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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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重返旧大陆

    “哼哼哼,看我逮到了什么。”丽娜轻手轻脚的走进船舱,一把拎起正在偷吃肉串的爱欧。

    “喵!”爱欧吓了一跳,被兔肉噎住了喉咙,一时之间话都说不利索了只会喵喵喵喵喵的叫。

    “至于吗,又不是真的不给你吃东西。”丽娜赶紧把爱欧放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背。

    “这孩子,不,现在是叫格兰了,他睡了吗?”丽娜小声的问道。

    “睡了有一会儿了喵。”爱欧咳嗽了几声回答道。

    在房间的角落里,格兰蜷缩着,随意拿了一块帆布当被子盖着,他并没有睡着,只是装作睡了的样子。

    其实不止这个晚上,每一晚他都没有真正入睡过,脑海里思绪多而凌乱,但却没有什么条理,只是单纯占用着大脑,不让它停止工作罢了。

    心理学知识告诉他这其实是精神创伤,但他自己分析不出原因,也不想分析原因,因为每次深究这些问题,最后都会得到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这样的结论,这会引起生命体不稳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让生命体稳定,但是冥冥之中有一个意志在告诉他,任何事情只要活下去总能找到答案,而死了就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所以,尽管怎样都睡不着,也要努力让自己得到休息,尽管控制不住的在胡思乱想,也要尽量收束念头,让心灵安定下来。

    “睡在这里会着凉的。”丽娜过去把格兰抱起,却感到他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僵。

    “原来是在装睡……这孩子没什么安全感吗?”丽娜忽然想起小时候隔壁那个父母外出被魔物袭击而双亡的孩子,平时看起来和大家有说有笑,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有时候半夜起来偶尔还能看到他一个人在村口发呆,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假装睡着了,还自嘲的说自己会梦游。

    “也是呢,一个人无依无靠,语言不通,白天才经历了大海龙的袭击,睡得着才是奇怪的事,这么一想,这孩子还挺早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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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恩托利多最近心情非常不好,不,应该说是极度的烦躁,他以前从未想过一次政治斗争可以波及如此之广的范围,广到连他这个稍微有一丁点实权的边境小军官都要被逼着站队,每次回想起对方那种傲慢不屑,居高临下的态度,奥恩托利多心里又是恼火又是恐惧不安。

    “报告长官,防卫线上出现一艘不明船只。”一名年轻的士兵匆匆忙忙的赶来报告。

    “如果是商船的话就让他们改道,如果不是就直接击沉,这种事情不用我教吧。”奥恩托利多不耐烦的回答道,此时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想到一些烦心事加上一贯的起床气,让他失去了一名军官应有的冷静。

    “可是,对方打出旗语请求停靠。”士兵战战兢兢的回答道,顶着莫大的压力试图解释,“而且他们挂着的旗帜是猎人工会的白风。”

    “管他什么白风黑风,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允许进入国境,这是死命令。”奥恩托利多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桌上的杯子瞬间翻倒,茶水流到了文件上,又顺着桌子的边沿流下,那个士兵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不过随即他又拿上瞭望镜,一言不发的走出门外,那个士兵想了想,还是帮长官收拾了一下桌子,发现桌上的文件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了。

    “猎人……该死,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奥恩托利多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道,手里的瞭望镜被捏的嘎嘎作响。

    虽然那面旗帜的真假自己分不出来,但那艘运输船他可是在许多年前亲眼见过的,即使破损的相当严重,也不妨碍他一眼就认出了它的前身。

    “可恶。”奥恩托利多愤恨不已,事实上当猎人出现在边境线上的时候,他的政治生涯几乎就已经结束了,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都会不可避免的成为牺牲品。

    拒绝猎人入境会得罪猎人工会,放他们进来会得罪权贵,只不过一个是秋后算账,另一个是当场去世。

    不,不对,仔细想想,其实也还是有办法的不是吗,想到了某个关键因素,奥恩托利多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与其一辈子当一个下人,被人呼来喝去逼着站到某一边,然后被拿去当弃子,不如赌一把,借着这股意外的势力直接影响大局,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说不定下半生自己也能站在王国最上层!

