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坦言
艾丽莎?珀西从厨房的冰箱中端出水果放到我们前面的桌台上，对我们说：“你们去门靖派出所办事经历了这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二合一竞赛结束后，我和马正义返回到门靖派出所。出事的地方一如当初，马正义的警察同僚们也完全忘记陈三的存在。马正义不死心查阅陈三的档案，和我们预想的一样，陈三的有关记录悄然无踪——陈三就像从没在这世间出现过。毕竟是属于马正义的休假，虽然马正义的警察同僚们对马正义回警局的事感到疑惑，但在马正义“我有点事要处理”这本是真言的谎言下，他们没过多追问，马正义也得以“在事情办完后”回家。
“可恶！”马正义猛击沙发。
我知道马正义因何事而心烦意乱——陈三的死亡。陈三死去的时候，马正义昏厥，所以他并不知道陈三的遗言。陈三在道出自己累了、想结束一切后，又说了一句：“这个白痴，让他尽可能活得久一点吧。”陈三对着我说的，不过他或许没指望我能保护马正义；他有可能是对大白兔说的、对主神大人说的、对老天爷说的、对命运说的。我相信，陈三的遗言一定是真心的。
陈三原本不是一个坏人，他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天有不测风云，陈三的家人只剩哥哥。他和他的哥哥相依为命，有过一段艰苦但快乐的时光。陈三自己说过，他的哥哥是个白痴，相信着人间有正义。由于社会“上流”人士的怂恿，陈三的哥哥犯下抢劫罪，还背上黑锅，成为罪魁祸首的官二代和富二代的替罪羊，最终惨死狱中。自此，陈三靠偷窃、勒索他人为生，用收敛来的钱财找到陷害自己哥哥的罪人。阴差阳错之下，官二代死亡，富二代受伤。也许是因为富二代怕旧事重提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陈三找到两人的事，富二代没有向警察报告，陈三得以逃过一劫。
陈三濒死时很坦然，没有愤怒、没有悔恨。他自愿接受失败，和他爱着的“正义”，化作白色的颗粒消散。斯人虽逝，却惹得活人愧疚不已——马正义认为，是他亲手将陈三送入地狱。
我拍拍马正义的肩膀。他转过头，眼中闪着泪花、充满悔恨。马正义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再次轻声说了一句：“可恶……”
“马哥哥，这，就是二合一竞赛啊。以性命为赌注的生死对决，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陈三的死亡不是马哥哥你的错，而是无可猜度的命运注定的结果。我也犯过错，令我的好友死去，这是我一生都应背负的罪孽。听朱明所说，陈三是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他已经做好了在二合一竞赛中失败的准备。马哥哥，请不要再悔恨不已，因为就算我们悔恨千次万次，已然逝去的人也无法回来。我们是凡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艾丽莎在马正义身前蹲下，双手轻拍马正义的膝盖安慰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马正义把手放在艾丽莎的手上，一滴泪水划过他的脸颊，“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警察！”
马正义哭了，不是像之前他的“贰”被子弹击中时那样的号啕大哭，而是呜咽着、抽噎着。他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感，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警察，一个不应该哭哭啼啼的警察，一个应该将苦痛往肚子里咽的警察。马正义是因陈三的死去而哭，马正义也是因自己没有逮捕犯人、令犯人选择接受死亡而哭。这份悔恨，使马正义心中的悲伤源源不断地溢出，成为从心灵之窗落下的泪水。
除了拍拍马正义的肩膀，我真的不晓得还可以怎么安慰马正义，但我明白我们不能一蹶不振。于是，我振奋他们说：“总而言之，马大哥的二合一竞赛已经结束。现在，我们应该向前看。为了避免以后孤身被卷入二合一竞赛而不知所措，我们来交换一下自己知道的信息，相互扶持共同进退吧！”
“我同意朱明的观点。马哥哥，既然你也是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你应该知道，我们在这一味回顾往事于事无补。”艾丽莎坐到马正义旁边，见马正义点头后，艾丽莎问我：“朱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哎，我想想……对了，‘二合一’，你对此了解多少？”我向艾丽莎提出一直萦绕在我心里的问题。
