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明月碧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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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痕迹地达成目的,对外对内都是最好的结果(3000+)

江越开着车径直驶往江氏集团的总部,行到半路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停到路边接听时很意外地得知对方竟是葛裕如。

“葛先生,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的?”江越十分纳闷,忍不住脱口而出。

“江越,我给你打电话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现在有时间吗?有时间就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吧,我有话要对你说。”葛裕如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容置疑。

“好,我马上就去。”江越收起手机,冷着面孔出了一会神,然后启动汽车驶向葛家的公司大楼。

葛裕如就等在办公室里,一见江越进门马上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还主动伸手与江越握手,这愈发让江越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汊。

“江越,其实请你来我这里,我也是考虑了好几天才下定决心的。”葛裕如很客气地请江越在沙发上坐下来,又吩咐秘书去泡茶,然后坐到江越的对面,沉着眸子看着他。

“葛先生,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江越忙探身向前,表情恭谨。

葛裕如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江越,我们认识也有些年头了,当年葛莎每天泡在江家,都是你在从旁照应,从来没出过差错,虽然我和她妈妈没说出来,但内心里都很感激你。朕”

“葛先生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做好分内事而已。”

“好,这话说得好,我一向认为能做好分内事的人就很不了起了,而你做到了。”葛裕如又重重地拍了拍江越的手背。

江越感觉自己是一头雾水,脑子里绕了好几个圈,也没琢磨出葛裕如兜兜转转到底想要说什么。

“葛先生,如果你有什么事用到我,而我能做到的,一定不遗余力。”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葛裕如“啪”地击了一下手掌。“你是个尽忠职守的人,江老爷子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所以,我也不跟你转弯抹角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家葛莎自小就以阿月为重,外人也都知道,阿月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她是非阿月不嫁的。可阿月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我总是摸不透,你每天都跟阿月在一起,你觉得,阿月对葛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私底下有没有跟你漏过什么口风?”

江越一怔,葛裕如的话实在直截了当,他是真的不好回答了。江月明的心思他都看在眼里,而且他也在其中起了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但那都是隐没在江家内部,秘而不宣的,此刻突然被葛裕如问个正着,不禁心头一紧,本就僵硬的脸颊愈发紧绷了。

而葛裕如直盯着他的脸,自然也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稍一沉吟,接着说:“我知道这样问你有些强人所难,按理你知道或不知道都应该保持沉默,但是,我们家葛莎毕竟就是女孩子,青春苦短,她等不起,也耗不起。如果阿月根本就没有接纳她的打算,我们也好从旁劝导,让她不要太执拗。相反,如果阿月心里有她,只是觉得时机未到,那我们静候就是,就不替他们揪着心了。”

江越的表情愈发为难了。

“葛先生,其实阿月对葛莎小姐还是有感情的,上次葛莎小姐生病,他一听说总部都没去就直接赶去医院探望……”

“是,是,哈哈……”江越的一番话立刻让葛裕如笑逐颜开,又在江越的手上用力拍了几拍。“你是个谨慎的人,话说得点到为止,但我这心里已经有底了。”

江越却是眉心一蹙,心思暗暗盘桓。

葛裕如的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背着手踱了几步,忽又走到江越的身边,凝眉看着他。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我隐约听外面有人在传说有个男孩子住在江家,和阿月的关系很亲密,他,是什么人?”

江越倏然抬头,迎住葛裕如那对暗沉的眼睛。

“他?哦,那个男孩子是阿月在城读书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后来那个男孩子出了点事,退学了,阿月就把他接来,让他在码头上做事……”

“哦,是这么回事。”葛裕如不等江越讲完便拦过话茬,用商量中略带着胁迫的口吻接着说,“既然已经给他派了差事,就没必要再住在江家了,在外面给他找个住处,让他搬出去吧。这年头总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喜欢在背后说三道四,所以与其事后补救,不如防患于未然。你说呢,江越?”

葛裕如又换上一副不容置疑的强调。可这腔调在江越听来没有一点意义。只有他最知道,江月明是绝对不会容忍让刘璃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的。

“葛先生,你也知道阿月的脾气冷硬得很,以前只有江老爷子的话他肯听,现在江老爷子不在了,他就是江家的天,他要留谁住在江家,别人根本不能……”

葛裕如淡然一笑,俯下身体,直视着江越的脸。

“江越,江老爷子在世时曾经关照过你,如果有谁危害到江家的利益,你就要扛起责任,手不能软,对不对?”

