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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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文人的盛典5

史玉还以为朝廷对原人使团特别关照,所以大人才对这些事情特别上心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史玉又完全弄不明白了泡*书*()

苏大人只是在原人的辕所外头,略迎了迎了原人的使团,与原国的公主问了个好,又与原使苏克察哈寒喧了几句,便把所有的事情又交回给自己,背着手不管不问地便走了

史玉自然是不知道,苏三之所以这么上心地,又是安排这个,又是安排那个,无非是想找个借口在原人辕所门前露一下面而已

而露面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安娜仁的心,明明白白地告诉娜仁,自己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还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消除娜仁心中可能会存在的担心疑虑;

眼见为实就算娜仁已经猜到自己还活着,确证一下,也是应该的

其二,自然是要确证一下,袭击自己的人,是不是思图哥

这两个目的,对史玉而言,是不可能知晓的而对苏三而言,也不过是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而已因为,这两个目的,其实都没有什么一定非要确证的必要

思图哥袭击自己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很难猜测,可在苏三一步一步的推理之下,确定是思图哥已经是个必然刺杀事情,就算不是思图哥本人亲自动手,那也是出自于思图哥的安排,苏三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再来确证

在娜仁面前露个面,其实也略显多余若是依娜仁的观察能力和掌控能力,还不能得出自己安然无恙的结论,那娜仁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根本不值得苏三这么上心

既然这两个让苏三亲自出现的理由,不过是苏三自己拿来安慰自己的借口那苏三巴巴地亲自跑来,又是所为何来呢?

其实很好猜苏三之所以出现在原人辕所门前,不过是他有些不舍得娜仁就这样离开自己而已可是他向来并不拖泥带水,因此才找许多理由把自己也骗在里头

另一个很隐晦的用意,就稍稍难猜一些说起来,其实有些小气无非是想通过露面,向某人示威的意思

苏三认为自己并不是那种夺人所爱之后,还沾沾自喜,到处夸耀的人可就算自己没有示威的意思,只要自己出现了,那就必然会在实际中产生这样的示威效果

小气便小气别人爱怎么想,便由他去想好了他不过是想让娜仁看到自己,并且进一步明白:就算娜仁格日乐离开得再远,她也是他苏三的女人

就两人的关系而言,苏三唯一感到歉疚的就是: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分离又来得太急以至于他真正表达爱意的时间严重缺乏;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漫长的思念之中如果有些值得回忆的美好穿插其间,他才会觉得心中为安定一些

在原人辕所前送完行后,苏三心里盘桓着这些淡淡地离思,若有所思地走过街头街上的举子尽多,苏三不便张扬,只与冯天元从小巷子里,往九门衙门回去

行到一处幽深所在,却看见王宇苦闷闷地一个人坐在巷子里一块石头上神情若痴,目光如滞,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生气

苏三心中转过几道念头,便想明白了王宇独自一人苦坐在此处的原因看来科举在封朝文人心中的重要性还是无法替代的,便是王宇这等平时极豪爽的人,碰到落榜的时节,也心灰如死

不免叹息了一声见王宇根本没有看到自己在看他,便轻轻地唤了王宇一声:“少游”

王宇浑身一震

急抬头时与苏三的目光一接触,先是一惊,紧接着便低下头,全身的不自在苏三也不支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宇

低头坐着总不是个办法,王宇想了又想才得站了起来,并不回应苏三的叫声,只是略略地偏关头,静静地站立,不敢与苏三对视

“何苦这么烦恼做大者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遇事时当宠辱不惊,喜怒勿常;少游受此小小的打击,便如此垂头丧气,岂是男人本色?就算是名落孙山,难道人生就只有科举一条路可以走的吗?天将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从古到今的大贤大能者,也不全是科举里考出来的就不说今科之后,还有恩科;便是没有了恩科,是金子总会发出光彩你或许不知道,前个收到家兄的来信,说武陵大学里那许多穷苦的学子到了成都府,干得就很好,比那些正正经经当差的官员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啊,功名心太重,久后必为所误,受这下打击也是好事”

