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妃很忙:圣上打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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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船行(一)

    “去给莫姑娘送一些草药,船行颠簸,她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梅良瑜吩咐着宋寒归,这样端茶递药的小差事,他倒也是乐得去做,这一点还是很让梅良瑜满意的。



    他们一行人终于是到达了东边的海岸上,船开启的那一刻,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让莫然不解也怨闷的是。



    宫泽坤的追兵一直是穷追不舍,但是还都保持一定距离,也不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



    他们有的做法更像是故意让他们发现一样,这样的追兵,更像是跟踪保护,而不是追杀。



    宫泽坤这是在示弱,是在向莫然低头,是为他那日的做法认错。



    距离那日已经是过去了十日了,莫然已经渐渐的接受了司清歌死去的事实,唯一让她无法释怀的是,那支箭,那支最后使得司清歌丧命的箭。



    “大祭司,支族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的船一到岸,支族那边的仪式马上就可以开始。”



    梅良瑜之前还想着要推迟继任的仪式,但是经过那日之后,他回去之后,立马就通知了还在支族的部下,立即准备继任大典。



    “现在喊大祭司太早了,继任还未完成。”



    “是,梅爷。”



    虽说梅良瑜现在已经是掌管着支族所有的事务,都以他为尊,而且支族下达命令的印鉴早就是交到了他的手中。



    但是现在,怎么说他都是名不副实,只要继任大典一天没有完成,他就一天不算是支族的主人。



    “梅爷,不如让宋大人先行一步会支族稳住那些人,好让您回去的时候少些障碍。”



    卫伯的提议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到时候能少些麻烦自然是好的。



    但是不管是现在怎么看,宋寒归都是不能回去的。



    他是梅良瑜的得力部下,但是他也是在这个支族里最危险的人。



    正如当初的梅良瑜一样,现在的宋寒归就像是那时的他一样,他既然是可以造宽爷的反,那么宋寒归也是要防的。



    这番话,他自然是不能说的,卫伯也不是完全不懂,而这样的提议也是对梅良瑜心思的一番试探。



    他要确定宋寒归在梅良瑜那里的份量,毕竟宋寒归在漠北待了太长的时间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路数,谁也不知道。



    要是梅良瑜对他太过倚重,那么这个人,就是不得不防的了。



    梅良瑜自然也清楚卫伯的意思,他是不悦的,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是这样的勾心斗角。



    “老卫,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支族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是,梅爷,是老奴逾矩了。”



    老卫不想他会把话说的这样明白,就知道他肯定是不满自己的这样的心思。



    其实也不怪老卫多想,怎么说那个宋寒归也不是一直在眼前的人,有些防范也是正常的。



    让梅良瑜不悦的,是老卫这样的做法,这样即使对梅良瑜没有信心,是对他判断力的一种质疑,他自然不会乐意。



    “行了,你去外面把宋寒归喊进来吧。”



    “是。”



    有些事情,也该有个交代。



    宋寒归进来的时候,心里就是十分的忐忑。



    “梅爷,您叫我。”



    从登上这个船的那一刻,宋寒归就知道,梅良瑜一定会找他,不是自己心虚,而是有些事情,他以为不会被人知晓,却不知已经是被摊在了阳光之下。



    “恩,你自己说。”



    “梅爷,是属下的错。”



    那日宫泽坤的禁卫军把他们围住的时候,宋寒归明明是有时间发号信号召集周围最近的支族的部下来应援。



    而他自被宫泽坤打倒在一边之后,不仅没有发号信号,甚至没有到阵前帮忙。



    他做的是,把马车里还在婚婚欲睡的似晨拉了下来,并且一直护在身后。



    复子固然是支族密不外露的人,也是一直都在着重在意的,但是在梅良瑜那里,怎么也不可能与莫然相提并论。



    宋寒归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却还是把似晨先保护了起来。



    “复子,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回梅爷,未曾有过任何的关系。”



    宋寒归回答的很严谨,很兢业,他此时是惶恐的,生怕梅良瑜会怪罪下来。



    “寒归,复子一事,打从一开始,我也没有瞒过你,若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我自然会应允,你可有什么所求?”



