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里外不是人
“连句蒙古话都发音不准，还蒙古人？”青年把利毒蛊萌男用力推，利毒蛊萌男双腿无根，连退数步，被同伴接住。
另一持武器的青年道：“不用问就知道，他们是南边来的胡加！”
“我们不是胡加，是蒙古人！有身份证为证！”利毒蛊萌男从钱夹里掏出证件。
“他们‘胡加’、‘胡加’地叫，胡加什么意思啊？”史晶晶在大石头背后探出脑袋，看了眼，立刻缩回头。太可怕了，那帮人不是黑社会，就是恐怖分子，利毒蛊萌男他们要倒霉。
张元躲在石头后，蒙古话他半句没听懂，但“胡加”听懂了。这个词还是皇汉教会他的，他认识的蒙古人说“胡加”是汉人的意思，而皇汉揭发，“胡加”是汉人的蔑称，相当于日本人说的“支那人”。张元当然不会信皇汉说的那套，可接触久了，发现真有蔑称之意。如果只听那位蒙古朋友说的，自己“胡加胡加”地跟着叫，岂不叫自己是“支那人”吗？这就闹笑话了！在这点上，张元觉得那位蒙古朋友不厚道，但原谅了他。张元把少数民族对汉族的恶意都看成被大汉族主义逼出来的。
现在史晶晶问“胡加”什么意思，且不说眼前恶霸行凶，张元怕暴露位置，不敢了声；就算在平安无事的时候，张元也不会回答实庆，最多学那撒谎的蒙古朋友，只说是汉人的意思。要是被史晶晶知道真相，蒙古人如此称呼汉人，她还会热爱蒙古、热爱游牧文化吗？所以张元只摇头，不答话，时不时瞥住那群恶霸，不是他不回答，现在时机不对。
蒙古人把利毒蛊萌男的身份证看了看，怒摔证件，“果然是个胡加，上边都是胡加字！”
“明明有蒙古文的！”利毒蛊萌男叫冤，“写着我是蒙古人！”
内蒙古的身份证上确实标有蒙古字，但利毒蛊萌男慌不择路了，忘了蒙古国和内蒙古用的蒙古字不一样，这里的蒙古人不认识。
“什么蒙古文？不认识！胡加最擅长骗人！说，上山干什么！”一个大胖子捏住利毒蛊萌男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利毒蛊萌男两腿悬空直蹬，“不干什么！我们来祭长生天！我们真是蒙古人！真是啊！”
这时，那帮人中也有人道：“可能真是蒙古人，胡加说不了这么多蒙古话，他还穿着蒙古袍子。”
“那就是南边的汉化小混混！流着胡加血的杂种！”胖子把利毒蛊萌男丢在雪地上。
利毒蛊萌男的同伴立刻求饶，大家都是同胞，相煎何太急！
带头人轻蔑道：“谁跟你们是同胞？杂种比胡加还可恶，打着‘同胞’旗号，骗取我们信任，坑了我们好多人，骗我们的钱，睡我们的女人！明明是杂种，非说自己是黄金家族，正统蒙古，说我们是奴隶后代！你们不是很高贵吗？怎么趴在地上起不来，还真混了胡加的血，软骨病都是遗传的！”
利毒蛊萌男一行人被推倒在雪地上，挨着拳打脚踢，根本无还手之力。
“快报警啊！”史晶晶对张元低声喊。
报警？是应该报警！但荒山野岭，警察来得了？再说这里不是中国，蒙古国报警电话多少？就算打了电话，他也没法与警察语言沟通，张元一下子把半张脸缩里围巾里，怂了。
“让这些杂种跪下给长生天请罪！”
利毒蛊萌男等人跪了一排，高呼“错了”，喊得凄凄惨惨，有气无力。
这些人并不想弄出人命，羞辱一番后，得意放笑，叫他们滚下山，自己似要避开嫌疑，先走了。
张元这才从石头背后爬出来，慰问他们这些兄弟。利毒蛊萌男几人似被吓到了，或感到天大的委屈，哇哇大哭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啊？”史晶晶问。
