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之金戈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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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折戟沉沙

    清燕两军的战火弥漫了整个滨江大营,两军的士兵在火海中穿梭,不顾一切地冲杀。

    清军的中军大帐内,只有王宇一人,静静地闭目而坐。

    王雍被一众清军甲士抬了进来,那一众甲士便冲出去继续迎战。

    王雍跪在地上,哭道:“大将军,你杀了我吧,东门丢了,西门也丢了,燕军如潮水般冲了进来,末将挡不住了!”

    王宇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将他拉起,说道:“久经沙场的上将,怎么会有泪水这种东西?”

    王雍叹道:“大将军,我实在没办法了?”

    王宇提高了嗓门,喊道:“什么叫没办法?你看看帐外,我大清的儿郎们,不足两万,面对数万如狼似虎的燕军铁骑,他们没办法了吗?他们不是照样冲了上去,和燕军拼杀!我大清万年,没有什么是难住我大清的!”

    王宇一把将他推开,走了几步,指着他说道:“以后不要再让眼泪出现在你的脸上,羁旅之将,竟会像个娘们似得哭,你也不觉得可耻!”

    这时,一名甲士冲了进来,激动地说道:“大将军!江城破了!江城破了!”

    王宇一听,点了点头,“晃——”地一声抽出了宝剑,来到了地图面前。

    王雍也站了起来,转悲为喜,说道:“大将军用兵如神呀!用两万军拖住蓝景的五万铁骑,掩人耳目,迅速着劲旅拿下了江城,截断了燕军的粮道!”

    王宇没有答他,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的士兵也算没白白阵亡,迅速命令吴毅从江城派一支铁骑,绕至敌后,包围燕军。蓝景得知江城失守,自会退去。趁着燕军惊魂未定,令吴毅在其归途设伏,务必斩杀蓝景,至于溃散的燕军,放他们自去!”

    王雍点了点头,又问道:“末将有些不解,为何放燕军自去?让他们重回燕营,岂不是壮大了燕军的实力”

    王宇摇了摇头,道:“他们已成惊弓之鸟,不仅不能壮大燕军,反而会将对我清军的恐惧带给所有的燕军,乱其军心。好了,你先下去布置吧!”

    蓝景正对着清军军士一路斩杀,忽听身后副将大声喊道:“上将军,江城被清军攻破!”

    蓝景一听,只觉得头痛欲裂,大叫一声,从马上跌倒在地。一旁的护卫们连忙抢下他,大喊道:“上将军!上将军!”

    蓝景有气无力地对身旁的副将说道:“传令将士们,撤军!再不撤清军围上来,我们便成了瓮中之鳖!”

    副将点了点头,对正在混战中的燕军喊道:“撤!撤!”

    说完,他与一众将军抬着蓝景,急急忙忙地离开火线。

    燕军士兵听到鸣金之声,也顾不上恋战,赶紧撤离,更有甚者,丢盔弃甲,争先恐后的撤出了战场。

    看着燕军仓皇而逃,站在将台上的王雍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大声喊道:“我大清勇士们,百年耻辱,今得一雪,前面便是数百年欺压我族人的燕人,祖宗们流过的血,受过的辱,我们一定要让燕人加倍偿还!以血还血,杀!”

    清军的军士听了主将的一番激昂之语,士气大振,大声呐喊着,拿起战戟、长刀,不顾一切地追杀燕军,似要将百年所受之耻,尽数发泄出来。

    燕军只顾奔跑,无暇顾及追杀的清军。而后方的清军纷纷将兵刃掷出,在燕军无意后顾之时,将一众燕军兵士射杀。

    此时,王雍兵出滨江、燕军之东,江城副将魏玉兵出燕军之北,逐渐由东北方向对燕军形成包围之势。

    蓝景部屡发求援书,均被清军截下,无奈之余,燕军只得孤注一掷,集中兵力冲破临江东一线的清军的包围圈。

    燕军突围之余,兵不过数千,且都是筋疲力尽的残兵。

    见燕军的士兵们没了以往的野性,丢盔弃甲,一个个瘫倒在路旁,蓝景虽然身体虚弱,还是对身旁的副将说道:“清军用兵,多以诡诈欺人,让弟兄们赶紧撤退,以免有失!”

