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涯御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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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裳遇恩仇,故亲重逢遇同道,苍灵失宝鼎

    忽忽三日,杜隶风与同门告别离开蜀山。在山脚下回首仰望这座屹立于云端的峻峰,仿佛盘古开天辟地般削平了的山顶上,楼阁林立,殿宇巍峨,若隐若现。

    独立风中,无友人相送,又何来“恨不能相伴,一曲肝肠断,倚风踏别离”。

    杜隶风早已换了衣物,背负青索剑,不带行囊盘缠,向南走去,并不愿御剑离去。走至一片林前,闻得破空声,抬头望去,一道青光落了下来,方看清是一女子,身穿青色衣衫,面容姣好,盈盈而立,正遥望仙峰,明眸带笑。煞是一道靓丽风景。杜隶风修道七载,看也没看见过女子,今日一见,竟不能移目。

    二人相隔本不遥远,那青衣少女在空中时便已看见他。此时回头再看他,见其怔怔盯着自己,像个木鱼,掩嘴一笑,两颊微红,不知羞涩。她这一笑本无碍,谁知杜隶风看她发觉,忙收回目光,倏地耳朵发烫,如火般红热。

    少女更觉好笑,竟“咯咯”笑出声来,指着杜隶风说道:“你的耳朵还会害羞!真是好笑。”她如此一说,杜隶风哪还敢看她,只撇开目光,傻傻站着,不知如何辩解。

    “真是一个呆瓜,你们蜀山的人都是如此吗?”少女问道。

    杜隶风老实回答:“不是。”用目瞄了少女一眼,又立即移开。

    少女白眼一翻,又忍不住一笑,如同唠家事般问道:“你不在山上修你的道义,下山作甚?莫非是要积你那三千外功?”

    杜隶风答道:“我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蜀山弟子。若无旁事,先行一步了。”

    他正要走,那少女倏地闪到他面前,蹙眉问道:“你何故这般急着要走?生怕我吃了你不成。既然如此,正好有一桩恩怨要与你讨要一番。”

    杜隶风闻言奇怪,不禁皱眉看了一眼青衣少女,说道:“我与你今日不过初次见面,往来不曾相识,何来的恩怨要讨。莫不是你识错了人?”

    少女轻笑道:“你我不曾相识是真,识错人也是真,但这笔账仍要算在你头上。你可知一月前蜀山剑派掌门青和老道伤我父亲一事?那老道着实心狠!吾父如今每日伤痛锥心,不得良药。”

    原来那日嬴胥假说在蜀山歇脚,要回太华,又在暗中施展妖法,暗算青和真人不成反被重伤左肩。逃回太华后,急忙运功疗伤,岂知青和真人仙剑厉害,不但伤处难以愈合,剑气更是每日攻心,无法逼出,万分疼痛。吃遍神丹妙药也无济于事,苦寻良医皆无根治之法。

    这青衣少女便是太华派教主嬴胥之女夕念。她见其父每日伤病发作,剑气攻心,咆哮不止,十分心痛,对蜀山愤恨不已,势要为父报仇。但到底知道青和真人乃蜀山掌门,道法绝臻,太华教主亦不敌,自己如何是对手。

    正在焦急无法之际,偶然听到父亲与玄冥护法的谈话。原来青和真人炼有神元丹,可治百伤百病,有起死回生之效,想必可抵御剑气。只是不知此等神丹藏在何处。

    夕念得知神元丹竟有如此神效,便来到蜀山欲偷之。几日间非但寻丹不得,险些被蜀山弟子发现,好不危险。今日本想再试它一试,御剑飞过林子时,忽看见地面上有一男子,背负宝剑,猜测是蜀山弟子。便盘算着从其口中套话。及至与杜隶风一番交流下来,猜其非蜀山核心人物,亦不会知晓神元丹藏处。

    杜隶风岂会知晓那日青和真人为他取丹时节发生的事,更不会想到面前的少女是魔教教主之女。反倒奇怪夕念父亲乃是何人,真人又怎会平白无故伤他,许是当中有什么故事吧。夕念又如何会告诉他实情,只说要将他杀之,以作偿还。

