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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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深水一池·二、

如此凶狠快捷的断颈手法,岂非能一般人所为?不过,实在是事情太多,而且毕竟也是猜测,顾不上了,就拉了几个替死鬼拦事。

松尾原本是想这惹祸包散了就算啦,待有空再想办法。

不料,小鬼子个个雄性激素燥动得很。不过三四天功夫,居然就有小鬼子偷偷溜出军营,到百姓家强虏硬抢花姑娘,哭嚎遍地。

惹得桂二爷一帮乡绅怒火中烧,联名上告,要求抓凶惩处云云。

如此,松尾只得迅速同意窑子重新开场,这“”就又越来越红火了。

现在,二人站在房角处看去,黑漆漆的天空下,“”灯火通明,**声荡语,不绝于耳。二爷平生最恨这窑洞,忍不住恨恨的唾骂:“妈拉个巴子,大东亚圣战,圣战成了窑子,本爷毁了它。”

团副怕他一时性起,一举掌一踢脚,那又是一场杀戮,坏了此行的本来目的,乃劝道:“二爷,毁了容易。可毕竟是良家姐妹,被逼良为娼,玉石俱焚不是个好办法,咱们还是走吧。”

二爷跺脚道:“就是就是,不是看了这些中国娘儿们,本爷早建一个毁一个了。就看你小鬼子有多少人来凑死?唉,走吧!”

二人嗖的腾身而起,往左一拐,就是宪兵队司令部了。

上次被雷霆劈断的铁杆,又给竖了起来。膏药旗掛在上面,因为无风,有气无力的垂着,像一只硕大而被折断了的翅膀。

瞅准了松尾的办公室位置,二人轻轻落在瓦片上。

二爷就着瓦缝向下瞅瞅,手指一用力,挤开了二条五公分宽的椽子,突然骂了一句:“妈拉个巴子的松尾,还设了埋伏哩,你看。”

团副趴下瞅去,果然在房架的四角,都蹲着重机枪。

枪口透过粗大的屋椽子,成交叉型的瞄准着下面各个角落。团副再细细瞅去,终于发现一根细铁丝将四挺重机枪的板机连在一起,一动,就一齐扫射;

而弹带则沿着椽子通畅的连向另一间屋,团副轻轻一纵,沿着弹带摸到另一间屋,是弹药室。团副说:“二爷,你稍等。”

逐从椽子口挤下,轻轻落在下一层椽子上,迅速将所有的弹带头一颗子弹卸去。

二爷也钻了进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团副有条不乱的操作,也不帮忙。团副眨眼道:“二爷,松尾这独门暗器虽然厉害,这样一来,就只有干瞪眼,哽嗓门儿啦。”

二人下了屋,蹲在黑暗里一阵细瞅,团副领头便朝里室闯去,却呯的被狠狠弹了回来。

“二爷注意,有高压电!”

团副跌得鼻青脸肿,仍不忘提醒

“退后。”

二爷将他一拍:“看我的,你让开。”,一步窜上去,双手一拉,只见黑暗中电光闪闪,缠满了二爷全身,像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火人。

二爷没做声,而是狠劲儿一拉,呼,铁门被拉开了:“快,跳进去。”

团副有些犹豫,毕竟刚才的强大电流,让他还没回过神来。“跳进去,没事儿。”二爷拉着铁门岿然不动,双目烔烔,平静的说:“我说了没事儿,一定就没事儿,跳吧。”

团副吸一口气,猛然朝里一纵,果然无事儿。

双脚一着地,喜得差点儿大叫起来:一部九二式发报机就放在桌子上,桌子下,是生铁铸的大保险柜,与同是铁的桌子焊在一块……

人影一纵,二爷也进来了,并顺手拉上大铁门。

这样,松尾用整块生铁重新焊了一遍的里室密室,任千伏高压电保卫着,就被二爷攻破了。

直到此时,团副才真正看到了桂二爷有多神奇。

首先是那大保险柜,团副倒是迫切地想打开。可绕着它又听又看又旋的,就是打不开。二爷笑笑,问:“咋?想打开它?”

