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果园的战斗
琪华李子镇，李子盛产之乡。琪华镇虽然也有种植杨梅、青梅等果子，但要说能在无虞县远近闻名的品种，唯有这李子了。我不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不如葛生，然而身在无虞县，琪华镇的李子还是有听说过的。琪华镇的李子饱满圆润，口味甘甜，偶有味酸，能促进胃酸分泌，促进肠道蠕动。每当李子盛产时节，琪华镇会举办李子节。同班同学前去参加过，夺得一活动的魁首，淘得不少李子，于班中分给大家。我也沾喜，得以品尝。那琪华李子味道，真的是一绝啊——又酸又甜，汁多肉美。
“你怎么流口水了？哇呀，我的毛。你看你做了什么？”大白兔把我推开，用肥嘟嘟的手去擦我流下的口水。
“身上的毛，手上的毛，都是毛，怎么擦都会沾上我的口水。”说着我用我的衣服去擦拭。
琪华镇的一个小巷里，百里华晨托着腮帮坐在地上。俄顷，他的“贰”小白突然现身，丢给他一个袋子。作为旁观者，直至现在我都没弄明白小白是怎么突然消失突然现身，又没有被同样会隐藏身形的小丑发现的呢。
“袋中八件。方才来时偶遇汝之同伴，听闻其已寻得九件。如此一算，剩三件，余等便可大获全胜。”
“葛生那家伙真是走运了！”百里华晨不甘心地嘟着嘴，站起来拍拍屁股对小白说，“剩下的由我们去找出来吧。”
小白回复：“难矣。余此番极尽所能调查细微之处，不过寻得八件。以‘悲恸的道化师’与其‘壹’葛生所说，他们是在追击黄宜的途中顺手解除炸弹。接下来的炸弹，恐怕会是诸如藏于乱石堆中不起眼的小石，亦或是墙壁之中涂上灰泥别无二处的墙砖——大隐隐于市。”
“剩下十多分钟，再寻觅那些炸弹要来不及吧。唉，到头来和葛生说的一样，需要直接解决掉对手才行。真希望天上掉下几个炸弹……”百里华晨双手合掌，脸色大喜说道，“我们引刘赫现身，让他丢几个炸弹给我们，趁机触摸解除……”
“没等你触摸，炸弹便会引爆。”葛生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小巷口，同时小白也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葛生直直盯着百里华晨，等小丑从空中落下，他才再次开口：“刚才你和你的‘贰’在交谈吧。事到如今，还是不愿把你的‘贰’现身于我的眼前？”
百里华晨挠挠脸颊，笑着说道：“我没有刻意隐瞒他呀。不说小白的事了，我们已经找到7个炸弹了。”百里华晨蹲下来拨开袋子展示给葛生他们的寻获物。
葛生举起装有黑色炸弹的袋子丢到地上，淡淡地说：“剩下3个。”
“哇塞，你们怎么找到这么多的？”百里华晨装作十分意外的样子，在我看来他的演技真的很是拙劣。
看出百里华晨装模作样的葛生没有揭破他，说道：“和黄宜作战，趁其不备解除了几颗炸弹。有件事我和你说一下，毕竟你是我同伴：在门靖街道时我们推测黄宜的炸弹引爆需要大约5秒时间，然而在我和她作战时，她攻击我们发射的子弹引爆时间不足5秒；在我们结束战斗后，黄宜引爆了我附近的炸弹，其中有普通的定时炸弹，也有刘赫制造的黑色炸弹——我们之前对黄宜引爆炸弹所需时间的推测是错误的，她似乎能将刘赫的黑色炸弹转换成定时炸弹。”
“这么说，刘赫和黄宜……”百里华晨思索。
“对，他们是——”
“天造地设的一对？”百里华晨俏皮一笑。
葛生充满敏锐之光的双眼忽地暗淡下来，用死鱼眼盯着百里华晨，回复：“我想说，他们的能力互补，是十分危险的小队。”
“啊，原来如此。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问你的‘贰’。虽然我看不见它，我的‘贰’也无法察觉到它，但你是心知肚明的——它就在这里，”葛生环顾四周放高声音说，“你就在这里吧。怎样，应你主人的要求藏头露尾，还是出现在我们眼前好好聊聊。”
小巷口的路灯之下，小白如幽幽鬼魅赫然现世，向葛生垂臂缓缓走来。
“非余之‘壹’所要求，而是余不愿现身于狂妄自大的人类面前。”
“那真是失礼。敢问尊姓大名？”
小白举扇抵住嘴唇，目光中显露轻蔑之意：“问人姓名前，不该自报家门？”
百里华晨的“贰”固然美若天仙，可这样遵规循礼的女子，我是很难和她相处的。
“我是葛生。这是我的‘贰’，‘悲恸的道化师’。”
小白放下扇子，目光中的轻蔑之意荡然无存，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温和语气对葛生说道：“余为丰源山之白，望君多多指教。”说完，竟似古人般行拱手礼。
葛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有礼数，随之也向他拱手行礼。
“好了好了，你们够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十分钟左右，余下的炸弹怕是难以寻获了。小白，刘赫找到了吗？”百里华晨见小白向葛生行礼，不满地问道，摆明在吃葛生的醋。
“莫家村的李子园。”
我记得，莫家村的李子园，不是一片视野还算良好的大土地吗？刘赫躲藏的本意不是等待时间流逝，到葛生他们无法找全炸弹后不战而胜吗，为什么要藏在宽阔之地？
“刘赫这是要上演一出空城计？”百里华晨戏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不宜迟，动身出发。”葛生说完招呼小丑携带他飞行。