“‘二合一’，那是什么？”马正义抹抹眼睛问。看来马正义还不知道‘二合一’的事。
艾丽莎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在我的玛丽圆环中，有‘二合一’的发动条件，但你若进一步问我‘二合一’的事，我真的无法回答你。”
“艾丽莎，你发动过‘二合一’。你能告诉我，你发动‘二合一’时，有什么感受吗？还有，你既然已经发动过‘二合一’，那么玛丽圆环中有没有相关记录？”记得葛生说过，参加过二合一竞赛后，玛丽圆环中会有参赛者的信息。虽然在二合一竞赛中没有出现的信息玛丽圆环中是不会有的，但是艾丽莎发动的“末日四重奏”是艾丽莎的“二合一”，玛丽圆环中总该有相关信息的吧。
艾丽莎尴尬一笑，说：“和王芳芳的‘捉迷藏’，是我第一次发动‘二合一’。不知何时起，玛丽圆环中便出现了‘二合一’的发动条件——献祭鲜血，背叛信仰，湮灭绝望。这三句短语是‘二合一’能够发动的三个前提条件。我记得，在我决定孤注一掷时，听到了约翰的声音。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朦胧，模糊，但有力。我已经记不得那时候约翰说了什么，但我确定，约翰所说的话语冲掉了我心中的杂念。心静如水，真的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世界很大，瞬间只剩下我和约翰两人。我们彼此相拥、交融，成为一体……”艾丽莎述说时，双目紧闭，表情自然。
5秒后，艾丽莎睁开眼，见我们都瞪大眼睛注视着她，她颇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那个，之后，三句短语的具体含义一下子浮现在我脑海中。我，或者是约翰……不，不是约翰……可能是我和约翰两人一起，遵循了三句短语。然后，那番光景就出现了。”
艾丽莎讲到这里，马正义提出“怎样的光景”的疑问。为了给艾丽莎歇口气，我向马正义绘声绘色地演示了无头死亡骑士降临世间的过程。马正义在我出色的演说后张着嘴巴惊讶不已。
“我见到那番光景也惊讶至极，不过，充斥我心扉更多的是背叛了自我信仰的后悔。马哥哥，你不是信仰基督教的，所以恐怕不清楚死亡骑士为何物。那是新约圣经末篇《约翰启示录》中的典故。上帝审判世人，羔羊解开封印，天启四骑士现世……在号角声中，与我印象不同的死亡骑士降临，我因此击败王芳芳夺得二合一竞赛的胜利。事后，我登录过玛丽圆环搜索信息，除了‘二合一’的发动条件一无所获。而且……”艾丽莎停顿。
“而且什么？”我顺势问。
“我重拾我的信仰，希望取得上帝的宽恕。重拾信仰后，曾几何时，我的大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警告我：你已经没有资格发动‘二合一’。因为曾经发动过，所以我能了解，我确信自己不能再发动‘二合一’了。”
“为什么啊？只是重拾信仰，就不能再发动‘二合一’了？”
艾丽莎低下头，说：“是的。发动‘二合一’需要三个条件。当我知晓这三个条件的具体含义时，我惊觉，这些都是我极难达成的条件。
“第一个条件，献祭鲜血，指的是‘壹’的血液给予‘贰’，并将其杀之。我要将我的血液浇灌到约翰身上并且杀了他。这是先死后生。”
“对于信仰基督教的人来说，杀人是一种罪过。而且，艾丽莎有贫血症，过量失血会有生命危险。”马正义插嘴解释道。
原来，艾丽莎患有贫血症。真的没想到，那个阳光温柔的艾丽莎会患上这样的疾病。
“如马哥哥所说，第一个条件便是一道难关。有如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是指‘壹’要放弃自我的信仰，也就是我要放弃基督教信徒的身份。很想问问，是谁想出的这些苛刻条件。受洗礼后的虔诚之人，怎么可能说放弃信仰就放弃信仰，而这样子的我，究竟因为什么完成了‘二合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说不定，是因为我在生命垂危之时鬼迷心窍……”
“不，那只不过是为了生命做出的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不是艾丽莎的错！”我喊出来。
艾丽莎和马正义诧异地看向我，接着不约而同笑出声。