王宇只是静静地听着神色虽有所动,可一时之间哪里是说放便可以放得下的

“走别在这里坐着了,我是碰巧看见了你,万一要是有人来找你,找不着那可该急了”

“少游还是不要被他们找到的好”

“有些事情,越想就会越钻牛角尖儿的车到山前自然有路,船到桥头自然便直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多想无益跟我来”

王宇见苏三用了命令的语气,也只好无奈地跟在了苏三的后头,与冯天元走了一个平齐

冯天元便安慰道:“一路过来,听说二榜都已经放完了,有的没有的,便都见了底了往年倒有,把同名同姓的看成了自己名字的笑话;也有没仔细看榜单的举子,都走到了回家的路上,才被人给追了回来,差点误了传胪,答录”

“虽没有亲眼去看榜单,可再不可能有错的”

冯天元自然是提醒王宇,不要因为误看了榜单而伤心难受见王宇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便转而劝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天元是靖元四年实打实考出来的进士,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先是翰林院里混了几年,走了些关系,才挤去做了近十年的驿丞若不是家中有些门路,到如今也只在驿馆里受气承苏大人重用,才有如今这个样子这做官啊与读书,那是两码子事,考不中也不要难过,考中了,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这是交心之言王宇听了,也只能是苦苦地笑了一声,他倒是没什么官心只是,心中却有郁气,却无论如何消散不去他把这次恩科看做是一次检验的方式,可结果却发现,自己一无是处这种打击,才是他真正难受的地方

特别是知道,自己曾在心中讥笑过的人都榜上有名,他便难保持心底的平静

“积年的老举子也尽有,不甘心下回再考也就是了”冯天元见劝不回王宇的心思,只好用了这刺心之语,意图惊醒王宇他可以看得出来,苏三对王宇还是很重视,换一个人,他才懒得说这个话

苏三听了冯天元的话,边走边回头说了一句:“三年又三年,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挥霍”

冯天元呵呵地笑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苏大人的惊世之材,普通的读书人不科举,想为国效力也没得路子”

摆了摆手,苏三回过了头去,却没有往下去说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少游”

王宇便紧走两步,将将与苏三齐肩才停住

“宁远听说,有举子做了词,说贡院考号环境太差,你听过这事没有?说来听听?”

其实苏三并不是想听这些,而是想让王宇发散发散心思罢了

王宇便硬着头皮接着苏三的话头:“是有的说号舍太小,接连三天呆在里头,连躺一躺的地方都没有,比坐牢还要难受事实上,号舍也确实是破旧了一些,若是平时没有吃惯苦的人,还真是没有办法安心写文章的有人写词调侃道:号舍年久失修,阴森湿冷破旧,蚊蝇乱飞虫乱走,心惊肉抖忽闻头顶生风救命,毒蛇正张大口”

“哈哈,恁夸张了一些宁远也进去看过的,收拾的还算干净,有些蚁虫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举子们才呆三天,蚁虫们却呆了三年不是它们骚扰了你们,反倒是你们打乱了它们的生活不过,历年贡院的官员们,把申请下来的修缮银子挪用了,也是实情再肥的衙门,都不修衙舍,就别说贡院了近万间号舍,一间只花一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不漏风漏雨,便是好的想富贵荣华,也要吃得下这个苦才成”

“确实也是夸张了一些”

王宇的心事被苏三给扯开了,三人便一路走,一路说了些其他的话,及至走到九门时,却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高中的举子们,一见苏三回衙,便一齐跪在院子里,跪谢恩师

外头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得了信,正往这里赶着举子

苏三微笑地看着众人跪地,并不见局促,反倒很沉得住气:“天子开恩科取士,宁远只是替朝廷办好这个差使而已恩师是不敢当的,要说起来,你们应该自称天子门生,就算有恩师也是皇上与谁是主考并无多大关系都起来,咱们到偏厅里说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