    话才说完,夕念拔剑横肩,如燕子般刺向杜隶风。他二人相距本不远,夕念速度又极快,当即便到。只见杜隶风手掐剑诀,青索剑便自出鞘,手指处,竟将夕念挡住,青光波动。

    夕念暗惊此人剑术不凡,难能相敌。收回玉华剑,跃起空中,运用五行真气,当头刺到。杜隶风更不怠慢,握住剑柄,朝上刺去。夕念心中一喜,她这一招实乃虚招,当下将身子翻转,落在杜隶风身后,脚点处,如离弦之箭刺向后心。杜隶风忙收剑往前纵出有七八丈远近,回转身子,但见敌人剑已刺到,忙又使剑一撩,玉华剑剑走偏锋,夕念大惊。待站定之时,敌人已剑指额前,无有退路。

    夕念面无惧色地看着杜隶风,轻轻一笑,问道:“你何不杀了我?”

    杜隶风收回仙剑,答道:“你我无仇,我怎会杀你。”

    夕念转身走出几步,又回转笑着说道:“今日算你走运,来日方长,下次我必会报仇。”言罢,御剑向西南方而去,不一会便没了踪影。杜隶风望着西南方,喃喃自语道:“莫非你是魔教中人……”

    只过了半日,杜隶风便御剑来到了河阳城外。现时正值三月艳阳天,春草柳碧,莺啭歌啼。待来到一家酒楼前,左边屋檐下支出一面酒旗,上书“西江月”,儿时记忆浮现眼前。忽然想到,自己七载未归,三娘是否再招新酒保?

    “客官,请里面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这时倏地从前庭闪出一个酒保,身材消瘦,肤色白皙,满脸堆笑,约莫十四五岁。

    杜隶风看到他,不觉一笑,随即说道:“你不识我,我也无须招待。你姑且去忙吧,我来寻三娘了。”

    说罢就要往里走,那酒保挠头一想,忽然问道:“客官可是杜隶风少侠吗?”

    杜隶风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酒保,有些惊奇,问道:“你怎会知道我?莫不是三娘给你提起过?”

    “是啊。三娘日日想您,每每听到她提你的名字我都有些伤感。三娘正在柜台记账,你快过去吧,她肯定高兴呢!”酒保指了指柜上人说道。

    杜隶风走至柜台,与三娘重逢,自是欢喜,有许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七年未见,昔日有着“酒媚娘”美称的三娘已苍老许多,忽感慨岁月负人心,徒增了几分伤感。这正是:

    醉别离,又相逢。

    苍松无言垂柳青;枝丫新绿落叶枯。

    世间有何永生物?

    悠悠时光催人老,昔日已成故物。

    日思夜想,养儿到底归家,三娘便问他此行是否长留不再离开。杜隶风说自己已被蜀山逐出门墙,但仍有重任在身,不便说出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怕待不住三日就要上路,教三娘休每日牵挂,自己已不再是往日的混小子了。

    故亲才将重逢又要他去。三娘多少伤感,却又挽留不住,只好教他在后庭客栈中好生休息,再让庖丁添些薪火,做顿可口的饭菜给他端去,以解一路的辛苦。杜隶风御剑飞来,轻松迅疾,又何来辛苦之言。正好闲来无事,本想做个帮手,三娘却执意不肯。只好向后庭走去。

    但见庭中一棵柳树,足有七八人合抱粗,垂柳新绿,稀稀疏疏,微风拂过,不住摇曳。杜隶风儿时常听三娘说这树已有数百年岁龄,比河阳古城还要久许多。西江月便是以此为中心建造。庭中还有绿草几丛,小花几朵,都是初春新开,含苞待放,还未到姹紫嫣红之时,却也不失几分恬静。连接着前庭和客房的是一道长廊,旁侧还有几条蜿蜒曲折的鹅卵石铺就小路,尽头是一则凉亭,下面有绿湖。湖中金鱼儿还是杜隶风小时放养,七载过后,也不知还认不认得他,想必早已换了许多批。

    他正观景思旧,身后忽走出一人,一袭白衣如洗,身材匀称,比之高了半头。手拿折扇,撒开时可见一面是山河水墨画,一面上书六个大字:道可道,非常道。

    杜隶风见此人丰神俊朗,神采飞扬,道骨仙风之气凛然,举手投足间亦有仙风,不为寻常凡人。知是正道中人,又见他不过比自己年长两三岁,便上前讪道:“师兄是哪个仙派门下?”