“谢谢你，朱明。我清楚自己做的事，也清楚自己犯下的过错。”艾丽莎说，“第三个条件，湮灭绝望。如字面意思，‘壹’要彻底排除内心的绝望。这个看似简单的条件其实很难。绝望是个抽象概念，那么，如何才能‘湮灭绝望’？我的理解是：湮灭绝望，或者忘却一切、不知绝望为何物，或者拥有真正的希望以完全替代绝望。只要为人，拥有正常思维，都知晓何为绝望，如果要假意忘记绝望不可行。多数人都认为自己怀抱希望，但他们没有意识到那只不过是虚假的希望，因而非由衷坚定希望不可行。”
“艾丽莎，我问一下，发动‘二合一’的三个条件，有任一一个条件无法达成，‘二合一’就没法发动吗？”马正义提出了我早就想问的问题。
“是的，三者缺一不可。我所知道的有关‘二合一’的事情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我的玛丽圆环中出现了新的和‘二合一’相关的信息，到时我会告知你们。马哥哥，”艾丽莎向马正义请求道，“你能不能在你的玛丽圆环中看一下，看看里面是否有‘二合一’的发动条件？”
“等会……我是没有的。朱明，你有吗？”睁开眼睛的马正义问我。
这让我怎么回答？别说‘二合一’，我的玛丽圆环可是一点二合一竞赛的信息都没有啊。
“朱明有点特殊——他的玛丽圆环没有启动，他也没有‘贰’，”艾丽莎说，“由于这个情况，他有能够从圣域中脱离的特权。”
马正义恍然大悟说道：“对了，二合一竞赛的裁判说过的。”接着，他用那双因哭泣过而发红的眼睛盯住我，对我说：“朱明，太赖皮了。”
望着马正义的眼睛，不知怎的，我有点心虚。我想反驳，说玛丽圆环启动的你们能够搜索二合一竞赛的信息有多好啊；我的玛丽圆环没启动，也没‘贰’，给我个特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最终我没说出口。
“葛生呢？”
“啊？”我把视线转向探出头的艾丽莎。
“葛生？哦，我记得葛生是朱明的同学吧。他也是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他也能发动‘二合一’？”马正义问我。
两人齐刷刷向我投来目光。一个马正义的眼神已经让我受不了了，再加上艾丽莎那清澈的蓝色眼睛，我怕我会将葛生的情报和盘托出。
“对，他是参赛者。至于‘二合一’，我也不清楚。”我耳朵发热，脸颊发烫——如此糊弄过去，我在心里祈祷他们千万别察觉。
“这样啊……”两人异口同声。
我更加心虚了，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和我不一样，都有‘贰’——艾丽莎的是小约翰，马大哥的是大狗二哈。据葛生所说，小约翰的名字是来自新约圣经的？”
“是……应该是这样。我和他相遇的时候，他就说他的名字是约翰。那时候我还没察觉他和新约圣经的联系，直到‘二合一’发动。”艾丽莎的第一场二合一竞赛是一次事故。由于艾丽莎没有查看玛丽圆环中的信息就和她的朋友一起开始二合一竞赛，结果导致她朋友死亡。
“那么，”我接着问马正义，“二哈是大狗的本名吗？”
艾丽莎听了我的问题“呵呵”笑出声：“二哈就是二哈啊。你听过哈士奇——西伯利亚雪橇犬吗？二哈是大家给哈士奇这种犬取的昵称，被马哥哥用了。”艾丽莎说完后收起笑容。
马正义看见艾丽莎的表情变化，微微一笑说道：“二哈，确实是我‘贰’的名字。以前呢，我养过一只哈士奇。那时候，我家还没拆迁，有着宽敞的大院，迷人的小花园。我的爸爸和艾丽莎的爸爸是跨国际的友人，二哈就是他们一起在国外买回来的西伯利亚雪橇犬——两人费了好大劲才带着他过了海关。由于我不知道给小狗取什么名字，问了同学们的建议。他们说，这种狗叫二哈，我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家人得知后，哄堂大笑。
“我和我的爸爸妈妈一起给二哈建了一个狗屋。平日，二哈的饮食起居出行由我负责。令我惊异的是，二哈这家伙明明应该和我最亲近，却最爱和我闹别扭，反而对其他人点头摇尾。后来虽然知道了‘二哈’这昵称的由来，但我想，一个名字而已，不会让狗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吧。好像，我想的是错的。
“二哈越长越大——当然没有二合一竞赛中的那么大——我试着改变二哈的智商。在我考上警校后，我尝试把二哈训练成警犬。一日三练，一日三败。我反思：究竟是我能力不够，还是二哈的‘二’已经病入膏肓？我设想过很多次，如果没有给他取名二哈，他会不会变得聪明一点。你别看二哈身形高大，胆子却比老鼠还小。有一次我给他做训练让他跳过2米宽的小坑，他死活不肯。我气得一跺脚，他吓得马上前肢遮双眼，匍匐在地。如此迅速的应变能力，我真的不明白他的智商是高是低。”马正义和艾丽莎一齐笑起来。
“那么，二哈现在在哪里？”我问。
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马正义双手抱拳，目视前方，回答道：“过世了。”
