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情感与理智（二）
sat sep 24 22:39:17 cst 2016
徐清风还是照例上学校上班，推掉了所有聚会，只要放学就早早回家了。
吃着妈妈做得饭菜，吃完陪着爸妈下楼遛弯儿，看妈妈喜欢的电视节目，有时候真的忘了这种快乐并不是永久的，甚至马上就会耗尽。
石染叮嘱过徐清风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所以徐清风只能憋着，几次想和姐姐说到最后也都是无疾而终。
“妈，你教我做这个卤子吧，以后我自己在那边也能做着吃。”徐清风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迫切想要学会的东西。
“你想吃就回来么，每天工作那么忙回家还有闲心给自己做饭吃？”徐妈妈正拿着勺子在锅里搅，然后尝了尝味道。
徐清风也想像妈妈说的那样，总能回来吃到那碗热腾腾的打卤面，但徐清风又清楚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不了了。
“你就教我吧，明天我早点回来，你等着我回来再开始切菜呗，妈妈。”徐清风在家里完全是耍宝的状态。
徐清风这样粘着妈妈，姐姐起了疑心。“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不如意啊，缺钱？还是怎么的？老是缠着妈。”
“我妈我怎么不能缠着，你不服气你也来啊。”徐清风挖空心思调节着气氛。
徐清风的姐姐哼了一声，坐在了徐妈妈另一边。“妈，我看着小子八成是有问题，无事献殷勤，我可没见过他这么缠着你过。”姐姐看着徐妈妈，一副“你可得小心点”的样子。
“你们两个啊，能不能别吵，电视里声音我都听不清了。”徐爸爸一个人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估计是吃醋了。
“你们两个啊，一个不赶快结婚，一个呢整天忙得不回家，什么时候都成家了我算是能安生。”徐妈妈趁机植入“广告”。
徐清风不说话了，在家里人看来是无语了，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但徐清风知道这些老生常谈的话以后是听不到了，以前只要徐妈妈一催自己成个家，徐清风就会和现在的姐姐一样皱眉头，马上躲回屋子里，但现在徐清风巴不得徐妈妈多唠叨几句。
姐姐马上起身说给大家洗水果吃，徐妈妈马上开始唠叨徐清风。徐清风听得一脸幸福，徐妈妈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明月，你看你弟弟是有点怪啊，我现在说他他还这么高兴。”徐妈妈叫端着盘子过来的姐姐看徐清风。
“妈，我哪有怪啊，就是觉得您说得有道理。”徐清风靠在徐妈妈肩膀上。
“啧啧啧，不知道的以为妈你生了两个姑娘呢，这么大小伙子还这么腻歪。”姐姐拿起个苹果咬了一口。
一直到晚上徐清风进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吊起来的嘴角才放松地耷拉了下来。装开心比装难过要难得多，装难过至少心里是甜的，装开心心里却是苦的。
还有三天，徐清风感觉好像在数着自己的死期一样，心里忐忑着却又无能为力。在妈妈面前表现得越开心，关起门来就越难受。如果现在徐清风知道还能活三天的是自己可能都不会这么惊恐，但倒数着自己最亲近的人的生命却让徐清风感到莫大的悲哀。
想说点什么，但那些肉麻的话徐清风当真是讲不出的，再说了只要一说就能听得出来自己有问题，徐清风这几天已经表现得够奇怪了。
躺在床上徐清风完全没有睡意，眼睛涩得疼却还是不愿意闭上眼睛，想得都是自己还能再做点什么，难道就这么平常地过完这三天？
徐清风总想给自己和妈妈留下些什么难忘的回忆，但每次一问妈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情或者想要的东西，妈妈都会说希望自己和姐姐平安，能快点结婚生孩子，趁着自己还没老还有体力能帮着带带孩子，不然等老了还是得帮着带不说，还更累。徐清风再追问，徐妈妈就奇怪地看着徐清风，问徐清风是不是工作不顺心，还是生活不顺心。一搅和，徐清风算是问不下去了。
