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毒妾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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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四十四 得失之间

饶胡妈妈再三再四严令过萱瑞堂众伺候之人不得将晨间之事外传,周珺琬当着周太夫人的面儿顶撞冯姨娘,以致被周太夫人申饬了一顿,还被勒令当众给冯姨娘赔礼道歉之事,还是如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遍了西宁侯府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

那些连日来有事无事都往倚松院周珺琬小院凑的丫头婆子们,便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再没谁往她院里凑了。

毕竟众人都知道,周珺琬在府里的体面,泰半是靠太夫人给的,如今她失了太夫人的欢心,又得罪了自来最得侯爷宠爱的冯姨娘,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实在犯不上她们再上赶着去巴结,没的白浪费自个儿的时间和银钱,更没的白惹恼了太夫人和冯姨娘。

但众人的这种心理只持续了不到半日,便立刻又改变了,只因宁夫人竟于午时之前,使王大贵家的亲自上门,赏了周珺琬一套上等的官窑薄胎瓷茶盅。

其时周珺琬正坐在靠窗的花梨木长案前,对着窗外的两颗白玉兰树抄写佛经,——这是她琢磨了一上午,才琢磨出的躲避齐少游求欢的法子。

周太夫人的六十大寿眼看就要到了,她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的,便是再精心挑选,只怕在周太夫人看来也稀松平常得紧,倒不如亲手抄写几卷佛经献上更显得心虔;最重要的是,抄写佛经时理当吃斋念佛,如此一来,岂非就有了现成拒绝齐少游的理由?除非他想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万幸她虽没了属于周珺琬的任何记忆,却除了会写沈凉的字迹以外,竟仍奇异般的会写周珺琬的字迹,不然不用齐少游发现异常,她自己就要先露了破绽。

周珺琬方抄写了两三页佛经,就有金铃进来屈膝禀道:“回二奶奶,夫人使王妈妈给您送东西来了!”

“……王妈妈来了?”周珺琬怔了一下,随即便意识到是自己和周太夫人的那一番半真半假的做作起效了,忙道:“快请至厅堂好生奉茶伺候着,我洗洗手就过去。”

“是,二奶奶。”金铃应声而去。

周珺琬则忙就着锦秀捧着的热水洗了手,又接过文妈妈递上的帕子拭净,方被二人拥着去了厅堂。

果见穿了件天青色缎绣团花褙子,戴了赤金镶红宝石簪子,一脸不苟言笑的王大贵家的已侯在厅里,一瞧得周珺琬出来,便敛衽为礼:“老奴见过二奶奶。”

早被周珺琬一把搀了起来,笑道:“妈妈是伺候夫人多年的老人儿了,阖府小一辈的主子们,谁不拿妈妈当半个主子看?妈妈真真是折煞我了!”

又亲自搀着她至当中的榻上坐了,自己则坐了另一边,待锦秀上了茶来后,方笑问她道:“敢问妈妈这会子过来,可是夫人有何吩咐?其实要我说,夫人有何吩咐,只管使个小丫头子来说一声便是,又何须妈妈亲自走这一遭儿?”

王大贵家的伺候宁夫人多年,眼里心里只得一个宁夫人,连自己的丈夫子女尚且要靠后,对明里暗里给了宁夫人不少气受、给她使了不少绊子的周太夫人和周珺琬自然深恶痛绝,只不过对着周太夫人时不敢表露出来罢了,因此对着周珺琬时,便鲜少有好脸色,就譬如方才。

但周珺琬的态度却这般好,又是让茶又是让座又是拿好话儿奉承她的,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是再厌恶她,也不好再拿乔的摆出一副臭脸,毕竟周珺琬也是大半个主子。

因强挤出一抹笑意,道:“并非是夫人有何吩咐,而是夫人昨儿个新得了套薄胎瓷茶盅,想着二奶奶这里也好久没添过家俱陈设了,所以特意吩咐老奴给二奶奶送了来。”

说着自跟来的小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掐丝戗金的五彩大盒子,放到周珺琬面前打开:“二奶奶瞧瞧可还喜欢?”

周珺琬忙笑说道:“难为夫人还惦记着我,请妈妈回去转告夫人,就说我略微收拾一下,便过去磕头谢恩。”一边说,一边看向那个盒子。

就见盒中装着十来个大小不一的杯子,层层套叠,取出来依次摆出来看,均光洁如玉,白如凝脂,大的有三寸来长宽,小的竟如拇指大小。其上绘的皆是唐宋元各名家的花卉虫鸟,配色或雅致清新,或艳丽厚重,画功则精细娴熟,仿得惟妙惟肖;杯子一侧绘画,另一侧则题此花鸟的诗词名句,字体端严,骨气劲峭。且每只杯子还用黄金镶底,镂出双鱼卧莲花样,精致奇巧实乃周珺琬生平之所未见。

屋里就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或轻或重的吸气声。

王大贵家的不由自得一笑,谅你们也没见过这样好东西,今儿个真真是白便宜你们了!

之前宁夫人让她送这套茶盅来时的不甘和不忿总算是去了个七七八八。

自得间,抬头去看周珺琬,想从她脸上也看到与文妈妈锦秀等人一样的惊喜艳羡,却见她只因惊艳张口结舌了那么短短的一瞬,便已恢复了常态。不由又不忿起来,她这是什么态度,就跟这些茶盅很稀松平常似的,她这辈子倒几次见过这样好东西?呸,就凭她周家那个穷家薄业,只怕从来就没看见过罢!

是了,她定是在虚张声势,省得在她和众伺候之人面前失了颜面,毕竟好歹也算大半个主子,若是表现得太眼皮子浅,可是会惹人笑话儿的!对,一定是这样!

王大贵家的这般一想,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看向周珺琬的目光便复又恢复了方才的看似卑微,实则居高临下。

周珺琬还是沈凉时,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如何猜不到王大贵家的这会儿在想什么?如果换做当初她方醒来时,王大贵家的将这套茶盅摆在她面前,她必定也会跟文妈妈等人一样,被其惊艳得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但一来她已在侯府生活了这么久,也已见过不少好东西了,这套茶盅虽精奇贵重,未必就精贵得过之前宁夫人赏她那尊玉雕;二来她如今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她日日夜夜所思所想的除了报仇,还是报仇,所以她更看重的,是这套茶盅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而非其本身的价值!

当下周珺琬又与王大贵家的说了一会儿话,才在王大贵家的起身提出告辞时,趁机塞了一个荷包在她手里,并亲自送了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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