“啊？怎么，回事……”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一年前，在我训练二哈结束后返回家的途中，我遭遇了一个挟持事件。犯人抓住一个孩子，威胁周围的人，说如果不把孩子的生父找出来，他就杀了孩子。那时，孩子的母亲在外打工，孩子由他的外婆带着。犯人是孩子的父亲，怀疑孩子不是自己亲生而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他的精神很不稳定，如果我轻举妄动，孩子会被牵连。
“周围的人在刀子的挥舞下退避三分。我挤进人群，走到前方，想要通过言语让犯人冷静下来。我小心翼翼挪动步子向犯人推进，直到犯人发现我的目的，警告我不要再靠近。我尽力将犯人的注意力引到我这里，可谁知，孩子咬了犯人一口，从他爸爸的挟持中脱离。犯人抓住逃离的孩子，准备拿刀刺向他。此时，我正好冲到犯人身后，抓住了他的手，孩子因而成功逃开。
“我和犯人扭打在一起。这混蛋不知道从哪里抓到一块砖，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打了我一下。忍着疼痛，我奋力抵抗犯人，一脚踢开他。我站起来，由于头部被击中，身体颤颤巍巍。犯人也站起来，举起砖砸向我。我躲开，因身体失衡倒在地上。犯人拿刀向我刺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二哈跳出来咬向犯人。我借二哈帮我取得的珍贵时间调整好身体，恢复神智，趁机压制犯人，夺下犯人的刀，逮捕了犯人。我看到，刀子上有鲜血——二哈的鲜血。二哈的身体上有好几个伤口，口子里流出鲜血。
“二哈和犯人，我必须选出一个。最后，我选择了犯人，将犯人带回派出所。我向围观人群求助，多亏一位戴眼镜的青年男子帮我把二哈带到兽医院。遗憾的是，我的二哈失血过多，不治身亡。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马正义又开始抽噎起来。
“对不起啊，朱明。今天，关于二合一竞赛的事情，我们就谈到这里，好吗？”艾丽莎见马正义抽噎起来对我说道。
“好好好，我们不谈了。马大哥，你别伤心。我，我剥香蕉给你吃……”
“就这样，我在艾丽莎家又呆了一会儿。后来，我们也没有再提二合一竞赛的话题。”我靠到里侧，让葛生可以坐到床上。
“那么，现在在我们身边仍活着的参赛者，可以确定的有3位了：艾丽莎?珀西，马正义，百里华晨。”关闭电灯的葛生坐到床上盘起双腿，思考着什么。
好在意葛生在想什么，又怕直接问他太唐突。
“嗯，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葛生转头看向我。这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想……想知道。”怪不好意思的。
“我在想‘贰’产生的缘由。听你说了马正义的过去：马正义曾经有过一只叫二哈的哈士奇，因拯救马正义牺牲。二合一竞赛中，马正义的‘贰’便是那只叫二哈的哈士奇——或者说是相似的生物。再说艾丽莎，她的‘贰’是约翰，她的‘二合一’与《约翰默示录》有关；艾丽莎本身也是个基督教徒。由此，约翰之名来自《约翰默示录》几乎可以确定。加上我遇到过的参赛者……毋庸置疑的是，‘贰’的产生绝对和‘壹’有关。”
“葛生，你现在和我说的，与之前和我说的，感觉差不了多少。”我说出这句话后，葛生白了我一眼，我只好尬笑应对。
“哈，哈，真没想到，马正义大哥的‘贰’可以变成机器人啊。”我转移话题希望葛生可以速忘我说的话。
“机械武装和狂暴强化吗？”
“对啊。变成机器人的二哈超级帅，像个未来战警，酷毙了！”我得意忘形地挥舞我打着石膏的双手。
“你注意点，不是说明天要去河中街道的商惠医院卸石膏吗，现在这么乱挥一通当心再粉碎性骨折。”葛生躺下来。
“呃……”我被葛生这么一说有点怕了。
其实，我还有很多想问葛生的事，但怕葛生不告诉我并且嫌我烦。说起来，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葛生对我的感受？我脑子里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
“说起动物的能力，我想起了以前参加过的一场随机赛。那是我参加的第二场随机赛，也是至今为止我参加过的最后一场随机赛。如果说，爱德华?佩奇的‘贰’是我见过的最可怕最强大的‘贰’，那么石先行的‘贰’毫无疑问是最诡异的‘贰’。”
“哈哈，”我对着躺在床上光着膀子的葛生说，“最诡异的‘贰’？比你的小丑还要诡异？”话说出口，我有点后悔。
没想到，葛生丝毫不在意，反而如此说道：“死神不算诡异，石先行的‘贰’才真的诡异。你想听他的事吗？”
很难得，葛生竟然主动告诉我他的过往。不过……
