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进学
第二日清晨，东方才刚露出一丝鱼肚白。整个尚书府的主子们都还在睡梦中。
“吱”
顾明澈的房门忽地被人打开。
满室的静谧，被这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
一向浅眠的顾明澈也被这声音惊醒了，他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
“嗒嗒”坠着珠子的布帘被人挑起，一个人从外间走来。
顾明澈眉间微挑，收敛去面上神色，转头看向来人。待看清来人后，他起身问安。
“四叔……”
来人正是顾翊，看着顾明澈那张如玉公子的脸，他的脸色有些复杂。见顾明澈要与他见礼，顾翊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伸手制止了他。
他自问前世谁也不欠，唯独欠这个侄子一条命。
他看向顾明澈，许久都没有说话。室内的气氛愈发凝结。
过了一会儿，顾明澈才不堪这种低沉的气氛，出声提醒道：“四叔……”
顾翊这才惊觉自己过于出神了，掩饰般的说道：“今天起得太早……有些精神不好……”
顾明澈也不去拆穿他拙劣的谎言，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四叔前来所为何事？”
顾翊回答道：“你今日先收拾收拾，最迟明天，我会带你去书院。我来这是想先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到时候措手不及。”
闻言，顾明澈惊呼：“是真的吗？”
守在耳房正打着瞌睡的小丫鬟被他的惊叫吵醒了，连忙起身问话，就要过来察看。
顾翊听见了耳房的动静，伸手在唇边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顾明澈这才强压住内心的欣喜，出声回道：“无事。”
见顾明澈回话，那小丫头才停下了起身的动作，回到耳房的小榻上继续补觉。
见那小丫头睡下，顾翊轻声叮嘱了顾明澈一番长林书院的规矩，待顾明澈记下后，他才轻轻的离开了顾明澈的院子。
而有了顾翊一言的顾明澈却十分兴奋，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叫来丫鬟伺候他梳洗了一番。就去书房温书了。
顾翊可是说过，他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入长林书院的入院试资格而已。真正想要去书院读书，那可得靠顾明澈自己的本事。
顾明澈在书房苦熬了一天，外面的日头渐渐落下，顾明澈倚着书房的椅子小歇了一会，刚刚准备喊人送饭进来，外面伺候的小厮福安就进来说道：“公子，刚刚书斋的常柠来传话，要公子去老爷那儿一趟，说是老爷找您有事。”
书斋就是顾尚书的书房。
顾明澈想了想，对着福安问道：“福安，父亲先前可有见过什么人？”
福安低头答道：“回公子，小的从前院打探到，中午的时候四老爷去书房找了老爷，同老爷一同用了午膳才离开。”
四叔？顾明澈心里想了想，已经有数了。
顾明澈所居住的墨香院虽在内宅，但却离前院并不远，这还不到三盏茶的功夫，顾明澈就已经到了书斋。
顾偲的心腹常柠已经在门前候着了，顾明澈和他稍微寒暄了两句，就进了书斋。
顾偲坐在案几上方在练着字，顾明澈给顾偲恭敬的行了一礼，顾偲抬了抬手，说道：“澈儿，无需多礼。”
外间的小厮正好端了茶水进来，顾偲放下笔，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着站在书桌前的顾明澈，开口说道：“澈儿，你可知今日为父寻你过来所为何事？”
还没等顾明澈回话，他又自顾自的说道：“今日你四叔来和我商议了一番，说诚儿比你年幼，却已在外求学，而你虚长诚儿两岁，却还在家中的族学里由一个落第的举人教着，此举犹为不妥。故而他想带你去那长林书院见识一番。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顾明澈心头一惊，不知父亲为何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他的意见，是试探还是询问，或者是其他。他心里没个底，抬头一看，正对上了顾偲一脸严肃的眼神。
他心中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孩儿的确想随四叔去外面见识一番。”
顾偲没说什么，两眼直直的看着顾明澈，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神情复杂。半响，对着顾明澈说道：“澈儿，我不指望你能如沈渊那般名动天下，万人敬佩。只盼着你能中个举人或是进士，再靠着南阳顾氏的名头，给你在朝廷谋个一席之地就行了。”
顾明澈闻言没有说话，心里一阵苦笑，父亲还是怕自己越过了嫡弟吧……
顾偲瞧着顾明澈不说话，心里怕顾明澈不高兴，又说道：“你不要怪爹，你和诚儿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想看着你们为了一份家业就争得你死我活的。你放心，我会为你置下一份家业的，待日后就会交给你。澈儿，你不要怪爹狠心……”
听见顾偲的话，顾明澈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墨香院
顾明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墨香院的，今日父亲一言，彻底断了他心头的念想，他心头一阵苦笑，果然啊……虽然自己从未奢求过父亲的关爱，可是，当父亲真的开口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心头的撕裂感却不作假，就好像心上空了一块一样。
世家大族中，真的没有亲情吗？不是的。只不过，这亲情却是与他无关罢了……
顾明澈长在富贵乡却唯独缺少陪伴疼宠自己的人。
生母早逝，父亲不喜，嫡母冷淡，祖母无视，就连一手养大他的奶娘都是为了利益。这些他都能忍，可是，他接受不了，亲生父亲为了嫡弟将残忍的真相在他眼前掀开。
