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王散打四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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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空一姬是个有志青年

    一天,空一姬正在罗平县云游时,正是隆冬时候,天寒地冻,他饿得两眼昏昏沉沉,准备进去找点事做,赚点钱,吃点饭。

    城墙上那黑色大砖,都象是一张张黑色大口,要将他吞食,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转过城门往右,却看见一群人在看榜,仔细看,原来是一则招聘启事:需要采诗官。翻译成现代职业:编外记者。

    有了新职业:采诗官(特邀记者)。

    空一姬先生现在已经是大周诸侯鹅城国新生民情馆的采诗官(特邀记者了),为此,他深感荣幸。

    他的夫人,高翠莲女士在装潢一新的丰地阁酒店门口打扮的花枝招展,故意调高调门,无事生非,和酒店老板及伙计对骂了好几个场次。

    基本上是场场满赢,这在过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天早上,空一姬早早洗漱完、毕,穿上长衫,来到鹅城民情馆办公室,翻开今日采访计划,在被“之乎者也”掩映的甲骨文刀刻体中,他伸出食指,“呸”地吐了口水,捏中带夹,拈起一张发黄的龟甲。

    啊,他大吃一惊,原来,他今天该去采访鹅城寨”痒”了。周代以前的学校叫作“痒”,高一级的大学叫“大痒”,低一有”痒”叫“小痒”,夏朝时,按级别叫做“学”、“东序”、“西序”、“校”。(现在叫学校,却原来是来源于夏朝时教育机构设置的简称,不得不佩服我华夏祖先的原创精神,不得不佩服我现代华夏同仁的智慧!)到了商代,按级别叫做“学”、“右学”、“左学”、“序”。周代,度娘没有说,但是大抵和商代设置是一样的吧。

    从鹅城民情馆到那里,三百多华里的盘山路,让他这个上车就晕得翻江倒海的土鳖胆颤心惊。

    无奈,他已经在民情馆馆长面前立下“军令状”,在本月底完成九省四市三十八县的现场采访,他是一个极其负责任的人,他是一个视责任为使命的人。

    “大周终于有任务给我了”。

    一想起这件事,他心立刻升起一股崇高的使命感、责任感、荣誉感。仿佛献出自己的生命一般伟大和神圣。仿佛看到大周七十一个封国突然生出一个封国,他成为了第七十二个封国国郡,和诸侯国君们平起平坐,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想想都美死了。

    特别是想起家中那丰乳肥臋,人老珠黄,脾气暴坏的婆娘高翠莲女士来,他突然冒出“不换思想就换人”的豪迈来。

    他挎上三十片木头板板,带上十枚铜针,这些是周代人用以记事的工具,大抵相当于现在人用的纸和笔。

    同时,不忘记带上黄灿灿外壳的铜铸采诗官证,他知道,要是没有这个,万一路上遇上个不认黄的,他会有口难辨。

    他推出了鹅城民情馆那匹屎黄色的“公车”,黄牛阿黄也抬头理解地望了望这个有些微微秃顶的中年男人,尽管头发收拾的干干净净,挽个发髻在脑后边,拴了一条灰色的发带,倒也是精神抖擞的。于是,黄牛也瞬间精神了起来。

    他在其中一个木板上,他自己用铜针刻写了几行小甲骨文:

    “一姬者,周文王之五十六代之孙子也,才高八斗,学富九车,生于大周周宣王元年,经历国人暴动与太原料民,均政治立场坚定,与大周宣王保持高度一致,改造于新社会,立志报效于新大周,堪称元老也,现应邀为新生民情馆供职,奈何枯颜白首,恨不焕发也,愧也!”

    一切准备停当,他便牵出民情馆为他配发的的公车,其实就是在一头黄牛的屁股上烫上“大周”二字的甲骨文,再在黄牛的牵绳上拴上一个硕大的铜铃,或者是拉着个架架车,这就是大周的公车了。

    但是,勿容置疑,能有“公牛”这个待遇,也是非常牛逼的了。不仅是方便下乡采诗工作,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空一姬骑在牛背上,不由自主有点飘飘然了。

    公牛向鹅城寨”痒”挺进,挺进,对他这种握笔念书之人,让他驾驶牛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仿佛远征军挺进缅甸一般,有“挺进、挺进”一般英雄和悲壮。