“二合一竞赛中，背叛很常见。这场二合一随机竞赛，我没有像上次那样悲惨。”葛生仿佛真的可以听见我的心声。
我躺在床上乖乖放好手臂，和葛生一样仰望天花板，倾听他为我带来的回忆录。
(本章完)
二合一竞赛结束后，我和马正义返回到门靖派出所。出事的地方一如当初，马正义的警察同僚们也完全忘记陈三的存在。马正义不死心查阅陈三的档案，和我们预想的一样，陈三的有关记录悄然无踪——陈三就像从没在这世间出现过。毕竟是属于马正义的休假，虽然马正义的警察同僚们对马正义回警局的事感到疑惑，但在马正义“我有点事要处理”这本是真言的谎言下，他们没过多追问，马正义也得以“在事情办完后”回家。
“可恶！”马正义猛击沙发。
我知道马正义因何事而心烦意乱——陈三的死亡。陈三死去的时候，马正义昏厥，所以他并不知道陈三的遗言。陈三在道出自己累了、想结束一切后，又说了一句：“这个白痴，让他尽可能活得久一点吧。”陈三对着我说的，不过他或许没指望我能保护马正义；他有可能是对大白兔说的、对主神大人说的、对老天爷说的、对命运说的。我相信，陈三的遗言一定是真心的。
陈三原本不是一个坏人，他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天有不测风云，陈三的家人只剩哥哥。他和他的哥哥相依为命，有过一段艰苦但快乐的时光。陈三自己说过，他的哥哥是个白痴，相信着人间有正义。由于社会“上流”人士的怂恿，陈三的哥哥犯下抢劫罪，还背上黑锅，成为罪魁祸首的官二代和富二代的替罪羊，最终惨死狱中。自此，陈三靠偷窃、勒索他人为生，用收敛来的钱财找到陷害自己哥哥的罪人。阴差阳错之下，官二代死亡，富二代受伤。也许是因为富二代怕旧事重提会影响到自己的生活，陈三找到两人的事，富二代没有向警察报告，陈三得以逃过一劫。
陈三濒死时很坦然，没有愤怒、没有悔恨。他自愿接受失败，和他爱着的“正义”，化作白色的颗粒消散。斯人虽逝，却惹得活人愧疚不已——马正义认为，是他亲手将陈三送入地狱。
我拍拍马正义的肩膀。他转过头，眼中闪着泪花、充满悔恨。马正义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再次轻声说了一句：“可恶……”
“马哥哥，这，就是二合一竞赛啊。以性命为赌注的生死对决，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陈三的死亡不是马哥哥你的错，而是无可猜度的命运注定的结果。我也犯过错，令我的好友死去，这是我一生都应背负的罪孽。听朱明所说，陈三是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他已经做好了在二合一竞赛中失败的准备。马哥哥，请不要再悔恨不已，因为就算我们悔恨千次万次，已然逝去的人也无法回来。我们是凡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艾丽莎在马正义身前蹲下，双手轻拍马正义的膝盖安慰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马正义把手放在艾丽莎的手上，一滴泪水划过他的脸颊，“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警察！”
马正义哭了，不是像之前他的“贰”被子弹击中时那样的号啕大哭，而是呜咽着、抽噎着。他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感，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警察，一个不应该哭哭啼啼的警察，一个应该将苦痛往肚子里咽的警察。马正义是因陈三的死去而哭，马正义也是因自己没有逮捕犯人、令犯人选择接受死亡而哭。这份悔恨，使马正义心中的悲伤源源不断地溢出，成为从心灵之窗落下的泪水。
除了拍拍马正义的肩膀，我真的不晓得还可以怎么安慰马正义，但我明白我们不能一蹶不振。于是，我振奋他们说：“总而言之，马大哥的二合一竞赛已经结束。现在，我们应该向前看。为了避免以后孤身被卷入二合一竞赛而不知所措，我们来交换一下自己知道的信息，相互扶持共同进退吧！”
“我同意朱明的观点。马哥哥，既然你也是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你应该知道，我们在这一味回顾往事于事无补。”艾丽莎坐到马正义旁边，见马正义点头后，艾丽莎问我：“朱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哎，我想想……对了，‘二合一’，你对此了解多少？”我向艾丽莎提出一直萦绕在我心里的问题。
