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有天之皇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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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刀客刀狂,剑客剑痴

    黑石集,八方客栈内,昏暗的烛光下,一名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坐在桌后,老眉微皱,一脸淡然,右手在桌上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看似他镇定自如,但从其低垂的眼神中,依然能看出有些担心,或者说激动更为恰当一些。

    他在等两个人回来,最近诸事不顺,先是十几年前那桩旧案有人重提,关联到自己,他派去查探的亲信却迟迟未归,想来已经凶多吉少。

    另一个人,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虽然为了那宝物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毕竟此事风险太大。他知道此次行动绝不能失手,他自己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甚至赔上了这条老命也不足惜。古语有云:“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火烛一点点燃掉,他眼中慢慢多了些担心,敲打的节拍也急了起来,因为离约定的时辰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那人还没出现,再拖下去,等援兵赶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东西到手了?”听到房门异响,坐在桌后的老者立即起身问道,两眼紧盯着紫衣人手上之物,冒着精光。

    紫衣人嗯了一声,有些吃力的回身关上房门,双手发抖,献上锦盒。

    “死伤如何?”老者捧着锦盒,双手也有些发抖,低声问道。

    紫衣人低头答道:“两死,其余重伤。”

    “你也受伤了?”老者也看出眼前之人有些行动迟缓,显然是有伤在身。

    紫衣人点点头,老者掀开他的面纱,一道血红的刀口,从紫衣人的额头斜穿到胸口,差点将鼻子削掉,眼珠刮出,虽然紧急涂了刀伤药,但伤口依然没有愈合,还有些血浓。

    老者微微皱眉,似乎也被这刀伤惊了一下,唏嘘道:“金刀莫家...可惜了..”

    这莫家金刀的铸造工艺很是特殊,刀刃在淬炼中加入了特制的东西,一旦被金刀重伤,伤口很难愈合。除非有莫家秘制伤药,不然长时间伤口不愈合,会导致感染和失血过多而死。所以受伤者必须赶到莫家讨药治疗,这样一来,也就是自投罗网。

    老者回身把锦盒放在书架上,顺手取下一白一黑两个药瓶,回到桌前交给紫衣人,叮嘱道:“这两瓶秘药专治金刀刀伤,切记,白日敷白瓶,夜里敷黑瓶,千万不能颠倒了!”

    “另外,此事一出,莫家、温老狗和宫里那位定会秘密全力搜捕凶手。你们暂避风头,也借此机会休整一番,等我消息。”

    “是,谢过康爷!”紫衣人收好药瓶,领命离去。

    是夜,亥时,雨停,云有些多,青衫剑客如往常一般,提着美酒准时来到一处屋顶上。而屋内,也如约定一般,准时响起琴声。

    自从几日前偶然听到这琴声,剑客似乎着了迷,每晚亥时都会来这里听琴、饮酒、赏月,好不惬意。虽然今夜乌云密布,不见月亮,但好歹还有琴曲可以听。

    屋内的琴声,与大众的靡靡之音不同,仿佛每个音符都扣动他的心弦,犹如天籁一般。沐浴在这琴声之中,让剑客这几日来倍感舒心,身轻飘飘如仙,暂时忘掉了往日的烦忧,畅快无比。

    这位剑客的前二十五年过的有些黑暗,有些不走心,十年前他从这里踏上那条路,现在他又回到这里,打算从这里重新踏上另一条路。

    “想必这抚琴的女子定是个天仙般的人物,才能奏出这天籁之音。”躺在屋顶上的剑客,饮着美酒,闭着眼享受这美妙的琴声,想象着仙女抚琴的样子。

    虽说剑客每晚都会来屋顶听曲,但从未见过抚琴的女子容貌,他也很克制自己的冲动,算是给这琴音留一些神秘感,一些想象的空间。

    “琴儿,你有身孕,还不早些歇息吗?”屋内,一位男声突然打断了这美妙的琴音。

    剑客眉头一皱,显然是对这扫兴者不满,悄悄掀开瓦缝儿向屋内望个究竟,只见屏风后面一位男子坐在轮车之上,深夜来到女子闺房。

    “琴儿这就准备歇息了”叫琴儿的女子起身微微作福,然后帮男子整理盖在腿上的毛毡,柔声道:“恩公,您的腿好些了么?”

    “这曼妙身姿,这细声软语,定是个美人!”剑客心中暗喜,虽说隔着屏风看不清女子容貌,但也应该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还是不见好转呐!”男子话语间有些失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早些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琴儿嗯了一声,柔道:“恩公,我先推您回房休息吧”说着,推起轮车缓缓向外走去。

    “哎,看这两人动作如此亲密,想必已是名花有主,只是看这男的似乎腿脚不便,真是可惜了这女子”剑客望着两人离去,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兴致全无,飞身离去。

    躺在客栈床上的青衫剑客还在回味那曼妙琴音,窗外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剑客猛地起身,抓起床边的长剑,一个鲤鱼打挺便掠到窗前,挑开一道细缝儿,小心地向外张望,只看到远处的房顶上有个身影若隐若现。

    “好快的身法!”剑客暗暗心惊,继续察看了一会儿,见没有异样,这才放松警惕,回到床上躺下。

    经过刚刚的惊醒,剑客也是睡意全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几日黑石集总是乌云密布,雷声轰鸣,总感觉有怪事发生。剑客起身倒了杯茶,茶杯还没送到嘴边,窗外又一道身影闪过,虽说不如之前那道身影轻快,但看起来轻功也是不错。

