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魏人的寇扰让刘义隆不安
犜嘉二十三年秋,青州所属的太原郡(宋侨郡,在今山东境内)百姓颜白鹿误入魏境,被魏军抓获,魏军准备杀死他。为了保全性命,他就对魏相州刺史谎称宋青州刺史杜骥派他来商谈归顺事宜。魏相州刺史立即把他送到平城,拓跋焘一听说是杜骥的使者,大喜过望,说:“杜骥,是我的外家啊!”外家,指母亲娘家的亲戚,拓跋焘的母亲是杜皇后。拓跋焘当即命令他的司徒祭酒王琦携带书信随颜白鹿前往青州,同时派遣堂弟高凉王拓跋那、永昌王拓跋仁率领大军进入青州延请杜骥,并同时进攻宋之冀州(元嘉九年分青州所设立,治所在历城)。
牐犌嘀荽淌范沛骱图街荽淌飞晏衤柿炀队迎击。其后太原郡告急,杜骥派遣他的宁朔司马夏侯祖欢和中兵参军率领骑兵急救,但毕竟力量微弱寡不敌众,太原郡被攻破,魏军俘获宋人口四千余人,掳掠牛六千余头。破了太原郡后,魏军又侵入宋之兖州,杀伤掳掠甚众,然后撤退。
牐犝馐墙年来魏军对宋的一次较大规模的侵扰。北境虽遭寇扰,烽火连连,但徐州与青、冀、兖三州毗邻,徐州刺史衡阳王义季却按兵不动。在太原告急的时候,刘义隆就曾下令义季出兵声援,但他仍不出兵。他不想出兵,因为他不想立功。他终日以酒为伴,作长夜之饮:有时处于昏醉之中,有时虽然醒着,但脑海里全是在豫章所见到的景象。
牐犃跻迓≡俅蜗纶责备他:
牐牎岸沛鳌⑸晏瘢仓促之际,犹以旧甲弱卒声援拦截;你身为元帅,兵马浩荡,良将劲弩,不计其数,竟不思奋,醉卧帷幄!数下诏令,你仍犹豫不决,岂止大违应赴之宜,实负天下百姓之望!且你所为,致魏寇大肆掳掠;匈奴轻汉,将自你而始!魏寇初入,未知虚实,故小心推进,兼存观察;其后见我形势,便大相纵掠。你竟高枕安卧,畏不敢动!遣军声援,只在乘际会、拯危急,以申威援,本无意驱逼众军与魏军争锋。又,山路易守,你何以畏畏尾?若以为事理不应如此,则率大军、守重镇,于国家疆防有何裨益!”
牐牷噬系难源鞘茄侠鞯摹r寮窘于,心情更加郁闷。他的痼疾一时难以除去,加之又作长夜之饮,到了元嘉二十四年春夏之际,义季已经病得卧床不能起身。
牐牰杂谝寮荆刘义隆是国事家事交织在一起的,感情复杂。义季儿时就随自己镇守荆州,那是先帝的重托。因此,多年来对义季刘义隆每每感到除了兄弟手足情意,还有一重类于父爱一样的感情。义季不能很好地理解自己,于是就沉迷杯中作长夜之饮,这实际上就是一种自残,自己每每加以责备,虽于心不忍,但又别无他法。如今义季若有不测,那可有愧先帝的嘱托。于是他起用还在守丧期间的徐湛之赶赴徐州探视义季的疾病,并召他回建康治疗。但徐湛之刚下大江,徐州方面就已星夜来报:时年三十三的衡阳王义季已于昨夜薨逝。
牐牫す主刘兴弟和衡阳王义季的相继去世,使得刘义隆备感忧伤;次子虎头的作恶,也让他投鼠忌器。然而国事繁杂,尤其是强敌在北境的连连寇扰,又使得他不得不丢下伤神的家事,来应对这一切。
牐犠郧唷①稹⒓饺州受敌侵扰之后,拓跋焘派使者来求和亲;不久,魏之安南平南府又派使者送信到兖州,责备刘宋不依实有土地,滥用北方名号随意侨置州郡,另外还威胁说魏军将到江南狩猎--将要入侵的代名词。
牐犖喝艘怖挠媚戏矫号随意侨置州郡,现在却强词夺理,于是兖州刺史答复说:若必因土地立州,则魏之徐州、扬州所属何在?其后,魏豫州刺史又派使者送信给宋豫州刺史,指责宋人在“南奸北入、北奸南叛”的边境处不加禁阻,致使寇扰滋蔓,譬如蚤虱疥癣,虽是小病,却令人长年不安。
牐牪宦凼俏壕的实际侵略,还是它在外交上的咄咄逼人,都让不甘示弱的刘义隆不能安坐。他开始遍访群臣中的有识之士,以确立针对魏的谋略。在被访的群臣中,有新近被重用的尚书吏部郎(吏部尚书的副职)庾炳之、卫将军兼南兖州刺史临川王刘义庆、右卫将军沈演之以及回京的辅国司马兼彭城太守王玄谟等。其中太子率更令兼国子学博士何承天则是刘义隆重点咨访的对象。
牐犜嘉三年,到彦之率军讨伐谢晦时,作为谢的僚属何承天驾舟归顺台军;元嘉七年,何承天又以右军录事的身份随到彦之北伐,后来到彦之败退,刘义隆因何承天才非军旅而免其刑责。何承天性情刚愎,不能屈意以待权贵,且又易于轻侮相交之人。在殷景仁执政时,他不为殷所用,于是出外任为衡阳内史。在衡阳,他不能和士人和睦相处,在职又有贪赃之名,遭州司纠察,被捕入狱,后来遇大赦免罪。元嘉十六年被任命为著作佐郎,负责撰写国史。此时何承天年已古稀,而其他佐郎皆名家年少,颍川人荀伯子就调侃他,称他为“奶妈”。他就回道:“什么话!卿当说这是‘凤凰将九子’。”不久,他升任为太子率更令,兼任原职。十九年,立国子学,他又兼任国子博士。
牐牶纬刑觳┭ч沤瘛u庞栏涸鹦藿ㄐ武湖时在湖边挖掘一古墓,从墓上得一铜斗,斗有手柄。因为皇上喜爱这些出土的古物,张永就把它送入宫中。刘义隆看了也不知这铜斗是何物,身边的侍臣也都面面相觑,于是就求教何承天。何承天一见就说是四百年前王莽政权“新”时的威斗。王莽“新”时的三公薨,就以此相赠,铜斗共有两个,一个在墓外,一个在墓内。“新”时家在江左的三公,只有甄邯曾经担任过“新”政权的大司徒,此墓应是甄邯墓。何承天说的如此肯定,包括刘义隆在内的所有人都将信将疑。不久,张永打开了墓门,在墓内果然又得一铜斗,同时挖出一块石铭,上书:大司徒甄邯之墓。刘义隆对他的博学叹服不已。
牐犓博学又有见识,刘义隆每有疑义就一定先去咨访他,有时在通往他家的道路上使者相望于道。因他性情急躁,他曾引用孔子的话对主事者厉声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刘义隆知道后常常预先告诫使者:“见了何,看他的脸色;若何不悦,无须多言。”尽管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刘义隆仍很赏识他,对他有所偏爱:他好下围棋,刘义隆就赐予棋具;他好弹筝,刘义隆又赐予他一面银饰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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