“‘二合一’，那是什么？”马正义抹抹眼睛问。看来马正义还不知道‘二合一’的事。
艾丽莎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不清楚这是什么。在我的玛丽圆环中，有‘二合一’的发动条件，但你若进一步问我‘二合一’的事，我真的无法回答你。”
“艾丽莎，你发动过‘二合一’。你能告诉我，你发动‘二合一’时，有什么感受吗？还有，你既然已经发动过‘二合一’，那么玛丽圆环中有没有相关记录？”记得葛生说过，参加过二合一竞赛后，玛丽圆环中会有参赛者的信息。虽然在二合一竞赛中没有出现的信息玛丽圆环中是不会有的，但是艾丽莎发动的“末日四重奏”是艾丽莎的“二合一”，玛丽圆环中总该有相关信息的吧。
艾丽莎尴尬一笑，说：“和王芳芳的‘捉迷藏’，是我第一次发动‘二合一’。不知何时起，玛丽圆环中便出现了‘二合一’的发动条件——献祭鲜血，背叛信仰，湮灭绝望。这三句短语是‘二合一’能够发动的三个前提条件。我记得，在我决定孤注一掷时，听到了约翰的声音。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朦胧，模糊，但有力。我已经记不得那时候约翰说了什么，但我确定，约翰所说的话语冲掉了我心中的杂念。心静如水，真的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世界很大，瞬间只剩下我和约翰两人。我们彼此相拥、交融，成为一体……”艾丽莎述说时，双目紧闭，表情自然。
5秒后，艾丽莎睁开眼，见我们都瞪大眼睛注视着她，她颇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那个，之后，三句短语的具体含义一下子浮现在我脑海中。我，或者是约翰……不，不是约翰……可能是我和约翰两人一起，遵循了三句短语。然后，那番光景就出现了。”
艾丽莎讲到这里，马正义提出“怎样的光景”的疑问。为了给艾丽莎歇口气，我向马正义绘声绘色地演示了无头死亡骑士降临世间的过程。马正义在我出色的演说后张着嘴巴惊讶不已。
“我见到那番光景也惊讶至极，不过，充斥我心扉更多的是背叛了自我信仰的后悔。马哥哥，你不是信仰基督教的，所以恐怕不清楚死亡骑士为何物。那是新约圣经末篇《约翰启示录》中的典故。上帝审判世人，羔羊解开封印，天启四骑士现世……在号角声中，与我印象不同的死亡骑士降临，我因此击败王芳芳夺得二合一竞赛的胜利。事后，我登录过玛丽圆环搜索信息，除了‘二合一’的发动条件一无所获。而且……”艾丽莎停顿。
“而且什么？”我顺势问。
“我重拾我的信仰，希望取得上帝的宽恕。重拾信仰后，曾几何时，我的大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警告我：你已经没有资格发动‘二合一’。因为曾经发动过，所以我能了解，我确信自己不能再发动‘二合一’了。”
“为什么啊？只是重拾信仰，就不能再发动‘二合一’了？”
艾丽莎低下头，说：“是的。发动‘二合一’需要三个条件。当我知晓这三个条件的具体含义时，我惊觉，这些都是我极难达成的条件。
“第一个条件，献祭鲜血，指的是‘壹’的血液给予‘贰’，并将其杀之。我要将我的血液浇灌到约翰身上并且杀了他。这是先死后生。”
“对于信仰基督教的人来说，杀人是一种罪过。而且，艾丽莎有贫血症，过量失血会有生命危险。”马正义插嘴解释道。
原来，艾丽莎患有贫血症。真的没想到，那个阳光温柔的艾丽莎会患上这样的疾病。
“如马哥哥所说，第一个条件便是一道难关。有如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是指‘壹’要放弃自我的信仰，也就是我要放弃基督教信徒的身份。很想问问，是谁想出的这些苛刻条件。受洗礼后的虔诚之人，怎么可能说放弃信仰就放弃信仰，而这样子的我，究竟因为什么完成了‘二合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说不定，是因为我在生命垂危之时鬼迷心窍……”
“不，那只不过是为了生命做出的不得已而为之的行为，不是艾丽莎的错！”我喊出来。
艾丽莎和马正义诧异地看向我，接着不约而同笑出声。
“谢谢你，朱明。我清楚自己做的事，也清楚自己犯下的过错。”艾丽莎说，“第三个条件，湮灭绝望。如字面意思，‘壹’要彻底排除内心的绝望。这个看似简单的条件其实很难。绝望是个抽象概念，那么，如何才能‘湮灭绝望’？我的理解是：湮灭绝望，或者忘却一切、不知绝望为何物，或者拥有真正的希望以完全替代绝望。只要为人，拥有正常思维，都知晓何为绝望，如果要假意忘记绝望不可行。多数人都认为自己怀抱希望，但他们没有意识到那只不过是虚假的希望，因而非由衷坚定希望不可行。”