“你们不飞吗？”葛生低头俯视百里华晨和小白。
百里华晨尴尬一笑，回答：“你们先去，我们之后来。”
葛生没有多问，在小丑的帮助下飞去。
我倒是很好奇百里华晨他们要怎么“飞去”。或许葛生猜到，小白不会飞，只是不愿揭穿百里华晨，免得伤他自尊。
“无碍？”小白问。
“嗯。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吧。”百里华晨答复。
“另一人呢？”
百里华晨绽开笑容，说：“不用顾忌，两个都是可以信赖的人。”
手持扇子的小白不知何时收掉了扇子，站在百里华晨身边仰望明月对他说道：“余显其他能力之时，形必露，唯独二合一竞赛所定能力不变。”
“我知道的。”百里华晨向天说道，“朱明，这个秘密希望你先不要告诉葛生。时机到，我会亲自告诉他；就给葛生留个疑问吧。”
身穿旗袍的小白，她的衣服竟然开始变化：色泽变淡，梅花伸展，衣袍渐宽，下底延长。变化结束，我定睛一看，原为旗袍的衣物，俨然成为一件洁白的古代服饰。然而，我终究看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也看不出这是为女性准备的衣服还是为男性准备的衣服——是我孤陋寡闻的原因吧。毋庸置疑的是，这件衣服和“白”十分般配。在我眼前，是一个……抛去性别，在我眼前的是一位超凡脱俗的丽人。
“走了。”
小白一说，竟腾空飞起。在她边上的百里华晨如我之前在大白兔的帮助下一样，也飞空而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小白起飞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她的衣服之下、臀部之后有翘起……
“大白兔，这小白，好厉害的样子。她是何方神圣？”
大白兔的第三根萝卜还没吃完，边啃边对我说：“你不是已经说了嘛。”这不算答案的答案完全无法解答我的疑惑，但没等我继续问下去，大白兔便说：“他们四位参赛者该集合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马上就会分出胜负。我们转移场地啦。”
琪华镇莫家村的李子园是一个大果园。这里种有各种果子树，但主要还是李子。园区内有大棚搭建，这应该不是小丑之前找不到刘赫的理由。园区周围有很高的铁栏阻隔，铁栏边上有监控监视。园区的大门口朝南，门是钢铁制高达足足4米颇具雄宏之风的别墅式大门。夜半门锁理所当然，不过这阻挡不了来去自如的小丑他们。悬在半空的小丑托着同在半空葛生的胳膊，与葛生一起俯瞰这片果园。
“不见身影。有声音吗？”
“没有。如此看来这里没有定时炸弹，嘿嘿。”
葛生对小丑说：“别大意，黄宜是有控制炸弹引爆时间的能力，疏忽不得。”
“小生的‘壹’，如何，降落吗？你这般悬着，也是很吃力的吧，何况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准备好防护披风，我们下去。”
葛生和小丑落到地面，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哟，葛生，帮我开下门。”百里华晨站在果园大门外，窘迫地望着葛生。
“都飞过来了，还进不来吗。”
葛生说着，却仍上前帮百里华晨开门。突然，他看见什么，停止不动。
“怎么了？”
“你要和我同归于尽吗，看看这边……”葛生指指门把手，白了眼百里华晨。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两人转身迅速离开大门。
震雷般一声巨响，大门被炸飞。如果有人在睡觉，这时一定会吓得滚落床，不明所以。没等烟尘消散，连警告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我忧心地找寻葛生的身影。幸好，葛生在小丑那件防护披风之下躲过一劫。揭开大布的葛生望向对面，搜索着百里华晨。
“哎呀，差点挂了。”烟尘消散，百里华晨和小白毫发无伤向葛生走来。
“没死啊。”葛生表面上漠不关心，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两人汇拢，葛生自然打量起百里华晨的“贰”，但他没有细问小白的事，而是对百里华晨说：“刘赫早已猜到我们会到来，预先在这里设置了炸弹。既然大门口有，这个园子里想必也有，并且数量不会少。”
“他们是会受到自己炸弹的伤害的吧。这么做，不怕自己被卷入爆炸中？莫不是有防爆服之类的东西……”百里华晨仰着头设想着。
“可能有的。我和黄宜作战，她用冲锋枪袭击过我们。”
在这个枪械被严格管理的社会，出现冲锋枪射人事件，论谁听说都会大吃一惊。百里华晨听说有冲锋枪，却喜出望外，兴奋地说：“之前听你说黄宜用枪射出炸弹，我以为只是手枪，没想到是冲锋枪哇。好棒，真想试试看！”
葛生冷漠地说：“你这种危险分子如果持有枪械，死伤无数。你还是做春秋大梦，在幻想中享受一下得了。何况，你不是有这么优秀、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拯救你于危难之中的‘贰’吗，还图什么？”
“两个‘壹’两个‘贰’都齐了。我说你们的时间不够了吧，怎么还在这里上演四角恋？不管怎么说，你们的爱都没我和我达令的爱来得强烈。”李子树间，黄宜把玩着黑色炸弹，嘲讽葛生和百里华晨。