一直熬到四点，徐清风才迷迷糊糊睡着，还是在看了一眼手机之后知道再不睡不行了，这才闭上眼睛。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感觉一直在做梦，闹铃响起来的时候徐清风还感觉自己像没睡着一样，反正闹铃一响就清醒了。
才六点，不过因为要赶地铁，徐清风起得很早。徐明月还在睡觉，早晨九点才上班的公司职员是徐清风这个尽职尽责的高中老师羡慕不来的。打着哈气从卫生间出来，徐妈妈又已经给徐清风做好了早餐，煮了一碗黑芝麻馅儿的汤圆，徐清风吃得热乎乎地出门了。
还没到夏天，早晨还是有些冷的，徐清风加紧了往地铁口走的步子，感觉旁边有人影一直跟着自己，是染染。
“你怎么来了？”徐清风脸上看不出表情。
“来看看你啊。”染染不知道怎么说。
上了车，高峰期人挤人的，徐清风倒是正好省得找借口不和染染说话了。徐清风也知道染染是好意，但就是不想和染染聊起家里的事儿，也怕染染开口问。
下了车染染还是跟着徐清风，徐清风不说话，染染也不说话。都快到学校门口了，徐清风才停下。“这是怎么了？跟着我。”
“我真是来看看你，你一路不说话我更害怕了，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徐清风平常嘻嘻哈哈没正行，但人不是坏人，染染还挺喜欢徐清风的性格的。
“谢谢你们告诉我，我最近都住在家里，所以来找我的鬼魂……”徐清风自然没有忘了自己允诺过的事。
“没事，我会看着帮忙的，你住在家里多陪陪你妈妈也是应该的，该说的该做的都别不好意思了。”徐清风还想着帮忙的事，染染心是放下一半了。
“嗯。”徐清风不想聊。“我进去了，时间差不多了。”徐清风朝着染染礼节性地笑了笑，走了。
……
徐清风回头想想染染的话不无道理，但真要说做什么说什么徐清风却完全没有一点想法。或许就这样安安稳稳的陪伴就是妈妈最想要的吧，儿女工作顺心，以后成家了带带孙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舒心的，但徐清风上哪儿现找一个女朋友啊，学校里要能找徐清风早就下手了。
徐清风确实是意志力极强的人，哪怕进教室的前一秒还驼着背，走路皮鞋都抬不起来，进了教室马上站得笔挺，又成了活力四射的徐老师，只是自己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就不说话了，别的老师聊起什么话题徐清风也不插嘴了，就是盯着窗户外面来回转着转椅，谁要是一叫徐清风准事得叫上两三遍，但班里的学生却一点没察觉徐老师有什么不一样。
对徐清风来说现在最解脱的时刻就是上课，只要上起课来就没有功夫想那些悲伤的事情了，看着底下朝气蓬勃的稚嫩脸颊好像自己也能受到感染，上一堂课下来血就加满了，但一回办公室血又掉光了。
……
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停留下来，再温暖的时光也终归会过去。星期六的早晨徐清风起得很早，一整天都缠着徐妈妈，不管是买菜还是做饭，眼睛都没换过地方，也没了这几天装出来的轻松。心揪在一起，就算想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也不可能了。就连姐姐和自己拌嘴徐清风都不想理。
徐妈妈一直没有说自己哪里疼，吃完晚饭还拉着徐清风和徐明月出去遛弯，徐清风叫上了爸爸，一家四口溜了好远，只是徐清风虽然想让妈妈开心也真的力不从心了，只是感受着这最后的幸福时光。
不知道是不是将死之人都会有些感应，徐妈妈突然说起让徐爸爸以后每天早晨要给自己养的花浇水，说放心不下两个儿女。
徐明月推推妈妈的胳膊。“妈，你这是说什么呢，多不吉利。”
徐爸爸也吓着了。“你自己浇吧，我可不会伺候你那些宝贝。”
只有徐清风走在最前面，假装没听见，却知道时间快到了。
回到家都十点了，往常这个时候徐妈妈的电视剧已经演完了，马上就会上床睡觉了。家里电视也没开，四个人都洗洗进了自己的屋子。
徐清风拿着手机，一会儿按开看一下时间，一会儿按开看一下时间，抱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只要过了十二点妈妈还活着就是石染看错了，却不敢打开门到父母那屋看看。
还有十分钟十二点的时候，徐清风手心里全是汗，石染和染染已经站在徐清风面前了。
“走了？”徐清风还能说出一句话。