“不知道！”利毒蛊萌男哭得似死爹娘，“我们快走吧！走晚了，他们又会回来打人！”
“他们是什么人？恶霸？黑社会？反了天了？”史晶晶两手叉腰，“一定不是好东西！要报警，通知大使馆！”
张元并未注意到那帮人身上的细节，听史晶晶这么一说，立刻想起，蒙古国确实有这么种组织，他们佩戴纳粹标志，崇拜元首，只不过元首认为雅利安人最高贵，他们认为蒙古人至高无上。排斥其他民族，特别是汉族，哪个蒙古女人要是与汉人交往，还会被剪头发。
这种情绪的产生与这些年蒙古政府为凝聚人心，大力推崇成吉思汗密不可分，蒙古在十三世纪的辉煌与如今的没落对比鲜明，极端落差催生民族情绪。而当代蒙古人也不知道蒙古应该追求怎样的价值观了，所以一面让自己沉浸在十三世纪的帝国梦里，一面追随西方步伐，以为学西方就能强大。温和的学美国搞民主，激进的学元首搞排外，但无论温和激进，都做着复兴蒙古，成就“第二帝国”的美梦。
张元连忙劝住史晶晶，“算了，他们有组织的，我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以为蒙古警察会护送我们出境？”
利毒蛊萌男也求史晶晶，千万别通知大使馆，事情闹大，传出去是个笑话。
史晶晶不懂怎么是个笑话了？但在众人劝说下，她也觉得还是尽快回国安全，一行人草草下山，灰溜溜乘车离去。
这一闹，再不敢在蒙古国停留，直往南回了。
路上，少不了又碰上鹰牌方便面，也就国内一块钱一包那品质。史晶晶吃着它，总想到雕牌洗衣粉，就怕吃着吃着，嚼出一嘴白泡沫。
雪风呼呼吹，来到梦想中的大草原，连棵草都没看到，还白受这罪，一年一次的春节长假就这么浪费了。史晶晶盯着方便面纸桶里的清汤，暗发誓，连个方便面都造不出来的国家，以后再也不来了。
(本章完)
另一持武器的青年道：“不用问就知道，他们是南边来的胡加！”
“我们不是胡加，是蒙古人！有身份证为证！”利毒蛊萌男从钱夹里掏出证件。
“他们‘胡加’、‘胡加’地叫，胡加什么意思啊？”史晶晶在大石头背后探出脑袋，看了眼，立刻缩回头。太可怕了，那帮人不是黑社会，就是恐怖分子，利毒蛊萌男他们要倒霉。
张元躲在石头后，蒙古话他半句没听懂，但“胡加”听懂了。这个词还是皇汉教会他的，他认识的蒙古人说“胡加”是汉人的意思，而皇汉揭发，“胡加”是汉人的蔑称，相当于日本人说的“支那人”。张元当然不会信皇汉说的那套，可接触久了，发现真有蔑称之意。如果只听那位蒙古朋友说的，自己“胡加胡加”地跟着叫，岂不叫自己是“支那人”吗？这就闹笑话了！在这点上，张元觉得那位蒙古朋友不厚道，但原谅了他。张元把少数民族对汉族的恶意都看成被大汉族主义逼出来的。
现在史晶晶问“胡加”什么意思，且不说眼前恶霸行凶，张元怕暴露位置，不敢了声；就算在平安无事的时候，张元也不会回答实庆，最多学那撒谎的蒙古朋友，只说是汉人的意思。要是被史晶晶知道真相，蒙古人如此称呼汉人，她还会热爱蒙古、热爱游牧文化吗？所以张元只摇头，不答话，时不时瞥住那群恶霸，不是他不回答，现在时机不对。
蒙古人把利毒蛊萌男的身份证看了看，怒摔证件，“果然是个胡加，上边都是胡加字！”
“明明有蒙古文的！”利毒蛊萌男叫冤，“写着我是蒙古人！”
内蒙古的身份证上确实标有蒙古字，但利毒蛊萌男慌不择路了，忘了蒙古国和内蒙古用的蒙古字不一样，这里的蒙古人不认识。