“你这小丫头，竟然在大门口安装炸弹暗算我们！”我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百里华晨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你白痴啊，”哥特萝莉黄宜破口大骂，“知道这里有炸弹还从大门口进来，不要命了？”
“我从天上下来、从地上遁出，不也有被炸弹炸死的可能吗？”百里华晨反驳。
黄宜细想，喃喃自语：“好像说的没错。”回过神，黄宜冲四人大喊：“我跟你们明说，这里有好几颗炸弹。你们要是想拆掉也是可以的，触摸就行，但是我才不会告诉你们炸弹藏在哪里。”
在我想着黄宜这话哪里算“明说”，她就向葛生他们四人抛去手中的黑球。
“闪开！”百里华晨大喊，四人应声躲开，然而无事发生。
“啊哈哈哈，白痴啊白痴，那颗炸弹没有被我引燃，就是说是个哑弹。看你们缩成个乌龟王八样，笑死我了，啊哈哈哈。”
在黄宜的嘲讽下，百里华晨终于怒不可遏，但他的眼睛仍旧眯着。我思考着百里华晨什么时候会睁开眼睛，随意走到黄宜身边。受大白兔保护的我，不会被黄宜看见。我发现，黄宜的手上有伤。我蹲下来想看看她其他部位是不是也有伤，又想着这样太色狼，恰在此时看见黄宜脸上的淤青，很严重的淤青。之前在洨连镇，黄宜带伤吗？虽然我的印象不是很深，但能确定，黄宜那时脸上是没有这么严重的淤青的。
“混蛋，我生气了。把你老公叫出来，我们一决胜负！”百里华晨大叫。
“让我达令出来他就出来，这样太没面子了。还有，姐姐我可是大学生。你这小子，毛都没几根，竟然叫我‘小丫头’。我再赏你一个！”说罢，黄宜从背后拉开的背包中取出一个瓶子丢向百里华晨。
百里华晨躲过，瓶子摔到地上破裂。见状，黄宜笑道：“瓶子虽然碎了，我的能力仍在作用。试想，几个碎片炸弹接连爆炸，会发生什么事？”
“又想唬……”百里华晨话音未落，小白就抱起他往后一跳。同一时间，小丑也取出防护披风护住葛生。
玻璃碎片一个接着一个相继爆炸，火焰吞噬了大门入口处的一大片李子树。黄宜发狂似地大笑，早已逃入果园深处。无月的夜晚，果园边侧道路上路灯的照明还没有这里的火焰明亮。但是，即便如此，果园面积大，入口处的火焰仍然无法照亮整个果园，何况果园深处还有大棚——黄宜消失在果园中。
“接下来的作战计划，百里华晨和我呆在入口处寻找黑色炸弹触摸解除，死神和白去搜索黄宜，牵制住她。照现在的情况看，黄宜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如有必要，让她身残无法动弹也可。总之，在不清楚刘赫位于何处的情况下，黄宜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还有，你们在与她交锋时，能顺手解除炸弹就触摸解除。‘贰’和‘壹’都能解除炸弹，这个不用说，你们都知道了。”
葛生发布作战指令，虽然百里华晨想反驳什么，却被葛生一把捂住嘴。小丑和白得令行动冲向李子果园深处。
“葛生，你别忘记，‘贰’死了‘壹’也活不了。”百里华晨一等葛生放下手便提醒他。
“我知道。然而，身为普通人类的我们无法与拥有固有能力的黄宜战斗，何况是在这片可能藏有炸弹陷阱的果园中，我们进去反而会拖累我们的‘贰’。我了解我‘贰’的能力，凭刚才你的‘贰’拯救你于千钧一发之际来看，白的实力并不弱，这个你比谁都清楚。相信他们。现在，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任务。”
我跟着小丑和白潜入的方向跑，大白兔在我后侧边啃萝卜边跑。大白兔跑步的样子十分搞笑，但他跑得倒挺快，一个步子能跑2米。对于他拥有这么肥胖的身体还能跑这么快的现实我难以置信——对了，他是只兔子，说是跑，该说是跳，所以即使他的腿短，还是能一跃2米。
“你跑得累死累活，不如我直接把你转移过去。”
听了大白兔的话，我像脑袋上被人猛击一下，突地停步。飞奔而来的大白兔没刹住，软软的身体撞在我的后背上，把我撞飞。受大白兔保护的我是不会受伤的，而且没有感觉到疼。我趴在地上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在我侧边的李子树上有一颗与众不同的果实：别的李子都是绿的，唯有这颗是黑色的。霎时，我意识到黄宜布下的陷阱在哪里。几乎与此同一时刻，在我前方几百米处发生连续爆炸。
火光照在大白兔的身上，将他白色的毛染成金色。目视爆炸无动于衷的大白兔遥望火光几秒后才伸出手助我站起。
“黄宜在李子树上粘上了和李子果实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炸弹。”我抓住大白兔软软的手站起。
“你才发现啊。与其说是和李子果实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炸弹，倒不如说就是由刘赫转化李子所得。除此之外，在这果园的地下也埋有炸弹，我跑来的途中已经发现好几颗了。”
我回望我们来的方向：因为高而枝繁叶茂的李子树，葛生和百里华晨的身影看不见了。由此踮脚，我能勉强看见果园入口铁门的门框。
“大白兔，入口那边有埋炸弹吗？”我忧心忡忡地问。
“一百米以内是没有的。黄宜不是个愚笨的人，知晓将炸弹埋在入口处但又不引爆的结果。她引敌入阵，一方面是为了孤立葛生和百里华晨，另一方面是为了找到有利的地点引爆炸弹。这样做她既能在最高的概率之下伤敌，又能使自己不至于被自己引爆的炸弹弄伤。”