“是，走了。没受多大罪。”染染不知道这个回答会不会让徐清风好受一些。
点点头，徐清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有肩膀在微弱的台灯下晃得影子一高一低的。
染染走到徐清风父母屋里带出了徐妈妈，徐妈妈的鬼魂站在徐清风面前，微微笑着。
“妈。”徐清风抬起了头。
“儿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妈要走啊？怪不得最近说要回来住。”徐妈妈叹了口气。“人各有命，不过这些天你能陪着妈，妈已经很满足了。”
“妈……”除了“妈”，徐清风再说不出一个字。
“别哭了，你爸和你姐肯定受不了，这么突然。家里事情还得你张罗才行啊。”
徐清风哭出了声，却非要憋着自己。
“去把你爸、你姐叫醒吧，我有话说。你俩把假请好，这可得好几天。”果然是妈妈，死了还惦记着家里所有的人。
徐清风手脚都是麻的，坐在床边起不来。
“妈，你有什么没完成的愿望么？”
“没有了，过得很幸福，只是你和你姐要早点结婚生子，也老大不小的了。”徐妈妈不想让徐清风难过，嘴角还挂着笑。
徐清风终于站了起来，走到父母的房间打开了灯。徐妈妈抓着胸口的衣服，但脸上却很安详，好像才感受到疼痛就死去了。
徐爸爸被亮光刺得爬了起来，看见徐清风问道：“不睡觉干什么呢这是？”
“爸，妈……”徐清风眼泪先掉了下来。“妈没了。”
徐爸爸马上转头看旁边，然后激烈地深吸了几口气，对着徐清风吼：“不会的，快打电话叫医生。”然后大声叫着徐妈妈的名字。
姐姐听到声音也出来了，站在门口就猜到发生什么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徐清风知道妈妈是救不回来了，转过头看着后面问道：“妈，还有什么想和我爸、我姐说的？”
徐妈妈不想看见自己的尸体，走到客厅坐下了。家里人都知道徐清风有阴阳眼，都跟着在沙发上坐下了。
石染和染染很识趣儿地走远了，等了很久徐清风才过来叫。
“都安顿好了，麻烦你们了。”徐妈妈知道家人还沉浸在悲痛中，但终归是要离开的。
“好。”石染带着徐妈妈向着窗外走去。
徐清风擦干眼泪打了电话，挽回不了了，就把该做的做好吧。
徐清风还是照例上学校上班，推掉了所有聚会，只要放学就早早回家了。
吃着妈妈做得饭菜，吃完陪着爸妈下楼遛弯儿，看妈妈喜欢的电视节目，有时候真的忘了这种快乐并不是永久的，甚至马上就会耗尽。
石染叮嘱过徐清风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所以徐清风只能憋着，几次想和姐姐说到最后也都是无疾而终。
“妈，你教我做这个卤子吧，以后我自己在那边也能做着吃。”徐清风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了迫切想要学会的东西。
“你想吃就回来么，每天工作那么忙回家还有闲心给自己做饭吃？”徐妈妈正拿着勺子在锅里搅，然后尝了尝味道。
徐清风也想像妈妈说的那样，总能回来吃到那碗热腾腾的打卤面，但徐清风又清楚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不了了。
“你就教我吧，明天我早点回来，你等着我回来再开始切菜呗，妈妈。”徐清风在家里完全是耍宝的状态。
徐清风这样粘着妈妈，姐姐起了疑心。“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不如意啊，缺钱？还是怎么的？老是缠着妈。”
“我妈我怎么不能缠着，你不服气你也来啊。”徐清风挖空心思调节着气氛。
徐清风的姐姐哼了一声，坐在了徐妈妈另一边。“妈，我看着小子八成是有问题，无事献殷勤，我可没见过他这么缠着你过。”姐姐看着徐妈妈，一副“你可得小心点”的样子。
“你们两个啊，能不能别吵，电视里声音我都听不清了。”徐爸爸一个人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估计是吃醋了。
“你们两个啊，一个不赶快结婚，一个呢整天忙得不回家，什么时候都成家了我算是能安生。”徐妈妈趁机植入“广告”。
徐清风不说话了，在家里人看来是无语了，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但徐清风知道这些老生常谈的话以后是听不到了，以前只要徐妈妈一催自己成个家，徐清风就会和现在的姐姐一样皱眉头，马上躲回屋子里，但现在徐清风巴不得徐妈妈多唠叨几句。