    副将喘着气,答道:“上将军,弟兄们一直都在奔波,这人不累,马都累了,还是歇会儿再走吧。”

    蓝景回首张望了一番,发现并无追兵踪迹,这才点了点头,在众将军的簇拥下下了马,就着一块石板坐了下来,解开酒壶,喝了一口酒,又拿起一块随身携带的干馍,咬了一口。

    见一旁的一名士兵紧紧地盯着他吃,蓝景笑了笑,将手中的干馍递给他,说道:“饿了吧,拿去,吃。”

    那士兵伸出手,又收了回去,看着蓝景,怯生生的眼神。

    蓝景正声道:“吃!”

    那士兵这才接过干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蓝景看着士兵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满脸泥垢,但是眉宇间似有英雄之气,对士兵顿时产生了兴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那士兵狼吞虎咽地吃下干馍,哽噎着说道:“我叫赵敢,我爹投军死了,我娘跟别人了,我没有家人。”

    蓝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好好干,燕军不会亏待你的!”

    那士兵拼命地点了点头,蓝景拍了拍手上的泥灰,对众人说道:“大家也歇的差不多了,弟兄们该起程了!”

    副将也喊道:“大家都起来吧,赶紧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还会回来和清军算总账的!”

    士兵们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一名燕军士兵捡起锅盖似的红缨铁盔,正要扶着战戟站起,却听“嗖——”地一声,中箭倒地。

    蓝景见士兵倒地,立即喊道:“大家快上马,是清军,清军杀来了!”

    正说着,周边即锣鼓喧天,旌旗招展,四面八方传来了喊杀声,不远处似有黑云翻滚而动。

    随着嘈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清字大旗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只不一会儿,清军的铁骑便如一道铜墙铁壁,挡住了燕军的去路。放眼看去,清军铁骑一个个头戴白缨铁盔,一身黑色战甲,坐下战马依旧披着一副皮甲,手执兵刃,没有丝毫呐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燕军的军士。

    为首一将军吴毅头戴白缨铁盔,一身白袍黑甲,手执一杆战戟,胯下一匹战马,来来回回走动了数步,对蓝景喊道:“蓝将军,在下吴毅,在此恭候多时了!”

    蓝景看了看吴毅,冷笑道:“一群插标卖首之辈,你当我燕军是你等屠猪贩狗之人吗?就凭你这点铁骑也能阻我!”

    吴毅笑道:“蓝将军,你的燕军虽勇,但数日奔波,早成了强撸之末,你觉得燕军还能战吗?既然足下说我清军是插标卖首之流,那就让足下瞧瞧,以血还血的清军铁骑的厉害!”

    说完,吴毅转身对清军铁骑喊道:“弟兄们,看见了吗?燕军杀我族人,辱我军士,是可忍,孰不可忍?杀!”

    他一声令下,清军铁骑便如阵阵黑云滚滚而来,马蹄声如雷霆一般震响。

    燕军士卒虽然筋疲力尽,也只能仓皇应战。

    清军铁骑凭借强大的冲击力,迅速攻破燕军。燕军骑兵由于力乏,虽然竭力拼杀,却哪里是清军的对手,被清军铁骑不断地刺杀。更有燕军骑兵滚落马下,被清军铁蹄踩踏。燕军之仓皇,惨叫声连连,不断血溅刀刃之下,断肢残体随处可见,清军便如屠夫一般,在进行一次惨烈的大清洗。

    蓝景一人被数十名清军铁骑围攻,竭力拼杀。却见一清军骑兵挥着兵刃刺了过来,蓝景侧身闪过,一把抓住马鬃,一个翻滚上马,踢开那骑兵。面对迎面而来的清军骑兵,他迅速刺出长枪,穿胸而过,那骑兵应声倒地。

    一番刺杀之后,其余的一众骑兵也均被他纷纷刺倒,蓝景正喘一口气,却见那个名叫赵敢的小伙正在被一众清军围攻。他大喊一声,连忙冲入敌阵,挥起长枪,将刺向赵敢的兵刃尽数推开。

    赵敢对蓝景喊道:“谢上将军!”

    蓝景也不顾他,说道:“快走!”

