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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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双炮哑火·二、

倒是松尾沉住气,笑嘻嘻的拍拍手:“各位英雄,看来我话没讲清楚,我是说王双炮司令劳苦功高,正在我们大和女孩儿怀中休息哩。各位稍坐坐,先吃喝玩乐如何?我一会儿陪着王司令再来?”

听说有吃的喝,汉子们自然高兴了,慢慢平静下来。

松尾一使眼色,率了众人出去。待所有的小鬼子全撤到了屋外,松尾意念一动,四个墙角上的重机枪立即开始了扫射。

哒哒哒!

啊啊啊!

水泼似的子弹,纵横交叉扫着不同的角落,汉子们东逃西窜的,总躲不了子弹的追逐,很快全部倒下,个个身上如马蜂窝。

另外有二人虽然身中数弹,居然还能窜出了屋子,睁大血红眼睛打量四周,一时还没气绝。

松尾冷冷一笑,拔出王八盒子塞到柴进手里,嘴巴一呶:“嗯,柴的,你的。”,柴进额上青筋直冒,端起了王八盒子。

说来可笑又可怜,威风凛凛的顶着城防司令牌子的柴司令,却还没亲手杀过人,而一向狡猾难测的松尾,又岂能让他超身事外?

现在,柴司令额头上流着汗,手颤抖,将枪凑到自已眼前,瞄准!呯呯!二个汉子应声倒下。

至此,暗害义哥,卖身投荣,妄图当宛平王的北山惯匪王双炮,在自已的反反复复之中,彻底完了蛋。也算是恶贯满盈,被天收啦。

这是民国二十五年八月中旬发生的事儿。

据城里的老人们讲,后来王双炮一行惯匪的尸体,运到野外浇上汽油烧毁。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臭不可闻,路人蔽鼻,骂声阵阵,可见其之荼毒和惨烈了。

一切整理妥善,已是晚上很晚时分。

松尾对桂二爷抱拳道:“二爷,时间已晚,且惊心动魂,连我也累啦。可否容我备薄酒一杯,我等来个青梅者酒论英雄,就此高兴快乐一番?”

柴进也对二爷抱起了拳:“二爷刚直,江湖传名,刚才收拾王双炮那几招,实在是精彩绝伦,柴某敬佩仰慕。

松尾队长为了宛平民生,实在慧眼识人,一下就看破了王双炮的狼子野心。否则,我宛平乡绅百姓必受其荼毒,不得安宁了。”

二爷笑笑,对着松尾道:“一客兄,你我同武不同道,彼此心知肚明,何必非要强扯在一起?我和团副就此告辞了。”

“八格!”

一旁却恼了三鲜少佐。

几天前,少佐星夜带兵急行军赶到了宛平,被临时安置在城防队柴司令府内,一夜无话。

裙带关系,朝里有人好做官,历来是国家或集团的存贮垢病。在外表严谨的小鬼子军队,一样存在并发挥着巨大的效益。

三鲜少佐,一个浑身武士道精神的少壮派,早稻田大学没毕业,就急不可待的参加了侵华日军。

以他目前的资历,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二等兵。

然而,他有着一个位高显赫的父亲,一切不用他担心。参军三个月后,驻屯军参谋长把少佐军衔颁给了他,并立即拨一个日军小队归他指挥。

三鲜踌躇满志,立志要在侵华战争中,用中国人的鲜血染红自已的官职,踏着中国人的尸体,一步步走向帝国辉煌。

这是他第一次离了父亲的保护,到外面执行任务。

父亲告诉少佐:宛平,是皇军占领的关外第一个中国城镇,统治好否有着续比效益。松尾,是日军中不可多得的青年大佐军官。

其人对“以中制中”和“攻心为上”等占领策略有着独到的看法和实践经验,要少佐认真学习领会云云。

然而,和石英少佐一样,三鲜少佐对松尾的一些方法同样不满意。

他和石英一样坚持认为,一盘散沙的中国,积弱多年,根本不能与大日本皇军相抗衡。皇军只要举起刺刀,命令中国人怎样做就行了,不必对他们客气……

没这个精力也没这个必要。

自已与桂二爷的旧帐还没算,现在他居然又竟敢当众拒绝宪兵队长的命令,早恼羞成怒。

三鲜不懂什么武功,可特别喜欢体育运动,曾是早稻田大学三届的铁饼冠军。

到了中国战场,自恃身休强壮和武装到牙齿的枪炮,从来不屑与所谓的武林中人呼朋唤友,结交的都是军界强人和靠真刀真枪硬拼的大和武士。

此时,见二爷一阵风卷殘云,灭了王双炮,救了团副,蔑视松尾,直把一个人见人怕的皇军宪兵队办公室,变成了荡荡的演武厅。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也不想,便骂道:“八格牙鲁!你的狂妄了的,不留下的,这个的有。”一面嗖地拔出了寒光闪闪的军刀。

松尾的脸唰的红到了耳根,他当然知道三鲜少佐的意思和目的,可对他狭隘的胸怀和视野却气不打一处来。

呃,这就是大日本驻屯军司令官阁下的公子么?怎么没有一丁点司令官阁下的涵养和眼光?

自已并没暗示他,要他配合着扮靓扮酷呵,怎么自已就敢擅自越权发号施令?皇军严厉的统兵教条是绝对不充许下级在执行军务时,提出异议的。

怎么?王双炮刚去,三鲜又来?