有时候真心感觉我和大白兔、葛生、百里华晨不是同一类人。人和人之间本就有差别，可人和兔子的差别怎么也这么大？
“不就是只兔子吗，拽什么拽。”我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大白兔萌萌地问我。
“没有，”我直摇头，说，“你把我转移到小丑和小白那里去吧。”
眼前一晃，仍在李子园内。身后的火焰熊熊燃烧，一个巨大的影子覆盖住我的影子。我转身看去，是小白正向我走来。
“怎样？”小丑的声音。
“不见了。”小白回答说。
从李子树堆中现身的小丑仿佛暗夜中的邪魅，竟飘飘然飞起浮在半空中。
“汝好居高临下？”在火焰的热浪下长发飘逸的白身着古代服饰，脸上显露不满之色。
小丑立刻下落到地上，回复：“失礼了，只是飞在空中巡查效率高。”
“余自然知晓，然对手非无能之徒，必躲藏于大棚之中，并备好火药待余等上钩。”
小丑摊摊手，俏皮地在小白周围转悠起来。他这时还是浮着的吧，只是脚离地面不远。
“小生一直颇感疑惑，你似乎具有某些非凡之处。是什么呢，方便告知小生吗？”
小白心满意足地一笑，忽而露出严肃的神情，喝道：“警惕，有动静！”
我抬起头，看见有个东西飞来——不是一个，是很多个。
“躲开！”
随着小白的警告，两人分离躲闪。空中飞来的黑色物爆炸，但只有一部分爆炸，剩余都落到地上。小白和小丑自然是躲过了攻击。接着，不知何处传来枪响，子弹射到小丑身边的李子树上。与黄宜战斗过的小丑知道黄宜的子弹也是黑色炸弹，所以在他看见子弹射到了树上便躲闪。
“余前去捕捉敌人。”说完，小白向枪响之处冲去。
又几颗东西飞来，被小白灵巧躲过。令我和小白小丑没想到的是，这几颗东西不是黑色炸弹，是——一阵剧烈的闪光照亮周围，我的视野一片苍白。侧耳倾听，何处的炸弹爆炸，然后传来小丑的呼喊：“白！”
闪光渐弱，我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不等我了解清楚情况，刚才飞来的几个没有爆炸的黑色炸弹发生爆炸。再者是枪响，然后又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我四处瞎晃——现在的我能直接穿过李子树。在一片燃烧的李子树边，我发现躺在地上、鲜血浸染了外衣的小白。没等我俯身仔细查看，小丑冲出来一把抱起小白飞起升空。枪响，子弹空中爆炸，但小丑飞得高，没有被波及到。我向枪响处跑过去，与贴在泥土地上正立起身的黄宜撞个正着。
“喂，偷偷摸摸地袭击别人，你不觉得可耻吗？”我冲黄宜大喊。
黄宜听不到我的声音。她动了动自己的背包，丢了手上的冲锋枪拍拍泥土，自语：“打不过打不过，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打得过。”她捡起冲锋枪，仰头鼓足勇气点点头，自语：“达令，为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会全力以赴。”说完，她跑开去。
“究竟怎么回事？”
“黄宜丢了炸弹，引爆一些没有引爆一些。在白冲向黄宜的时候黄宜又丢了闪光弹——先是丢给‘悲恸的道化师’再是丢给白。攻击道化师发射的子弹这时爆炸，方才没有爆炸的那些炸弹也爆炸了，阻碍道化师。然后，黄宜引爆地上的炸弹，想趁白注意道化师的时候给他来个措手不及，但被白躲过。没等白站稳，黄宜向白射击，均被白躲过。子弹爆炸，冲击波将白推出，正好落在有黑色炸弹的李子树下，于是……”
我仰望空中，希望能看见小丑和小白。小丑应该安然无恙，小白好像流了很多血，不知情况怎么样？
“小白不会死吧……”小白死了，百里华晨也活不了。我对百里华晨没太多好感，但自己的同伴如果这么没了……我忧心起来。
“会不会死和我们没有关系。”大白兔毫不在意地说着这样的话，使我生气。
“大白兔你真是冷血。小白死了，百里华晨也会死。我不想我的同伴在我眼前死去。”我向大白兔的肚子上捣上一拳。
我用的力不大。大白兔摸摸自己的肚子，对我说：“你这么认为我无法可说。我和你的身份不同：我是二合一竞赛的裁判，你是参赛者。你可以和我套近乎，但我是不会领情的。”
火气越来越大，我忍无可忍。大白兔以为我又要揍他，于是向后一跳。发觉到大白兔起跳姿势的我跟着他一跳，扑倒在他的肚子上。然后，我把脸埋进大白兔的毛毛中带有恶意地乱蹭。
“我的大萝卜呀，你别抱我，”他推开我，可我死命地往他身上钻，“别闹，好痒。别闹，哈哈……时间，时间不多了……哈哈哈……”
对，这场二合一竞赛是有时间限制的！
“还有多少时间？”我跳开问大白兔。
“剩下刚好五分钟……依现在的情况看，葛生和百里华晨输定了。”大白兔弯腰垂首，吁了一口气。
“不行，这样子不行。我要跟着黄宜……”
这次换作大白兔在我身后一把抱住我，说：“我可不会让你违反二合一竞赛的法则。这五分钟内，我可以答应你转换场地，但你别想从我这脱身。”
“我还有伤呢，你快放开我。”我打算博得大白兔的同情心，但大白兔一言不发，抱着我一动不动。
“好了，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你。你快放了我。”
大白兔把我抱起来，兜了几个圈，说：“没门。”
我很喜欢靠在软软的东西上面，可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这场二合一竞赛马上就要结束了，再这样下去，葛生会……
