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刘濬受责罚不许回京
始兴王刘濬从元嘉十七年起就开始担任被视为国家根本的扬州刺史。因扬州刺史的治所就在京都西州城,所以他并未走出京都。元嘉二十六年,过继给庐陵王义真为继嗣的皇五子刘绍身体病弱,刘义隆就任命他为扬州刺史,刘濬则以征北将军身份出任南徐.兖二州刺史,镇守京口。到出镇京口时,他舍不得丢下原扬州府的僚佐和部下,于是通过潘淑妃向皇上求情,皇上就答应他率领原扬州府文武官兵二千人自随。在京口期间,此时已经二十一岁的刘濬从不以政务为事,只和沈怀远以及小人杨承先等人优游远近,夜以继日,就像一只放飞的山鸟,自由自在。
牐犚蛄鯙f屡有过失,在拓跋焘从大江边北归以后,刘义隆就解了他的南兖州刺史的职位,而让江夏王义恭兼任南兖州,只让他担任南徐州刺史,镇守在拓跋焘刚刚撤离的瓜步山,以防拓跋焘卷土重来。
牐犛刖┒家唤之隔的瓜步山一带一片凋敝:纵目远望,不见几户人家,鸟雀无所栖身,荒野上一树数巢,更有甚者,这里的百姓大都逃亡,要想看看一两个有些姿色的小家女子,那也是痴心妄想。刘濬对此大为不满,于是上疏求还京都,刘义隆置之不理;后来拓跋焘死于非命,刘义隆觉得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解除了对南国的威胁,因此在潘淑妃的请求下,才让刘濬重返京口。
牐犜嘉二十九年夏秋之际,庐陵王刘绍因病重,解职,不久病亡,刘濬以为自己一定会再任扬州,心中得意着,但不久朝廷以原荆州刺史南谯王义宣为扬州刺史,刘濬再次对此不满,继而怏怏不乐,正因此,他就在给太子的书函中写下要促皇上余命这样大逆无道的话语,以宣泄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牐犓又想到这几年离开京都过的快活,要是真得到扬州,待在皇上身边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他从另一个意义上想起了“伴君如伴虎”那句话;如果能远离京都远离皇上,就可以好好保护天师,就可以好好效忠太子,即使将来大事不妙,自己还有退路:远走高飞。当年司马楚之和谢晦都是这么干的,虽然谢晦没有成功。六叔南谯王义宣既然解了荆州,凭自己的位置,在过去,要荆州就如同探囊取物;现在自己虽小有过失,但只要努力还是有一定把握的。于是他派人回朝廷表述了这个愿望,但就像他担心的那样,使者蔫头耷脑地回来了。
牐牭貌坏降亩西,往往更能激人的斗志。他觉得不能这么蛮干,尤其在现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
牐犃鯙f想着对策。除了和皇上共参机密的江、徐和王僧绰之外,皇上身边还有三个颇受宠幸的人:母亲潘淑妃、慧琳和尚以及员外散骑侍郎徐爰。
牐犇盖拙筒挥盟盗恕t来很多事,经母亲一说,大多不会有问题,但现在就不同了,因为自己的小过失,使得她也受到了责罚,因此这个时候是不宜找她帮忙的;也许将来大事了,再找她也不迟。慧琳和尚因得皇上信任,时常得以参与朝政,朝廷有了大事,他的建议每每影响皇上,也因势倾一时,四方对他赠赂不断,他的门前宾客辐辏,多的时候常常有数十辆车停在他的门前,因此有人讥刺他是“黑衣宰相”。也许他是最后一招,这是不得已才走的路子。在他之前,不妨先走徐爰这条路。徐爰因能文笔,又在皇上身边近三十年,皇上每有大事小事,他都是一个顾问,甚至可以说是皇上的第三只手:皇上每有自己不便去的地方,就让徐爰代替他,元嘉七年和最近的这两次北伐,都是由他带着皇上的旨意,随军抵达黄河边,临时指授机宜,将帅们也都看着他的脸色行事。于是刘濬决定先走他这条路,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求助皇上的左右手尚书仆射徐湛之。
牐犚蛄苏夥折腾,朝廷有意让刘濬任荆州刺史,但尚书令何尚之等人则认为始兴王作为太子之次弟,为防意外——意外的情况下他就是太子了,不宜远出荆州。刘义隆权衡再三,觉得荆州处上流之重——先帝说过“荆、扬是国家根本”,应该有至亲接任,几个同胞兄弟以及临川王都已先后出任荆州,将来荆州应由儿孙辈担任,而儿孙辈中应从次子虎头始,于是他不顾何尚之等人的反对,就决定让刘濬担任荆州刺史。
牐犃鯙f得到这个消息后喜不自胜,以为就此可以摆脱厄运,就像当年谢晦跳上船将要远赴荆州时那样。他以看望母亲潘淑妃为由,要求返京,对这个理由皇上每每网开一面。到了京都,他去见母亲时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照了个面,就急匆匆地走了;他要去见太子,他要去看看如今形势已经展到什么地步了,他也要去看看他的王鹦鹉如今是不是还是他的王鹦鹉了。
牐牼驼饷醋牛刘濬又开始频繁出入东宫,竟不顾假期已满,继续逗留京都为非作歹。不几天,皇上知道他还在京都,再次责罚他,让他立即离京回到京口,把京口的府、州事务和继任者作好交割,刘濬这才怏怏而去。
牐牼驮诤图倘握咦鹘桓钍挛裾舛潭碳柑炖铮他也并未闲着。仿佛是留恋这地方,他每天都在心腹杨承先的带领下,悄悄打开京口城的便门微服私行。刘义隆因为他屡行不法,就特意派人监视他的作为;使者得知他一如既往,就把所知道的事情尽皆禀告给皇上,刘义隆获悉后大怒,立即派使者重返京口,杀了杨承先。
牐犃鯙f郁闷着,他不能远行了,失去了心腹杨承先,他仿佛瞎了一只眼,断了一条腿。
牐牼驮诹鯙f停留京口的元嘉二十九年七月,太子与刘濬共行的巫蛊事,刘义隆为此一连好些天处于惊愕、惋惜和愤怒之中。那时他还不知道刘濬和太子的关系已经到了一种什么程度,他的认识还只停留在过去太子对他们母子的切齿憎恨的地步,因此他在走进潘淑妃的宣融殿的时候,就怒气冲冲地斥责潘淑妃:
牐牎疤子图富贵,不耐烦,这还可以理解;虎头竟也如此,真是出我所料!太子要是即了位……你们母子怎么能一日无我啊!”
牐犃鯙f被责,惶惧不安,一时不知所措。原来返回京口,只是作程序上的交割,事情完毕就可返回京都,等到临轩受拜荆州刺史的仪式一完,他就可远走高飞了,但不承望节外生枝,使得东窗事,而皇上又在大怒中,下令不许他返回京都,只许留在京口。
牐牼驼庋一直到了十二月,皇上还没有准许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