“艾丽莎，我问一下，发动‘二合一’的三个条件，有任一一个条件无法达成，‘二合一’就没法发动吗？”马正义提出了我早就想问的问题。
“是的，三者缺一不可。我所知道的有关‘二合一’的事情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我的玛丽圆环中出现了新的和‘二合一’相关的信息，到时我会告知你们。马哥哥，”艾丽莎向马正义请求道，“你能不能在你的玛丽圆环中看一下，看看里面是否有‘二合一’的发动条件？”
“等会……我是没有的。朱明，你有吗？”睁开眼睛的马正义问我。
这让我怎么回答？别说‘二合一’，我的玛丽圆环可是一点二合一竞赛的信息都没有啊。
“朱明有点特殊——他的玛丽圆环没有启动，他也没有‘贰’，”艾丽莎说，“由于这个情况，他有能够从圣域中脱离的特权。”
马正义恍然大悟说道：“对了，二合一竞赛的裁判说过的。”接着，他用那双因哭泣过而发红的眼睛盯住我，对我说：“朱明，太赖皮了。”
望着马正义的眼睛，不知怎的，我有点心虚。我想反驳，说玛丽圆环启动的你们能够搜索二合一竞赛的信息有多好啊；我的玛丽圆环没启动，也没‘贰’，给我个特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最终我没说出口。
“葛生呢？”
“啊？”我把视线转向探出头的艾丽莎。
“葛生？哦，我记得葛生是朱明的同学吧。他也是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他也能发动‘二合一’？”马正义问我。
两人齐刷刷向我投来目光。一个马正义的眼神已经让我受不了了，再加上艾丽莎那清澈的蓝色眼睛，我怕我会将葛生的情报和盘托出。
“对，他是参赛者。至于‘二合一’，我也不清楚。”我耳朵发热，脸颊发烫——如此糊弄过去，我在心里祈祷他们千万别察觉。
“这样啊……”两人异口同声。
我更加心虚了，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和我不一样，都有‘贰’——艾丽莎的是小约翰，马大哥的是大狗二哈。据葛生所说，小约翰的名字是来自新约圣经的？”
“是……应该是这样。我和他相遇的时候，他就说他的名字是约翰。那时候我还没察觉他和新约圣经的联系，直到‘二合一’发动。”艾丽莎的第一场二合一竞赛是一次事故。由于艾丽莎没有查看玛丽圆环中的信息就和她的朋友一起开始二合一竞赛，结果导致她朋友死亡。
“那么，”我接着问马正义，“二哈是大狗的本名吗？”
艾丽莎听了我的问题“呵呵”笑出声：“二哈就是二哈啊。你听过哈士奇——西伯利亚雪橇犬吗？二哈是大家给哈士奇这种犬取的昵称，被马哥哥用了。”艾丽莎说完后收起笑容。
马正义看见艾丽莎的表情变化，微微一笑说道：“二哈，确实是我‘贰’的名字。以前呢，我养过一只哈士奇。那时候，我家还没拆迁，有着宽敞的大院，迷人的小花园。我的爸爸和艾丽莎的爸爸是跨国际的友人，二哈就是他们一起在国外买回来的西伯利亚雪橇犬——两人费了好大劲才带着他过了海关。由于我不知道给小狗取什么名字，问了同学们的建议。他们说，这种狗叫二哈，我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家人得知后，哄堂大笑。
“我和我的爸爸妈妈一起给二哈建了一个狗屋。平日，二哈的饮食起居出行由我负责。令我惊异的是，二哈这家伙明明应该和我最亲近，却最爱和我闹别扭，反而对其他人点头摇尾。后来虽然知道了‘二哈’这昵称的由来，但我想，一个名字而已，不会让狗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吧。好像，我想的是错的。
“二哈越长越大——当然没有二合一竞赛中的那么大——我试着改变二哈的智商。在我考上警校后，我尝试把二哈训练成警犬。一日三练，一日三败。我反思：究竟是我能力不够，还是二哈的‘二’已经病入膏肓？我设想过很多次，如果没有给他取名二哈，他会不会变得聪明一点。你别看二哈身形高大，胆子却比老鼠还小。有一次我给他做训练让他跳过2米宽的小坑，他死活不肯。我气得一跺脚，他吓得马上前肢遮双眼，匍匐在地。如此迅速的应变能力，我真的不明白他的智商是高是低。”马正义和艾丽莎一齐笑起来。
“那么，二哈现在在哪里？”我问。
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马正义双手抱拳，目视前方，回答道：“过世了。”
“啊？怎么，回事……”我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一年前，在我训练二哈结束后返回家的途中，我遭遇了一个挟持事件。犯人抓住一个孩子，威胁周围的人，说如果不把孩子的生父找出来，他就杀了孩子。那时，孩子的母亲在外打工，孩子由他的外婆带着。犯人是孩子的父亲，怀疑孩子不是自己亲生而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他的精神很不稳定，如果我轻举妄动，孩子会被牵连。
