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滚龙学武 坐堂大爷（5）
三公子和随从一口气跑回西牛岭，来到岭上的关帝庙中。此庙规模并不大，只有两个和尚生活在庙里，但也是恩乐山上最有名的古寺庙之一了。庙有前后两院，走进前院有一个上百平米的场院，左右两边各设四间厢房。四周设有花台，花台上栽种着梅、菊、竹、兰等各种花草。场院中间放置着左右两个大香炉、香炉上香烟缭绕，千年不绝。顺着两个香炉中间的石板道行走十几步，便进入了财神庙。财神庙内没有陶朱公，只塑关帝像，两旁是英俊威武的赵云和怒目圆睁的猛张飞。而后院主庙中间则塑着玉皇大帝像，左右两边还分别塑着弥勒佛像和观音菩萨像。后院左右两边神殿内雕塑着各具形态，栩栩如生的八仙过海图塑像和十八罗汉塑像。
三公子先到后院主殿从白发银须的慧空和尚手中接过香纸，焚香跪拜了玉帝像再拜弥勒佛像，最后又拜了菩萨像。他默默地向神像祈祷说：“谢谢玉帝，谢谢菩萨保佑，那两个土匪的枪总算未打中我李荣宾，并盼望您们能继续保佑我一生平安，荣华富贵。同时，我向你们发誓，我李荣宾总有一天一定要铲除恩乐山所有的匪患，还恩乐山百姓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说完他又走回前殿，拜了关帝财神爷，烧了香纸，和随从一起走出前院来到香炉的石阶上坐下休息。
三公子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对随从说：“你知道吗，王叔，我现在的心情十分难过！”“公子，想开点，别为刚才土匪抢劫的事伤心了。俗话说舍财免灾嘛！”家丁劝慰他说。“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想的是我爹曾经告诉我说：‘咱们李家曾经是从甘肃陇西县来到云南的，是堂堂的皇帝李世民的后辈子孙，恩乐山岩旺土司传人。来云南到我这一辈已经是第十八代了，咱们这一辈，我大哥有荣，三十出头并帮着我爹经营十里河铁厂和一些田产；二哥李有华三十不到就考上了南洒乡团总；而我自己到十五岁了还活得如此窝囊，连几个土匪都对付不了。这次回来差点连小命都搭了进去。”李荣宾说到这里捏紧拳头站起来，咬着牙怒视着前方，举起双手大声说：“你们这些土匪，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跟你们没完！”
西牛岭寨子只有二三十户人家，除了李荣宾的父亲李国宝和几个儿子的房子是白墙紫瓦串角楼外，其余的人家都是一些低矮阴暗的小草房。李荣宾回来的头天晚上，父母亲便让十二岁的四儿子李有贵去把大儿子李有荣、二儿子李有华喊来吃了一顿饭。李国宝等儿子们吃得差不多时，边喝茶边说道：“有荣、有华，你们大的哥两个已经长大成人了，都有了家室和房子。老大勤勤恳恳，继成了我的产业衣钵，管理九里河铁厂；老二懂世故，会处人也当上了南洒乡的第六联防团总；老四虽还年幼，但还能守规矩，兢兢业业地读书，连四书五经都背熟了不少；唯独老三从小不听话，桀骜不驯，又不好好读书，整天只知道玩耍，请了几回老师都让他给气跑了。从去年开始，因为他不好好念书，被我用棍子打了几回，他赌气丢下书本，到南洒鬼混去了。唉！我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呀！”大儿子李有荣只顾喝茶，没有作声。二儿子李有华则严肃地说：“要是三弟再不回来，我就喊几个兵丁下南洒将他绑回来，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他！”
这时，母亲郭氏发话说：“我说老二呀，你怎么能派人去绑你兄弟呢，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呀！我就知道你们一向都瞧不起老三，除了骂和教训你们还有什么，你们就不能对他温和点吗？你们都应该知道老三脾气不好，从小就只吃软不吃硬，要是你们做哥哥的做父亲的降低点架子，对他好点，我看他也不至于就一个人跑到南洒十天半月不归家。”母亲这么一说，二儿子有话也不敢再吭声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话。母亲继续说：“俗话说：‘人是三节草，不知那节好。’老三他还年青，现在是不听话，可将来长大了，谁能断定他就一辈子不行好，一辈子不如人。我记得那一年咱们家在豆丰村时，我刚生他的那天晚上，梦见天上有颗白虎星从天而降，坠落下来，正好落进我的怀里。出生的时候，他的左手高高举着哭个不止，一连哭了三天三夜。第三天，有一个游方和尚恰好来到咱们家化缘，——他就是现在住在关帝庙里的慧空和尚。