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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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沙暴

    乌云席卷着狂沙遮掩了天空的颜色。

    落魄的边塞小城在狂沙的肆虐下显得十分渺小,摇摇欲坠。

    无人知晓,常年风和日丽,八竿子打不着的狂风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泼墨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给这座小城带来了绝对的恐慌,说是家家闭门不出,躲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已经是常态,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盘算是不是应该挖个地窖躲进去,等这场不知名的灾难过后再重见天日。

    虽然地处边塞,但小城左边临近大海,右边又是一望无际的延绵山脉,就算是再狂暴的雾霾,难道还能跨越海峡越过延绵不绝的山脉吹到这里来?

    人类在面对大自然的力量时往往显得十分渺小,对无法理解的未知表达的胡思乱想在这个时候变得更加浓烈。

    当然乐观派毕竟是少数,忧心忡忡加上肆虐不止的狂暴天气已经让小城流言四起,城中有些阅历的智叟已经开始感叹:天灾人祸,人族造孽太深,老天爷这是要惩罚咱们喽。

    对这种智言智语,城中百姓深信不疑,否则又如何解释这种地方出现如此反常的天气。

    好在城主见过些世面,面对眼下突如其来的诡异天气当即下令:全城禁闭,抵御狂沙。

    百姓自然乐意响应城主的号召很自觉地开始足不出户,家门紧闭,城内士兵在城主的号令下疯狂忙碌,准备在狂沙的摧残下,尽量避免城内百姓的损失。

    谁都不是傻子,要是真的被这次天灾带走了性命不免显得可笑。

    “俺家的旺财……”眼瞅着自家的看门犬被狂风吹得不知道飞哪去了,某位老汉摸着眼泪说道,这只狗可是跟了他十年之久,早有感情。现在倒好,一回头的功夫,狗都吹没了。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心疼你家那条傻狗?俺家的耕牛都吹走了!”听闻老汉的痛诉,另一位躲在老汉家里的邻居无奈的说道,但语气中似乎对旺财颇有怨言,很是反常。

    “放屁,那是俺家的宝贝疙瘩,你懂什么,赶紧回家,别在这给俺添堵。”

    “你才放屁,你他娘的以为老子不想回家么?”提到这茬,邻居的语气有些哭诉,要不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来到邻居家里,他现在没准还能守住自家的房子,可现在……

    老王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的茅屋想死的心都有了。

    “造孽,造孽啊!”肆虐的狂风吹得自家茅屋就剩个地基了,老王头嘭地栽倒在地,哀嚎地哭喊。

    …………

    老汉和邻居不断地痛诉咒骂着,却不曾想到,带来此次灾难的主角正在他们不远的上空,眼神冷漠地俯视着小城,表情十分的怪异。

    “少主,你可让我好找啊!”

    声音中透露着丝丝阴霾,低沉而沙哑。顺着微微地光亮可以看到这是位人族。

    但见那人身着一身漆黑色的长袍,身材枯瘦,要不是因为他的行为举止,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因为体重太轻了被狂风吹上来的。他的面容被黑暗遮掩无法看清,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那人身上的服饰尤为显眼,颜色鲜明。

    漆黑的长袍上绣满了彩色的斑纹,整体色调红黑相接,偌大的图案占据了黑袍三分之二的地方,像是某种宗教的图案,又像是某种标记。

    看着下方异常贫瘠的小城镇,那人喃喃自语,好像是无法想通,那人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过能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确明智。”

    不得不说,黑袍中年心中有些钦佩,对那人的选择不算意外,因为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会选择这种谁也找不着的地方,毕竟,既然要躲,就要销声匿迹,而这种在地图上都无法发现的边塞小城,正是最佳选择。

    ……

    幽幽古刹,道尽岁月沧桑,斑驳的寺庙虽然残破,却依旧庄严肃穆。

    狂风的肆虐并未影响到这里,在外界已经鸡飞狗跳的情况下,这里却显得极为反常,和外界形成了两种不同的环境。

    远远望去,古刹四周的草木平静如常,以寺庙的围墙为界限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席卷的狂暴气息排斥在外,波澜不惊。

    “看来还是躲不过。”

    世人讲究因果,前生种因,今生得果,尽管早已退隐江湖十数载,与前生划清界限,可终究逃不脱天道轮回。

    “罢了,罢了……”

    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兀自叹息,寺庙佛堂内的声音幽幽说道,古刹钟鸣,浑厚雄壮,伴随钟声响过,一双凌厉地双眸猛然睁开,遥望天空。

    他站了起来,目光眺望疯狂地沙暴,眼底怒气上涌,却很快消失不见。

    “心境还是不够,看来这十几年的修身养性还不到家啊。”自嘲地笑笑,那人踏步而出。很快只见他脚步微动,向古刹外缓缓迈步。

    面对狂虐的天气,那人毫无惧色,反而手臂微摆,看似轻描淡写般轻轻一挥,霎时间漫天的肆虐狂沙便戛然而止,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那竟是数以万计的黑色乌鸦……

    “咦?这……”

    突然被破了法术,黑袍中年脸色一凛,意外地愣了两秒,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面露喜色。

    因为他知道,这回是真的找对地方了,不然这等高深的法术怎能轻易间就被人破去,而且还是在他无法察觉的情况下。

    修真界有着不成文的规定,但凡修真者,不论修为高低,派系如何,都不能对凡人出手,否则会受到天谴。不然他怎会费这么大的力气仅仅只是让这座城内的凡人们吹吹风而已。

    “左副使,远道而来,请到舍下一叙吧。”

    耳畔响起一道平静的声音,那种熟悉的感觉让黑袍中年的脸色欣喜,心中暗道幸运。

    看来此行收获不小,回去后定能受到族长的赞赏,好处肯定少不了。

    微微定了定心神,黑袍中年收起脸上的喜色,旋即手掌一翻,一个黑色的葫芦出现在他的手中,环视周遭漫天飞舞的乌鸦,嘴里默念的几句口诀。

    霎时间,黑袍中年手中的葫芦像是变戏法一样,剧烈的颤抖起来,开始疯狂地旋转。

    “去!”

