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牺牲别人成就自己
现场起了小小混乱，领奖者连奖杯都没碰到，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溜走了。观众也因神秘女子搅局而无法安静，部分观众开始悄悄离场，节目组急上歌舞表演。
“组委会选出的都是什么奇葩？这才四个，还有六个！我主持不下去了！”女主持人在化妆间发火，“没见着观众都离场了吗？谁看了都觉得恶心！”
导演安慰道：“不要在乎现场观众，他们才多少人？观众离场很正常，你要看收视率和网上点击率。这么一闹，又节节攀升了，说明节目很受欢迎。不要担心奇葩，就是因为这些人思想怪异，才能做奉献者嘛！下一个是谁？”
副导演回答：“是个记者。”
“记者的素质一定比前边那些都高。坚持一下？”导演鼓励女主持人接着干。
掌声中，女主持人恢复满面笑容，回到舞台。
“说起尼斯?邓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作品无不曾引发轰动，他多次获得国际大奖，他的照片感动过全世界。”
大屏幕上一副副照片滑过，观众发出“原来是他”的惊叹。照片里都是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他们或睁着求生的眼睛，或已经死亡。这些照片许多观众都见过，只是不知是何人拍摄。
“让我们有请，知名记者、摄影家、慈善活动家——尼斯?邓！”
聚光灯打在一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身上，男子向观众致敬，然后走上舞台，与女主持人对坐。
“您的摄影作品多以战争、饥荒为主题，为什么想到这些题材呢？”女主持人问。
“因为这些灾难是人类自己制造的，本来可以避免。个别当权者的欲望，导致无辜人受害，这应该吗？我们不该承受这一切。所以我拍摄战争，是为了提醒人类，珍惜和平，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您深入战争地区，危险吗？”
“当然危险，我有好几个同行都死在子弹下。他们邀请我一起，我因各种原因没去成，每次都逃过一劫。行走在这种危险地带，得机灵点儿，我从来不走在最前面，所以我现在仍活着。人要是死了，手里握着多大的头条新闻都没用。但当我听说哪里有同行死亡，就知道哪里有大新闻。危险过去，我才去，接收他们的遗物，继续他们未完成的报道。”
“为何选择以孩子为主要拍摄对象呢？”
“儿童，无论在哪个国家，哪种文化中，都是最能打动人的群体。各位可能对某个民族抱有成见，但若看到孩子受苦受难，只会心生同情，而不会去想这是哪个民族。所以很多团体在对外宣传的时候，都喜欢以儿童为形象代表。”
“这么说，选择孩子也是您的一种策略了？”女主持人笑问道。
尼斯?邓板起严肃面孔，“你这样问虽然缺乏友善，但从某种角度看，确实如此。我曾拍摄过一组照片，非常有名，照片里全是死在逃亡路上的难民小孩。”
“是的，非常轰动。”女主持人摆出友善笑容，“正是这些照片唤起了世人对难民的关注，本来很多人对难民不关心，甚至仇视难民，都感到了震撼，加入到支持开放边境，接纳难民的阵营中。”
“你说得没错。但如果照片里的死人是成年男子，还会有这种效果吗？显然不会有。我并非以孩子博眼球，而为了唤起更大的良心。”
场下掌声哗哗。
大屏幕上又出现新的照片。
女主持人介绍道：“这是您最新的获奖照片，标题叫《与死亡同行》。这是个难民小女孩吧？她身边停了只大鸟。”
“那是吃死人肉的鸟，那只鸟一直跟着她，就等着她咽气。”尼斯?邓兴奋地介绍起他的杰作，“这是一组照片，我一共拍了三百多张，最后一选出十张，展现出这个孩子的死亡全过程，这是其中之一。这个小女孩本来与家人一起逃难，后来父母嫌她累赘，把她遗弃了。她一个人走行，没有吃的，没有水喝，一天天虚弱下去，最后迎向死亡。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帮助她，甚至没有人愿意靠近她，反而是这只食腐鸟陪伴她到生命最后一刻，非常凄凉。”尼斯?邓说得悲伤摇头。