他看了看孩子的长像，又按我告诉他的生辰八字拔着手指掐算了一下说：“这孩子命硬，属白虎星转世，逢太极，天乙、福星、德秀四贵人。将来必定会大富大贵，大起大落。生下来举着左手，预示他将来要当一方草头王，一手遮天的土皇帝。哭了三天三夜是说他将来会有三十三年的官运。慧空和尚还根据四柱五行配值将老三的有富更名为荣宾。慧空师傅为老三定了名，老三也就不哭了。当时我和你爹都感到很惊奇，几句封凑的话就能使儿子止住了哭声。想必这和尚一定是个高人，于是我们就诚心将慧空师傅留在庙中。后来你爹为了在九里河开铁矿，管理从西牛岭到金山的马帮道，并买下了从南线河到金山一带的所有山林（南仓、河边衔、哈啦母、山背后、老包坟、杀牛箐、马家寨、小母乃、大鱼塘、张家寨、广家寨等）。我们也举家搬到西牛岭。到现在我仍然相信，我的三儿将来一定能发达起来。谁也别小瞧了他。”李四在一旁帮着母亲说：“妈说的对，我三哥将来一定会比你们谁都强！”“我看那，老三从小就被你给惯坏了。我每次想教训他，你总要护着他，天下的孩子父母亲抬头的有几个会成好人的。现在好了，孩子只知道跟你要钱去吃喝嫖赌不学好，像这样下去不要说将来会有什么大出息，别回来给我添乱就算是烧高香了！”父亲这么一说，母亲也不敢再吭声了。
屋内好半天没有人再说话，正堂供桌上两盏油灯的火苗在紧劲的风中像要被吹至泯灭了。堂屋中被灰尘包裹起来的一盆碳火，似乎已失去了燃烧的能量，但灯还是坚强地亮了起来。一轮圆月走出一片黑云悬挂在墨蓝的天空中，将银辉洒向大地；洒在西牛岭山寨上；洒在李国宝家的院子里。蟋蟀不管这世界发生了什么，仍然在草丛中弹奏着她自由欢快的乐曲。
寂静了一阵之后，李国宝说：“我们别把话题扯远了，今晚上我喊你们来是要商量一下老三的事情。你们哥俩都知道老三已经不小了，过去你们哥俩在他这年纪，因为家庭困难拮据，我没有能力供你们好好读书，但却帮你们一人讨了个媳妇。如今家庭条件大为好转，而老三已经长到这把年纪了，还在外面鬼混，实在不成体统。我原本指望他好好读书，然后到外面求取功名，为我们李家重振门风。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如此不争气，就算我棍棒加身也改变不了他的野性，所以我对他的前程已不抱多少希望，只是想让他建立个家庭，像你们一样本本分分地生活。为此，我已经托媒向诺租村杨团总的妹妹提了亲。杨家可是咱们这一带有头有脸的大富人家，而我们现在则是家道逐渐衰落之时，如此景况人家还同意了这门亲事，真该庆幸咱们祖上积下的阴德啊！”
“爹，我听说这杨家姑娘比老三还长两岁，曾经与附近一家门当户对的陶家订了亲，后来刚刚办完喜事，那男的就在南洒江中翻船死了。丈夫死后这姑娘就一直守寡在家。人家都传说这女子命硬克夫，因此我认为三弟恐怕不宜讨这样的女子做老婆。”老二边吸烟筒边担心地说。
(本章完)
三公子先到后院主殿从白发银须的慧空和尚手中接过香纸，焚香跪拜了玉帝像再拜弥勒佛像，最后又拜了菩萨像。他默默地向神像祈祷说：“谢谢玉帝，谢谢菩萨保佑，那两个土匪的枪总算未打中我李荣宾，并盼望您们能继续保佑我一生平安，荣华富贵。同时，我向你们发誓，我李荣宾总有一天一定要铲除恩乐山所有的匪患，还恩乐山百姓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说完他又走回前殿，拜了关帝财神爷，烧了香纸，和随从一起走出前院来到香炉的石阶上坐下休息。
三公子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对随从说：“你知道吗，王叔，我现在的心情十分难过！”“公子，想开点，别为刚才土匪抢劫的事伤心了。俗话说舍财免灾嘛！”家丁劝慰他说。“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想的是我爹曾经告诉我说：‘咱们李家曾经是从甘肃陇西县来到云南的，是堂堂的皇帝李世民的后辈子孙，恩乐山岩旺土司传人。来云南到我这一辈已经是第十八代了，咱们这一辈，我大哥有荣，三十出头并帮着我爹经营十里河铁厂和一些田产；二哥李有华三十不到就考上了南洒乡团总；而我自己到十五岁了还活得如此窝囊，连几个土匪都对付不了。这次回来差点连小命都搭了进去。”李荣宾说到这里捏紧拳头站起来，咬着牙怒视着前方，举起双手大声说：“你们这些土匪，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跟你们没完！”
