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城葬礼
北方边陲小城，海拉市，一场隆重的葬礼马上举行。
离世者，一位年迈七旬军人，遗像上的老者庄重肃穆，眉宇俊朗，目光凌厉，花圈挽带列出这位逝者的军衔中校。
这是一场寻常又不寻常的送别礼。
说是寻常，人之生老病死实属自然。
说是不寻常，参与葬礼人员皆着军装，不同兵种不同军衔，肃穆泠然。
远处数辆警车开路，止声闪灯，中间一辆红旗车在簇拥护卫下，车缓慢停下。
车里走下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军人，金枝一星军衔，立刻引起场内轰动，纷纷给这位将军让行，让他走进葬礼会场，有人已端来水送来。
宾客窃窃私语，耐心等待八点时间，葬礼举行。
会场边缘，一头乱发的三十岁左右男人引起工作人员注意，他正闲得无聊，摆弄花圈银叶，弄得沙沙响。
“能不能不动了，有毛病啊！”
工作人员斜睨他一眼，虽然这个男人身上也披了一件军装，令人觉得别扭，哪里不动？
衣服有点小，上面一杠三星赫然醒目，只是总感觉有点太瘦小，象是一件女人的军装。
不远处一辆奔驰车前，站立两个女军人，其中一个俏丽戎装靓女，目不转睛盯着男人背影。
崭新衣装实在瘦小，所以，他没象其他军人一样戴上军帽，估计与他那个大脑袋相比，一定也是小一号。
不舒服，时间又过得慢，两只手无处可放，不停地挠头，被旁边一个相仿年龄的平头男人看到，递上一根烟。
这个穿女装的男人点头示意，而一群士官兵堆在不远处吞云吐雾，没人给他递过烟，显得不太受人待见，或者说有点孤立。
男人接过香烟点着，猛吸两口，而那个递烟平头便装男人跟他谈起葬礼的仪式与讲究，穿女军装男人听得有滋有味，有点入神，不防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冲来，撞在手臂上。
手臂猝然间，似受到某种牵引，刚吸两口的烟掉落到地，跑掉的那个小女孩已消失没影。
他摇摇头，拾起烟头，又猛吸了两口。
此刻，喇叭里传出一个悠扬慢节奏的预报：葬礼仪式马上开始，请宾客入内。
随着广播声，所有人依次走进被花圈花篮围满的遗体前，先是默哀音乐，礼毕，家属致辞。
进入领导讲话阶段，先前金枝一星的中年将军迈步上台，打开文稿，对逝者生平进行了详尽描述，接后几个环节顺序结束，主持人说，请在场宾客绕逝者一圈，最后拜别。
那个穿女人军装的男人蹙紧眉头，跟在人群身后，缓慢行进，终还是落到最后。
当他与家属握手，头还没没抬，转身要离开，听到队列里一个声音。
“罗事炎，这是谁的衣服？你的军装呢？”
与逝者相同威严的男人在家属群里怒喝，军装上赫然一星一杠，罗事炎立正行礼，又躬身行礼，那男人怪异斜他一眼，对这个军礼有点意外。
人群散去，罗事炎一人孤零零走出殡葬处，朝市中心方向走去。
不远处路边，先前那两个女军人，正坐在车里焦虑等待，看到罗事炎过来，刚要招呼，远处警车响起，赶紧缩回身子，又钻进车里。
警车经过身披女军装的罗事炎身边停下，那辆红旗车也嘎然而止，车窗降落，那位少将探出头，大声呵叫。
罗事炎恍然醒悟，转过身朝将军立正敬礼，走近将军面前，听他笑呵呵跟他说了两句，罗事炎犹豫片刻，摇头送别。
街道上，又剩下他一个人，这才把那不舒服的女装脱掉，走到那辆奔驰车前，直接扔到车里，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
听到车里那个眉目俏丽的女军官威声呵斥，“跟我站住，罗事炎，你抽什么疯。”