“你就是那只食腐鸟！”观众席中突然有人大叫。
这声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尼斯?邓非常尴尬，直盯观众席，寻找说话的人。
有人站了起来，大步迈向舞台，边走边说：“你不是食腐鸟，那么问题更严重了。你全程跟拍，直到孩子死亡，却没有伸出过一次援手。你说周围的人冷漠，你的心却是用南极冰川做的，你这种见死不救，跟谋杀有什么区别？别人说你的照片感人，我看到的全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用孩子的生命去换名利，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同情难民、珍惜生命？”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的竞争对手，嫉妒我得了奖！把他赶出去！”尼斯?邓向女主持人慌张咆哮。
挑衅的人继续说：“你跟随难民那么多天，补给都很充足吧？有力气按三百多次快门，没力气给小女孩一块面包、一口水，当时你的心情怎么样？是不是盼着她断气，好早点收工回家舒服呢？我再给大家爆个料，最后一张死亡照片，他嫌女孩的死亡姿势不好看，还移动过尸体。”
“满口胡言！我当时心情很悲痛！但我必须拍完，没有最后死亡，哪有这么大震撼？她虽然死了，可唤起世人的良心，给政府施压，终于开放边境。牺牲她一个，造福千万人，功德无量！你还能说我有错吗？我忍受着巨大的苦痛，都是为了难民的福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
“我有证据！当时我就跟在他身后，他移动尸体摆姿势的时候，被我拍下来啦！各位看，这是照片！”挑事者高举打印出的巨大照片，照片里的尼斯?邓正在拖动尸体。
女主持人耳机里传来导演声音，“摄影协会刚刚发出通知，尼斯?邓涉嫌摆拍，取消获得的摄影大奖。组委会同时决定，取消其获得的奉献奖。”女主持人收到消息，立即对尼斯?邓板起面孔。
保安拖走了观众席上的挑事者，同时也拖走了尼斯?邓。在观众的热烈掌声中，女主持人当此人从未上过节目，若无其事地介绍起下一位嘉宾。可惜，这是全球直播，不能剪辑。
(本章完)
“组委会选出的都是什么奇葩？这才四个，还有六个！我主持不下去了！”女主持人在化妆间发火，“没见着观众都离场了吗？谁看了都觉得恶心！”
导演安慰道：“不要在乎现场观众，他们才多少人？观众离场很正常，你要看收视率和网上点击率。这么一闹，又节节攀升了，说明节目很受欢迎。不要担心奇葩，就是因为这些人思想怪异，才能做奉献者嘛！下一个是谁？”
副导演回答：“是个记者。”
“记者的素质一定比前边那些都高。坚持一下？”导演鼓励女主持人接着干。
掌声中，女主持人恢复满面笑容，回到舞台。
“说起尼斯?邓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作品无不曾引发轰动，他多次获得国际大奖，他的照片感动过全世界。”
大屏幕上一副副照片滑过，观众发出“原来是他”的惊叹。照片里都是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他们或睁着求生的眼睛，或已经死亡。这些照片许多观众都见过，只是不知是何人拍摄。
“让我们有请，知名记者、摄影家、慈善活动家——尼斯?邓！”
聚光灯打在一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身上，男子向观众致敬，然后走上舞台，与女主持人对坐。
“您的摄影作品多以战争、饥荒为主题，为什么想到这些题材呢？”女主持人问。
“因为这些灾难是人类自己制造的，本来可以避免。个别当权者的欲望，导致无辜人受害，这应该吗？我们不该承受这一切。所以我拍摄战争，是为了提醒人类，珍惜和平，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您深入战争地区，危险吗？”
