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为什么贬官的是我
“回皇上，其一，念费大人身居要职，御史犯罪，罪加三等；其二，费大人又是在皇城脚下做下这种自洪武年间就明令禁止的事，知法犯法，蔑视皇恩；其三，而且费大人曾经是道人的子弟，应当杖打六十，罚俸禄一年，贬官三级，贬出京城去，不日离京。”周铨回答道。
你说这周铨为什么这么回应？费一流的罪过有那么大吗？原来在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入侵辽沈的时候，周铨的老父亲当时担任的是河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一职，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擅离职守。而按照《大明律》，凡官吏无故擅离职役者，笞四十；若避难因而在外者，杖一百，罢职役不叙。最终，周铨的父亲被革职为民，回家后不久就蹬腿儿了。等到了天启四年（1624年），无巧不成书，魏忠贤这个当时太监工作刚刚有点起色的东厂督公，到周铨的老家附近进香，周铨逮着了这么个机会，在魏忠贤经过的路边行三拜九叩之礼，大条幅一挂，要替父亲伸冤。魏忠贤时值用人之际，需要人替他死心塌地地办事，又见周铨生的是红齿白牙，相貌十分地俊秀，于是就将周铨封了官。有了魏公公九千岁的后天，再加上周铨的殿堂级的颜值，在大明那个看脸的时代，周铨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周铨也因此对魏忠贤感恩戴德。如今魏忠贤想要把费一流赶出京城去，周铨自然是尽力往重了说。
天启帝道：“费一流虽然曾经是道人的子弟，但是早已还俗多年。这样吧，经查，费一流宿娼是实，理应贬官三级。费一流，朕记得你三十岁不到啊，官居四品，也算是年少有为吧，这么大好的前途你不珍惜，好端端地你小子跑出去乱找女人，还不回家，好大的胆子，你在你夫人面前瞒天过海以为就没事儿了？朕替她管管，朕和你自幼一起长大，谁知道你是个这么个玩意儿，裤腰带松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哈，理解理解，三十岁不到的小伙子，血气方刚嘛。行，好说好说……朕听说天启三年，也就是两年前，在河南山西边境上，出现了一只凤凰，不知是真是假，扑朔迷离啊。你费一流不是色胆包天吗？敢在皇城脚下，朕的眼皮子底下嫖娼，朕就降你为河南道御史，巡按山西，奉旨嫖娼去吧，你爱怎么嫖怎么嫖，你小子死在外面朕也不管了，看你小子能有几个肾！按理说御史出京是不许绕路干其他事的，朕念你自幼随皇祖父入宫，如今多年了，特许你经过古武当山的时候，顺路去看一下你的师父。也好让老人家看看他这个掏空了的俗家弟子！”
“费大人，还不快谢过皇上。”魏忠贤冲费一流使着眼色。
天启帝这一番长篇大论，把费一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听到魏忠贤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行礼：“谢皇上隆恩。”
“一流，你过来，”天启帝屏退左右，“一流，这这河南山西境内，王爷众多，关系复杂交错，朕唯一的弟弟信王封地也在那里。山西河南以及直隶的交界，更是路况复杂。你这次前去，重心就是山西河南以及直隶交界的那个三不管的地带，朕要你戴罪立功，代天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断。若是干得好，待你一年半载后回来，不仅官复原职，而且加官进爵。”
“是。”
“嗯，退下吧，”天启帝提高了声音，“省得朕看见你烦心！”
“是。”
费一流若有所失地走出来，门外是等待已久的李四邺。
“久等了，四邺。”费一流冲李四邺打着招呼。
李四邺迎上来：“没事吧？进去这么久。”
“没事没事，就是好像是被贬了吧，第一次进皇宫，或许就要成为最后一次了。”费一流转身看看这金碧辉煌的大殿，苦笑着说。
“被贬？贬成什么了？”
“嗯嗯，贬到山西河南去了，好像是贬为河南道御史，巡按山西。对了，王五兄弟不就是就在那块经商吗？”
“这从右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大员一下子贬成河南道御史，巡按山西，贬得可不轻啊！”
“四邺，你在宫中多年，这河南道御史，巡按山西，是个多大的官啊？”
“只有七品啊。不过巡按御史到了地方上，代天巡狩，倒也没有人牵制的了。”
“嗯嗯，皇上说连贬三级。理由就是我昨天早上好端端地出现在了妓院里。没想到，四百年前，个人纪律作风问题抓得这么严重，这是一点点小资情调也不让讲啊！”
“说实话，那天在妓院里找到你，我也替嫣知心寒呢，当时那么严峻的场面，你还有心思逛窑子。”
“四邺，你看我这如何说清楚啊，我是真没有和那姑娘发生什么呀，前一天晚上我就喝了点酒，第二天莫名其妙就到了妓院了。”费一流心想完了完了，这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皇宫庙堂里解释不清，背上了个“奉旨嫖娼”的被贬之名；这下和朋友间也说不清了。
李四邺没有在说这件事，他话锋一转：“我听说，你这次之所以被贬，倒不是仅仅因为这宿娼的事。”
“宿娼的事也是无中生有啊！”
李四邺压低了声音：“其实还是因为你和杨姑娘定亲，恶了魏忠贤。你想，魏忠贤这么整杨大人，嫣知又是杨大人的女儿，魏忠贤自然想要把你排挤出京城去。这京官和在外面做事，可是差了一大截。”
“不管是什么吧，我也听不懂，原本也无心政治。管他什么官吧，本来也不是我的。”费一流这么想着说着，反而有一种阿q精神胜利法获得的快感，对啊，四百年后，我还是无官一身轻呢，有个官当就行了。
