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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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神器通灵

    mon sep 19 13:18:35 cst 2016

    无相寺承传千年,千年之中,不少有佛迹显现,在中原大地之上,流传甚广,甚至在当地百姓心中,更是敬如神明,不敢有一丝亵渎。上至王公大夫,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例外。甚至于有虔诚信徒,不远千里,前来朝拜。由于信徒众多,络绎不绝,无相寺也不得不每日开放山门,迎纳众多的信徒。

    是月十五,无相寺山门之前的蜿蜒山路上,到处都是前来朝拜的百姓。在山脚之下,有一对祖孙两人,正在人群之中,朝着无相寺走去。两人穿着的衣衫,虽然打了数处不大不小的补丁,但浆洗的极为干净,奶奶面目枯瘦,额间布满皱纹,头发也已经是花白了,她伛偻着身子,一手拄着拐杖,另外一只手,搭在了她孙子的手上,看样子似乎有些行动不便,而男孩看似十一、二岁的光景,顾盼神飞之际,极为机灵。

    两人行动迟缓,只是一会的功夫,便被周围的其他人,赶了前去。男孩抬头看了看前面长长的人流,撅了撅嘴,不满道,“奶奶,前面那么多人,等我们走到,不知道要多少时辰了,爹娘都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呐。”老妇人听得男孩的话语,停住了脚步,略略有些气喘,“仁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你爹自从去年上山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的疯疯癫癫,整日的胡言乱语,说什么吸血的妖怪,我们请了好多个大夫,吃了好多药,也不见有点起色。你娘也因此整日以泪洗面。这不听人说这无相寺的菩萨,极是灵验,这才赶来求神拜佛,盼望菩萨垂怜,你爹能早日康复。”

    老妇人抬起头,微颤颤的注视着眼前,在两人身前不远处,一尊无比巨大的大佛,坐落在梵音山中,这大佛佛手做拈花状,低眉慈目,似在俯视众生,老妇人双手合十,嘴里不住的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无相寺大佛,佛头与山齐,佛身极为巨大,俨然是一座大山,隔在百里之外,都尚能见到。

    男孩目露不屑,哼道,“奶奶,菩萨如果真的那么好心肠,干嘛要把这寺庙,造到山上去,如果是在山脚的话,不是更加方便大家。”老妇人闻言吃了一惊,“菩萨莫怪,菩萨莫怪”紧接着她转头说道,“仁儿,我们来求神灵保佑,心诚则灵,似你这般想法,菩萨会怪罪的。以后不许说了。”

    男孩嘴里嘟囔着,显然是没把老妇人的话听进去,老妇人似也知道,轻声叹道,“我们沿途过来,都听人说,这里的菩萨,最为灵验。我看也是这样,如若不然,这般巨大的佛像,可怎生建成。”男孩默然不语,这佛像背山而坐,与山融作一体,寻常百姓,尚不足佛像脚趾的高度,如此恢宏浩荡的佛像,这世上,料想也只能是神灵显现了吧。

    他正想着,随意的朝佛像瞥了一眼,却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双手不住的摇着老妇人的手臂,“奶奶,你……你,你快看。”老妇人顺着男孩的眼光看去,顿时惊得跪倒在地上,“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周围的百姓,见两人这般情形,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顿时也各自惊呼起来,纷纷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叩拜。

    此时,在这座巨大的佛像的头顶中间,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光轮,整个光轮呈明黄色,光轮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由于此时,正值清晨,旭日东升,此刻在这佛像头顶间的光轮,竟然丝毫不逊于初生太阳,甚至要比这旭日,还要明亮许多。只是数息的时间,光轮越发大了,黄色的光芒铺洒下来,把整座梵音山,照得犹如披上了一层金黄色。同时,不知哪里,梵音阵阵响起,深远悠长,犹如响在每个人的心里一般。

    男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略有些不耐的心里,在听到这突然响起的梵音之后,竟莫名的平静了下来。光轮越来越亮,渐渐刺目,所有信众,都以为神灵显像,一一闭目祈祷。此刻若是他们仰天观望,天空之中,有几道黄色的光芒,突然飞逝而过。

    在无相寺大佛的佛顶之上,有一个穿着白色僧袍的白眉和尚,闭目而坐,在他头顶之上,有一轮巨大的黄色光轮,正不停的变大。数息之后,几道黄色光芒,突然出现在佛顶之上,却正是无尘、无痴、无忿,而那之前的白眉和尚,却正是之前带着真言上玄清教的无嗔。

    无尘扫了一眼,转头对着无痴和无忿说道,“师弟即将突破境界,竟然能勾动如此天地异相,师弟若能成功度过这一关,以后修为,更是不可限量。”一旁无痴大师合手作礼,“无嗔师兄,从玄清教独自回来以后,便开始闭关突破,可他也不选一个清静的地方,偏在这大佛的佛顶之上,受日晒雨淋之苦,而且从开始坐禅到现在,不吃不喝,已经月余。掌门师兄,这……”