    梅良瑜抬眼看着他。



    宋寒归一直低着头,他的这番话让他的心里还真的是一动。



    所求……



    有。



    但是不能说。



    说了就是万劫不复,不管是自己,还是她。



    “谢梅爷恩典,但是寒归已经是无可复加的富贵,又得梅爷如此器重,至此已经是感恩戴德,甚是惶恐,唯恐不能报答,至于其它,实在是不敢再求了。”



    “这都是你该得的,不必惶恐。好了你下去吧,船行路远,还有的忙。”



    “是,谢梅爷。”



    宋寒归从梅良瑜的船舱里出来,松开掌心,已经满是湿汗。



    好不容易,这次是逃过了一劫。



    方才梅良瑜说的所求他明白,绝不会是寻常名号赏赐之类的,他是故意说自己已经是富贵无加。



    因为他真正想求的,梅良瑜不可能答应,也何必要说。



    他调整好状态,刚刚回到船舱,就来了一个人。



    “宋大人,莫姑娘请您去一趟。”



    “好,我稍后就过去。”



    莫然?



    方才他去送药,并未有想要留他的意思,这下子怎么还特意派人来喊他。



    来到了莫然的门口,他虚虚的敲了敲虚掩着的门。



    “宋大人,进来吧。”



    “莫姑娘,叫在下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不急,大人请坐,真的是辛苦了。”



    “不敢,在下惶恐,莫姑娘是梅爷吩咐过的人,理应照顾周全,有什么吩咐还请姑娘尽管提。”



    莫然看他不坐下来,自顾的站了起来,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梅大哥可是吩咐过,你要对我言无不尽?”



    “是的,莫姑娘,只要是不涉及我们支族机密,在下自然是知无不尽。”



    “我要知道,清歌…到底是葬在了哪里?”



    莫然醒来了之后,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告诉她。



    有的时候,她甚至想过……



    “宋大人,清歌她是不是,曝尸荒野……”



    “莫姑娘多虑了,清歌姑娘并未如此。”



    “那她……”



    宋寒归有些为难,梅良瑜虽然是没有吩咐过不能说,但是他们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司清歌葬在北夏境内,又是皇城边上,离宫泽坤那么近的地方,要是她知道了,去祭奠司清歌,那宫泽坤就有大把的时机可以抢她离开。



    那些追兵,与其说是追赶,不如说是等候。



    他们在等,等莫然知道消息之后回京城。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梅良瑜的人,全部都隐瞒着这个消息,莫然一直不知道。



    所以那些跟着的人才频频的表露踪迹,就是想要让莫然发现他们,能够心生疑虑。



    宋寒归看了看她,心下里一横。



    “清歌姑娘葬在皇陵里,与莫姑娘之前的侍女葬在一处。”



    皇陵……



    “京城外的那个皇陵吗?”



    “是。”



    怪不得,怪不得,没有人愿意告诉她,那是离宫泽坤多么近的地方。



    只要他想,自己只要回去,就一定不会有机会可以再次逃出来了。



    “那……宋大人可知道,那个皇陵是……”



    “原是一座帝后同寝的陵墓,但是北夏皇帝下令,此陵只准二人葬入,就是她们二人。”



    宫泽坤就是赌她会回去,赌她不会都下她们二人于不顾。



    莫然有满心的怨恨,既恨宫泽坤为何如此狠心,逝者为大,她们却还要被当做是他的手段工具。



    但是也感谢宫泽坤,没有让她们随随便便的葬在不知名的地方,还可以让她有个念想,有个惦念的去处。



    “谢谢你宋大人,只有你肯告诉我了。”



    “莫姑娘客气了。”



    宋寒归退出了莫然的房间,但是却没有立即离开,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传出来了低低压抑着的哭泣声。



    他转身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似晨的房间。



    “宋哥哥来了。”



    她唤宋寒归为“宋哥哥”,这是他教给她的。



    他比她大六岁,理应为她兄长。



    “似晨今日累不累?坐船会不会头晕?”



    “不累,也不晕,但是饿了,要吃肉。”



    她就是这般,有什么说什么,惹得宋寒归低声笑了一声。



    哪里有女子说话这般的不讲究。



    不过转念一想,她从小就是被圈养着的,支族要的,就是她能活着,能好好的活着,怎么可能会教给她在这个世上存活的世俗为道。



    “那宋哥哥带你去吃东西?”



    “好啊,好啊。”



    似晨欢天喜地的跟在宋寒归的后面。



    宋寒归走的很小心,尽量不让梅良瑜看见他们走在一起。



    刚刚他才因为复子的事情被讯问过,原是应该这几天先避避嫌,但是一看到似晨那双无辜晶莹的眼睛,再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宋哥哥你也吃!”



    似晨手里拿着的全是各色甜腻的糕点,典型的符合少女的心思。



    这些,却是宋寒归最不喜欢吃的,他的胃肠不好,太过甜腻的东西,不能入口。



    但是他还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点心。



    “很好吃,似晨也多吃些。”



    “嗯嗯!”



    宋寒归盯着吃的满脸都是点心渣碎的似晨,宠溺的为她擦去那些碎屑。



    若是岁月可以静好。



    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