“周围的人在刀子的挥舞下退避三分。我挤进人群，走到前方，想要通过言语让犯人冷静下来。我小心翼翼挪动步子向犯人推进，直到犯人发现我的目的，警告我不要再靠近。我尽力将犯人的注意力引到我这里，可谁知，孩子咬了犯人一口，从他爸爸的挟持中脱离。犯人抓住逃离的孩子，准备拿刀刺向他。此时，我正好冲到犯人身后，抓住了他的手，孩子因而成功逃开。
“我和犯人扭打在一起。这混蛋不知道从哪里抓到一块砖，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打了我一下。忍着疼痛，我奋力抵抗犯人，一脚踢开他。我站起来，由于头部被击中，身体颤颤巍巍。犯人也站起来，举起砖砸向我。我躲开，因身体失衡倒在地上。犯人拿刀向我刺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二哈跳出来咬向犯人。我借二哈帮我取得的珍贵时间调整好身体，恢复神智，趁机压制犯人，夺下犯人的刀，逮捕了犯人。我看到，刀子上有鲜血——二哈的鲜血。二哈的身体上有好几个伤口，口子里流出鲜血。
“二哈和犯人，我必须选出一个。最后，我选择了犯人，将犯人带回派出所。我向围观人群求助，多亏一位戴眼镜的青年男子帮我把二哈带到兽医院。遗憾的是，我的二哈失血过多，不治身亡。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马正义又开始抽噎起来。
“对不起啊，朱明。今天，关于二合一竞赛的事情，我们就谈到这里，好吗？”艾丽莎见马正义抽噎起来对我说道。
“好好好，我们不谈了。马大哥，你别伤心。我，我剥香蕉给你吃……”
“就这样，我在艾丽莎家又呆了一会儿。后来，我们也没有再提二合一竞赛的话题。”我靠到里侧，让葛生可以坐到床上。
“那么，现在在我们身边仍活着的参赛者，可以确定的有3位了：艾丽莎?珀西，马正义，百里华晨。”关闭电灯的葛生坐到床上盘起双腿，思考着什么。
好在意葛生在想什么，又怕直接问他太唐突。
“嗯，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葛生转头看向我。这家伙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想……想知道。”怪不好意思的。
“我在想‘贰’产生的缘由。听你说了马正义的过去：马正义曾经有过一只叫二哈的哈士奇，因拯救马正义牺牲。二合一竞赛中，马正义的‘贰’便是那只叫二哈的哈士奇——或者说是相似的生物。再说艾丽莎，她的‘贰’是约翰，她的‘二合一’与《约翰默示录》有关；艾丽莎本身也是个基督教徒。由此，约翰之名来自《约翰默示录》几乎可以确定。加上我遇到过的参赛者……毋庸置疑的是，‘贰’的产生绝对和‘壹’有关。”
“葛生，你现在和我说的，与之前和我说的，感觉差不了多少。”我说出这句话后，葛生白了我一眼，我只好尬笑应对。
“哈，哈，真没想到，马正义大哥的‘贰’可以变成机器人啊。”我转移话题希望葛生可以速忘我说的话。
“机械武装和狂暴强化吗？”
“对啊。变成机器人的二哈超级帅，像个未来战警，酷毙了！”我得意忘形地挥舞我打着石膏的双手。
“你注意点，不是说明天要去河中街道的商惠医院卸石膏吗，现在这么乱挥一通当心再粉碎性骨折。”葛生躺下来。
“呃……”我被葛生这么一说有点怕了。
其实，我还有很多想问葛生的事，但怕葛生不告诉我并且嫌我烦。说起来，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葛生对我的感受？我脑子里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
“说起动物的能力，我想起了以前参加过的一场随机赛。那是我参加的第二场随机赛，也是至今为止我参加过的最后一场随机赛。如果说，爱德华?佩奇的‘贰’是我见过的最可怕最强大的‘贰’，那么石先行的‘贰’毫无疑问是最诡异的‘贰’。”
“哈哈，”我对着躺在床上光着膀子的葛生说，“最诡异的‘贰’？比你的小丑还要诡异？”话说出口，我有点后悔。
没想到，葛生丝毫不在意，反而如此说道：“死神不算诡异，石先行的‘贰’才真的诡异。你想听他的事吗？”
很难得，葛生竟然主动告诉我他的过往。不过……
“二合一竞赛中，背叛很常见。这场二合一随机竞赛，我没有像上次那样悲惨。”葛生仿佛真的可以听见我的心声。
我躺在床上乖乖放好手臂，和葛生一样仰望天花板，倾听他为我带来的回忆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