“呃?”江越万分惊讶地看着葛裕如。这是江老爷子最后交代给江越的话,为什么葛裕如会知道,会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葛裕如的手按在江越的肩头,又是淡然一笑。

“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吗?”他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下来,倚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目光深邃。“江老爷子病重后,我去探望他,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他会把身后一些放心部下的事情都交代给你的,但他又担心阿月会自作主张,做出一些你控制不了的事情,让江家的名誉和利益受损,所以,他特意给我留下这句话,让我能看在江葛两家几辈子的交情上,随时提醒你,无论何时都要以江家的利益为重。”

“老爷子……”江越的眼泪滚落下来,哽咽难言。

葛裕如见状伸手扯了一张纸巾递给他,并颇具安抚意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阿月再冷硬,他到底还年轻,事情多了难免顾此失彼,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做长辈的从旁照应着,话用不着说得太直接,事也不必做得太明显,毕竟阿月是江家的当家人,总要顾及他的脸面,所以,不露痕迹地达成目的,对外对内都是最好的结果。”

“不露痕迹?”江越抹干眼泪,抬起头看了看葛裕如,“葛先生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江越,你是个有心机的人,具体要怎么办,我相信你自有分寸。”

“我……”

“你只要记住这是江老爷子对你的嘱托,就够了。”

“是,我记住了。”

江越站起身,与葛裕如告别,葛裕如把他送到门口时,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如果葛莎和阿月能终成眷属,对葛家和江家来说都是莫大的幸事啊!”接着又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说,“只是现在这些小儿女们,哪里知道我们做长辈的为他们操了多少心啊。”

出了葛裕如的办公室,江越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兜了几个圈子,然后掉转车头回了江家大宅,回到他那个宽敞但却阴暗的房间,打开一瓶酒,倒在杯子里,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

晚上,因为码头上有船要进港,刘璃回来得很迟。江月明和江越一起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江越问道:“阿月,你上次说要造房子的事还作数吗?”

江月明咽下口里的饭,点点头,“当然作数,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了?”

江越便又低下头去吃饭,默然片刻,接着说:“其实也用不着非得令造个房子不可,今天我看到有一处房产在出售,在半山腰,从窗口可以远眺到海湾,周围树木葱茏,环境非常幽静。我想那个地方,刘璃也一定会很喜欢的。而且巧得很,那座房子竟然叫金庐。”

“真的?竟然有这么好的地方,你有详细资料吗?”江月明一听两眼立刻闪出兴奋的光亮。

江越从旁边的皮包里取出一份资料交给江月明,“我下午特意去看了一下,跟资料上说的没有差别。”

江月明忙接过来仔细翻看,特别是彩页上面的照片让他忍不住啧啧称赞,“环境的确不错,明天我就看看,如果真如照片这样,我就把它买下来。”

随后又抬头看着江越,笑嘻嘻地说:“我想给刘璃一个惊喜,所以,你要保密,不能私下里给他透一点口风,知道吗?”

江越点头,面无表情地将眼前的饭菜扒进嘴巴里。

刘璃回来时江月明已经躺在**,他怕把江月明吵醒,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去洗澡,出来后又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依偎在江月明的臂弯里,可他刚躺稳,江月明的手臂便一下子收紧了,随即温热的嘴唇贴附上来,沿着他的颈窝一路吻下去。

“阿月。”刘璃扳住江月明的头让他停下来,“已经很晚了,睡吧。”

江月明从刘璃的胸前仰起头来,“谁让你回来得这么晚了,我从欲火焚身等到现在,都等成焦炭了,我不管,你要负责。”

刘璃无奈地叹气,伸手抚摩着江月明的脸颊说:“我真的累了,阿月,我负不了责,要不你自己随意吧。”

江月明这才把身子移上来,拥住刘璃的腰身,在他的鬓边留下一串细碎的亲吻。

“以后记着不要把自己太累,事情要让别人去做,你尽量多休息,不要把自己搞得越来越瘦,不要让我总是担心你的身体,担心你又要生病,好吗?”

刘璃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刚才回来的路上他还有吃龙少拿给他的药,那些药已经所剩无几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功能有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所以当江月明说到不想看到他生病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把手按在胸口上,却摸到了那块圆圆的伤疤。

“不管你如何否定,如何不甘,在你的内心深处,你,不想让我死。”

龙少的话又响彻在耳畔。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吗?刘璃暗暗咬牙,真想把胸膛剖开,看看自己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江月明完全没有察觉刘璃翻腾的思绪,兀自搂紧了怀里温润的身体,在心里谋划着天明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座叫金庐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