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科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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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野女孩

    thu apr 23 02:08:27 cst 2015

    “达克威尔”是现在的“瓦洛兰”大陆上仅存的为数不多的法纪严明的富饶城市之一,伫立于瓦洛兰中部一座最险峻的山中。

    夕阳的余晖下,山中城“达克威尔”的集市里迎来了它一天最热闹的时候。人们忙着总结一天的劳动,交换物资,拍卖物品,为美味的晚餐与美丽的梦境做着最后的准备。

    “我记得来我自哪里,但现在这里就是我的家。”

    一群穿着破旧,但衣着干净,搭配艳丽的流浪诗人们弹奏着简易的木质小竖琴,吹着被擦的发亮的小号,跃着俏皮简单的舞步,哼着自己编排的歌曲招摇过市。

    “我不是很喜欢吃鱼,但我只会钓鱼,于是我来到了繁华的达克威尔集市。我不能吃木头,但我却只会伐木,所以我来到了热闹的达克威尔集市。”

    “你辛勤背来的石头也能换到丰盛的晚餐。”

    流浪诗人们愉悦陶醉的沉浸在自己的旋律中,简单却又欢快的旋律穿梭于达克威尔城的大街小巷,拥挤在热闹忙碌的人流中,惹得听到旋律的人们也跟着旋律接起了歌词。

    夕阳的余辉下,一个隐于山中,用寒冷灰色石头堆砌而成的山中城市,此时却显现着无尽繁华与温暖,犹如一座美丽宏伟的黄金城。

    “哈哈哈哈哈!”

    一股清澈的又夸张的笑声拨开了人群的嘈杂。时代里的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发自肺腑般的笑音,都不经意的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无意的去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一个衣着褴褛,几乎全身灰泥,身型大小如猴的女孩从天而将,只见她双手抓着一根由天空坠下,不知拴在哪的绳子,嘴里还咬着一块带肉的骨头,飞快的越过了达克威尔集市上方。

    “哩嘛(你们)这些白痴!哈哈哈!这哇(么)多人都抓不到我一个!”

    女孩嘴里叼着肉,说话都含糊不清了,但她似乎毫不介意,仍然一直努力的用最清晰的声音说出最得意的话语,但尽管这样,她发出的尖锐笑声仍然能够吸引到集市上的大部分人。

    只见女孩抓住绳子的手突然一放,整个人让所有围观者都为之心惊的飞快向前飞了出去,但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准确的落在了她正前方的一处遮阳布上,女孩娇小的身躯并没有让这块遮阳布造成任何破损,反倒让遮阳布为她减缓了落下的冲力。

    女孩落到遮阳布上瞬间就被弹起,只见她借着这股缓冲力,顺势又往前三百六十度一空翻,就安全轻盈稳当的落在了地面上。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人们尚未反应过来,只见这女孩落地的同时随手拿起了遮阳布下一面包师傅成列在桌前出售的面包,随即用左手拔出嘴里咬着的肉骨,右手同时就把刚到手的面包塞进了嘴里,然后迅速的向前方跑去。

    “又是这个小贼!抓住她!”

    卖面包的胖汉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人,只见他气急败坏的指着女孩远去的方向,身型似乎也不打算移动。

    杂乱的钢铁摩擦碰撞声由远而近,在人们刚听到这声响的同时,已经有人用不大不小的声调呼了一声。

    “卫队来了!”

    只见集市里的人们听到这四个字,神色紧张又有默契的都分别往路的两边挤靠了过去,拥挤的集市里,瞬间就给即将到来的卫队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大家都知道,无论在哪,阻碍执行任务的卫队,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就算是无意的,也难免会被当成卫队任务失败时,找寻懊恼的借口。

    “这次一定要抓住这个野种!不能再让她玷污法律的名誉!”

    一群身着金属铠甲的卫兵毫无队列可言的飞奔向女孩跑去的方向,其中更有不少卫兵嘴里不干不净骂咧着。

    “我就说我的鱼也怎么也少了两条!这种毛贼就是任何地方都不能留!”

    人群看着远去的卫队,有人附和的夸大着女孩的卑劣行径,她是咎由自取。

    “唉,才这么大点孩子…”

    也有人叹息与担忧着女孩的所为。

    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女孩只是个女孩,只是偷取一点食物。若被卫兵抓到了,在法纪严明的达克威尔城,最轻责罚也是要剜其双手并永久流放。

    在高高的达克威尔城墙上,一根破旧的粗麻绳索越过了险峻的悬崖,绑在了城外远方的一棵古老而茂盛的大树上,只见刚刚还在城中挑逗法律的女孩,现在已经手中握着一块破布,经由这根古旧的看起来随时会断的绳索飞快的滑向了城外茂密的树林。

    在偏僻的城墙一角处,几个气喘嘘嘘赶到的卫兵因为疲劳显得格外懊恼。

    “难怪我就奇怪,这野种是怎么一直能混进城的,原来是从这里爬上来的!”

    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强壮卫兵,喘着粗气,似乎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字一句的咬着牙齿蹦出了几个字。

    “砍断它!让她掉下去!”

    其它卫兵虽然也懊恼,但仍被这句话惊了一下,毕竟对手虽是罪犯,但只是个年幼的女孩,而且此时女孩还未到绳索的一半,若现在就砍断绳索,女孩绝对会掉进深深的悬崖,即时毙命,虽然他们也看不到女孩惨死的样子,但这样做似乎真的脱离了一个卫兵的使命,一个男人的气概。

    “对!现在我们已经成笑柄了,几个月连个屁大的野种都抓不到,若等嘉文队长回来知道,我们也免不了罪责!”