“什么蒙古文？不认识！胡加最擅长骗人！说，上山干什么！”一个大胖子捏住利毒蛊萌男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利毒蛊萌男两腿悬空直蹬，“不干什么！我们来祭长生天！我们真是蒙古人！真是啊！”
这时，那帮人中也有人道：“可能真是蒙古人，胡加说不了这么多蒙古话，他还穿着蒙古袍子。”
“那就是南边的汉化小混混！流着胡加血的杂种！”胖子把利毒蛊萌男丢在雪地上。
利毒蛊萌男的同伴立刻求饶，大家都是同胞，相煎何太急！
带头人轻蔑道：“谁跟你们是同胞？杂种比胡加还可恶，打着‘同胞’旗号，骗取我们信任，坑了我们好多人，骗我们的钱，睡我们的女人！明明是杂种，非说自己是黄金家族，正统蒙古，说我们是奴隶后代！你们不是很高贵吗？怎么趴在地上起不来，还真混了胡加的血，软骨病都是遗传的！”
利毒蛊萌男一行人被推倒在雪地上，挨着拳打脚踢，根本无还手之力。
“快报警啊！”史晶晶对张元低声喊。
报警？是应该报警！但荒山野岭，警察来得了？再说这里不是中国，蒙古国报警电话多少？就算打了电话，他也没法与警察语言沟通，张元一下子把半张脸缩里围巾里，怂了。
“让这些杂种跪下给长生天请罪！”
利毒蛊萌男等人跪了一排，高呼“错了”，喊得凄凄惨惨，有气无力。
这些人并不想弄出人命，羞辱一番后，得意放笑，叫他们滚下山，自己似要避开嫌疑，先走了。
张元这才从石头背后爬出来，慰问他们这些兄弟。利毒蛊萌男几人似被吓到了，或感到天大的委屈，哇哇大哭起来。
“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啊？”史晶晶问。
“不知道！”利毒蛊萌男哭得似死爹娘，“我们快走吧！走晚了，他们又会回来打人！”
“他们是什么人？恶霸？黑社会？反了天了？”史晶晶两手叉腰，“一定不是好东西！要报警，通知大使馆！”
张元并未注意到那帮人身上的细节，听史晶晶这么一说，立刻想起，蒙古国确实有这么种组织，他们佩戴纳粹标志，崇拜元首，只不过元首认为雅利安人最高贵，他们认为蒙古人至高无上。排斥其他民族，特别是汉族，哪个蒙古女人要是与汉人交往，还会被剪头发。
这种情绪的产生与这些年蒙古政府为凝聚人心，大力推崇成吉思汗密不可分，蒙古在十三世纪的辉煌与如今的没落对比鲜明，极端落差催生民族情绪。而当代蒙古人也不知道蒙古应该追求怎样的价值观了，所以一面让自己沉浸在十三世纪的帝国梦里，一面追随西方步伐，以为学西方就能强大。温和的学美国搞民主，激进的学元首搞排外，但无论温和激进，都做着复兴蒙古，成就“第二帝国”的美梦。
张元连忙劝住史晶晶，“算了，他们有组织的，我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以为蒙古警察会护送我们出境？”
利毒蛊萌男也求史晶晶，千万别通知大使馆，事情闹大，传出去是个笑话。
史晶晶不懂怎么是个笑话了？但在众人劝说下，她也觉得还是尽快回国安全，一行人草草下山，灰溜溜乘车离去。
这一闹，再不敢在蒙古国停留，直往南回了。
路上，少不了又碰上鹰牌方便面，也就国内一块钱一包那品质。史晶晶吃着它，总想到雕牌洗衣粉，就怕吃着吃着，嚼出一嘴白泡沫。
雪风呼呼吹，来到梦想中的大草原，连棵草都没看到，还白受这罪，一年一次的春节长假就这么浪费了。史晶晶盯着方便面纸桶里的清汤，暗发誓，连个方便面都造不出来的国家，以后再也不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