我身后传来百里华晨的声音：“有把握赢吗？”接着是葛生的声音：“我没猜错的话，火焰这边有黑色炸弹。”
“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两颗，我差点被闪光弹亮瞎眼。没想到，你的‘贰’还会分身术。”
“事不宜迟，去石屋。”
(本章完)
“你怎么流口水了？哇呀，我的毛。你看你做了什么？”大白兔把我推开，用肥嘟嘟的手去擦我流下的口水。
“身上的毛，手上的毛，都是毛，怎么擦都会沾上我的口水。”说着我用我的衣服去擦拭。
琪华镇的一个小巷里，百里华晨托着腮帮坐在地上。俄顷，他的“贰”小白突然现身，丢给他一个袋子。作为旁观者，直至现在我都没弄明白小白是怎么突然消失突然现身，又没有被同样会隐藏身形的小丑发现的呢。
“袋中八件。方才来时偶遇汝之同伴，听闻其已寻得九件。如此一算，剩三件，余等便可大获全胜。”
“葛生那家伙真是走运了！”百里华晨不甘心地嘟着嘴，站起来拍拍屁股对小白说，“剩下的由我们去找出来吧。”
小白回复：“难矣。余此番极尽所能调查细微之处，不过寻得八件。以‘悲恸的道化师’与其‘壹’葛生所说，他们是在追击黄宜的途中顺手解除炸弹。接下来的炸弹，恐怕会是诸如藏于乱石堆中不起眼的小石，亦或是墙壁之中涂上灰泥别无二处的墙砖——大隐隐于市。”
“剩下十多分钟，再寻觅那些炸弹要来不及吧。唉，到头来和葛生说的一样，需要直接解决掉对手才行。真希望天上掉下几个炸弹……”百里华晨双手合掌，脸色大喜说道，“我们引刘赫现身，让他丢几个炸弹给我们，趁机触摸解除……”
“没等你触摸，炸弹便会引爆。”葛生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小巷口，同时小白也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葛生直直盯着百里华晨，等小丑从空中落下，他才再次开口：“刚才你和你的‘贰’在交谈吧。事到如今，还是不愿把你的‘贰’现身于我的眼前？”
百里华晨挠挠脸颊，笑着说道：“我没有刻意隐瞒他呀。不说小白的事了，我们已经找到7个炸弹了。”百里华晨蹲下来拨开袋子展示给葛生他们的寻获物。
葛生举起装有黑色炸弹的袋子丢到地上，淡淡地说：“剩下3个。”
“哇塞，你们怎么找到这么多的？”百里华晨装作十分意外的样子，在我看来他的演技真的很是拙劣。
看出百里华晨装模作样的葛生没有揭破他，说道：“和黄宜作战，趁其不备解除了几颗炸弹。有件事我和你说一下，毕竟你是我同伴：在门靖街道时我们推测黄宜的炸弹引爆需要大约5秒时间，然而在我和她作战时，她攻击我们发射的子弹引爆时间不足5秒；在我们结束战斗后，黄宜引爆了我附近的炸弹，其中有普通的定时炸弹，也有刘赫制造的黑色炸弹——我们之前对黄宜引爆炸弹所需时间的推测是错误的，她似乎能将刘赫的黑色炸弹转换成定时炸弹。”
“这么说，刘赫和黄宜……”百里华晨思索。
“对，他们是——”
“天造地设的一对？”百里华晨俏皮一笑。
葛生充满敏锐之光的双眼忽地暗淡下来，用死鱼眼盯着百里华晨，回复：“我想说，他们的能力互补，是十分危险的小队。”
“啊，原来如此。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问你的‘贰’。虽然我看不见它，我的‘贰’也无法察觉到它，但你是心知肚明的——它就在这里，”葛生环顾四周放高声音说，“你就在这里吧。怎样，应你主人的要求藏头露尾，还是出现在我们眼前好好聊聊。”
小巷口的路灯之下，小白如幽幽鬼魅赫然现世，向葛生垂臂缓缓走来。
“非余之‘壹’所要求，而是余不愿现身于狂妄自大的人类面前。”
“那真是失礼。敢问尊姓大名？”
小白举扇抵住嘴唇，目光中显露轻蔑之意：“问人姓名前，不该自报家门？”
百里华晨的“贰”固然美若天仙，可这样遵规循礼的女子，我是很难和她相处的。
“我是葛生。这是我的‘贰’，‘悲恸的道化师’。”
小白放下扇子，目光中的轻蔑之意荡然无存，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温和语气对葛生说道：“余为丰源山之白，望君多多指教。”说完，竟似古人般行拱手礼。
葛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有礼数，随之也向他拱手行礼。
“好了好了，你们够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十分钟左右，余下的炸弹怕是难以寻获了。小白，刘赫找到了吗？”百里华晨见小白向葛生行礼，不满地问道，摆明在吃葛生的醋。
“莫家村的李子园。”
我记得，莫家村的李子园，不是一片视野还算良好的大土地吗？刘赫躲藏的本意不是等待时间流逝，到葛生他们无法找全炸弹后不战而胜吗，为什么要藏在宽阔之地？
“刘赫这是要上演一出空城计？”百里华晨戏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不宜迟，动身出发。”葛生说完招呼小丑携带他飞行。
“你们不飞吗？”葛生低头俯视百里华晨和小白。
百里华晨尴尬一笑，回答：“你们先去，我们之后来。”
葛生没有多问，在小丑的帮助下飞去。
我倒是很好奇百里华晨他们要怎么“飞去”。或许葛生猜到，小白不会飞，只是不愿揭穿百里华晨，免得伤他自尊。
“无碍？”小白问。