他有没有想过，诚哥儿是他的儿子，我也是他的儿子啊！
想到这，顾明澈不由的放声大哭。他得到了求学的机会，却永远失去了那抹温柔，即使他从未得到过，只是在远处看着嫡弟享受那抹温柔……
(本章完)
“吱”
顾明澈的房门忽地被人打开。
满室的静谧，被这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
一向浅眠的顾明澈也被这声音惊醒了，他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
“嗒嗒”坠着珠子的布帘被人挑起，一个人从外间走来。
顾明澈眉间微挑，收敛去面上神色，转头看向来人。待看清来人后，他起身问安。
“四叔……”
来人正是顾翊，看着顾明澈那张如玉公子的脸，他的脸色有些复杂。见顾明澈要与他见礼，顾翊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伸手制止了他。
他自问前世谁也不欠，唯独欠这个侄子一条命。
他看向顾明澈，许久都没有说话。室内的气氛愈发凝结。
过了一会儿，顾明澈才不堪这种低沉的气氛，出声提醒道：“四叔……”
顾翊这才惊觉自己过于出神了，掩饰般的说道：“今天起得太早……有些精神不好……”
顾明澈也不去拆穿他拙劣的谎言，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四叔前来所为何事？”
顾翊回答道：“你今日先收拾收拾，最迟明天，我会带你去书院。我来这是想先告诉你一声，免得你到时候措手不及。”
闻言，顾明澈惊呼：“是真的吗？”
守在耳房正打着瞌睡的小丫鬟被他的惊叫吵醒了，连忙起身问话，就要过来察看。
顾翊听见了耳房的动静，伸手在唇边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顾明澈这才强压住内心的欣喜，出声回道：“无事。”
见顾明澈回话，那小丫头才停下了起身的动作，回到耳房的小榻上继续补觉。
见那小丫头睡下，顾翊轻声叮嘱了顾明澈一番长林书院的规矩，待顾明澈记下后，他才轻轻的离开了顾明澈的院子。
而有了顾翊一言的顾明澈却十分兴奋，再也睡不着了，起身叫来丫鬟伺候他梳洗了一番。就去书房温书了。
顾翊可是说过，他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入长林书院的入院试资格而已。真正想要去书院读书，那可得靠顾明澈自己的本事。
顾明澈在书房苦熬了一天，外面的日头渐渐落下，顾明澈倚着书房的椅子小歇了一会，刚刚准备喊人送饭进来，外面伺候的小厮福安就进来说道：“公子，刚刚书斋的常柠来传话，要公子去老爷那儿一趟，说是老爷找您有事。”
书斋就是顾尚书的书房。
顾明澈想了想，对着福安问道：“福安，父亲先前可有见过什么人？”
福安低头答道：“回公子，小的从前院打探到，中午的时候四老爷去书房找了老爷，同老爷一同用了午膳才离开。”
四叔？顾明澈心里想了想，已经有数了。
顾明澈所居住的墨香院虽在内宅，但却离前院并不远，这还不到三盏茶的功夫，顾明澈就已经到了书斋。
顾偲的心腹常柠已经在门前候着了，顾明澈和他稍微寒暄了两句，就进了书斋。
顾偲坐在案几上方在练着字，顾明澈给顾偲恭敬的行了一礼，顾偲抬了抬手，说道：“澈儿，无需多礼。”
外间的小厮正好端了茶水进来，顾偲放下笔，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着站在书桌前的顾明澈，开口说道：“澈儿，你可知今日为父寻你过来所为何事？”
还没等顾明澈回话，他又自顾自的说道：“今日你四叔来和我商议了一番，说诚儿比你年幼，却已在外求学，而你虚长诚儿两岁，却还在家中的族学里由一个落第的举人教着，此举犹为不妥。故而他想带你去那长林书院见识一番。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顾明澈心头一惊，不知父亲为何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他的意见，是试探还是询问，或者是其他。他心里没个底，抬头一看，正对上了顾偲一脸严肃的眼神。
他心中犹豫了一下，说道：“父亲，孩儿的确想随四叔去外面见识一番。”
顾偲没说什么，两眼直直的看着顾明澈，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神情复杂。半响，对着顾明澈说道：“澈儿，我不指望你能如沈渊那般名动天下，万人敬佩。只盼着你能中个举人或是进士，再靠着南阳顾氏的名头，给你在朝廷谋个一席之地就行了。”
顾明澈闻言没有说话，心里一阵苦笑，父亲还是怕自己越过了嫡弟吧……
顾偲瞧着顾明澈不说话，心里怕顾明澈不高兴，又说道：“你不要怪爹，你和诚儿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想看着你们为了一份家业就争得你死我活的。你放心，我会为你置下一份家业的，待日后就会交给你。澈儿，你不要怪爹狠心……”
听见顾偲的话，顾明澈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墨香院
顾明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墨香院的，今日父亲一言，彻底断了他心头的念想，他心头一阵苦笑，果然啊……虽然自己从未奢求过父亲的关爱，可是，当父亲真的开口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心头的撕裂感却不作假，就好像心上空了一块一样。
世家大族中，真的没有亲情吗？不是的。只不过，这亲情却是与他无关罢了……
顾明澈长在富贵乡却唯独缺少陪伴疼宠自己的人。
生母早逝，父亲不喜，嫡母冷淡，祖母无视，就连一手养大他的奶娘都是为了利益。这些他都能忍，可是，他接受不了，亲生父亲为了嫡弟将残忍的真相在他眼前掀开。
他有没有想过，诚哥儿是他的儿子，我也是他的儿子啊！
想到这，顾明澈不由的放声大哭。他得到了求学的机会，却永远失去了那抹温柔，即使他从未得到过，只是在远处看着嫡弟享受那抹温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