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妃很忙:圣上打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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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早知如此(一)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白



    



    大理寺天牢中



    在这样昏天黑地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天,梅良瑜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外面的太阳了。



    他甚至不知道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总是有不同的人把他带到不同的地方去,各种的刑罚和鞭打,似乎总是用不完一样,翻着花样儿的用在他身上。



    就这几天,他曾经一度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



    好像只有不断点在脑海里重复着同一个人的音容笑貌,才能让他有一个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



    距离上一次有人把他带出去已经是过了很久了。



    他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慢慢地结痂,稍微翻个身牵扯到了就会崩开流血,疼痛使然,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堆干枯的稻草上面。



    一阵锁链的声音响在耳边,梅良瑜使劲儿抬了抬困乏的眼皮才是将将看清了来人。



    “王爷,奴才姑且还叫您一声王爷,如果识相的话,一会儿皇上来了,您照实回答就好,奴才也在这儿给您透个底儿,这俪妃娘娘,已经回来了,您也没有必要瞒着什么了。”



    是李公公,他奉了宫泽坤的旨意来到天牢里,要把他带到宫里。



    带着手铐和脚镣,是不放心他会被半路劫走,毕竟那日北庆王府的人,好多的暗卫都没有被查出来。



    一个王府不可能那么干净的毫无破绽。



    铁链沉重,梅良瑜一步步的走在坚硬的石板上面,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都会有结痂被扯开的。



    这条路不算很远,但走的很漫长,极其的漫长,就好像是人生的一个劫数一样,过程是最难熬的。



    见到太阳得第一眼,他甚至不敢抬头。



    外面的光太温暖,而他已经在阴暗里待了太久。



    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一所宫殿门前――卿俪宫。



    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这里的牵绊。



    谁也没想到,梅良瑜第一步踏入宫殿的门,从干涸发痛的喉咙和干裂的嘴唇之中蹦出来的语句,竟然是一句问候。



    “你……还好吧。”



    声音的沙哑的莫然差点认不出来,要不是那双眼睛还是依然闪着光亮,她都以为只是一个帝都的乞丐。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并不在乎别人看过来得眼光。



    “梅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好意,对不起,没有坚持自己的坚持,对不起,还是回来了。



    但最让她对不起的,是到现在才回来,害的他受了这几天的苦。



    “你没有,没,没有。”



    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你的自由,你的安乐,你向往的山河和壮丽,你希冀的美好和春秋。



    现在都只能看在这个宫墙里了。



    “宫泽坤,皇上,皇上!我求你了,求你放了梅大哥好不好,我不会再走了,我一定不会再走了,你放了他好不好?”



    从昨夜子时,宫泽坤来到卿俪宫得那时候,那一声“放肆”,已经让她知道,这个人,是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如果她的妥协能够挽回一个人的话,她倒是甘愿在这个铜墙铁壁的皇宫里生活一辈子。



    宫泽坤看着扑倒在自己腿边的任,心中困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周围的人好像总会是这样的对他说话。



    低他一等,唯唯诺诺的,不敢直视,甚至不敢发出稍微大一点的声音。



    之前还有莫然可以与他并肩,现在怎么连她也跪伏在了地上。



    “你是为了救他,还是为了朕而留下?”



    冷冷的声音透着危险和震慑。



    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



    他要的不是她的是或不是,不是谁或是谁,是当莫然在选择的时候,她看过去的目光。



    没有纠结,没有犹豫,没有依依惜别的不舍,没有恐惧,没有紧张,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情感。



    很单纯的眼底,透着不满,透着悲伤。



    “为了我自己。”



    为了让自己日后不会后悔,不会自责,不会再畅游山河的时候,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们。



    梅良瑜,姬彦青,岑儿,每一个她都不能失去,每一个都比山高水远重要。



    如果是这样问的话,她是为了自己。



    “北庆王!你隐瞒皇后踪迹,在府中私藏大批武器,欺君之罪,狼子野心,朕问你,是何居心!”



    话锋一转,宫泽坤突然向孱弱的梅良瑜发难。



    “现在的…皇后,不是在花居殿吗,臣,没有隐瞒,臣,不知永安娘娘假死…臣没有欺君。”



    说的宫泽坤哑口无言,他都忘了自己册封永安皇后的事情了,当着莫然的面,这件事情又被翻出来。



    “为何永安说莫然在苏漓王的宅子里但没有踪迹可寻,是不是你之前做了手脚!”



    苏漓王的宅子?



    他尚且不知莫然的去向,一直以为是姬彦青的人带走的莫然,竟然是苏漓王。



    那岑儿,岑儿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快说!”