“嗯。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吧。”百里华晨答复。
“另一人呢？”
百里华晨绽开笑容，说：“不用顾忌，两个都是可以信赖的人。”
手持扇子的小白不知何时收掉了扇子，站在百里华晨身边仰望明月对他说道：“余显其他能力之时，形必露，唯独二合一竞赛所定能力不变。”
“我知道的。”百里华晨向天说道，“朱明，这个秘密希望你先不要告诉葛生。时机到，我会亲自告诉他；就给葛生留个疑问吧。”
身穿旗袍的小白，她的衣服竟然开始变化：色泽变淡，梅花伸展，衣袍渐宽，下底延长。变化结束，我定睛一看，原为旗袍的衣物，俨然成为一件洁白的古代服饰。然而，我终究看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也看不出这是为女性准备的衣服还是为男性准备的衣服——是我孤陋寡闻的原因吧。毋庸置疑的是，这件衣服和“白”十分般配。在我眼前，是一个……抛去性别，在我眼前的是一位超凡脱俗的丽人。
“走了。”
小白一说，竟腾空飞起。在她边上的百里华晨如我之前在大白兔的帮助下一样，也飞空而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小白起飞的时候，我仿佛看到她的衣服之下、臀部之后有翘起……
“大白兔，这小白，好厉害的样子。她是何方神圣？”
大白兔的第三根萝卜还没吃完，边啃边对我说：“你不是已经说了嘛。”这不算答案的答案完全无法解答我的疑惑，但没等我继续问下去，大白兔便说：“他们四位参赛者该集合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马上就会分出胜负。我们转移场地啦。”
琪华镇莫家村的李子园是一个大果园。这里种有各种果子树，但主要还是李子。园区内有大棚搭建，这应该不是小丑之前找不到刘赫的理由。园区周围有很高的铁栏阻隔，铁栏边上有监控监视。园区的大门口朝南，门是钢铁制高达足足4米颇具雄宏之风的别墅式大门。夜半门锁理所当然，不过这阻挡不了来去自如的小丑他们。悬在半空的小丑托着同在半空葛生的胳膊，与葛生一起俯瞰这片果园。
“不见身影。有声音吗？”
“没有。如此看来这里没有定时炸弹，嘿嘿。”
葛生对小丑说：“别大意，黄宜是有控制炸弹引爆时间的能力，疏忽不得。”
“小生的‘壹’，如何，降落吗？你这般悬着，也是很吃力的吧，何况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准备好防护披风，我们下去。”
葛生和小丑落到地面，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哟，葛生，帮我开下门。”百里华晨站在果园大门外，窘迫地望着葛生。
“都飞过来了，还进不来吗。”
葛生说着，却仍上前帮百里华晨开门。突然，他看见什么，停止不动。
“怎么了？”
“你要和我同归于尽吗，看看这边……”葛生指指门把手，白了眼百里华晨。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两人转身迅速离开大门。
震雷般一声巨响，大门被炸飞。如果有人在睡觉，这时一定会吓得滚落床，不明所以。没等烟尘消散，连警告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我忧心地找寻葛生的身影。幸好，葛生在小丑那件防护披风之下躲过一劫。揭开大布的葛生望向对面，搜索着百里华晨。
“哎呀，差点挂了。”烟尘消散，百里华晨和小白毫发无伤向葛生走来。
“没死啊。”葛生表面上漠不关心，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两人汇拢，葛生自然打量起百里华晨的“贰”，但他没有细问小白的事，而是对百里华晨说：“刘赫早已猜到我们会到来，预先在这里设置了炸弹。既然大门口有，这个园子里想必也有，并且数量不会少。”
“他们是会受到自己炸弹的伤害的吧。这么做，不怕自己被卷入爆炸中？莫不是有防爆服之类的东西……”百里华晨仰着头设想着。
“可能有的。我和黄宜作战，她用冲锋枪袭击过我们。”
在这个枪械被严格管理的社会，出现冲锋枪射人事件，论谁听说都会大吃一惊。百里华晨听说有冲锋枪，却喜出望外，兴奋地说：“之前听你说黄宜用枪射出炸弹，我以为只是手枪，没想到是冲锋枪哇。好棒，真想试试看！”
葛生冷漠地说：“你这种危险分子如果持有枪械，死伤无数。你还是做春秋大梦，在幻想中享受一下得了。何况，你不是有这么优秀、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拯救你于危难之中的‘贰’吗，还图什么？”
“两个‘壹’两个‘贰’都齐了。我说你们的时间不够了吧，怎么还在这里上演四角恋？不管怎么说，你们的爱都没我和我达令的爱来得强烈。”李子树间，黄宜把玩着黑色炸弹，嘲讽葛生和百里华晨。
“你这小丫头，竟然在大门口安装炸弹暗算我们！”我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百里华晨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你白痴啊，”哥特萝莉黄宜破口大骂，“知道这里有炸弹还从大门口进来，不要命了？”
“我从天上下来、从地上遁出，不也有被炸弹炸死的可能吗？”百里华晨反驳。