松尾是绝对不充许部下挑衅自已的权威的,哪怕他是司令官阁下的公子。“嗯,你的,不要生气的。二爷要回,就让他回的,不要强人所难的。”

松尾依然笑着,瞅三鲜一眼,对二爷抱抱拳:“对了,二爷外出之久,三姨太怕早已等急,卫兵,摩托送的。”

二爷一摇头:“谢了,我们怎样来,就怎样回去,一客兄留步了,不必担心。”,几人转了身,扶起团副,慢步而去。

松尾含笑目送一行人跨出了宪兵队,回身,碰上三鲜少佐愤怒得扭曲的脸庞。

“松尾太君,你,竟是如此治城?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威风到哪儿去了的?我要具实向司令官阁下汇报的。”

“八格!”

松尾一声怒吼,左右开弓,二个耳光搧过来。吓得蜷曲在椅子上的柴进一楞怔,连忙坐直了身子,定定的望着他。

“你的,不懂中国人的,不要开口的。”

松尾气吁吁而恶狠狠的瞪着少佐:“只要能将中国人血汗榨干,用什么方法不重要的,你的明白?”

毕竟慑于战争严酷的军纪,按照日军战时条例,上级可以对不服从命令的下级,立即枪毙处死的,哪怕他是什么驻屯军司令官阁下的公子?

三鲜闭上了嘴巴,可明显看得出他心中根本不服,只不过强捺着自已的愤懑而已。

“皇军的‘淞沪会战’已经打响,蒋介石军队虽然还在负隅顽抗,却不堪一击,占领大上海,打通从日本海上运兵的途经,不日将成事实。

司令官阁下指示,人质暂缓运送。要我们立即组织军粮一千担,送往北平。组织军力,进剿南山张一枪,彻底扑灭这股匪患。各位对此有何高见?”

松尾话锋一转,逼视着二位部下。

这是他习惯性的作法,慎重考虑成熟,却用出其不意方式说出,让部下在忐忑不安中接受。届时,欣赏部下畏难或恐惧的堪态,对他莫名的心理是一种极大的刺激和安慰。

呵呵,这就是战争和发号施令的魅力。

柴进有些惶惑,第一次的军粮征购,自已好不容易摆了鸿门宴,才交了差。这可不是个人干的事儿。一次弄下来,搞得个天怒人怨,乡绅百姓背后唾骂不已。

一个月不到,这已经是小鬼子第四次在宛平搜刮了。

柴进心里明白,今年老天久不下雨,实在是闷热极了。来一二次狂风暴雨,根本解不了渴。田里收入不好,到哪儿向谁征购去?

便纳纳的埋了头不吭声,而三鲜少佐呢,却像啫血的野狼昂起了头。

好啊,用枪炮刺刀教训中国人的时候,终于来到了。甭说什么,待明儿一集合队伍,挨家挨户的给我搜寻,掘地三尺,也要翻出粮食来。

至于进剿南山张一枪,则是三鲜早就提出的。

少佐与松尾一样,对策划好了的人质计划意外失败,耿耿于怀。同样对那个叫做张一枪的南山土匪头,恨之入骨。

现在,松尾队长这么一下令,击毙土匪头,便指日可待了。

“嗯,柴司令的,你的,说话的有。”

松尾逼视着城防司令,他怀疑柴司令对皇军的忠诚,更对他的办事能力持怀疑态度。

“这天干,气候真热呵。”

柴进再不说话不行了,自然先从天气叹起:“松尾太君,你也知道,宛平不大,皇军已经征购了三次。现在,又下令征购,你看,是不是有一点”

“说呀,说的,没关系的。”

松尾微笑着注视着他薄薄的嘴皮,想,长这种嘴皮的人,一准神经虚弱,决不会有错。

“是不是能暂缓一缓?乡绅和百姓将会感激不尽,对皇军以后的长治久安,更有好处。”

“不行!”

松尾依然微笑,声色不动:“军令如山!驻屯军司令官阁下的命令,没有谁敢违背。”,“确实是没有粮食啊。”

柴进摊开手,绝望的嚎啕,他知道,这种讨价还价,只会对自已有好处。

“有没有粮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执行命令。我要你也执行命令,明白吗?”松尾冷酷的笑笑,淡淡的说:“中国人住房子和吃饭有何用?要粮食干什么?黑市买卖吗?皇军已经宽大为怀了。”

“如果这样,我希望太君先从桂二爷身上开刀。”

柴进干脆挑明了,一脚把球踢了过来:“有他拦着,干什么都不顺利。”,松尾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是想让我与桂二爷,再一次正面产生冲突吗?

噢,现在还不是时候。明天,我们还是事先把布告贴出去,再召集众乡绅开个会。”

“没用!”

柴进软绵绵的咕嘟着。说实话,明天乡绅们一来,还不都是盯住桂二爷?这老头儿不说话,大家就装聋作哑,看吧,一准是这样的。

三鲜少佐在一旁听得明白,看来,连这个中国的城防司令都对桂二爷恨之入骨,自已又错在哪儿?

他看看被卫兵们抬回来又重新焊在地上的铁桌子,忽然又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这个看似平常的桂二爷,却具有如此可怕的破坏力,真是匪夷所思!

中国的武术或是巫术?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