    “无妨,本是劫难,又何处躲,明镜菩提之上,本就无物,受些日晒雨淋,反而顺应了造化。我等只需在此为师弟护法,不让他受到外来干扰即可,能不能突破境界,也是命数所然。”无尘淡淡的说道,双手一挥,一层犹如透明的护罩,随即展开来,护住了整个大佛的佛顶周围。

    无忿站在一旁,半天才开口叹道,“无嗔师兄的真元,竟是如此深厚绵长,大般若明轮,居然坚持了半个多时辰,依然经久不散。以前尚不知晓,今日得见,实在令我等汗颜。”正说话间,却见原本在无嗔头顶的巨大光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的缩小,而原本黄色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到了最后,甚至化作了一缕白光,最后渐渐的钻入无嗔的头顶之中,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无嗔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向着无尘等三人合手作礼,“多谢掌门师兄,两位师弟,为无嗔护法。”无尘微微一笑,无痴插话道,“师兄,可恭喜你了,终于进入了明空境。”无嗔大师深深的看了一眼无尘,嘴唇微微嗡动,似要说些什么,却见无尘大师笑道,“师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等去厢房详谈。”其余三人点头答应,随即几道黄光,在天空飞逝而过。

    “砰、砰”两声,在无尘大师的厢房之中,无痴和无忿大师手中的茶碗,应声失手摔在了地上,一股清新的茶香弥漫顿时弥漫了开来。却见两人有些神情激动,无痴连声追问道,“掌门师兄,你是说,寂空镜,本门的寂空镜,在前几日,无故碎裂了?”而坐在一旁的无忿也说道,“这寂空镜乃是本门一大法宝,幻化显相,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又怎会突然无故破裂呢?”

    无尘没有理会两人的追问,转头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无嗔大师,“师弟,你是不是,适才已经有所感应到?”无痴和无忿茫然无绪之间,却听无嗔大师回道,“的确,适才突破明空境之时,突然识海中出现几个片段画面,只看见漫天的血腥和杀戮,到处都是倒在血泊之中的人。”他微微的一顿,喝了口茶,微微闭目,“直到现在,无嗔心中,依然有些心惊肉跳。”

    厢房之中,几人脸色渐渐的凝重起来。要知道天下修道法门各异,但最终还是殊途同归,修为到了一定境界的时候,可以沟通天地,借天地之力,感悟到一些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虽然往往只是惊鸿一现,但随着修为越深,感悟到的也越清晰起来。

    无尘淡淡的说道,“阿弥陀佛,万般劫缘,皆有因果,寂空镜神通幻化,能推衍过去未来之事,使之一一影现在现世,趋福避灾,本是人之常性,但若是天地劫数将至,神器通灵,不忍见这苍生涂炭,自行借劫离去也未可知。”他顿了一顿,“其实不瞒几位师弟,适才无嗔师弟所说的情况,愚兄也数次感应到,因此再加上寂空镜的破损,着实令我心有不安。”

    无痴、无忿两人皆觉得茫然无绪,这天地劫数,苍生涂炭,这是何等的大事,据说数千年前,曾有一次天地大劫,当时整个天下死伤无数,几近灭绝,只残留几个偏远一隅的微弱门派苟延残喘,经过了数千年的发展,才到了如今修道鼎盛的局面,如今单就凭一件法宝破碎,几次感悟天地,就臆测天下将至大劫,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无尘大师起身度了几步,沉吟道,“几位师弟,从今日开始,小无相寺开始全寺闭关,无相寺中,加紧修炼,接纳香客从每日开放,改为每月初一和十五两日。所有僧众,若无紧要之事……”

    无尘正说着,却突然看见真怒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一头闯了进来。只见真怒脸上挂着少有的担忧,他边走边高声喊道,“师父,弟子有紧要之事……”“呃,弟子不知掌门师伯和几位师叔也在,弟子失礼了。”真怒甫一进禅房,便看见小无相寺的几位师叔伯都在,连忙说道。无尘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正要起身离开,却听真怒说道,“掌门师伯,这两位……两位施主说有紧要之事要见您,而且涉及真言师弟生死安危,弟子担心不下,这才请示师父,请师父定夺。”

    众人一惊,无嗔更是大惊失色,真言虽然是小无相寺真字辈弟子,可其修为,已隐隐可追几位师叔,这次下山行走,可以说年轻一辈之中,已无敌手,而那些老一辈的修道人物中,能置之真言于死地的,又大多自恃身份,不屑出手,或者是一些隐世不出的桀骜人物,何况真言从小秉性纯良,遇事往往宁退数步,也不与人结怨。算算日子,分别才两、三月,听真怒语气,似乎已是凶多吉少。一念及此,早已寒暑不侵的无嗔脸上,已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无尘瞥了一眼满脸担忧的无嗔,开口道,“阿弥佗佛,师弟,万念由心,勿喜勿悲。”无嗔身子一震,半晌才应声,“是,多谢师兄。”脸上却慢慢恢复了平静,却听无尘大师说道,“真怒,这两位施主,都受了不轻的内伤,取两粒少阳丹来,供两位施主疗伤之用。”