    一路走走停停,路过一家卖牛杂汤的,他咽了下口水,没有进去吃饭,牛杂汤其实是他的最爱,他的肠胃再怎样培养,就是高雅不起来,还是喜欢这种下层饮食,有肉有汤,味道鲜美,虽然香菜遮盖了那些牛粪一般的味道,但是他就是好这一口。

    行至半路,他在无人的路边尿了一泡尿,冲着一株田里的玉米苗。其实他不知道,热尿一冲,不出一个星期,这株玉米苗就会焦黄,如果不下雨,就会枯萎而死。

    鹅城寨”痒”坐落在一座小山之下,破破落落,特别是门前那座旱厕,一下雨便污水横流,刚好流进门前的一条不宽的河流,臭不可闻,人们怨声载道。时已深秋,草木皆疏,枯枝匝地,天气阴霾,全无浩然正气,全无活然之气。

    本来,他是要去鹅城寨民情馆去报个到,然后再去采访报道,可是他到了寨衙门,大门紧闭,一打听,门口守大门的大爷说,工作人员都让寨长请去吃“丧酒”了。

    细一打听,原来是寨长的第二个三十六岁的老婆让”痒”门前的“河神”看中了。寨长两口子吵架后,寨长老婆投了河。传说投河的地方原来有株老槐树,当地人们视为风水树,一年,上级派个寨长来,不信邪,砍了。

    从此以后,基本上面来的寨长都要死老婆,本地选起来的就不会。

    有些事情,不信就不信,那些是封建迷信。不过,老百姓都认为是对的,还是不要违犯为好。有些事情,不是你认为它不对就不对。

    空一姬觉得这件事情有报道的必要,便在他的采访簿中记下:

    十二月三十日,上午。天气,阴。

    采诗官者:周文王第五十六代之孙子后裔粗采并录。

    采访地点:鹅城寨衙门。

    采访内容:鹅城寨衙门为何大门紧闭,采诗官报到吃了闭门羹。据了解,寨长老婆死了,寨镇干部去丧宴,按照当地风俗,人死了,要在家里停放七天,亲戚朋友都要去赶礼,寨镇干部大都去帮忙了。不禁让人感叹,三天没有人上班,这地方的老百姓没有人来办事吗?这些寨镇干部这样上班对得起自己领的那份工资吗?写到此,他有了标题:《基层作风建设要出重拳》。

    鹅城寨“痒”的一堆屎。

    他从寨衙门大院出来,便驾车向左拐弯,约莫二分钟,就来到了鹅城”痒”校,当时,学生正在吃早餐。他心想,都快十点了,才在吃早餐啊,呵呵。

    空一姬象一位闲人一样在“痒”园里左走走,右看看,摸这摸那。没有一个人来欢迎他,他没有打招呼,算是一次“暗访”。

    过了一会儿,学生宿舍方向一阵轰闹。空一姬赶紧奔上前去。

    只见学生们一个个捂住鼻子拼命往外挤。手里的饭盅掉在地上,被踢开,当当作响。有的学生塞进嘴里的饭又吐了出来,溅到别的学生的身上。他们哇哇大叫,谩骂和咒骂着。

    说是寝室,其实是一楼教室上面的二楼木板楼当成的卧铺,一通大概可以睡百来个学生。

    跳蚤踊跃,老鼠过街,空一姬心惊肉跳。一股恶臭迎面扑来,空一姬倒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个仰面八叉。

    等学生们全部跑出了宿舍,空一姬才战战兢兢地象趟地雷一样探了进去,他“哇”一声叫,捏住鼻子就往外跑。

    透了口气,职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战胜了他的个人感受,他想,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堵枪口、炸碉堡,这股恶臭,就害怕了?吓着了?想到这里,他屏住呼吸,第二次迈进了寝室,看见那沁人心脾的东西,在一个用木箱当志的餐桌上,竟然是一堆半干不稀的屎。

    他盯着那堆屎,愤怒的情绪象灶孔里的阴干的柴火一般,一股阴一股阳,一股黑烟一股红火的不断变化升腾。一会儿,他眼前一花,肚子里一翻腾,把在鹅城民情馆早餐吃的饯行的红烧鲤鱼,清炖公鸡全部吐了出来,盖在了那堆屎上。

    朝中有人好做官,如果无人,你连一句话都传不到宣王耳朵里去,因此,空一姬,空欢喜,没有意思,算了不说了。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下回子再接着讲,谢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