罗事炎似没听到，不管女军官如何恼火，他轻闲得如坐春风，如许多平常男人一样，混到一片人群熙攘的市场里，消失了。
坐在奔驰车里的女军官嘟噜嘴，一脸不乐意，欲发火又止，旁边的另一个女军人则推她一把。
“默然姐，生什么气，罗事炎不就那德行，越理他就越给你翘尾巴，连司令的要求，你看，他也敢轻慢，这还不平衡吗？”
这个女军官名叫上官默然，那套衣服显然是她的，一杠三星，正营级，对于女兵来讲，能升到这个级别，那都是顶天了。
那双俏目里闪烁冰冷，能够看得出，平时训练时，她的内心强大，意志彪悍，非普通人可比，但在那个叫罗事炎眼前，她突然变成温柔如水的小女人。
奔驰车向前驶去，上官默然停下车，把军装脱下，片刻，换上粉红上衣，牛仔裤，平底鞋，摇身变成一个长发披肩的美女。
挥手让车里的女军人离开，她则钻进熙攘人群，四处搜寻那个男人的身影。
片刻，在一堆蟋蟀鸟鸣玩物滩前，看到那个男人蹲下的身影。
女人站立身后，罗事炎依旧发着呆，盯紧虫子打架，嘴角抹过一丝笑意。
“你们女人也喜欢虫子吗？”
上官默然听到询问，禁不住露出一缕如阳光般的俏笑，两腿并紧，也蹲在他旁边瞅那虫子，相当无聊无趣的东西，会让人发呆，消遣时间的东西。
“是，只要你喜欢，我发现，那也许是一件有趣的事。”
听到这种不得其意的话，罗事炎站起身，扭身向前继续走去，竟然对女人一身艳装充耳不闻，多少令上官默然有种被冷落的愤懑。
女人继续跟着，丝毫没有放弃，直到见罗事炎终于停下脚步，面对那傲人挺立的高挑身姿。
“你知道，我不会离开军队，不管你出多少钱，都不会改变。”
显然，这个回答没令上官默然满意，她继续跟在身后，一步不离，瞅他欲钻进一辆公交车，静止呆望人头簇拥的车门。
女人有些不乐意的娇嗔，“你不能不停一下，我的话没说完呢。”
罗事炎停下脚步，瞬间，公交车门关紧，朝远处驶离。
一男一女，矗立街道人群当中，凝然不动，走过身边的人流，送来怪异目光。
(本章完)
离世者，一位年迈七旬军人，遗像上的老者庄重肃穆，眉宇俊朗，目光凌厉，花圈挽带列出这位逝者的军衔中校。
这是一场寻常又不寻常的送别礼。
说是寻常，人之生老病死实属自然。
说是不寻常，参与葬礼人员皆着军装，不同兵种不同军衔，肃穆泠然。
远处数辆警车开路，止声闪灯，中间一辆红旗车在簇拥护卫下，车缓慢停下。
车里走下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军人，金枝一星军衔，立刻引起场内轰动，纷纷给这位将军让行，让他走进葬礼会场，有人已端来水送来。
宾客窃窃私语，耐心等待八点时间，葬礼举行。
会场边缘，一头乱发的三十岁左右男人引起工作人员注意，他正闲得无聊，摆弄花圈银叶，弄得沙沙响。
“能不能不动了，有毛病啊！”
工作人员斜睨他一眼，虽然这个男人身上也披了一件军装，令人觉得别扭，哪里不动？
衣服有点小，上面一杠三星赫然醒目，只是总感觉有点太瘦小，象是一件女人的军装。
不远处一辆奔驰车前，站立两个女军人，其中一个俏丽戎装靓女，目不转睛盯着男人背影。
崭新衣装实在瘦小，所以，他没象其他军人一样戴上军帽，估计与他那个大脑袋相比，一定也是小一号。
不舒服，时间又过得慢，两只手无处可放，不停地挠头，被旁边一个相仿年龄的平头男人看到，递上一根烟。
这个穿女装的男人点头示意，而一群士官兵堆在不远处吞云吐雾，没人给他递过烟，显得不太受人待见，或者说有点孤立。
男人接过香烟点着，猛吸两口，而那个递烟平头便装男人跟他谈起葬礼的仪式与讲究，穿女军装男人听得有滋有味，有点入神，不防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冲来，撞在手臂上。