姐姐马上起身说给大家洗水果吃，徐妈妈马上开始唠叨徐清风。徐清风听得一脸幸福，徐妈妈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明月，你看你弟弟是有点怪啊，我现在说他他还这么高兴。”徐妈妈叫端着盘子过来的姐姐看徐清风。
“妈，我哪有怪啊，就是觉得您说得有道理。”徐清风靠在徐妈妈肩膀上。
“啧啧啧，不知道的以为妈你生了两个姑娘呢，这么大小伙子还这么腻歪。”姐姐拿起个苹果咬了一口。
一直到晚上徐清风进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吊起来的嘴角才放松地耷拉了下来。装开心比装难过要难得多，装难过至少心里是甜的，装开心心里却是苦的。
还有三天，徐清风感觉好像在数着自己的死期一样，心里忐忑着却又无能为力。在妈妈面前表现得越开心，关起门来就越难受。如果现在徐清风知道还能活三天的是自己可能都不会这么惊恐，但倒数着自己最亲近的人的生命却让徐清风感到莫大的悲哀。
想说点什么，但那些肉麻的话徐清风当真是讲不出的，再说了只要一说就能听得出来自己有问题，徐清风这几天已经表现得够奇怪了。
躺在床上徐清风完全没有睡意，眼睛涩得疼却还是不愿意闭上眼睛，想得都是自己还能再做点什么，难道就这么平常地过完这三天？
徐清风总想给自己和妈妈留下些什么难忘的回忆，但每次一问妈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干的事情或者想要的东西，妈妈都会说希望自己和姐姐平安，能快点结婚生孩子，趁着自己还没老还有体力能帮着带带孩子，不然等老了还是得帮着带不说，还更累。徐清风再追问，徐妈妈就奇怪地看着徐清风，问徐清风是不是工作不顺心，还是生活不顺心。一搅和，徐清风算是问不下去了。
一直熬到四点，徐清风才迷迷糊糊睡着，还是在看了一眼手机之后知道再不睡不行了，这才闭上眼睛。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着，感觉一直在做梦，闹铃响起来的时候徐清风还感觉自己像没睡着一样，反正闹铃一响就清醒了。
才六点，不过因为要赶地铁，徐清风起得很早。徐明月还在睡觉，早晨九点才上班的公司职员是徐清风这个尽职尽责的高中老师羡慕不来的。打着哈气从卫生间出来，徐妈妈又已经给徐清风做好了早餐，煮了一碗黑芝麻馅儿的汤圆，徐清风吃得热乎乎地出门了。
还没到夏天，早晨还是有些冷的，徐清风加紧了往地铁口走的步子，感觉旁边有人影一直跟着自己，是染染。
“你怎么来了？”徐清风脸上看不出表情。
“来看看你啊。”染染不知道怎么说。
上了车，高峰期人挤人的，徐清风倒是正好省得找借口不和染染说话了。徐清风也知道染染是好意，但就是不想和染染聊起家里的事儿，也怕染染开口问。
下了车染染还是跟着徐清风，徐清风不说话，染染也不说话。都快到学校门口了，徐清风才停下。“这是怎么了？跟着我。”
“我真是来看看你，你一路不说话我更害怕了，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一样。”虽然徐清风平常嘻嘻哈哈没正行，但人不是坏人，染染还挺喜欢徐清风的性格的。
“谢谢你们告诉我，我最近都住在家里，所以来找我的鬼魂……”徐清风自然没有忘了自己允诺过的事。
“没事，我会看着帮忙的，你住在家里多陪陪你妈妈也是应该的，该说的该做的都别不好意思了。”徐清风还想着帮忙的事，染染心是放下一半了。
“嗯。”徐清风不想聊。“我进去了，时间差不多了。”徐清风朝着染染礼节性地笑了笑，走了。
……
徐清风回头想想染染的话不无道理，但真要说做什么说什么徐清风却完全没有一点想法。或许就这样安安稳稳的陪伴就是妈妈最想要的吧，儿女工作顺心，以后成家了带带孙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舒心的，但徐清风上哪儿现找一个女朋友啊，学校里要能找徐清风早就下手了。
徐清风确实是意志力极强的人，哪怕进教室的前一秒还驼着背，走路皮鞋都抬不起来，进了教室马上站得笔挺，又成了活力四射的徐老师，只是自己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就不说话了，别的老师聊起什么话题徐清风也不插嘴了，就是盯着窗户外面来回转着转椅，谁要是一叫徐清风准事得叫上两三遍，但班里的学生却一点没察觉徐老师有什么不一样。