    白衣少年回头看见他,皱了皱眉,大喜说道:“师弟可是蜀山剑派道真长老座下弟子杜隶风吗?”

    杜隶风一惊,忙问白衣少年如何会认得自己。白衣少年欣喜笑道:“没想会在此遇见你。你也许不知,一月前我师叔苍岚长老被魔教妖人偷袭,不慎中了一招,中了冰毒。寒气攻心,真气亏损,已有功亏一篑之忧,幸而掌门用玄火拖住那寒气。便命我前去蜀山拜求掌门真人予以一粒神元丹救命。途中使薛宏林师兄去唤秦朗师兄,未几又与贵师化作一金一黄两道剑光飞出玉清殿。待那两位师兄回来,贵师业已抱着一个昏迷不醒之人回来,去往丹房。我见那昏睡之人面色煞白,冷汗直冒,丹田鼓胀不止,恐走火入魔。后经秦兄说明,方知是你杜师弟啊。只是那日当真好险,看你活气尽失,我心中也为你担忧。后见贵师夺门而出,将你夹在胁下,知你已无碍,我和秦、薛二位师兄也放下心来。但掌门真人过来将神丹交于秦兄,便催我二人即刻启程,不好不从。只可惜未能去看你。今日在此遇见,当真是缘分使然。”

    听闻白衣少年说曾去蜀山求药,才知原来他就是薛宏林口中所说的苍灵派大弟子陈才疏。只是那日薛宏林与他讲起事情经过时,并未提及姓名,后来再询问时,方知此名。

    陈才疏问他因何下山。杜隶风惭愧说道:“我已被掌门真人逐出蜀山,不再是蜀山剑派弟子。”随将几月前两次走火入魔经过细细阐述了一遍,又将自己本是河阳孤儿,被三娘收养某某道了一遍,却未说出蜀山另有重任一事。陈才疏听完,只以为杜隶风被逐师门无有去处,只好来此。便问其是否长居于此,杜隶风答否,言其虽已失师,却心怀天下,邪魔涌动之时,岂能隐退。

    陈才疏大笑一声,好生赞赏其品质,说:“何不来我苍灵派。以师弟天资,再加以为兄推荐,掌门势必收你。不如过几日随我回风回山罢!”

    杜隶风略惊,说道:“多谢师兄好意。只是师弟才刚离蜀山,又拜入苍灵,唯恐师门怪罪,不敢不从。日后见面,先是丢了为人,着实难堪。”

    好在陈才疏也不强求,只此一说,便不再提。又说:“你我二人虽初次见面,都是正道中人,又颇有些渊源同缘分,还有好些话要将叙说。这里外人太多,不如到屋内一聚。也好以酒承欢,谈笑风生。”杜隶风自然同意,便说三娘已准备了房屋同上好酒菜,可到那相聚。陈才疏性情随和,自不拒绝。两人即可前往。

    这里,趁着偷闲的功夫,作者欲为各方书友补叙一番太华偷盗苍灵神物一事。倒也不长,悉心观摩。

    话说风回山苍灵派百年前得一神物——八荒乾坤鼎。借此神物,睥睨四方,声名显赫,视为镇派之宝。

    镇守乾坤鼎的乃是苍灵派法术至高绝臻的苍岚长老。本由他守护绝无差错,亦无人敢犯。只不知怎地,几日忽觉心神不宁,卜了一卦,算出自己近期要有劫难临盆。便小心谨慎,做足了预先准备,又将乾坤鼎的结界施加了一道,才略放下心来。