    “今晚有好戏看了!”剑客好奇心盛,再也按捺不住,放下茶杯,提起长剑,飞身追出窗外,跟着黑衣人而去。

    “看此人身法,功底应该不差,但步伐沉重,速度越来越慢,想必是受了伤。”正思忖间,前面那人似乎发现了有人跟踪,自个停了下来。剑客也暗运内力,脚下几个起落便来到那人身后,刚要张口询问伤情。

    突然那人右手向后一挥,黑暗中也看不清什么物什,剑客只觉得有寒气袭来,下意识向后翻滚躲开,同时出剑抵挡。只听“铛铛铛”的清脆撞击声,冰晶散落一地,是冰锥!但江湖中没听说过有人使这种暗器,这人到底是谁?

    等剑客反应过来,那人已经飞速的向巷子里逃去,剑客有些气恼,好心好意却差点遭了暗算,索性追上去讨个说法!

    黑衣人近日收到风声,匆匆赶来黑石集,查访十几年前那桩案子,却没想到中计。今夜连番遭遇强手,早已受伤不轻,再加上刚刚耗费内力,已是强弩之末,踉踉跄跄的撞上路边一家野酒摊,茶壶酒杯打翻一地。

    野酒摊上有位刀客,这几日他一直在此喝酒,桌上也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坛。他从小没有朋友,与刀为生,因为他觉得没人能够真正了解他,除了手中的长刀。

    听到背后声响,正在饮酒的壮实刀客浓眉一皱,头也不回,骂道:“滚一边去,别扫老子酒兴!”

    黑衣人扶着长凳,喘着粗气,吃力的求道:“大..侠救...救..我!”

    一听“大侠”二字,浓眉刀客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显然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你还跑..”黑衣人身后,青衫剑客已提剑追到,指着黑衣人气道。

    话还未说完,刀客抓起桌上的筷子便射了过来,劲力很足,青衫剑客微微侧身,伸出双指接住,稍一用力,夹断筷子,开口赞道:“这位兄台,功夫不差!”

    刀客打了个酒嗝,左肩扛着一口大刀,回身走了过来,指着剑客醉眼朦胧的说道:“你,跟我打!”

    剑客被搞的一头雾水,持刀大汉看他不理自己,也是懊恼,直接提刀攻来。剑客有心辩解,但对方刀势咄咄逼人,也激起了血性,索性打个痛快!不问青红皂白,俩人刀来剑往,地上房顶,缠斗在一起。

    黑衣人见两人打的不可开交,顾不得自己,暗自一笑,便趁着夜色悄悄的溜了。

    眨眼间,剑客与刀客已战了百余回合,两人彼此并不相识,也无怨仇,在此碰上交起手来,纯属暗暗较劲,比武切磋,点到为止。

    剑客剑长,很是灵活,刀客刀重,力道自然强劲。刀剑交接,手脚功夫也是不停,剑客伸出左手扣住大汉手腕,大汉运力轻轻一震,脱出手来,同时右腿横扫,剑客也同样出脚回挡。两人各施绝学,又斗了百余回合,虽然剑客剑法上稍胜一筹,但场面上刀客却已稳稳占据上风。久而久之,剑客体力渐渐不支,而刀客却愈战愈勇,胜负已然明朗。

    “这大汉竟不知疲惫!”青衫剑客已看出端倪,知道自己此役必败,再纠缠下去没任何意义,便撤招收剑,脱出场内,拱手笑道:“兄台内力纯厚,在下佩服!”

    “痛快!”刀客哈哈大笑,气势甚是豪迈,扛刀走了过来,抓住剑客的手笑道:“兄弟,不打不相识,过来一起共饮几碗。”

    两人回到酒摊,各饮三大碗,复又满上。

    刀客开口道:“兄弟剑法高超,实属在我之上,刚刚你我不分胜负,但若拖战下去,不到一柱香时间,我便可靠体力取胜,说起来有些胜之不武。”

    剑客伸手一摆,正色道:“兄台过谦了,所谓比试,胜就是胜,输就是输,没有借口,不过刚才与兄台一战,当真是生平酣快之事!”

    两人哈哈大笑,又连干了三碗,奇怪的是,冥冥之中似乎自有默契,两人彼此都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也没人开口去问对方武功家数。如此默契,便是缘分,两人一见如故,饮酒谈心,只论刀剑,不谈家事,不久便以兄弟相称。

    剑客盯着桌上的大刀,凝思片刻,笑道:“听刚刚所言,大哥从小爱刀成狂,而且大哥刀法狂放豪迈,不如兄弟我以后就以刀狂称呼大哥吧!”

    “好名字!”刀客听了,很是满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剑客,直接脱口道:“如此说来,兄弟你嗜剑如痴,就叫剑痴如何!”

    “大哥好文采!”

    “哈哈哈,好兄弟,干!”...

    深夜,又是一阵雷阵雨,雨水打在酒摊上的油布上,噼里啪啦,似是为二人助兴。

    黑石集的某一处宅院里,尸体横陈,满地冰碴,被雨水渐渐冲化,几具被冰冻的死尸中突然爬起来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消失在雨幕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