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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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浮屠身死

眼看着这玄清教一代宗师,此刻就要跌入那青铜鼎之中。司空小曼心里大急,正要行动,旁边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你受伤了,莫要乱动!”司空小曼芳心一动,随即看见一个人影一闪,真言已出现在叶宗伦身下,伸手一托,已托住了叶宗伦,血浮屠冷笑道,“早就防着你哩。”只见一个呼吸之间,血浮屠如鬼魅一般的瞬间出现在真言身前,一脚便向真言胸口踢去。真言一手托着叶宗伦,眼眸内,灵光闪动,他弓起身子,同样也是一脚踢过去,只听“砰!”一声,两脚相撞,真言被此一击,人不由的往后飞了出去。血浮屠却是立在原地,屹然不动,随即一个跳跃,人已出现在真言的下方,还没等真言落地,血浮屠轰轰两拳,便朝着真言背心打去。

    真言临危不惧,手里轻轻一推,叶宗伦已被推送了出去,随即半空之中,真言一个闪身,硬生生的往左边一移,血浮屠两拳落空,改击为扫,朝着真言挥去,真言一个翻滚,右手探出,堪堪与血浮屠对了一掌,只听“砰!”一下,真言在半空之中,一股大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翻去,血浮屠目光一凌,身子凌空,紧随而去。却听旁边清咤一声,叶宗伦一道剑芒,随之劈来。血浮屠侧身避过,而另一边,司空小曼,脚踩墨仙琴,腾空而起,几道白芒,朝血浮屠急射而来。血浮屠冷哼一声,随手几道黑气闪电般的朝司空小曼发出的白芒射去却听真言一声怒吼,人已出现在血浮屠头顶,一脚向他头顶踩来。

    这一瞬间,血浮屠一人面对三人,他凛然不惧,左支右挡,仰天一拳,朝真言脚底击去。正在血浮屠被三人紧攻之际,突然,他冷笑一声,身躯不动,右脚闪电般的朝后踢出。“砰!”一声,一个身躯应声飞了出去,随即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血浮屠心底大叫不好,正要追出,却见一道青色剑气和数道莲花业火犹如闪电般的挡在他前面。血浮屠不由的退了一步,看着被踢飞的叶伽南朝着鬼神珠飞去。

    叶伽南苦笑一声,他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三人围攻血浮屠,血浮屠手忙脚乱的抵挡之际,他闭目算准方向、时差,勉强爬起,用起身子里残余的所有力量,猛一头的朝血浮屠撞去,以血浮屠修为之高,又岂能听不到叶伽南跌跌撞撞直奔过来的声音,只是当时忙于抵挡三人的攻势,顿时也没做多想,随意一脚踢出,却正中了叶伽南的下怀。

    血浮屠这一脚,被叶伽南算准了方位,叶伽南被这大力一撞,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而飞出的方向,正是鬼神珠。他在空中勉强侧了下身子,这一脚正踢在了叶伽南的心口,力大之大,无与伦比,叶伽南胸口烦闷,“哇!”的一声,一口心血,不由自主的喷了出来,随即,所有人都惊呆了,正巧叶伽南张嘴喷出鲜血的时候,正好撞在了鬼神珠之上,“噗!”一声,这鸽蛋大小的灰蒙蒙的珠子,血浮屠费尽二十年心血的鬼神珠,竟然被叶伽南这一撞,顺势给吞进了肚子里。只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瞬间,叶伽南吐出的心血,瞬间染在鬼神珠之上,鬼神珠两侧的鬼脸,瞬间一亮,随即喷洒在鬼神珠之上的鲜血,竟渐渐的消失了。

    血浮屠呆了一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脚,竟然让叶伽南吞了自己耗尽心血炼成的鬼神珠,他仰天大吼一声,“叶伽南,本座要生撕了你,还我鬼神珠来!”话音未落,真言与叶宗伦互看一眼,瞬间,真言足尖一点,踢向叶宗伦,叶宗伦双手一抬,正好托在真言的脚上,真言借此巨大的反震之力,双手急出,“拍拍拍拍!”一连数掌,击在了血浮屠背上,这几掌,贯注了真言全部的真元,纵是血浮屠修为顶尖,却也经受不住,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飞去,真言目光一凝,四维七步发动,贴着血浮屠的背部,如影随形一般,双掌不停的凝聚真元,往血浮屠身上打去,一时之间,血浮屠被打的连连后退,招架不得,真言眼眸之内,灵气大盛,反身一脚,踩在血浮屠身上,只听“砰!”一声,血浮屠的身子,犹如流星一般,跌落了下去,正在鲜血沸腾的青铜鼎内。