    说完,怒拍了赵敢的战马,那战马一声长鸣,狂奔而去。

    见赵敢已然逃脱,蓝景也拨马便走。

    吴毅见蓝景要走,喊道:“上将军有令,莫要放走了蓝景!”

    话下,清军铁骑们不顾身边的燕军军士,连忙涌下蓝景。

    面对迎面杀来的清军铁骑,蓝景一杆长枪,将其纷纷挑落,继续向前奔。

    跌倒的清军骑兵也是杀红了眼,不顾疼痛,纷纷拿起戈矛,围住蓝景。

    蓝景对着马下的骑兵一阵刺杀,那些骑兵虽然都被刺中了多次,仍拼起力气,拽住马蹄。

    蓝景正在发急,两杆钩镰枪迅速刺来,拉倒了他的战马。

    蓝景顿时失蹄栽倒,还未等他翻身站起,清军军士便纷纷对他刺出了战戟。

    数十杆战戟刺入他的腹中,蓝景口吐鲜血。清军军士又立即将他挑起至半空,看着赵敢的哭喊,蓝景微微一笑,闭上了眼。清军迅速放下战戟,蓝景重重地跌倒在地,早没了气息。

    吴毅下马冲了上去,看着蓝景的尸体,叹了一口气,立即拔出剑,斩下了他的首级,一手握起,喊道:“众军士,不可一世的燕军被我们打败了,他们的上将军蓝景也成了我清军的刀下之鬼!我大清万年!”

    清军军士见状,士气大振,皆齐声呐喊道:“万岁!万岁!”

    蓝景阵亡、江城失守的消息没多久便随着燕军的败退传到了燕军大营,一时震动了燕军上下。

    整个燕军大帐内皆是死一般的沉寂,众将军皆满面戚容、低声不语,上将军张季哭着对燕主张恒说道:“皇上,蓝景上将军是我朝元老啊,就这么死了!清军多行诡诈,杀我主帅,屠杀我军士!皇上,千万不能放了他们!”

    张恒半晌未语,眼中已有热泪,将战报揉成一团,奋力砸了出去,哽咽着狠狠地说道:“传我军令,即刻集结所有兵马,直取滨江,发兵灭了清国!”

    李苏连忙上前劝道:“皇上,万万不可呀!咱们若是此刻发兵灭清,后方的齐国便可缓过气来。一旦清齐联手,我军便是腹背受敌,顿时便陷入绝境呀!”

    张季喊道:“丞相!蓝老将军战死疆场,清军屠杀我士卒,这是我燕国将士的耻辱!你一向支持皇上称霸,怎么今日变得畏畏缩缩的!”

    李苏回首答道:“季将军,不是在下畏畏缩缩,实在是双线作战,乃兵家大忌。更何况此时江城已失,我军粮道被切断,不宜久战!眼下之计,要么与清修好,要么一鼓作气,灭了齐国,以齐地之富供养我燕军北上伐清!”

    北州王张铭也上前劝道:“皇兄,李苏丞相此言才是当下明智之言呀,皇兄与诸位将军不妨忍一时之恨,待灭齐之后,再报仇也不迟!”

    张恒听了,仍未气消,只是未言一语。

    这时,一名燕军军士托着一封国书上前奏报道:“皇上,清国国书到!”

    张恒一时大怒,指着军士喊道:“念!给寡人念,寡人倒想看看清国怎么向寡人解释!”

    李苏从军士手中接过国书,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说道:“皇上,清国向我国宣战!国书上说,滨江一役不过是牛刀小试,现清国已集结了七十万举国之师,由王宇挂帅,其前锋已进入齐境!”

    张恒怒上加愤,一脚踹开案桌,呵斥道:“区区一个蛮邦小国,也敢自不量力,向我大燕宣战,让他来,寡人非将清国灭了不可!”

    李苏献策道:“皇上,既然清国向我宣战,燕清之战,在所难免,齐军龟缩不出,我军一时强攻,恐伤亡太大,不妨趁着清军前锋刚进入齐境,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张恒这才缓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折子,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依丞相的意思。”接着对张季喊道:“张季,寡人给你五万铁骑,迎战清军,寡人命令你,击败清军,把清军杀尽,一个不留!你明白吗?”

    张季重重地抱了抱拳,大声答道:“皇上放心!杀我族类,其仇之大,不共戴天,末将必将清军杀得片甲不留!”