    少阳丹,是小无相寺炼制的丹药,是由佛心草、龙璮延、红果等几十味草药炼制而成,对于治疗内伤,极为有效,只不过此丹炼制极为不易,因此小无相寺中,也仅数十粒而已,不到十分紧急的关头,也轻易不拿出来。

    无尘吩咐完之后,方才转头看着白飞和陆若莲两人说道,“两位少侠,却不知白齐云白施主,两位可认识?”白飞和陆若莲两人心里齐齐一震,白飞跨步上前,躬身说道,“在下白飞,这是师妹陆若莲,白齐云正是家父。”无尘打量了两人一圈,微笑道,“原来是故人之后,老衲正是无尘,这位是无嗔、无痴、无忿三位师弟。”几人一一介绍了之后,无尘大师说道,“却不知两位少侠,找老衲何事?又怎会让真怒师侄,带路引见。”

    当日,白飞和陆若莲由于真言最后冒死相救,从石牛山中,逃出生天,白飞心知此事关系甚大,也顾不得伤势,和陆若莲两人,火速赶往梵音山无相寺,两人伤势太重,竟是驾不起飞剑,无奈之下,也只得雇了一辆大车,日夜赶路,终于在半月之后,赶到了梵音山。一到了梵音山,便远远的望见了那大佛,那大佛巨大无比,在其佛头之后,却出现一个金黄色的光轮,与日月争辉。

    白飞自小修道,自然不会如世俗信徒那般,以为菩萨显灵,却也被知道这是有得道高人,在冲击更高层次的境界。半晌,才听他说道,“曾听师父说起,无相寺僧人向来慈悲为怀,从不为恶,亦从未与他人争锋,非是修为不济,相反,小无相寺中随便一个僧人的修为,都远在你我之上,看这梵音山气度,便知这无相寺,实在不愧是修道门派执牛耳者,唉,像真言师兄那等气度风华,也只有无相寺才能蕴育出来。走吧,我们还是先报信去,也不枉真言师兄,以命相救之恩。”

    白飞说罢便与陆若莲两人,往山上走去,只是一会,便止步不前,原来这无相寺,香火鼎盛,方圆百里的百姓,无不敬若神明,每日的诚心上山礼佛,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无不上山礼佛朝拜,更何况今日天降异象,佛迹显化,人人虔诚之心更甚。这一片望去,人山人海,竟是把上山的这一条路,挤的是川流不息,摩肩接踵,就是比天下最为繁华的帝都闹市,都似乎还要拥挤许多。白飞与陆若莲夹在人群之中,两三个时辰,也走了只不过数百米路,陆若莲抬起头来,看着一眼远远伫立在山顶的无相寺,不由的心里有些急躁起来。这不耳边传来白飞的声音,“各位乡亲,在下有急事需要面见无相寺主持,还请大家行个方便,让我兄妹先行上山。”白飞才刚说话,四下便嘘声四起,一个老妇人说道,“小伙子,我也有急事,我家老头子病了,我赶着上山给他祈福呢,还是你让我先行吧。”一个身穿锦服的中年男子也说道,“小子,本官是替本地县太老爷上山请无相寺的法师下山开坛说法,这乃是关系到国家社稷的头等大事,看你年纪轻轻,能有什么急事,一边去。”

    白飞性子本就急,此时更是有些焦头烂额之感,好在经过了将近半月的疗伤,此时白飞和陆若莲伤势,也恢复了四、五成,白飞心里焦虑,也顾不得众多前往大无相寺朝香礼佛的百姓,当下便御起飞剑,白芒冲天,竟是直往小无相寺去,陆若莲刚要出口阻拦,却见半空之中,白飞的身影渺渺,哪里还拦的下,无奈之下她一跺莲足,不顾旁边百姓各类惊诧恐惧之态,也驾起飞剑,追着白飞前去。

    两人甫一进入小无相寺,只见一个紫金铜人,远远的腾空而起,单足而立,挥拳急冲来,这铜人身形大小,与常人一般无二,只是挥拳破空之声,怕这力道,不下千钧,两人硬生生的止住前冲之势,急转而上,不料又是一个紫金铜人,盘膝而坐,脸带微笑,手指飞快的变换各种印法,刹那间满天都是各种手印朝两人袭来,白飞回头,瞥了一眼自己身旁脸色隐隐有些苍白的陆若莲,运足真元朗声而道,“白云剑派白飞与师妹陆若莲,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无嗔大师,恳请大师赐见。”同时斜跨前一步,挡在陆若莲身前,奋起体内残余不多的真元,诛邪剑白光隐隐,朝着漫天紫金手印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