之又抱过来了那个玉球,“你,手放上来,你,黄金宝,去找顾师叔治伤。”

    玉球上闪过浓烈的金色,那金色太浓,直直的从玉球里面喷出。常行之点了点头,转身对那群人喊道:“谢师叔,你的衣钵可有人接了!”

    “不错不错,”来人也是一身青色道袍,不过两眼有些凹陷,眉心一条深痕,看起来有些阴鸷,“难得一见,金系天灵根。好好好!明天随我入萧山门东峰。还不快叫师父。”

    “徒儿拜见师父。”

    “去吃饭吧。”

    一堆桌子排在空地上,一群孩子嗡嗡响,见过陆乘风方才壮举的都低着头。

    “来,坐这,”江扶摇拍了拍旁边的空凳子,“对不起,要不是我......”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你叫什么名字?”陆乘风低头看着眼前的饭菜,笑了笑。

    “我叫江扶摇,你们刚刚去哪里了。”

    “师兄带我去测试灵根了。我是金系,入东峰,你怎么样。”

    “风火。跟常师兄一起在北峰。”

    “你多大,我八岁。”

    “七岁......”

    “哈哈哈,叫师兄。”

    “师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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