    这里是齐国北境门户,在这里,狼烟滚滚而起。穹庐之下,战鼓擂擂,马蹄声起,惊起满天尘埃,由远处看,两边皆是黑压压的人马,一望无尽,仿佛与天相接。

    燕军与清军各成一众,北为清军,多是铁骑,少有步甲。清军骑兵皆身穿黑色重甲,头戴白缨铁盔,手执刀戈,坐下战马也披上了一副轻甲,整军列阵,时有躁动。清军阵中,旌旗飘扬、战刀林立,为首一将军头戴白缨铁盔,一身白袍黑甲,体态微胖,手按利剑,一脸不屑地扫视着燕军。

    燕军为南,全是骁骑,或头戴红缨铁盔,或披头散发,一身带绒战甲,手持弯刀,肆意叫囔着,皆是彪形大汉,坐下战马,也都是四蹄稳健、肌肉丰盈,燕军的虎皮旗帜迎风招展。燕军阵中,走出一人,披头散发,仅用貂毛束了后脑一段头发,一身带绒重甲,手执一把长刀,眼光如炬,英气凛冽,坐下战马枣红之色,看其神色便知是良驹。他抬了抬手,燕军上下顿时安静下来。

    接着,他冲着清军阵营喊道:“我乃燕军上将军张季,来将何人?”

    清军为首将军冷笑道:“我是清军先锋大将军陆鸣,你们这群蛮邦之贼,听闻我名,还不束手就擒?”

    张季听了,大笑数声,说道:“现如今,你清军略有小胜,便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了,真是可笑!”说完,转身对燕军士兵喊道:“弟兄们,你们看!对面,便是屠杀我数万燕人、杀我蓝老将军的死敌!我燕人何曾受过如此大辱!弟兄们,血债血偿,冲上去,把对面的清人全部杀光!”

    话音刚落,数万燕军铁骑便如潮水一般,不顾一切地冲向清军铁骑。清军铁骑见势连忙上前迎战。

    燕军骁骑何其骁勇,宛如一道巨大的铁拳,瞬间便冲破了清军的阵形,呐喊着四处冲杀。清军铁骑虽然一身重甲,无奈燕军骑兵眼疾手快,手下弯刀锋利,便如刀切白菜一般,将一众清军骑兵砍落马下。更有清军铁骑与燕军骑兵相撞,跌落马下,被燕军的铁蹄踩踏致死。

    燕军一阵冲杀之下,清军阵形已然被冲破,变得七零八落。清军的尸体满地皆是,燕军的尸体却是寥寥无几。

    见大势不妙,陆鸣大惊失色,连忙拨马要逃。张季见状,飞马上去,望见陆鸣的项背,手起刀落,将他斩落马下。

    清军失了主将,一时间群龙无首,纷纷放下武器,下了战马,举手降了燕军。

    张季立即命人捆了所有降卒,便要将他们全部斩首。

    这时,一燕军骑士急忙赶到,喊道:“上将军,李苏丞相有言,这些降卒一概优待,万不能屠杀!”

    张季摇了摇头,说道:“回去告诉丞相,这些清军,本将必杀之,一报蓝将军折戟滨江之仇,二震慑清军,令他们不敢再放肆!”

    说完,他一声令下,燕军军士纷纷张弓搭箭,一时间,箭如雨下,清军众降卒虽竭力挣扎,但都被绳子捆在一起,难以动弹,随着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之后,不一会儿,一万多清军降卒便纷纷中箭倒地,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刚刚赶到、喘着粗气的李苏见到如此情状,满面惊讶,喊道:“上将军,你惹祸了!你惹祸了!”

    张季朝清军死尸啐了一口痰,大骂道:“痛快!”说完,转身笑道:“丞相,本将杀敌国之兵,祸从何来呀?”

    李苏瞪大双眼、脸色气得涨红,呵斥道:“他们都已经降了,你还将他们堂而皇之地斩尽杀绝,你这样,不是让天下人对我燕人寒心吗?如此,清人、齐人他们还会降吗?他们势必死战到底!”

    张季骂道:“清、齐,皆是猪狗之辈,下贱之人,我恨不得尽杀之,他们若是死战,倒顺了本将的心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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