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王启的决定没有出乎苏暮绾的意料，在这种危急关头，他选择了保全自己，将早上柳生同他说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虽然之前苏暮绾对他的印象不错，也觉得他是应该弃暗投明，但是王启这般举动恰恰说明了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别说柳生很是看重他，就算是冷漠相待，一天在柳生手下做事，他就不应该凡事先考虑自己。

苏抚亥望了会儿天，没有说话，毕竟刚才比王启做选择的人是潜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热闹而已了。

潜修等了等，发现苏暮绾和苏抚亥两人都没有什么反应，知道是等着他说话了，于是作势轻咳了两声，等吊足了王启的胃口，才开口说话。

“柳生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一字不落的回禀给我家侯爷，相信侯爷会明白王师爷你的苦衷的，只是王师爷已经不方便再回城主府了，就委屈你现在苏家住上一些时日，等上面有了决定，处置了柳生之后才离开了。”

王启心中一酸，知道已经回不了头了，只得点点头，跟着苏抚亥的脚步往里面走去。

苏暮绾和春锦、春绣在外面停留了一会儿，等看到围在巷口的人群都散去了之后才回了府里面，潜修则去修书给欧阳志雄。相信这件事情有欧阳志雄插手的话，苏家不会有任何损伤，这样一来，她离开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柳生会因为她的缘故，和苏家作对。

自古民不与官斗，她是清楚的，苏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抵不过人家官字两张嘴，要是柳生想要加害苏家，就算只是说说，到了最后差不多什么实质的证据，柳生完全可以说是听信了谗言，苏家去不得不面对损失严重的名誉。

原本是打算过两天就走的，现在发生了这件事情，苏暮绾打算往后在推迟几天，等欧阳志雄回信之后，看潜修怎么处理好这件事情，再回河浜去。

回了烟雨楼，春江和春水早已准备好了早饭，一碗清香扑鼻的小米粥和几碟清爽可口的小菜，已经是苏暮绾雷打不动的习惯了，用了早饭之后，苏暮绾让春锦、春绣休息一下，她带着春江和春水去找潜修。

也有一会儿了，就算写再多的字也应该结束了，只是潜修迟迟不来烟雨楼回话，苏暮绾只好自己过去一趟了。

潜修的房间安排在越景阁那边，最靠近烟雨楼的院落里面，苏暮绾只是去过一次参观参观，真让她自己过去，还真有些摸不准到底走对了没有，好在她刚进了越景阁的院门，苏抚亥和潜修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不是管家福伯，而是刚刚“投降”的王启。

见到苏暮绾优雅的迈着步子往这边走来，王启的面色有些发苦，他才和苏抚亥和潜修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就知道自己刚才的选择有多么的明智，他原先以为外面传的苏暮绾和欧阳志雄有些交情已经有够夸张的，哪知道苏暮绾居然是欧阳志雄的义女，还是捧在手心的义女，而潜修是欧阳志雄身边最得力的将领之一，从行军打仗到常驻元庆，潜修一直陪着欧阳志雄，如今跟在了苏暮绾的身边，要是他王启还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他就活该傻傻跟着柳生找死。

让王启更没有想到的是，前些时候轰动万晁城的焰火盛宴居然是出自皇家手笔，那个神秘的叶星辰虽然不知道是皇家之中谁的手下，但是知道这一点，就够了，王启很是庆幸没有和柳生一样让假象蒙蔽了眼睛，还能用最理智的思想去考虑清楚该怎么做。

看着浅笑淡然的苏暮绾，王启小幅度的侧了侧头，看着苏抚亥越见挺拔的身姿，恐怕也只有苏暮绾这样的人物才能生养出苏暮绾这般惊艳绝伦的女儿吧。

再想到这会儿在城主府中怕是已经抓狂的柳晴歌，王启真是替柳生觉得可悲，柳晴歌是好，但是当命都没了的时候，柳生还会觉得任何事情都迁就柳晴歌是一件很正确的事情吗？

苏暮绾给苏抚亥见了礼之后就挽着苏抚亥的手臂往小须女湖上的湖心亭走去，她来的时候就看见红玉在那边准备了，应该是要在湖心亭之中小坐的，她干脆让人去请了默青和暮秋一道过去坐坐。

“爹爹，女儿想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再回河浜水榭去住。”

苏暮绾很简单的说了自己的想法，也是因为有王启这个外人在，所以她就算再不将王启放在心上，这样一个只注重自己利益的人，难保不会因为更大的好处而出卖了苏家，所以，有些话，她就算不说，苏抚亥也知道苏暮绾想说的，那么她还是打哑谜好了。

“你呀，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操心，还是按照原先的行程安排，爹爹也是早就收到了你义父来的信，太皇太后娘娘可想你了，你要是再不回去，恐怕水榭就得让太皇太后给拆了。”

苏抚亥笑看着苏暮绾越长越是精秀，他也知道女儿长大了，知道体贴父母了，但是这边的时候有了欧阳志雄的介入，柳生怎么可能折腾起来多大的风浪，倒是水榭那边，太皇太后和太上皇虽然不曾抱怨过什么，但是把人家晾在那儿也有快两个月了，总是不好的。

紧跟在苏抚亥身后的王启听着前面苏抚亥和苏暮绾的谈话，脑门上冷汗直冒，不由得觉得柳生这个人做事太不厚道了，居然连这种情报都查不出来，要是知道太上皇和太皇太后都住在苏暮绾哪儿，怎么可能会让柳晴歌三番五次冲撞了苏暮绾，要是伤着了苏暮绾，到时候柳家灭族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他怎么会忘了皇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诛九族”加“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