    一个禁卫军直接上前一脚把梅良瑜踹翻在地,他的膝盖重重的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嘶!”



    痛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臣从一开始就说不知道娘娘的去向,是皇上自己不相信,臣也无能为力。”



    倒是把自己摘的干净。



    但是宫泽坤今日把他叫来,可不是为了给他台阶下的。



    “那朕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借口!来人呐!”



    今日来的人还真的是不少,这会子从门口又进来了两个人――岑儿和苏漓王。



    原本岑儿是苏漓王的人,为了莫然才与之决裂,现在又一起进来,难免让人联想。



    加之岑儿身上的衣衫并没有像是梅良瑜那样的破烂不堪,只是脏乱非常。



    他一介王爷尚且如此,而岑儿这样区区一个宫女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刑罚,也是值得推敲。



    梅良瑜一时拿不准这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故不敢言。



    “北庆王就好好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之前心心念念,爱慕已久求娶的人!”



    求娶岑儿,确实是他那日当着宫泽坤和莫然的面说的,但是事到如今,谁都明白个中缘由,他却还是要继续装下去。



    “回皇上,是。”



    不管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个决定自那日就已经做好了,岑儿只能是北庆王府的人了。



    “回皇上,奴婢虽未何王爷行成大礼,但是自从奴婢进了北庆王府的门,都将事事以王爷为重。”



    一说话也是听出来了,天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除了皮肉之苦,其他的苦应该没有少经受。



    “还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啊,朕今日是不是该给你们补一场喜酒才是!”



    莫然还是跪坐在原地,看着宫泽坤发问,看着他们的回答,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她回宫不就是为了救他们出来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是把他们陷入了更难的境地了。



    她瞪向了苏漓王,如果不是他,不会有这些事情。



    “皇上,皇上!真的是苏漓王把我带走的,梅大哥没有隐瞒,他根本就是不知情的,皇上!”



    之前还想过为他隐瞒下这件事,但现在看来,苏漓王的存在,他的野心,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宫泽坤,不管他们的事,是我一意孤行的要离开,梅大哥和青哥哥他们劝过我的。”



    “是苏漓王把我掳走的,他们不知道得,他们都不知情的!”



    “宫泽坤,你饶了他们好不好?我不走了,真的不走了。”



    带着很是委屈绝望的哭声,一声一声的压抑着,莫然不敢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生怕这一滴眼泪都会刺激到宫泽坤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



    咬紧牙关,拼命的忍耐,却还是忍不住,求情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不可言传的哭腔。



    “然儿,朕,给过你机会。”



    原本想过一切回到原点,全部都重新开始,无论对错的,但是是你,在你回宫那天,在你说出心里没有朕之后,这个机会,就已经被你舍弃了。



    是你,莫然,是你自己,不能怨怪朕。



    宫泽坤做的一切都会是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例如当时立庭妃,例如给她复位,例如把他们关入大牢。



    好像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他作为错误得承受一方一样,因为忍不下去了,因为无可奈何了。



    他不会有错,他不允许是自己错了。



    就像是这次,也是他给过机会了,是因为她自己不珍惜,所以他才会赶尽杀绝。



    “皇上,既然说到臣下了,那臣下就必须说句话了。”



    苏漓王站出来,一身紫衣,飘忽不停,衣带飘香,与站在下面的每个人都是鲜明的对比。



    宫泽坤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俪妃…娘娘,既然您说是被本王带走了,请问娘娘,带去了何处,在哪,您又是怎么出来的?”



    最后得尾音一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苏漓王就是咬准了莫然不会把那个地方说出去的。



    哪里还有那么的奴仆,之前莫然就说过,要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活着。



    可是一旦那个秘密据点北知晓了,那么那些奴仆,今日还会奔走伺候,明日可能就是埋在土里的一个棺材了。



    为了那些人命,苏漓王就赌她不会说出那天的食物。



    果不然,莫然的嘴张了又合上,想要说出那几天所看见的一切,但是,不行。



    她不能,不能这样。



    那是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她不能让那些人为了她的一句话而死。



    莫然恶狠狠的盯着他,竟然分不清现在的这个和那日把她送回来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娘娘说不出来,又怎么能冤枉臣下呢?皇上,仅凭永安娘娘说的,不能断定就是臣下掳走了娘娘,再说了,皇上不是已经搜查过了吗,可有搜到什么证据?”



    真的是好话坏话多让他说尽了,正的反的,左右他就是没有嫌疑。



    宫泽坤不会尽然相信他的话,但是有些事情是亲眼看见的,和道听来的,还是不一样的。



    眼神,又落到了莫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