手臂猝然间，似受到某种牵引，刚吸两口的烟掉落到地，跑掉的那个小女孩已消失没影。
他摇摇头，拾起烟头，又猛吸了两口。
此刻，喇叭里传出一个悠扬慢节奏的预报：葬礼仪式马上开始，请宾客入内。
随着广播声，所有人依次走进被花圈花篮围满的遗体前，先是默哀音乐，礼毕，家属致辞。
进入领导讲话阶段，先前金枝一星的中年将军迈步上台，打开文稿，对逝者生平进行了详尽描述，接后几个环节顺序结束，主持人说，请在场宾客绕逝者一圈，最后拜别。
那个穿女人军装的男人蹙紧眉头，跟在人群身后，缓慢行进，终还是落到最后。
当他与家属握手，头还没没抬，转身要离开，听到队列里一个声音。
“罗事炎，这是谁的衣服？你的军装呢？”
与逝者相同威严的男人在家属群里怒喝，军装上赫然一星一杠，罗事炎立正行礼，又躬身行礼，那男人怪异斜他一眼，对这个军礼有点意外。
人群散去，罗事炎一人孤零零走出殡葬处，朝市中心方向走去。
不远处路边，先前那两个女军人，正坐在车里焦虑等待，看到罗事炎过来，刚要招呼，远处警车响起，赶紧缩回身子，又钻进车里。
警车经过身披女军装的罗事炎身边停下，那辆红旗车也嘎然而止，车窗降落，那位少将探出头，大声呵叫。
罗事炎恍然醒悟，转过身朝将军立正敬礼，走近将军面前，听他笑呵呵跟他说了两句，罗事炎犹豫片刻，摇头送别。
街道上，又剩下他一个人，这才把那不舒服的女装脱掉，走到那辆奔驰车前，直接扔到车里，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
听到车里那个眉目俏丽的女军官威声呵斥，“跟我站住，罗事炎，你抽什么疯。”
罗事炎似没听到，不管女军官如何恼火，他轻闲得如坐春风，如许多平常男人一样，混到一片人群熙攘的市场里，消失了。
坐在奔驰车里的女军官嘟噜嘴，一脸不乐意，欲发火又止，旁边的另一个女军人则推她一把。
“默然姐，生什么气，罗事炎不就那德行，越理他就越给你翘尾巴，连司令的要求，你看，他也敢轻慢，这还不平衡吗？”
这个女军官名叫上官默然，那套衣服显然是她的，一杠三星，正营级，对于女兵来讲，能升到这个级别，那都是顶天了。
那双俏目里闪烁冰冷，能够看得出，平时训练时，她的内心强大，意志彪悍，非普通人可比，但在那个叫罗事炎眼前，她突然变成温柔如水的小女人。
奔驰车向前驶去，上官默然停下车，把军装脱下，片刻，换上粉红上衣，牛仔裤，平底鞋，摇身变成一个长发披肩的美女。
挥手让车里的女军人离开，她则钻进熙攘人群，四处搜寻那个男人的身影。
片刻，在一堆蟋蟀鸟鸣玩物滩前，看到那个男人蹲下的身影。
女人站立身后，罗事炎依旧发着呆，盯紧虫子打架，嘴角抹过一丝笑意。
“你们女人也喜欢虫子吗？”
上官默然听到询问，禁不住露出一缕如阳光般的俏笑，两腿并紧，也蹲在他旁边瞅那虫子，相当无聊无趣的东西，会让人发呆，消遣时间的东西。
“是，只要你喜欢，我发现，那也许是一件有趣的事。”
听到这种不得其意的话，罗事炎站起身，扭身向前继续走去，竟然对女人一身艳装充耳不闻，多少令上官默然有种被冷落的愤懑。
女人继续跟着，丝毫没有放弃，直到见罗事炎终于停下脚步，面对那傲人挺立的高挑身姿。
“你知道，我不会离开军队，不管你出多少钱，都不会改变。”
显然，这个回答没令上官默然满意，她继续跟在身后，一步不离，瞅他欲钻进一辆公交车，静止呆望人头簇拥的车门。
女人有些不乐意的娇嗔，“你不能不停一下，我的话没说完呢。”
罗事炎停下脚步，瞬间，公交车门关紧，朝远处驶离。
一男一女，矗立街道人群当中，凝然不动，走过身边的人流，送来怪异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