“什么？什么本来也不是你的？”李四邺的职业思维上线。
(本章完)
你说这周铨为什么这么回应？费一流的罪过有那么大吗？原来在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入侵辽沈的时候，周铨的老父亲当时担任的是河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一职，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擅离职守。而按照《大明律》，凡官吏无故擅离职役者，笞四十；若避难因而在外者，杖一百，罢职役不叙。最终，周铨的父亲被革职为民，回家后不久就蹬腿儿了。等到了天启四年（1624年），无巧不成书，魏忠贤这个当时太监工作刚刚有点起色的东厂督公，到周铨的老家附近进香，周铨逮着了这么个机会，在魏忠贤经过的路边行三拜九叩之礼，大条幅一挂，要替父亲伸冤。魏忠贤时值用人之际，需要人替他死心塌地地办事，又见周铨生的是红齿白牙，相貌十分地俊秀，于是就将周铨封了官。有了魏公公九千岁的后天，再加上周铨的殿堂级的颜值，在大明那个看脸的时代，周铨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就坐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周铨也因此对魏忠贤感恩戴德。如今魏忠贤想要把费一流赶出京城去，周铨自然是尽力往重了说。
天启帝道：“费一流虽然曾经是道人的子弟，但是早已还俗多年。这样吧，经查，费一流宿娼是实，理应贬官三级。费一流，朕记得你三十岁不到啊，官居四品，也算是年少有为吧，这么大好的前途你不珍惜，好端端地你小子跑出去乱找女人，还不回家，好大的胆子，你在你夫人面前瞒天过海以为就没事儿了？朕替她管管，朕和你自幼一起长大，谁知道你是个这么个玩意儿，裤腰带松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哈，理解理解，三十岁不到的小伙子，血气方刚嘛。行，好说好说……朕听说天启三年，也就是两年前，在河南山西边境上，出现了一只凤凰，不知是真是假，扑朔迷离啊。你费一流不是色胆包天吗？敢在皇城脚下，朕的眼皮子底下嫖娼，朕就降你为河南道御史，巡按山西，奉旨嫖娼去吧，你爱怎么嫖怎么嫖，你小子死在外面朕也不管了，看你小子能有几个肾！按理说御史出京是不许绕路干其他事的，朕念你自幼随皇祖父入宫，如今多年了，特许你经过古武当山的时候，顺路去看一下你的师父。也好让老人家看看他这个掏空了的俗家弟子！”
“费大人，还不快谢过皇上。”魏忠贤冲费一流使着眼色。
天启帝这一番长篇大论，把费一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听到魏忠贤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行礼：“谢皇上隆恩。”
“一流，你过来，”天启帝屏退左右，“一流，这这河南山西境内，王爷众多，关系复杂交错，朕唯一的弟弟信王封地也在那里。山西河南以及直隶的交界，更是路况复杂。你这次前去，重心就是山西河南以及直隶交界的那个三不管的地带，朕要你戴罪立功，代天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断。若是干得好，待你一年半载后回来，不仅官复原职，而且加官进爵。”
“是。”
“嗯，退下吧，”天启帝提高了声音，“省得朕看见你烦心！”
“是。”
费一流若有所失地走出来，门外是等待已久的李四邺。
“久等了，四邺。”费一流冲李四邺打着招呼。
李四邺迎上来：“没事吧？进去这么久。”
“没事没事，就是好像是被贬了吧，第一次进皇宫，或许就要成为最后一次了。”费一流转身看看这金碧辉煌的大殿，苦笑着说。
“被贬？贬成什么了？”
“嗯嗯，贬到山西河南去了，好像是贬为河南道御史，巡按山西。对了，王五兄弟不就是就在那块经商吗？”
“这从右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大员一下子贬成河南道御史，巡按山西，贬得可不轻啊！”
“四邺，你在宫中多年，这河南道御史，巡按山西，是个多大的官啊？”
“只有七品啊。不过巡按御史到了地方上，代天巡狩，倒也没有人牵制的了。”
“嗯嗯，皇上说连贬三级。理由就是我昨天早上好端端地出现在了妓院里。没想到，四百年前，个人纪律作风问题抓得这么严重，这是一点点小资情调也不让讲啊！”
“说实话，那天在妓院里找到你，我也替嫣知心寒呢，当时那么严峻的场面，你还有心思逛窑子。”
“四邺，你看我这如何说清楚啊，我是真没有和那姑娘发生什么呀，前一天晚上我就喝了点酒，第二天莫名其妙就到了妓院了。”费一流心想完了完了，这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皇宫庙堂里解释不清，背上了个“奉旨嫖娼”的被贬之名；这下和朋友间也说不清了。
李四邺没有在说这件事，他话锋一转：“我听说，你这次之所以被贬，倒不是仅仅因为这宿娼的事。”
“宿娼的事也是无中生有啊！”
李四邺压低了声音：“其实还是因为你和杨姑娘定亲，恶了魏忠贤。你想，魏忠贤这么整杨大人，嫣知又是杨大人的女儿，魏忠贤自然想要把你排挤出京城去。这京官和在外面做事，可是差了一大截。”
“不管是什么吧，我也听不懂，原本也无心政治。管他什么官吧，本来也不是我的。”费一流这么想着说着，反而有一种阿q精神胜利法获得的快感，对啊，四百年后，我还是无官一身轻呢，有个官当就行了。
“什么？什么本来也不是你的？”李四邺的职业思维上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