    “啊!”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传来,真言分明看见,血浮屠的肌肉,犹如冰雪见日一般,在青铜鼎内,迅速的消失,露出了白色的骨骼,血浮屠努力的想挣扎着爬起,但青铜鼎内,似乎隐藏着一只凶戾无比的怪物一般,在沸腾的鲜红色的液体之中,缠着血浮屠不放,只不过数息之间,血浮屠便没了声响。几个血泡响起,血浮屠的尸体,渐渐的消失在青铜鼎中。幽冥教一代教主血浮屠,雄才伟略,修为高深莫测,在当今天下,也是有数的几位顶尖魔道高手之一,竟然在自己幽冥教内的血室之中,死在了亲手发动的九蛇青铜鼎内,而青铜鼎内,鲜血沸腾,数息之后,竟是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三人面面相觑,真言默然,双手合十,低声道,“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人,南阎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一切灾殃化为尘,往生极乐。”司空小曼听真言低声念叨着,不由的说道,“真言师兄,你在说些什么呀?”真言回道,“他虽然十恶不赦,但如今死去,也应当超度他。”司空小曼正要开口说话,却听“砰!”一声,像是一条鱼儿,叶伽南身子高高的跃起,又跌在地上。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正踉跄着走来的叶宗伦也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力气,一个跳跃,来到了叶伽南面前,他抱着叶伽南,轻声道,“伽南?你怎么样了?”却见叶伽南闭目不语,脸庞通红,叶宗伦触手一摸,竟是滚烫如火。

    叶宗伦心急之下,连忙盘膝坐下,右手青光微微亮起,抵住了叶伽南的背心,叶宗伦稍作检视,却不由的大吃一惊,原本叶伽南修为被废,体内毫无真元可言,但此刻在叶伽南体内,有一道奇诡强劲之极的真元,肆意的在全身筋络处毫无规则的乱闯,这真元浑厚之极,叶宗伦运起全身真元,甫一接触,也立刻溃败,只听叶宗伦“哇!”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叶伽南体内这诡异的真元,虽然强健雄浑之极,犹如江河海浪,连绵不绝,但却像自主运转,而非有人控制。但是若任凭这真元横冲直撞,怕叶伽南经络承受不了多久,便会爆体身亡。叶宗伦目光炯炯有神,他伸出右手,再次抵住叶伽南背心之处,这次叶宗伦并未阻挡叶伽南体内真元的运转,只不过稍作引导,不让这些真元肆意流转,只是这真元何其庞大,即使以叶宗伦的修为之深厚,不过稍作引导,两者真元每轻触一下,叶宗伦的脸色也愈白一分。

    真言与司空小曼,站在血室洞口之前,只见真言右手之间,黄光大盛,倏忽之间,黄光化成一团,直击洞口的巨石,“轰!”一声巨响,堵住门口的巨石,有将近一半,碎裂了开来,司空小曼心里欢喜道,“真言师兄,如此只需再来一次,我们便可出去了。”真言含笑点头,突然他脸色一变,一个闪身,人已到了正在给叶伽南运功疗伤的叶宗伦身前,灵气无双的眼眸内,满是警戒,他高声道,“什么人躲躲藏藏,还不现身!”司空小曼大吃一惊,几个跳跃,已到了真言身旁,她素手一抬,墨仙琴现,俏目环顾四周,紧张的注视着。隔了一会,空旷的血室之中,依然没有任何人影的出现,司空小曼有些疑惑的小声说道,“真言师兄,会不会是你听错了,这里自我们进来之后,就被血浮屠堵住了洞口,并没有其它人进来啊。”

    真言默不作声,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有些错觉。”司空小曼仰起头,撅着嘴,不依道,“真言师兄,……”话音还未说完,只见真言头也不回,双手指尖一亮,几道莲花业火,犹如闪电般的袭向背后一块石壁。司空小曼俏目望去,那石壁血红一片,根本看不出任何与其它石壁不同的迹象,突然,在莲花业火即将射入石壁的时候,那石壁之上,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众人眼前一花,一个全身火红的人影,站在了真言面前。这人影,似真似幻,像是水中的倒影,在空中浮现着。真言眼角微微抽搐,盯着那个火红色的人影,出声问道,“玄火?”那个火红色的人影轻轻一笑,出声道,“不错,正是玄火。传说无相寺真言和尚已经跌落山崖,生死不知,却不知和尚你与真言,有什么关系?”真言双手合十,朗声回道,“小僧真言,见过施主。”玄火盯着真言良久,方才一叹,“传言误我,若是知道你来了……”

    玄火乃是当今天下第一魔教天魔教当代教主的亲传弟子,天魔教这一支修道门派,弟子众多,但亲传弟子只有一个,往往从数以万计的弟子之中,挑出一个资质、心性最佳的弟子,做为亲传弟子,授以这天魔教从不轻传的天魔秘法,近百年来,天魔教日渐式微,更有天魔传人叛教出逃的消息,天魔教已是一代不如一代,及至玄火出现,据说,玄火年十六之时,已半步跨进了天魔秘境第二重,要知道,当时天魔教,数百年来,只有当初叛逃的天魔传人,达到了天魔秘境第三重,许多人,甚至连秘境第一重都没有到达过。