黄宜细想，喃喃自语：“好像说的没错。”回过神，黄宜冲四人大喊：“我跟你们明说，这里有好几颗炸弹。你们要是想拆掉也是可以的，触摸就行，但是我才不会告诉你们炸弹藏在哪里。”
在我想着黄宜这话哪里算“明说”，她就向葛生他们四人抛去手中的黑球。
“闪开！”百里华晨大喊，四人应声躲开，然而无事发生。
“啊哈哈哈，白痴啊白痴，那颗炸弹没有被我引燃，就是说是个哑弹。看你们缩成个乌龟王八样，笑死我了，啊哈哈哈。”
在黄宜的嘲讽下，百里华晨终于怒不可遏，但他的眼睛仍旧眯着。我思考着百里华晨什么时候会睁开眼睛，随意走到黄宜身边。受大白兔保护的我，不会被黄宜看见。我发现，黄宜的手上有伤。我蹲下来想看看她其他部位是不是也有伤，又想着这样太色狼，恰在此时看见黄宜脸上的淤青，很严重的淤青。之前在洨连镇，黄宜带伤吗？虽然我的印象不是很深，但能确定，黄宜那时脸上是没有这么严重的淤青的。
“混蛋，我生气了。把你老公叫出来，我们一决胜负！”百里华晨大叫。
“让我达令出来他就出来，这样太没面子了。还有，姐姐我可是大学生。你这小子，毛都没几根，竟然叫我‘小丫头’。我再赏你一个！”说罢，黄宜从背后拉开的背包中取出一个瓶子丢向百里华晨。
百里华晨躲过，瓶子摔到地上破裂。见状，黄宜笑道：“瓶子虽然碎了，我的能力仍在作用。试想，几个碎片炸弹接连爆炸，会发生什么事？”
“又想唬……”百里华晨话音未落，小白就抱起他往后一跳。同一时间，小丑也取出防护披风护住葛生。
玻璃碎片一个接着一个相继爆炸，火焰吞噬了大门入口处的一大片李子树。黄宜发狂似地大笑，早已逃入果园深处。无月的夜晚，果园边侧道路上路灯的照明还没有这里的火焰明亮。但是，即便如此，果园面积大，入口处的火焰仍然无法照亮整个果园，何况果园深处还有大棚——黄宜消失在果园中。
“接下来的作战计划，百里华晨和我呆在入口处寻找黑色炸弹触摸解除，死神和白去搜索黄宜，牵制住她。照现在的情况看，黄宜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如有必要，让她身残无法动弹也可。总之，在不清楚刘赫位于何处的情况下，黄宜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还有，你们在与她交锋时，能顺手解除炸弹就触摸解除。‘贰’和‘壹’都能解除炸弹，这个不用说，你们都知道了。”
葛生发布作战指令，虽然百里华晨想反驳什么，却被葛生一把捂住嘴。小丑和白得令行动冲向李子果园深处。
“葛生，你别忘记，‘贰’死了‘壹’也活不了。”百里华晨一等葛生放下手便提醒他。
“我知道。然而，身为普通人类的我们无法与拥有固有能力的黄宜战斗，何况是在这片可能藏有炸弹陷阱的果园中，我们进去反而会拖累我们的‘贰’。我了解我‘贰’的能力，凭刚才你的‘贰’拯救你于千钧一发之际来看，白的实力并不弱，这个你比谁都清楚。相信他们。现在，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任务。”
我跟着小丑和白潜入的方向跑，大白兔在我后侧边啃萝卜边跑。大白兔跑步的样子十分搞笑，但他跑得倒挺快，一个步子能跑2米。对于他拥有这么肥胖的身体还能跑这么快的现实我难以置信——对了，他是只兔子，说是跑，该说是跳，所以即使他的腿短，还是能一跃2米。
“你跑得累死累活，不如我直接把你转移过去。”
听了大白兔的话，我像脑袋上被人猛击一下，突地停步。飞奔而来的大白兔没刹住，软软的身体撞在我的后背上，把我撞飞。受大白兔保护的我是不会受伤的，而且没有感觉到疼。我趴在地上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在我侧边的李子树上有一颗与众不同的果实：别的李子都是绿的，唯有这颗是黑色的。霎时，我意识到黄宜布下的陷阱在哪里。几乎与此同一时刻，在我前方几百米处发生连续爆炸。
火光照在大白兔的身上，将他白色的毛染成金色。目视爆炸无动于衷的大白兔遥望火光几秒后才伸出手助我站起。
“黄宜在李子树上粘上了和李子果实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炸弹。”我抓住大白兔软软的手站起。
“你才发现啊。与其说是和李子果实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炸弹，倒不如说就是由刘赫转化李子所得。除此之外，在这果园的地下也埋有炸弹，我跑来的途中已经发现好几颗了。”
我回望我们来的方向：因为高而枝繁叶茂的李子树，葛生和百里华晨的身影看不见了。由此踮脚，我能勉强看见果园入口铁门的门框。
“大白兔，入口那边有埋炸弹吗？”我忧心忡忡地问。
“一百米以内是没有的。黄宜不是个愚笨的人，知晓将炸弹埋在入口处但又不引爆的结果。她引敌入阵，一方面是为了孤立葛生和百里华晨，另一方面是为了找到有利的地点引爆炸弹。这样做她既能在最高的概率之下伤敌，又能使自己不至于被自己引爆的炸弹弄伤。”
有时候真心感觉我和大白兔、葛生、百里华晨不是同一类人。人和人之间本就有差别，可人和兔子的差别怎么也这么大？
“不就是只兔子吗，拽什么拽。”我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大白兔萌萌地问我。
“没有，”我直摇头，说，“你把我转移到小丑和小白那里去吧。”