    把手中的葫芦一丢,顷刻之间,葫芦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收拢四周的乌鸦,仅仅数秒的时间,数以万记的乌鸦竟然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晴空万里,碧波无云。

    ……

    “进来随便坐,不用客气。”

    察觉到有人进来,李逍道了句,之前在古刹打坐修心的人正是他,李逍好像忘记了这位不速之客的唐突,反而像是面对久别多年的老友般,语气亲切平常,让人产生一种亲近的感觉。

    “这是……少主?”

    黑袍中年正在门外踌躇,有些不敢相信,仔细打量屋内的男子,这一刻十分的恍然,脸色反复变化,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僵住,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瞠目结舌,冷汗直流。他实在无法理解,从前满身煞气,鬼魅阴森的少主,为什么会变成了这般模样。

    气息已经完全蜕变,如今眼前的青年男子身上带着一股仙气,那是一种让他感觉到异常烦躁的讨厌气息。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好像……只有见到那些正道人士,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装出一副人模狗样诓骗百姓信仰的“神仙”才能有的感觉。

    “难道是我眼花了?”

    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左副使更加无法相信,他无法理解这十数年李逍究竟经历了什么,可他现在却有点怀疑人生了。

    “来,坐。喝杯茶……”

    似乎看出了黑袍中年的失态,李逍嘴角带笑,他亲切的走了过去,手里端着一杯清茶,邀请着黑袍中年坐下,将手中的清茶递了过去。

    “你?你是……”

    实在无法想通,左副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坐立难安,李逍递过来的清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已经无法将这位青年和从前的少主重叠在一起,这种异常怪异的感觉使他十分难受,就那么愣愣地坐在那里。

    “韩左副使,好久不见,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似乎是对左副使的回答肯定,李逍笑着说道。他明白对方失态的原因,眼神里闪过十多年来经历的种种,对于这十数载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李逍唯有心安,对旁人的眼光也不在意,很快恢复神智对这位前来到访的客人平和地说道,“韩左副使远道而来肯定有所原因,不妨说说看。”

    “啊?什么……”还没从刚才的心思中回复过来,左副使脸上挂着茫然,愣愣地回应了句,但很快恢复常态,脸上略带尴尬地说道:“没……没事,就是多年不见少主,过来看看,看看……”

    说完这话,左副使的脸上些许尴尬,这种说辞就连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李逍。

    其实,他此行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为了族中的悬赏而来,那种高额利润的诱惑让他无法拒绝,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带着李逍的脑袋回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十几年来他的修为成长了不是一星半点,那可是质的飞跃,但是现在……

    “这回棘手了!”暗道一句,左副使的信心不断地动摇。这种动摇不无道理,仅从之前李逍轻描淡写地破了他的法术就可以看出来,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对方也在成长,而且比他还要迅速。

    “哦,原来是这样。”左副使的话像是带动了李逍的情绪,眼底带着一股莫名的笑意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位黑袍中年,随后在对方的面前缓缓坐下,“这自然好,来,尝尝这杯茶,这可是我栽培了十数年的极品山茶,有钱也买不到的。”

    “哦,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左副使不禁捧起了李逍推荐的清茗,入口微微苦涩却带着缕缕清香,香茗入喉心旷神怡的感觉油然而生,顿时产生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好茶!

    心中暗道清茶的美味,左副使的心底逐渐盘算了起来。

    此行的目的极难实现,看来只有见机行事了。

    …………

    两人相谈甚欢,从多年前的旧事重提,到今时今日地时过见迁。又从李逍年轻时的事迹逐步拾起,再到宗族近年来的变化……这些事情都让李逍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但是,同样唏嘘的还有韩左副使。

    同样都是人,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线,怎么你就成长的这么快,在他的观察上看李逍这家伙的修为应该比他高了至少不止一个档次!

    原本还不死心的韩左副使还准备偷袭李逍,趁其不备在他情绪波动的时候果断下手,现在……完全没有机会。

    茶过三巡,完全找不到机会的韩左副使不再逗留,在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起身告辞,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中。

    “看来他们还是不死心啊!”

    喃喃自语,李逍微眯双眼,对方的来历他自然清楚,只不过对这种小角色实在不打算太过注意。

    然而,正当李霞思绪回转,仰望天空之际,突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拍手顿足。

    “完了,李缺!”

    李逍恍然想起,这阵肆虐的风暴狂沙对他来讲可能只是微不足道,不痛不痒。可对那些肉体凡胎,从未修行过得百姓却是毁灭性的灾难。

    一念至此,李逍赶忙踏步而出,奔着不远的深山奔去。

    那两个孩子,不会遇到危险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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