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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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下棋

    这日,李荣坐在李府内的梅园中,随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素袍,坐在石桌边品茶,桌上摆着一盘棋,手轻敲石桌,慢等棋友的到来。

    “世主,人到了。”东哥在李荣身后轻声提醒道。李荣应声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看似四十左右的男子上衣下裳,衣服乃黄白青三色,直领,有两带结系,长与膝齐,用白带系之,在侍卫的带领下渐渐走近。

    “有请,太虚请坐。“李荣在人还未走近前就礼貌地招呼,“把给太虚的茶端上来。”李荣见这秦桧果然名不虚传,原以为他会摆上架子,穿上好的绫罗绸缎来应邀,却没想到他竟会这身打扮来见自己。秦桧身上的这种衣服叫“野服“,表示一切不拘礼数。据说苏东坡过汴京看望王安石时,两人均着这种“野服”相见。秦桧十八岁那年拜在汪伯彥门下为徒,大比之年一举考中,通过殿试,又在几年间连升几职,想必定是不可小觑的人才。如今他着这身衣服来应邀,是把自己当作朋友,还是为了向自己表明心中的苏轼或王安石之志?李荣心里默想。

    秦桧慢慢走到李荣面前,只见桌前少年的面容渐渐清晰,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秦桧便好像看到了春风拂江南,明月拂幽谷。秦桧上前作了个揖,便坐下了。

    “身体不便,有所怠慢了。”李荣歉意道。

    秦桧一早就注意到了李荣身下的轮椅,看着东哥在给李荣打伞,想着李荣果然跟外界所说的一样。

    “三变先生不在吗?“秦桧品了口荼问道。眼睛暗中打量着四周,心中默默记下这里的环境。

    李荣淡淡一笑:“今天是我请太虚下棋,太虚又何必提起三变先生呢。三变先生今天有事忙去了,走时还不忘让我好好招待您。您跟三变先生是故友了,他可时常在我面前夸您呢。今日幸得有缘一见,太虚果然不令我失望。”

    “三变先生夸奖了。”秦桧大笑。开始下了第一枚棋。

    “太虚的这身衣裳穿得真让人眼前一亮,不知有何由来吗?”李荣明知故问道。

    “此乃唤野服,苏子与王安石时常爱穿。”秦桧并未一语道明。

    “看来太虚的志向不凡啊。”

    “非也,秦某之志不在于此。”秦桧吃掉李荣一个炮,“韩范不有时,此心与谁论。”

    “范仲淹当年为王珪丞相所提拔,与韩琦将军力抗西夏,取得多次胜利,太虚以此二人自比,看来野心不小啊。”

    “我自比的是唐朝第一文人韩愈与我大宋第一辅臣范仲淹。”秦桧说这话时气势非常,秦桧清楚李荣的意图与背景,心想可不能丢了大宋的脸,“朝堂之上属某最为愚笨,亏得大宋能人多,才有了这么一个实力济济的国家。”

    “近日有人夜观天象,料定大宋几年内将会有覆国之灾。”

    秦桧的动作稍微迟顿了一下,很快又接着面不改色地下棋:“《易经》上说:亢之为言也,知进而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知正者,其唯圣人乎?你大概说得是这个吧。”

    “亢龙就是高亢,做人做事莫霸气过头,过了就是高亢。先生您说,宋主有过头之事吗?”李荣轻道。

    “有。”

    “何?”

    “荒也。”

    “先生早已知。”李荣哈哈大笑起来,秦桧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李荣笑时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秦桧却觉得李荣那排整齐的牙齿,像是时刻要咬人一样。

    “心有所疑,卜之解惑。”秦桧擦去脸上的汗珠,“易这门学问我很喜欢。虽祸由一荒也,但有破解。”

    “只怕候方晦阴,荒方强硬,破解无力啊。”李荣淡笑道。

    秦桧不再言语,一心专注下棋。

    “你心有杂念啊,输了。”秦桧笑道。

    “是晚辈我棋艺不精啊。先生的实力真让我心生敬佩。”通过一席谈话,李荣心中不由得敬佩起眼前的这位宋朝大臣,他要是放与三变先生相比,恐怕是虽无过之,但也不易低论。

    “带我到三变的屋内吧,我等他有话说。”秦桧道。

    “先生慢等。”李荣差了几个下人带秦桧去三变先生的屋子。待秦桧走后,李荣坐在轮椅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时,李延益忽然来报。

    “世主,您派去的匪人回来了。”

    “怎么样了?”

    “曹湜跑了。”

    “那公主呢?”

    “死了,听说是久病初愈,身体极弱,跑了没几步便被杀了。”

    李荣听到这心不禁痛了一下,尽管他早己做好了准备。此时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崇德那美丽的背影,久久挥之不去。李延益见李荣的脸色愈发苍白,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请罪。

    李荣无力地挥挥手,示意李延益下去。

    “世主,您、、、、、”李延益不安地开口道。

    李荣打断他的话:“你不必自责,公主死了,曹湜也活不成的。下去吧。”李荣的话带着命令的口吻。李延益接过东哥使给他的眼色,无奈退下了。

    “她嫁错了人。”李荣默念道,“曹湜必须死。”

    “世主你没事吧?“东哥关切地地问道,“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要不我们回去休息吧,这里热气重。“

    “嗯。”李荣满脸倦色,轻应了一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