    领头的一个卫兵队长,突然沉沉的说出了这几句话,其它卫兵都沉默了,看来他们默认了这残忍的做法,反正对手只要是罪犯,无论对其多残忍,他们都是正义。

    这个卫兵队长长相格外秀气,瘦弱的身材比正常人都矮了半个头,看起来弱不禁风,脸色苍白,一头枯燥的棕色卷发,一副病驴模样,但眼睛却一直散发着明锐的目光,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与恐惧。

    他叫阿兹尔,奴隶出身,却能在达克威尔身居卫队队长,只因他善于察言观色,能言巧辩,执行力强而被巡视城市的达克威尔最高执行队长――嘉文队长留意并重视,所以让他摆脱了奴隶身份,并委以责任。这是奴隶中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砍断吧,反正这女孩只要被我们抓到,砍了双手丢到城外也是绝对活不成了。不如让她死的舒服些。”

    这个聪明卫兵队长看出来了没人反对他的说法,只是没人想玷污自己的行径,仿佛都在等其他人动手一般。便继续又说了话些安慰大家,鼓励大家,让其他卫兵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是仁慈的。

    “妈的,让开!我来!”

    一开始就叫嚣着要看砍断绳索的那个士兵似乎从没什么性子和脑子,听到队长这些话,似乎急着奉承这个队长,在队长的眼神刚扫到自己身上时,他立即骂咧着推开了其他卫兵,抽出腰间的佩剑,准备对着绑在城墙外沿的绳子就是一剑。

    突然这前一秒还凶神恶煞身壮如山的卫兵,此时突然像喝醉了酒一样,全身软绵绵的轰然倒地,一点声息都没有的爬在了地上,接着眼耳口鼻瞬间流出大量黑色的液体,立时就毙命了。

    “防御!有刺客!”

    在众卫兵连惊骇的样子都来不及表现的时候,阿兹尔队长大叫了一声。众卫兵听到命令后,都以队长为中心,用圆形防御阵背贴着队长将队长围了起来,同时抽刀架盾,神色紧张的目视四方。

    再也没有谁留意绳索上的女孩,只见绳索上的女孩开心的大笑着,安全的越进了茂密的树林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很久了,偏僻的城墙上,仍然只有这群卫兵和一个死了的卫兵,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动静。

    但卫兵们仍如临大敌般不敢松懈,因为他们已经清楚的看见地上死去的卫兵脖子上插着的一根小巧约一寸长筷子粗的针状物体。针身散发着幽蓝的微光以及中针的卫兵立时毙命的惨状,都让人惊骇。

    夕阳本就短暂,转眼已日落山头。

    卫兵们悄悄趁着夜色,在阿兹尔队长的命令下,小心翼翼的拖着已死的同伴悄悄的退下了城墙,尽管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但这更让卫兵们莫名其妙的胆颤,因而他们不敢再趁夜调查与追究。

    “噗哇!”

    先前还在达克威尔城引起纠纷的女孩从山林中清澈的溪水里一跃而出,她开心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爬上了岸。

    经由溪水的洗涤,之前脏兮兮的女孩现在才完全展露了她的样子。

    女孩六,七岁模样,一米左右的身高。虽然全身只穿着一身脏兮兮已分辨不出颜色的布袍,但一头如阳光般璀璨,格外柔顺亮丽的金色卷发,以及端正的五官,可爱的容貌已经足够让人无法去留意她的装着。一双如宝石般闪烁的大大的,蓝色的眼睛闪现着无穷机灵。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虽然身形娇小,四肢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但这柔弱的身躯一动起来,却似乎能给人明显的感觉孔武有力和无限激情。

    “哈哈哈哈!”

    幽静茂密的山林,皎洁的月光下,晶莹的星光中,女孩在树林里毫无目的般的上下乱闯,并用着她稚嫩动听的声音大声唱起了似乎是她自己编排的歌曲,虽然五音不全,但优美的声线盖过了一切,回荡在宁静的森林中。

    “我是达克威尔的王!人们都喜欢与尊敬我!我每天都到热闹的集市,每个人都会停下来看着我。我满足了吗?我不满足!我还要征服整个大地!然后向那无尽的星空奔跑。”

    女孩重复着几句简单歌词,却越唱越兴奋,越唱越开心。她跟着自己简单的旋律,激动而有力的挥舞着小小的拳头,蹦跳在夜色中。似乎她已经对这茂密的树林已经很熟悉了,黑夜中她也能拉着一条条藤茎越过一棵棵高大的树,能以大大的叶子为垫从高高的岩石上毫不犹豫的纵身而下,还能赤着脚飞快掠过坚硬又锋利的碎岩区。也不知是之前她用来洗涤身体的溪水还是她的汗水,从她身上挥洒出来时,反射着璀璨的星月光,犹如一颗颗美丽微小的宝石,使得她就像是黑夜丛林里一只有着无穷魔力与憧憬的孤傲精灵。

    “或许我还需要个伙伴,每次在我想他的时候,他都躲在我周围,准备吓唬我!”

    女孩唱到这一句,虽然脸上笑容并未消失,但眼中却带着一丝孤独与憧憬,她轻轻拨开面前的几片大树叶,似乎期待着严密树叶背后有着什么。

    “啊!”

    一声清脆的惊恐声回响在漆黑茂密的树林中。

    女孩拨开树叶后的一瞬间立马被吓的花容失色,本能的向后一跃并四肢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手脚屁股并用的向后方又挣扎了几米,直到背脊贴到了身后的大树上不能再后退了,女孩才稍微缓过神来,呆呆的看着被她拨开的树叶后面露出的那个让她受到惊骇的东西。

    四周漆黑一片,靠着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清,一张倒着的脸,一直死盯着女孩。这张脸上虽满是鲜血,却带着诡异又夸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