“没钥匙和密码,这鬼家伙,坚硬得很呢。”团副摸着自已腮帮,边回答二爷边思忖着办法。

二爷轻轻拍拍团副肩头:“小伙,别急,有我呢。”,说罢,握住旋把几扭扭,吱嘎!那硕大的保险柜应声而开,喜得团副差点儿给二爷跪下,喊活神仙了。

保险柜一开,松尾所有的秘密即大白于天下。

团副的心,怦怦怦的跳着,一一查看。果然,如他所料,小夫人前没有骗自已,小夫人所说的,全在松尾签收的秘密文件里面。

好一阵忙碌,所有重要的情报,都无一遗漏地通过发报机报给了上级首长。

隔着这看不见的频线,团副听见千里外的那边,一阵沉寂和笔尖在记录上急切游弋的沙沙声。

稍会儿,传来上级首长压抑着有些颤抖的喉音:“谢谢你,宛平一号,你为国家立了大功,人民不会忘记你。保重!再见!”

“首长和同志们保重,再见!”

放下了通话器,团副激动万分,比上级首长呼吸沉重的鼻息声中,他已查觉到这些情报的珍贵和重要。

而作为一个单线的潜伏特工,单凭自已的力量,是无论无何完不成这艰巨任务的。

他情不自禁搂抱着桂二爷:“谢谢,没有你帮忙,我一事无成,二爷,真的谢谢你了。”,二爷哈哈一笑:“你也帮了我不少呵,只要能打小鬼子,让我干什么都成。现在,咱们回哩?”

团副一点头,迅速忙着关机,关保险柜。

二爷就不屑地摆摆手:“你让开,我来。”

团副跳到一边,桂二爷合起双掌轻轻向前一推,呼,一股清风刮过,那发报机保险柜就一一关上,完好如初。

更绝的是,那发报机马上冰冷;保险柜上的灰土,居然又自行贴了上去。一切,都像无人光顾,毫无破绽。

二条黑影掠上了墨黑的夜空。

路过那旗杆,团副请二爷等等,纵上去将膏药旗换成了自已的夜行衣。然后,随手咬破指尖,在黑衣上写道:“小鬼子滚回去!此次取旗,下次取头!宛平抗日绝死队。”,一纵,呼啸而去。

黑暗重新弥拢,宪兵队大门口的卫兵,毫无知觉,还在鬼蜮一般端着刺刀晃荡,夜深人静。

第二天上午,宛儿带着三辆独轮车,回到了桂府。

见到了白花花的大米,红鲜鲜的肉类和翠绿欲滴的菜蔬,桂府上下都惊动了。

**领着三个孩子连跑带蹦的,冲到三姨太房间大叫:“三姨太,快,宛儿带着粮食回来哩。”

待三姨太和小夫人兴奋的跑出,三辆独轮车早吱吱哑哑的驶了进来。“三姨太,我把东西买回来啦,你快看看。”

三姨太兴奋的扑过去,掀起上面的苫席。好家伙,全都是时下的紧俏商品,拿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三姨太喜极,紧紧的抱着宛儿,抹开了眼泪。

“宛儿,辛苦你哩,看,一天一夜不见,脸蛋都瘦了,腰也粗了,多亏你哩。”

宛儿笑道:“我找了过去的一个朋友,没事儿,拿钱买货。这次用完了,咱下次再去,三姨太,一切包在我身上。”

三姨太更感动了:“鸣,你是我的好妹妹,真是好妹妹啊,明天,明天就断炊了。”

小夫人便喊到:“哎,你几个大男人傻傻站着干嘛?下货啊!谁偷懒,中午不给饭吃。”,几个团丁就愉快地么喝着跑上来,乐呵呵的搬了个精光。

**早跑去告诉了二爷和团副。

佯装不知的二人立即高兴得也站起来,跨出了门槛。到了储藏室,见了那些雪白红嫩和翠绿,自然也合不上嘴巴,细细端详一阵,才慢腾腾走出。

宛儿正在厨房忙着,二爷柔声道:“宛儿,辛苦你了。赶路才回来,歇歇吧。”