西牛岭寨子只有二三十户人家，除了李荣宾的父亲李国宝和几个儿子的房子是白墙紫瓦串角楼外，其余的人家都是一些低矮阴暗的小草房。李荣宾回来的头天晚上，父母亲便让十二岁的四儿子李有贵去把大儿子李有荣、二儿子李有华喊来吃了一顿饭。李国宝等儿子们吃得差不多时，边喝茶边说道：“有荣、有华，你们大的哥两个已经长大成人了，都有了家室和房子。老大勤勤恳恳，继成了我的产业衣钵，管理九里河铁厂；老二懂世故，会处人也当上了南洒乡的第六联防团总；老四虽还年幼，但还能守规矩，兢兢业业地读书，连四书五经都背熟了不少；唯独老三从小不听话，桀骜不驯，又不好好读书，整天只知道玩耍，请了几回老师都让他给气跑了。从去年开始，因为他不好好念书，被我用棍子打了几回，他赌气丢下书本，到南洒鬼混去了。唉！我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呀！”大儿子李有荣只顾喝茶，没有作声。二儿子李有华则严肃地说：“要是三弟再不回来，我就喊几个兵丁下南洒将他绑回来，我就不信制服不了他！”
这时，母亲郭氏发话说：“我说老二呀，你怎么能派人去绑你兄弟呢，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呀！我就知道你们一向都瞧不起老三，除了骂和教训你们还有什么，你们就不能对他温和点吗？你们都应该知道老三脾气不好，从小就只吃软不吃硬，要是你们做哥哥的做父亲的降低点架子，对他好点，我看他也不至于就一个人跑到南洒十天半月不归家。”母亲这么一说，二儿子有话也不敢再吭声了，其他人也不好再说话。母亲继续说：“俗话说：‘人是三节草，不知那节好。’老三他还年青，现在是不听话，可将来长大了，谁能断定他就一辈子不行好，一辈子不如人。我记得那一年咱们家在豆丰村时，我刚生他的那天晚上，梦见天上有颗白虎星从天而降，坠落下来，正好落进我的怀里。出生的时候，他的左手高高举着哭个不止，一连哭了三天三夜。第三天，有一个游方和尚恰好来到咱们家化缘，——他就是现在住在关帝庙里的慧空和尚。他看了看孩子的长像，又按我告诉他的生辰八字拔着手指掐算了一下说：“这孩子命硬，属白虎星转世，逢太极，天乙、福星、德秀四贵人。将来必定会大富大贵，大起大落。生下来举着左手，预示他将来要当一方草头王，一手遮天的土皇帝。哭了三天三夜是说他将来会有三十三年的官运。慧空和尚还根据四柱五行配值将老三的有富更名为荣宾。慧空师傅为老三定了名，老三也就不哭了。当时我和你爹都感到很惊奇，几句封凑的话就能使儿子止住了哭声。想必这和尚一定是个高人，于是我们就诚心将慧空师傅留在庙中。后来你爹为了在九里河开铁矿，管理从西牛岭到金山的马帮道，并买下了从南线河到金山一带的所有山林（南仓、河边衔、哈啦母、山背后、老包坟、杀牛箐、马家寨、小母乃、大鱼塘、张家寨、广家寨等）。我们也举家搬到西牛岭。到现在我仍然相信，我的三儿将来一定能发达起来。谁也别小瞧了他。”李四在一旁帮着母亲说：“妈说的对，我三哥将来一定会比你们谁都强！”“我看那，老三从小就被你给惯坏了。我每次想教训他，你总要护着他，天下的孩子父母亲抬头的有几个会成好人的。现在好了，孩子只知道跟你要钱去吃喝嫖赌不学好，像这样下去不要说将来会有什么大出息，别回来给我添乱就算是烧高香了！”父亲这么一说，母亲也不敢再吭声了。
屋内好半天没有人再说话，正堂供桌上两盏油灯的火苗在紧劲的风中像要被吹至泯灭了。堂屋中被灰尘包裹起来的一盆碳火，似乎已失去了燃烧的能量，但灯还是坚强地亮了起来。一轮圆月走出一片黑云悬挂在墨蓝的天空中，将银辉洒向大地；洒在西牛岭山寨上；洒在李国宝家的院子里。蟋蟀不管这世界发生了什么，仍然在草丛中弹奏着她自由欢快的乐曲。
寂静了一阵之后，李国宝说：“我们别把话题扯远了，今晚上我喊你们来是要商量一下老三的事情。你们哥俩都知道老三已经不小了，过去你们哥俩在他这年纪，因为家庭困难拮据，我没有能力供你们好好读书，但却帮你们一人讨了个媳妇。如今家庭条件大为好转，而老三已经长到这把年纪了，还在外面鬼混，实在不成体统。我原本指望他好好读书，然后到外面求取功名，为我们李家重振门风。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如此不争气，就算我棍棒加身也改变不了他的野性，所以我对他的前程已不抱多少希望，只是想让他建立个家庭，像你们一样本本分分地生活。为此，我已经托媒向诺租村杨团总的妹妹提了亲。杨家可是咱们这一带有头有脸的大富人家，而我们现在则是家道逐渐衰落之时，如此景况人家还同意了这门亲事，真该庆幸咱们祖上积下的阴德啊！”
“爹，我听说这杨家姑娘比老三还长两岁，曾经与附近一家门当户对的陶家订了亲，后来刚刚办完喜事，那男的就在南洒江中翻船死了。丈夫死后这姑娘就一直守寡在家。人家都传说这女子命硬克夫，因此我认为三弟恐怕不宜讨这样的女子做老婆。”老二边吸烟筒边担心地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