对徐清风来说现在最解脱的时刻就是上课，只要上起课来就没有功夫想那些悲伤的事情了，看着底下朝气蓬勃的稚嫩脸颊好像自己也能受到感染，上一堂课下来血就加满了，但一回办公室血又掉光了。
……
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停留下来，再温暖的时光也终归会过去。星期六的早晨徐清风起得很早，一整天都缠着徐妈妈，不管是买菜还是做饭，眼睛都没换过地方，也没了这几天装出来的轻松。心揪在一起，就算想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也不可能了。就连姐姐和自己拌嘴徐清风都不想理。
徐妈妈一直没有说自己哪里疼，吃完晚饭还拉着徐清风和徐明月出去遛弯，徐清风叫上了爸爸，一家四口溜了好远，只是徐清风虽然想让妈妈开心也真的力不从心了，只是感受着这最后的幸福时光。
不知道是不是将死之人都会有些感应，徐妈妈突然说起让徐爸爸以后每天早晨要给自己养的花浇水，说放心不下两个儿女。
徐明月推推妈妈的胳膊。“妈，你这是说什么呢，多不吉利。”
徐爸爸也吓着了。“你自己浇吧，我可不会伺候你那些宝贝。”
只有徐清风走在最前面，假装没听见，却知道时间快到了。
回到家都十点了，往常这个时候徐妈妈的电视剧已经演完了，马上就会上床睡觉了。家里电视也没开，四个人都洗洗进了自己的屋子。
徐清风拿着手机，一会儿按开看一下时间，一会儿按开看一下时间，抱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只要过了十二点妈妈还活着就是石染看错了，却不敢打开门到父母那屋看看。
还有十分钟十二点的时候，徐清风手心里全是汗，石染和染染已经站在徐清风面前了。
“走了？”徐清风还能说出一句话。
“是，走了。没受多大罪。”染染不知道这个回答会不会让徐清风好受一些。
点点头，徐清风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有肩膀在微弱的台灯下晃得影子一高一低的。
染染走到徐清风父母屋里带出了徐妈妈，徐妈妈的鬼魂站在徐清风面前，微微笑着。
“妈。”徐清风抬起了头。
“儿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妈要走啊？怪不得最近说要回来住。”徐妈妈叹了口气。“人各有命，不过这些天你能陪着妈，妈已经很满足了。”
“妈……”除了“妈”，徐清风再说不出一个字。
“别哭了，你爸和你姐肯定受不了，这么突然。家里事情还得你张罗才行啊。”
徐清风哭出了声，却非要憋着自己。
“去把你爸、你姐叫醒吧，我有话说。你俩把假请好，这可得好几天。”果然是妈妈，死了还惦记着家里所有的人。
徐清风手脚都是麻的，坐在床边起不来。
“妈，你有什么没完成的愿望么？”
“没有了，过得很幸福，只是你和你姐要早点结婚生子，也老大不小的了。”徐妈妈不想让徐清风难过，嘴角还挂着笑。
徐清风终于站了起来，走到父母的房间打开了灯。徐妈妈抓着胸口的衣服，但脸上却很安详，好像才感受到疼痛就死去了。
徐爸爸被亮光刺得爬了起来，看见徐清风问道：“不睡觉干什么呢这是？”
“爸，妈……”徐清风眼泪先掉了下来。“妈没了。”
徐爸爸马上转头看旁边，然后激烈地深吸了几口气，对着徐清风吼：“不会的，快打电话叫医生。”然后大声叫着徐妈妈的名字。
姐姐听到声音也出来了，站在门口就猜到发生什么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徐清风知道妈妈是救不回来了，转过头看着后面问道：“妈，还有什么想和我爸、我姐说的？”
徐妈妈不想看见自己的尸体，走到客厅坐下了。家里人都知道徐清风有阴阳眼，都跟着在沙发上坐下了。
石染和染染很识趣儿地走远了，等了很久徐清风才过来叫。
“都安顿好了，麻烦你们了。”徐妈妈知道家人还沉浸在悲痛中，但终归是要离开的。
“好。”石染带着徐妈妈向着窗外走去。
徐清风擦干眼泪打了电话，挽回不了了，就把该做的做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