    “士兵!列队!”奥恩托利多满脸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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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又一截木头断裂,整艘运输船都在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好像随时可能解体,而且船身也在向着右侧倾斜。

    格兰猛的睁开眼,眼前是丽娜雷恩单纯而美丽的脸庞,金色的发丝稍稍有些凌乱。

    “没事的。”丽娜雷恩轻轻安抚着,格兰这才回忆起,原来昨天夜里自己是在丽娜雷恩的怀抱中入睡的。

    “真是母性泛滥的家伙。”格兰心里给丽娜雷恩下了个定义,但是意外的,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还想在她的怀抱中多停留一段时间。

    然而现实并不允许,丽娜雷恩轻轻安慰了格兰,并且摸了摸他的黑发就起身了,随手把自己散乱的头发扎了个马尾,就戴上了厚重的头盔。

    “爱欧,起床了。”丽娜雷恩踢了一脚爱欧在角落里搭的简易小窝。

    “喵喵喵,再睡一会儿喵。”小窝里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还伴随着类似“小鱼干”之类的呓语,看来确实是还没完全睡醒。

    “真是的,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会睡。”丽娜雷恩摇了摇头,独自走到甲板上,已经有不少猎人在上面开始警戒了,进入一个封闭国家的边境,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即使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攻击也一点都不奇怪。

    “还是没有回应吗?”船长对着旗语手问道,虽然看起来依旧十分镇定,但言语中已经透露出几分急切。

    “还没有。”旗语手摇了摇头,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的海面。

    “再打一次信号看看。”船长无奈的吩咐道,再继续向前就越过防卫线了。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赌对方会给工会面子了。”镜坐在桅杆上单手玩弄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言语间有几分嘲弄,清晨的海风吹的她脸庞有些发白,仅仅用发绳在末端打了个结的长发随风飘扬着。与其他人不同,她的装备看起来要轻便许多,一身的皮甲,而且没有佩戴头盔,反而戴着类似头饰一样的物品,配上在某个国度称为姬切的发型,与其说是猎人,更像是某国的公主在这里观光。

    “乐观一点看,至少我们还没被攻击不是吗?”同样坐在桅杆上的剑术大师双手叉在胸前,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有种波澜不惊的稳重感。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呢……啧啧……”镜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所以你才选择当一名猎人吗?”剑术大师似乎知道一些内情,和镜随意的聊着天。

    “相比起来,猎人的生活要好的多不是吗,没有尔虞我诈的算计,只有互相托付的背后,面对强敌永不退缩,不需要妥协,只需要不断超越自我,想到什么就可以去做,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方式了。”镜一口气说了许多。

    “嗯。”剑术大师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大概老年人就是这样的吧,你永远不知道你说的话他有没有在听,也永远不知道他挑起一个话题到底是不是为了听到答案,也许一切尽在不言中吧,谁知道呢。

    “对方回复了!”

    忽然间,旗语手激动的喊道。

    “对方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是吗?太好了!”一众水手都兴奋的叫了起来。

    “全速前进!”船长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这破船能开多远算多远,反正救生船已经安排好了,划也能划过去。

    “这是要靠岸了吗?”格兰走到甲板上,向着远方眺望了一眼,以他的目力能够看见一个港口的轮廓,还有港口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两队士兵。

    “鸣礼炮!”奥恩托利多对手下命令道。

    “可是这也太……”书记官有些犹豫。

    “少啰嗦,照着做就是了,以后你会感激本大人今天的决定的。”奥恩托利多嘴上信心满满,然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内心。

    “原来我们这么有面子的吗。”格兰看着冲天的礼花和礼炮,忽然摸不清自己这帮人的身份了。

    “卧槽,他们在搞什么?”同一时间,船上的猎人和水手们同时进入懵逼状态。

    就在此刻,运输船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在一声让人牙酸的断裂声中,在海面上突然解体了。