    这里来说,天魔教是一个极为不同的教派,要知道天地万物,自有定律,人,从母胎坠地,自有父母教导,师长教诲,若有初生儿遗弃于山林之中,或有走兽衔之乳之,及至成人之后,与凡人大向庭泾,不类与人,皆因教善之功,生老病死,本是天理循环,然而修道一途,却是逆天而行,若是修道有成,一步登仙,便可脱离生死,成为不老不死的仙人,然而修道不易,各类门派之中的道术真法,从不轻易传人,一旦传授,无不身传言教,弟子在学习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唯恐错了一步,然而天魔教却不是这样,天魔教中,新弟子入门之时,只是传授最为基本的呼吸吐呐与真元调动之法,待略有所成之后,便在每日固定的修道时辰中,进入天魔场,天魔场中,印记着各类天魔修道秘法,个人凭自己喜好自己挑选,自己练习,中途不会有人来指导,天魔场中,各类秘术修行之法记载颇为详细,天魔教秘术,又大多稳扎稳打,因此千百年来,天魔教也无一人因独自修行而出了岔子。待到修为有所成之后,因所修习的天魔秘术的影响,自然而然的心生感应,走向天魔场深处的天魔秘境。

    天魔秘境,这是天魔教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无人知道它是什么时候便有的,只是在天魔教志之中,隐约可知这天魔秘境,从天魔教开创以来,便已经存在了。但它是怎样存在的,又是怎样能保存天魔教的修道秘法的,却是无人能知。而这些在天魔场修炼的弟子,若是能感应到天魔秘境,修为已是百里挑一,天分才情,俱是上上之选,但天魔秘境自有择人之法,每每一代天魔教中,只有一人可以进入天魔秘境,一旦进入了天魔秘境,修习秘境之中的天魔道法,修为便会大幅度的提高,天魔秘境分为五重境,每一境中,都有不同的天魔秘法烙印其中,一重境比一重境高深,若能修习完五重境的天魔秘法,那其道行,天下之大,几乎无人能敌,只不过天魔教千百年来,尚无人能进入天魔五重秘境之中。

    而玄火,据说在十六岁之时,便已经半步跨进了天魔秘境第二重,真言身躯微微一紧,朗声道,“你待怎样?”玄火微微一笑,轻轻的摆了摆手,“不要紧张。”随即空中一阵涟漪荡过,那火红色的人影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只见这人一头火红色的头发,长发束冠,飘在脑后,剑眉星目,两鬓之间,发丝轻扬,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袍袖之间,金光点点,甚是华丽。咋一看之下,这哪是什么魔道中人,这分明是世间一个华袍俊美的少年公子。这个相貌俊美的少年公子,右手轻抬,取出一柄红色的折扇来,他轻摇折扇,随意的闲庭信步,在这诡异残暴的血室之中,竟像是在自己家后花园赏花那般的随心所欲。司空小曼分明能感觉到,这眼前的玄火只是随意的走了几步,而真言整个身子,却是不由的紧张起来,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弩一般,随时即将射出。

    玄火微微一笑,收了折扇,“虽未曾谋面,今日也只是初遇,不过你身怀无相寺不世奇功,四维七步名誉天下,若是你想走,我又如何能拦得住你。”真言眼眸中一凛,微微一哼,并不答话。玄火见真言并未回答,眼神微微一瞥司空小曼、叶宗伦及尚在昏迷之中的叶伽南,又是一笑,“我知道了,你并无把握能以一人之力保护这些人。”话音未落,却听真言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司空小曼大骇,听真言的语气,似乎除了玄火之外,还另有人进入了这血室之中,而从头到尾,这血室四壁皆是山石,自血浮屠以巨石封闭了血室门口之后,已无入口可以进来,而在这之前,在众人打斗之际,竟然不止一人无声无息潜入了进来,这几人修为之高,恐怕远在自己之上。玄火似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惊诧道,“我们?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话音未落,真言只见眼前一闪,玄火的折扇已张开,朝着自己的脖颈划来,真言微微一哼,微微一个侧身,几道莲花业火便朝着玄火打去。

    玄火似早料到真言这个动作,折扇猛的一收,身影微斜,右脚支地,左脚猛的向一旁的司空小曼踢去,司空小曼见玄火扑向真言,心里已暗叫不好,只是两人速度太快,她来不及出手,此刻见玄火一脚踢来,她银牙暗咬,一张乌黑似玉的琴蓦的出现在手中,墨仙琴现,琴头一道白光亮起,迎向玄火这突如起来的一脚。玄火一个闪身,避过了司空小曼,折扇合拢,右手微翻,几道乌黑的亮芒,射向真言左中右路,玄火选的角度极为刁钻,仅仅几道亮芒,就已封出了真言的退路,真言蓦的冷哼一声,指尖一道黄芒亮起,只听“叮叮!”几声,似是金铁相交,玄火的乌黑亮芒突然消失,而蓦然之间放大的,是离真言胸口只有数尺之远的一柄折扇,折扇之后,一张俊美的脸庞,犹带着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