    许是正因他这小小的松懈,导致未及避过劫数。一日他正盘坐乾清坛闭目修神,倏地面前闪过一物,竟无痕迹,如似鬼魅。苍岚立即飞进乾清坛中,再看坛上八荒乾坤鼎已不知去向。心中大惊,喊一声“不好!”就要飞身出去。

    此时眼前闪出一人,浑身包裹在黑衣当中,看不清样貌,发着幽绿色的异光,想必练就了何等厉害的妖法,却不能以面示人。

    八荒乾坤鼎已丢,苍岚怒发冲冠,大喊道:“汝乃何人?!速将乾坤鼎归还!”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也不见有何动作,竟如鬼魅般消失不见,只在原处留下挥之不去的绿雾。苍岚知是妖法,不敢贸然靠近,且知敌人并未逃走,恐在暗中伺机。就在此时,倏地身后响动,转身看去,从坛上走下一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袭红黑衣袍,步履缓慢,面带诡笑。

    看到此人出现,苍岚愈发恼怒,说道:“嬴胥,汝胆狂也!”大袖一挥,从身后飞出一道五色剑光,手指处,向嬴胥笼罩过去。而身后那团绿雾忽然收拢,电也似的冲向苍岚背后。情知不妙,却已不及收回剑光,运用五行真气,右手在空中抡了一个大圈,五指齐张,抵住绿雾,同时运动剑光朝嬴胥飞去。

    嬴胥也放出剑光与之相抵,却难能取胜。苍岚以一敌二,甚为吃亏,两方竟是僵持不下。这边嬴胥红色剑光苦苦对敌,那边绿雾攻克不下,竟化作四团,从前后上右四个方向冲向苍岚。大喊一声:“孽障!”急忙收回剑光护在周身,与绿雾相撞。

    这绿雾着实厉害,五行真气将苍岚护在里面,又运动剑光拼命对敌。不知这是何妖法,攻不可攻,退亦难退。攻守不下之际,身后嬴胥剑光已至。苍岚背腹受敌,好不危险。

    “久闻苍岚大师法术高强,果然不虚!”嬴胥哈哈大笑,说道,“今日我二人若要杀你岂非易如反掌?八荒乾坤鼎乃上古神物,在尊门着实浪费。莫如借于我,异日功成之后必定奉还。”

    “荒谬!汝等今日既敢盗宝,那便休想逃遁!”言罢,苍岚双手在胸前交叉,默念咒语,五色剑光愈加绚烂。倏地向上展开双手,一声龙吟,五色剑光化作长龙,如翻云腾海般在绿雾中穿梭、冲撞。

    任你绿雾多么厉害,也经不起这般神通。倏地绿雾收拢一团,化出黑衣人模样,周身青光宛如一件厉害法宝,任那五彩长龙几番冲斗也不能伤他分毫。苍岚暗惊此人妖法之高,怕在自己法术之上。倘若施展,恐难活命。

    “五彩阙龙剑!大师好道行!”嬴胥大喊一声,竟收回剑光,不再参战。

    苍岚冷哼一声,挥舞双手,长龙冲出屋顶,顿时天色大变,电闪雷鸣,狂风起舞,云海翻涌,好不可怕。忽听一声彻天长啸,游龙出海,夹着天雷,从云霄直冲而下。只一刹便至跟前。黑衣人放出绿雾,化作一张狰狞鬼脸,四目怒睁,尖齿獠牙,直扑而去。

    两物相撞,便如这世间极正和极恶碰撞,发出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巨响。乾清坛在这场正邪两大高手决战当中毁于一旦。嬴胥早用剑光护住周身,虽有些许波及,却无大碍。反观苍岚同黑衣人俱有所损伤,并不要紧。

    这乾清坛所建是在一处小山峰上,与苍灵派不甚多远。黑衣人知已惊动苍灵派,不敢拖延,放出一对铜镜,通体幽绿,不能照人。咒语一落,手指处,铜镜中竟发出漫天绿雾,化作一张鬼神面目,呼啸着飞向苍岚。后者哪敢怠慢,运动剑光迎了上去,不敢分神。

