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身不由己却赴宴
齐益民校长把门关上，在房子里来来回回走着，竟是越想越气。无力地倒到沙发上，脑海中翻江倒海般涌动。
他拿出一瓶高度酒往嘴里一阵猛灌，一股火很快升腾起来，却把其它的火全都压下去了。最后连他的思维和感觉也赶走了。
第二天，大嫂打来电话，反复交待叮咛他一定要去参加局长的寿宴，不能像个小孩子干傻事。
齐益民校长唯唯喏喏，想不清大嫂是如何知道的。
大哥齐伟民书记也打来电话说句别太固执就挂了。
他还是犹豫，没想到方校长来约他一同前往。
他不得不去，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意。
周小姐打扮得异常华贵地来了：“益民，大嫂要我陪你一同前去，礼我已准备好了。”
她说完望着方校长。
“哦，这位是我们方校长。”齐益民校长介绍。
“方校长，您好。”周小姐声音很甜。
“你好。”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周小姐。”
“小周，你好。小齐有你这样美丽的女朋友，我也感到自豪。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酒？”
“方校长，您别笑，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齐益民校长憨厚的一笑。
“方校长，您认为我配得上齐校长吗？”周小姐微笑着挽住齐益民校长的手。
“配得上，配得上。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小齐校长是我遇到的最有才华的英俊男子汉，无论从哪方面，你们都是才郎女貌，天配一对，地配一双。我盼望着早一点喝你们的喜酒啊。”方校长嘿嘿地笑着，“你们聊，我先走一步，不碍你们。”
“咯咯，方校长，我们一起去，您说话太有意思。”
方校长快速走了。
“今天不上班？”齐益民校长争脱她挽着的手。
“我特地请一天假。不欢迎？”周小姐又粘上来。
“不知道。”他加大步伐，似乎要把她甩掉。
“你呀，真有点怪。我说错了，你真有点憨。”周小姐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
“我就是一个不合群的怪物，小周，你最好早一点离开我，要不你会后悔。”他觉得不妥，又是放慢了脚步。
“我就是喜欢你憨。”周小姐跟上来又拉住他的手。
全县最豪华最气派的酒家。金碧辉煌，既有古『色』古香的韵味，又有现代文明的奢华。
一拔又一拔的客人鱼贯而入，恭贺声道喜声响成一片。若大的餐厅内人山人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大家纷纷就坐，一阵噼噼啪啦的鞭炮声过后，丰盛的菜肴一盘接一盘由一队服务员端上来，大圆桌上一下子摆不下了。鸡鸭鱼肉自不必说，山珍海味样样俱全。就是那些列为保护动物的像什么穿山甲娃娃鱼也有，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大饱口福，饱得让你送一千觉得太少，福得让你拿一万也不过多。
乐队吹奏着铿锵悦耳的音乐，一位像模像样浓妆艳抹的女歌星拿腔捏调引吭高歌，一群衣不蔽体的仙女摇头晃手顿足胡『乱』歌舞。
厅堂内劝酒声，划拳声彼伏此起不绝于耳。真是觥筹交错，喜乐异常。
“齐校长，你看，多热闹多气派，做人就要做这样的人上人。”周小姐一直挂着欣赏『迷』人的微笑细细品嚼着那些可口的菜肴。
“我头昏脑胀，心里直想呕吐。”齐益民校长的话一出口，让在桌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齐校长，你不舒服？”周小姐掩盖他的厥词。
齐益民校长想了一下，笑了笑：“我不但不舒服，而且喝醉了。”
说罢东倒西歪地站起来：“各位慢喝，我不胜酒力，先走一步。”
周小姐跟在后面也退出热闹的酒席。
“益民，你真的不舒服？”
“我能舒服吗？”
“你那样说，不合乎场合。”
“我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你？”
“我是一个怪物，你还是早点离开我为好，要不迟早会害了你。”齐益民校长淡淡地说。
“齐校长，我们不谈这个。”周小姐委屈地笑笑。
“我也不想谈这个，一谈我就感到呕心。”齐益民校长也笑笑。
周小姐又瞅他一眼，心里在想，你这个大学生的思维怎么了？
齐益民校长没有感觉到，他在想他的心事：这个世界不是富人想富，而是穷人想穷，要让他们富。他想起那次在车上那位大汉的怪异说法，千真万确。
“为什么请假？为了参加这场盛大的豪宴？那是最亏本的生意。”
“为你，也为了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不过为了这句话我也先说声谢谢。”
“怕你不参加这么重要的社交活动。我想不清你还没有认识到这种社交对你的前途多么重要。”
“我更不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与我毫无关系，与你更无关系。”
“你真是！？”
“我清楚，我是一个大笨蛋。”
“看我，又跟你说这个了。”
“无聊吧。你去上班，我也要回去了。”
“齐校长，我们边走边聊。”
齐益民校长望了她一眼，没有言语。也许正如时下言情小说中所描写的，这个女人真的爱上了自己。想到这点，他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大问号。
“齐校长，我们算算，一百多桌，这样丰盛的酒席，一般是六百元一桌，对半的利润，一次就赚了三四万，相当于一个老师三四年的工资。现在讲排场摆阔气的人越来越多，办这样大酒席的也越来越多，生意红火得很，用不了几年或十几年，就成了地方上的大富翁，有房子车子，什么都有了。”
“去干你的大事业吧，我支持你，但我不想，我看到的全是肮脏。”
“我们也想办法办一家吧。”
“我不会的，我永远也不会。”
周小姐又横了他一眼，但随即又挂着固有的微笑：“齐校长，发家致富，不走这条路也行。”
他望了望她，心里在揣摩她到底要说什么。但她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有抱负，有野心。用时下的话来说，是女中豪杰，迟早会成为女强人。
她靠近拉住他的手：“齐校长，你算算，局长搞的这酒宴，一千把人来庆贺，按现在流行的风气，贺礼最少的也是两百，多的几千上万，加上许多单位用公款来吃喝的，估计大约要进帐五十万到一百万。齐校长，当官也可以致富。你有基础，有条件，走这条路更好……”
“你说什么？”齐益民校长怒吼了一句。
周小姐惊了一下，望着他又笑了，而且笑得特别妩媚灿烂：“是的，齐校长，很多事做得说不得，也有很多事说得做不得。”
她心里在想，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不吃醒的猫，原来是如此的城府。这让她看到了希望，见到了阳光。
“这笔数我也想算清，但结论可能和你的相反。你走吧，小周，我真的头昏脑胀。”
周小姐依然是挂着『迷』人的微笑望了望齐益民校长：“你仔细想想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们分手后，齐益民校长愤愤地想：肮脏。再也没有比这更肮脏的了。你凭什么就富了呢？很多人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地劳作不休，绞尽脑汁地跟天斗跟地斗，却到头来温饱也没完全解决。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