眼前一晃，仍在李子园内。身后的火焰熊熊燃烧，一个巨大的影子覆盖住我的影子。我转身看去，是小白正向我走来。
“怎样？”小丑的声音。
“不见了。”小白回答说。
从李子树堆中现身的小丑仿佛暗夜中的邪魅，竟飘飘然飞起浮在半空中。
“汝好居高临下？”在火焰的热浪下长发飘逸的白身着古代服饰，脸上显露不满之色。
小丑立刻下落到地上，回复：“失礼了，只是飞在空中巡查效率高。”
“余自然知晓，然对手非无能之徒，必躲藏于大棚之中，并备好火药待余等上钩。”
小丑摊摊手，俏皮地在小白周围转悠起来。他这时还是浮着的吧，只是脚离地面不远。
“小生一直颇感疑惑，你似乎具有某些非凡之处。是什么呢，方便告知小生吗？”
小白心满意足地一笑，忽而露出严肃的神情，喝道：“警惕，有动静！”
我抬起头，看见有个东西飞来——不是一个，是很多个。
“躲开！”
随着小白的警告，两人分离躲闪。空中飞来的黑色物爆炸，但只有一部分爆炸，剩余都落到地上。小白和小丑自然是躲过了攻击。接着，不知何处传来枪响，子弹射到小丑身边的李子树上。与黄宜战斗过的小丑知道黄宜的子弹也是黑色炸弹，所以在他看见子弹射到了树上便躲闪。
“余前去捕捉敌人。”说完，小白向枪响之处冲去。
又几颗东西飞来，被小白灵巧躲过。令我和小白小丑没想到的是，这几颗东西不是黑色炸弹，是——一阵剧烈的闪光照亮周围，我的视野一片苍白。侧耳倾听，何处的炸弹爆炸，然后传来小丑的呼喊：“白！”
闪光渐弱，我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不等我了解清楚情况，刚才飞来的几个没有爆炸的黑色炸弹发生爆炸。再者是枪响，然后又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我四处瞎晃——现在的我能直接穿过李子树。在一片燃烧的李子树边，我发现躺在地上、鲜血浸染了外衣的小白。没等我俯身仔细查看，小丑冲出来一把抱起小白飞起升空。枪响，子弹空中爆炸，但小丑飞得高，没有被波及到。我向枪响处跑过去，与贴在泥土地上正立起身的黄宜撞个正着。
“喂，偷偷摸摸地袭击别人，你不觉得可耻吗？”我冲黄宜大喊。
黄宜听不到我的声音。她动了动自己的背包，丢了手上的冲锋枪拍拍泥土，自语：“打不过打不过，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打得过。”她捡起冲锋枪，仰头鼓足勇气点点头，自语：“达令，为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会全力以赴。”说完，她跑开去。
“究竟怎么回事？”
“黄宜丢了炸弹，引爆一些没有引爆一些。在白冲向黄宜的时候黄宜又丢了闪光弹——先是丢给‘悲恸的道化师’再是丢给白。攻击道化师发射的子弹这时爆炸，方才没有爆炸的那些炸弹也爆炸了，阻碍道化师。然后，黄宜引爆地上的炸弹，想趁白注意道化师的时候给他来个措手不及，但被白躲过。没等白站稳，黄宜向白射击，均被白躲过。子弹爆炸，冲击波将白推出，正好落在有黑色炸弹的李子树下，于是……”
我仰望空中，希望能看见小丑和小白。小丑应该安然无恙，小白好像流了很多血，不知情况怎么样？
“小白不会死吧……”小白死了，百里华晨也活不了。我对百里华晨没太多好感，但自己的同伴如果这么没了……我忧心起来。
“会不会死和我们没有关系。”大白兔毫不在意地说着这样的话，使我生气。
“大白兔你真是冷血。小白死了，百里华晨也会死。我不想我的同伴在我眼前死去。”我向大白兔的肚子上捣上一拳。
我用的力不大。大白兔摸摸自己的肚子，对我说：“你这么认为我无法可说。我和你的身份不同：我是二合一竞赛的裁判，你是参赛者。你可以和我套近乎，但我是不会领情的。”
火气越来越大，我忍无可忍。大白兔以为我又要揍他，于是向后一跳。发觉到大白兔起跳姿势的我跟着他一跳，扑倒在他的肚子上。然后，我把脸埋进大白兔的毛毛中带有恶意地乱蹭。
“我的大萝卜呀，你别抱我，”他推开我，可我死命地往他身上钻，“别闹，好痒。别闹，哈哈……时间，时间不多了……哈哈哈……”
对，这场二合一竞赛是有时间限制的！
“还有多少时间？”我跳开问大白兔。
“剩下刚好五分钟……依现在的情况看，葛生和百里华晨输定了。”大白兔弯腰垂首，吁了一口气。
“不行，这样子不行。我要跟着黄宜……”
这次换作大白兔在我身后一把抱住我，说：“我可不会让你违反二合一竞赛的法则。这五分钟内，我可以答应你转换场地，但你别想从我这脱身。”
“我还有伤呢，你快放开我。”我打算博得大白兔的同情心，但大白兔一言不发，抱着我一动不动。
“好了，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你。你快放了我。”
大白兔把我抱起来，兜了几个圈，说：“没门。”
我很喜欢靠在软软的东西上面，可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这场二合一竞赛马上就要结束了，再这样下去，葛生会……
我身后传来百里华晨的声音：“有把握赢吗？”接着是葛生的声音：“我没猜错的话，火焰这边有黑色炸弹。”
“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两颗，我差点被闪光弹亮瞎眼。没想到，你的‘贰’还会分身术。”
“事不宜迟，去石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