    阙龙剑与那鬼脸相持不下之际,嬴胥趁苍岚全心应敌,未顾及旁人,暗使妖法,再次放出飞剑,偷袭前者。待苍岚留神察觉,已是不及,即使以真气逼退,却也中了妖法,顿觉一股寒气袭身,已然中毒。

    此时,黑衣人忽收回妖法,转身化作绿烟往西南太华山方向飞去,嬴胥亦御剑飞走。苍灵派掌门玄灵子业已赶到,却为时已晚。

    杜、陈二人才进屋内坐下,杜隶风便问道:“那日我听人说起秦师兄自苍灵派回山,身受重伤。师兄可知其中缘由?”

    不知怎地,听此一问,陈才疏面上笑容忽然不见,眼中带有些许恨意同愧疚。他说道:“魔教妖人,当真阴险。那日秦兄随我回山复命,我见天色已晚,教他留宿一晚,次日再行回去。哪知到了第二日我随送他,路途中前方倏地闪出一个奇装异服的道士,脚踏黄色剑光,十分厉害。知他为邪门歪道,并不好惹,正欲落地避开,那道士忽怪叫:‘孽娃休逃,锡山陀爷爷来捉你们啦!’原来他是锡山玄狐洞鬼道士陀鬼。

    “这锡山鬼道士是太华教主嬴胥的师兄,法术极高,炼有许多法宝,还养了一只六尾玄狐,着实难缠。我二人又岂是他的对手,但眼下逃也逃不脱的。只好问他为何拦住去路,他却要我们交出神元丹,不然便捉我们回山喂狐狸。也不知这鬼道士从何处打听来的消息,只不过却慢了一步。我对他说:‘神元丹业已在昨日被我师叔吃了,前辈来晚了。我二人还有要事,不便奉陪。’我欲借口离开,他竟不肯放过。怒目圆睁,驱使剑光向我们打来。我和秦兄落在地上,忙用剑光与他相敌,颇觉吃力。好在周围是片森林,极好躲藏。秦兄便对我说:‘我们假装敌他不过,露出破绽,待他激进时,你先收回剑光逃走,届时,我便用土遁术逃脱。无须多说,在此纠缠无益,他日有缘再见。’那日生死一线,既我二人皆有活命机会,倒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就依计而行。

    “果不其然,我们故作不敌他,他竟越打越酣,几番要受重伤。后退十几丈远,我趁他全神之际,收回剑光,隐身于树木逃走。待我回头去看,见秦兄使了一招蜀山剑法‘万剑道’,将鬼道士逼退。便收回剑光,用土遁术逃走。

    “我逃脱过后,不敢立即回山,恐怕再遇陀鬼。一日后我到蜀山见过道真长老,听闻秦兄受伤严重,好不着急。又闻业已好转,只是却在后山竺阴洞面壁,不予外人进内。我只好回转苍灵,与师父禀明。师父说鬼道士陀鬼隐居锡山,早不闻正邪两道纷争,如今忽然出世,必有阴谋。我因秦兄重伤而自责,便假借除魔卫道,救死扶伤之名,下山寻求报仇之法。师弟既有宏心大志,日后也好有伴了。”

    闻得这来龙去脉,杜隶风亦对那鬼道士陀鬼生了恨意,便说愿同陈才疏一起寻他报仇。此时三娘端来几样酒菜,杜隶风便将陈才疏介绍给她认识。三娘得知二人关系,欲再去添些好菜。杜隶风忙说道:“三娘就不必辛苦了。我二人皆是习武之人,这些酒菜已然足矣。”三娘只好回去。二人本不甚多饿,但这几样小菜香味四溢,也是忍不住食指大动,便盛酒尝鲜。

    酒过三巡,暝烟四合,半边残月挂上天野,星辰无数,闪烁如目。陈才疏言说酒力不胜,便回房休息去了。杜隶风心事重重,难以入睡,望了望窗外景色,索性入定潜修。

    避其锋芒,自我圆润。不与纷争,安心潜伏,有朝一日,化梦为马,驰骋江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