“当然危险，我有好几个同行都死在子弹下。他们邀请我一起，我因各种原因没去成，每次都逃过一劫。行走在这种危险地带，得机灵点儿，我从来不走在最前面，所以我现在仍活着。人要是死了，手里握着多大的头条新闻都没用。但当我听说哪里有同行死亡，就知道哪里有大新闻。危险过去，我才去，接收他们的遗物，继续他们未完成的报道。”
“为何选择以孩子为主要拍摄对象呢？”
“儿童，无论在哪个国家，哪种文化中，都是最能打动人的群体。各位可能对某个民族抱有成见，但若看到孩子受苦受难，只会心生同情，而不会去想这是哪个民族。所以很多团体在对外宣传的时候，都喜欢以儿童为形象代表。”
“这么说，选择孩子也是您的一种策略了？”女主持人笑问道。
尼斯?邓板起严肃面孔，“你这样问虽然缺乏友善，但从某种角度看，确实如此。我曾拍摄过一组照片，非常有名，照片里全是死在逃亡路上的难民小孩。”
“是的，非常轰动。”女主持人摆出友善笑容，“正是这些照片唤起了世人对难民的关注，本来很多人对难民不关心，甚至仇视难民，都感到了震撼，加入到支持开放边境，接纳难民的阵营中。”
“你说得没错。但如果照片里的死人是成年男子，还会有这种效果吗？显然不会有。我并非以孩子博眼球，而为了唤起更大的良心。”
场下掌声哗哗。
大屏幕上又出现新的照片。
女主持人介绍道：“这是您最新的获奖照片，标题叫《与死亡同行》。这是个难民小女孩吧？她身边停了只大鸟。”
“那是吃死人肉的鸟，那只鸟一直跟着她，就等着她咽气。”尼斯?邓兴奋地介绍起他的杰作，“这是一组照片，我一共拍了三百多张，最后一选出十张，展现出这个孩子的死亡全过程，这是其中之一。这个小女孩本来与家人一起逃难，后来父母嫌她累赘，把她遗弃了。她一个人走行，没有吃的，没有水喝，一天天虚弱下去，最后迎向死亡。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帮助她，甚至没有人愿意靠近她，反而是这只食腐鸟陪伴她到生命最后一刻，非常凄凉。”尼斯?邓说得悲伤摇头。
“你就是那只食腐鸟！”观众席中突然有人大叫。
这声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尼斯?邓非常尴尬，直盯观众席，寻找说话的人。
有人站了起来，大步迈向舞台，边走边说：“你不是食腐鸟，那么问题更严重了。你全程跟拍，直到孩子死亡，却没有伸出过一次援手。你说周围的人冷漠，你的心却是用南极冰川做的，你这种见死不救，跟谋杀有什么区别？别人说你的照片感人，我看到的全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用孩子的生命去换名利，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同情难民、珍惜生命？”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的竞争对手，嫉妒我得了奖！把他赶出去！”尼斯?邓向女主持人慌张咆哮。
挑衅的人继续说：“你跟随难民那么多天，补给都很充足吧？有力气按三百多次快门，没力气给小女孩一块面包、一口水，当时你的心情怎么样？是不是盼着她断气，好早点收工回家舒服呢？我再给大家爆个料，最后一张死亡照片，他嫌女孩的死亡姿势不好看，还移动过尸体。”
“满口胡言！我当时心情很悲痛！但我必须拍完，没有最后死亡，哪有这么大震撼？她虽然死了，可唤起世人的良心，给政府施压，终于开放边境。牺牲她一个，造福千万人，功德无量！你还能说我有错吗？我忍受着巨大的苦痛，都是为了难民的福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
“我有证据！当时我就跟在他身后，他移动尸体摆姿势的时候，被我拍下来啦！各位看，这是照片！”挑事者高举打印出的巨大照片，照片里的尼斯?邓正在拖动尸体。
女主持人耳机里传来导演声音，“摄影协会刚刚发出通知，尼斯?邓涉嫌摆拍，取消获得的摄影大奖。组委会同时决定，取消其获得的奉献奖。”女主持人收到消息，立即对尼斯?邓板起面孔。
保安拖走了观众席上的挑事者，同时也拖走了尼斯?邓。在观众的热烈掌声中，女主持人当此人从未上过节目，若无其事地介绍起下一位嘉宾。可惜，这是全球直播，不能剪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