“不啦,二爷,我寻思着你有好久没吃肉了。今中午我给你弄一顿我家乡的特色菜---糖炖肉未,让你老好好尝尝。”

见二爷高兴,团副忍不住上前凑乐,动动喉咙说:“糖炖肉未?我现在就想吃啦。宛儿,那你赶快些吧。”

“团副你呀,你不得行。”宛儿瞟一眼团副,快乐的笑到:“让表妹给你弄吧,不然,我弄的你吃了,有人打醋拳咋办哩?”

小夫人就真像有那回事儿一样,脸上腾起红晕,瞅瞅团副,又看看三姨太,再嗔怪的瞧瞧宛儿:“谁打醋拳?醋拳是什么?很厉害吧,一扫一大遍吧?”

三姨太就忍了笑推推她:“死丫头,一点儿吃不得亏,嘴巴挺犟。我告诉你了表妹,惹天惹地惹三姨太都可以,就是不要惹宛儿丫头,以后记住啦?”

“记住啦,我谁也不敢惹,要不,就你们欺负我吧,我保证不告状,也不哭哭啼啼。”

宛儿就一跺脚,连笑带骂的嚎啕起来:“我把你这小猖妇儿嘴巴撕了一起炖,省得你占了便宜还卖乖巧。”

哈哈哈,大家一齐笑将起来,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听着女眷快乐的笑声,回了屋的桂二爷眼波流荡,悠然自得端起茶碗呷呷,叹到:“团副,我要求不高。就这样有笑有人,我就满足了。家和万事兴呵,好久没听到大家的笑声哩,真好听!”

团副却转过身,望定了二爷。

好半天才慢慢道:“华夏之大,这样的笑声是太少太少了。二爷,你不觉得奇怪哩?那北平也全是小鬼子,商家几乎绝迹,剩下的惨淡经营,自身尚且难保,何来这么多而新鲜的粮食肉类菜蔬供应我们?”

“这不奇怪,历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金之下,必有意外。有钱能使鬼推磨哩?”

二爷不以为然,说实话,他对团副老是怀疑宛儿,已有一点不高兴。

宛儿亲上北平,弄来物资,有道是没功劳也有苦劳。团副却又想像开来,是不是和妇道人家犟上啦?这团副,有时心眼儿怎么比骆驼还小哩?

“小鬼子压得紧巴巴的,铺子当然要关闭了,可东西总还是有卖的,想想宛平黑市吧,不也一样哩?”二爷眯缝起了眼睛,为宛儿还了一嘴巴,他感到自已很高兴。

团副摇摇头,更走近了一步。

“二爷,你再想想,如此三辆独轮车,招摇过市,能从北平直推到宛平么?几十里路呵,小鬼子的关卡一道接一道,巡逻队一喳接一喳,这不奇怪吗?”

二爷有些意外的看看他,哦,这倒没想到,是个问题呢。

“东西不假,钱也用了,只是这来历,我觉得有些不对。”团副其实早已看出,二爷有些不高兴。

但是,他必须得说出来,因为这确是怪事儿。

自已带了团丁,揣着大笔银子,跑了三天天夜和二百里范围,买不到一粒粮食。是自已不想买吗?不,确实是没有!

而北平,小鬼子云集,小鬼子的华北驻屯军司令部在此,搜查更加严密。以她一个女流之辈,何以能弄来如此丰富鲜美的物资?

是宛儿神通广大?

不,极有可能是就在宛平通过松尾买的。

目的只有一个;做给乡绅和百姓看,坏桂二爷的名声;让二爷在民众面前威风扫地,从此一蹴不振……

可这能给桂二爷明说吗?

再则,如果真是宛儿直接从北平通过什么朋友弄的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呵。

后院,传来女眷们挤在厨房里高高兴兴的喧哗和喷香的饭菜味儿,哦,有吃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